"都用?你是说分散逃跑?"这么做也不是没道理,可是怎么逃?能跑刚刚一早就跑了,还在这儿浪费这么多时间干嘛?
"所有人用救生艇逃走。"他漫不经心地答复。
"那飞船呢?"我问。
"当然是堵在这里挡道了!"
"你是说要弃船逃亡?"我的嘴张的可以塞一个网球。身为一名指挥官怎么可以轻易放弃自己的舰船?这太不可思意了!
"还有别的办法吗?"古兰加大不以为然,依旧轻松地如同嬉戏。我无话可说。因为至少我想不出办法来。
"所有人员及所需物资已转移完毕。"副官前来报告。原来他早已下令全体人员打包行理登上救生艇了,刚刚的拖延只是为了这个做准备而已。
"可是这样做可以吗?"
见我有些担心,他到转而安慰起来:"放心,我们是运输舰,人员比战舰少的多,很容易撤退的。"忽然他像想起了什么,对着副官问道:"你确定把能带上的都带上了?"听见最后这一句,我的信心又飞走了一半。
的确。十分钟后,我们已在救生仓内。也确实是能带上的都带上了。不知道是我少见多怪还是古兰加的队伍训练的太过精良了,我几乎没看到他们是从哪里变出的那么多值钱东西,简直就像魔术。看着身边堆的珍珠白玉、古董字画,我开始怀疑他们是运输舰还是走私船。
"全体人员已全部安全撤离,随时可以出发。"副官若无其事地汇报着。
"不急。等敌人发起攻击的时候,所有舰艇同时发射,分别由十二条航路返回莱特尼西要塞。"古兰加下达命令。
"可是......"我犹豫着,"凭救生仓的速度怎么可能跑的过敌人的战舰?"
"那不一定。"古兰加微微一笑,"想想你们的卡隆号吧。"我心念一动,我们的船从陨石带里钻出来几乎变成一堆废铁,那么敌方的情况大概也强不到哪里去吧。原来他刚刚仔细观察我们的飞船是别有用意的。"况且以我们装满物资的飞船根本就跑不快,到不如救生艇轻便。"
"轻便"吗?看着身边一大堆东西挤得我没处落脚,我说不出什么来。而他继续边在仪表上观察敌人的动向边煞有介事地对我解释,"更何况我们是分十二条不同路线走,他知道追谁去?"
不等我赞同与否,只听有人报告"敌军开始进攻。"
"就是现在!出发!"
一声令下,几百艘小艇齐射而出,如同出了窝的蜜蜂,分十二个方向逃命去也。
"看来他们已看出我们的企图了。追上来没有?"古兰加问。
"来了。正穿越陨群。"
"再近点儿吧......"古兰加紧盯着屏幕,看着敌军穿过我们遗弃的舰艇,直到大半敌军进入堵在航道上的陨石群。"现在,是时候送点礼物慰劳穷追不舍的勇士们了。"长长舒出一口气,像是终于卸下千斤重担,"启动飞船自爆装置。"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命令,而我们看到的却是堪称壮丽的漫天花火。百余艘运输舰一同自爆,引爆了敌人大半舰艇,剩下的也受到四散陨群的攻击不同程度受到伤害。
我们的救生艇在飞散的陨石中颠簸着,由于体积小,靠着飞行员的娴熟技艺并未受到多大损伤。
"还没有百分之百安全。"看着身后还有零散舰艇出没,古兰加像是在提醒着仍处于兴奋中的人们,"那么,请选一条我们要走的航路吧。"
7.
"那么,请选一条我们要走的航路吧。"
"我?"看着递到面前的航路图,我愣了愣。
"是啊。你不是导航官吗?这里你最专业了,不是你是谁?"古兰加一付理所当然的样子,"别忘了,布莱尔阁下将指挥权移交时吩咐我可以任意调度他徽下的你们。"
"就这条吧。"我连看也没看,抬手就指了一条。
"这么不付负责吗?这可是我们的命呀!要是被敌人追上怎么办?"这时候他到显得无辜,居然敢跟我讲责任!
"没问题的。"我却变得坦然,笑话,连我都不知道指的是哪条,追兵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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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事很顺利,两天后,我们已进入了自己的领土。事实上受到重创的敌人几乎已没有力量再继续追击,到达莱特尼西要塞时已有80%的救生艇返回了。
罗斯蒙坦的伤很重,他被利器刺伤内脏,且二根肋骨骨折,万幸没有扎到肺,但由于流了很多血以至于躺在保养箱内的他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直到抵达莱特尼西要塞也没有醒来。
由于罗斯蒙坦昏迷,我们也暂被命令不得擅自离开住所,等于是被软禁了。这也可以理解,毕竟这次不是平凡的旅程,更何况还出了基格玛这档子事...一切都只能等罗斯蒙坦醒来再说。
这几天的确很无聊,按理说刚刚从生死边缘爬回来,应该好好休息,但不知是不是兴奋劲儿还没过去,我的心情始终不能平静。不知道基格玛怎么样了?她有后台,应该会救她吧?罗斯蒙坦呢?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呢?我们盗取的芯片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藏在哪里,听说他们上上下下找了好几天也没找到。还有古兰加--他怎么样了?连我们自己也不知道这次完成任务到底是功是过,那他呢?他救了我们对于那些高层来说做的是对是错呢?诸如此类的种种问题一直缠绕着我,但我无法给自己答案,最后终于懒的再想了。直到三天后我得到消息,古兰加上尉以失职罪被停职查办,而我们,则暂时恢复了人身自由。
失职?是啊,百余艘运输舰连同所有物资被他眼都不眨地就这么自己炸了,上面真办他失职也不是没道理。但,其中隐情呢?没有人顾及吗?若真定罪,古兰加此次必是重罪。相反的,我没有得到任何关于基格玛的消息。
虽说是自由了,但很快的,我便发现事情远没那么简单,有人在暗处监视着我的行动。要知道,那种感觉让人十分不爽。后来,住的公寓又莫名奇妙地失窃,说是失窃其实并没丢什么东西,只是屋里被翻的乱七八糟,他们到像是在找什么。至于找的是什么?我想我心里有数。那些人找得应该是那张芯片,因为据说罗斯蒙坦昏迷后军方已把所有地方都翻了好几遍,但一无失获,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把东西藏在了哪里,在这种时候,我们几个和他一起执行任务的人当然是最值得怀疑的。可是,又是什么人这样急于得到那东西呢?军方吗?他们没必要这么做吧,只要等罗斯蒙坦醒了,他自然会把芯片交给他们,这不是他的任务吗?敌方的间谍?不是没可能,但在没有任何情报的情况下这样贸然下手不怕太打草惊蛇、事得其反吗?
再或者是--我呆呆地望着窗外。不是没可能的。必竟,我们就是被自己人害到这步田地的。
不管怎么说,就是死在敌军手上,临死前我还能够安慰自己是"为国捐躯",墓碑上也可以记个"以身殉职"的功绩。但若是死在自己人手里呢?那算什么?到最后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白白作了利誉的牺牲品,把自己的尸体当作别人前程中的一块踏脚石...我的虚容与自尊不能容忍这样的结局。但是这样的例子在现实生活中又是屡见不鲜。
不愿再想下去,出去走走,可又想不到应该去哪里。反正我也正受到24小时的"保护",恐怕去什么地方都会很"安全"吧。
那好,一瞬间,我决定去看看他--沙尔吉恩斯•古兰加。
来到看守所,我报出自己的姓名,希望探视古兰加上尉。守备在电脑里确认过我的身份后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我是古兰加上尉的朋友,只是想来看看他。"我解释着。
"我明白。可是米休凯中尉,现在恐怕不能让您进去了。"警卫有些为难。
"为什么?等等...你刚刚叫我什么?我想你是搞错了,我只是个少尉而已。"
"不。电脑确认系统刚刚得到消息,您已被晋升为中尉了。"
"啊?我怎么不知道?"我承认自己吃了一惊。
"是几分钟前得到的更新信息。相信不久您就会接到正式文件。恭喜您,长官!"
"呃......"我脑子里飞快的转着,这样的晋升意味着什么呢?是不是这次任务得到了认可?"那么我可以知道为什么我不能见古兰加上尉吗?"我问。
"不是不能。"警卫一付很伤脑筋的样子,"只是他人已不在这里了。"
"不在?他不是被关在这里吗?他到哪去了?"
"本来是的,但几分钟前他被人带走了。"
"几分钟前?什么人把他带走了?军方还是中央?审判还是释放?"
警卫被我追问的有些透不过气来,"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不过他们有联合总属的命令。至于人被带到什么地方,我真的不知道。"
离开看守所,我开始思考:几分钟前我被升了职;同时在几分钟前,古兰加被联合总属的人带走。就在这过去的几分钟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可思意的事呢?事情是不是已经过去?抑或是一切才刚刚开始...
正在这时,我的私人通讯器发出信号。查看,是梅森纳特,没有语音,上面只显示着一句留言--"罗斯蒙坦醒了。"
8.
我在医院门口徘徊了一阵,在肯定了没有机会见到罗斯蒙坦之后,我回到了家。半小时后,果然接到了正式的人事公文,我被晋升为中尉,波比亚纳他们也都得到了升迁,但那其中并未提到两个人--基格玛和古兰加。还有一件事,就是我们从原来各自的舰队被同时调到了位于第十一星系的A舰队效命。
第十一星系是个很"复杂"的星系。说它复杂不是因为它地形复杂,而是它的"环境"很复杂,不是地理环境,而是政治环境。第十一星系位于"商都"克萨城与边境要塞达莱特尼西之间,不是边境,但却是重要的交通要道。那里的气候十分糟糕,几乎只用于驻军,境内48000颗大小星体中能为人所居的几乎没有,只能以人造器材建立基地,那里所有的一切,包括空气、水、昼夜交替等等都是以人造的形式隔离在隔离罩中的,也就是说,人们抬头只能看见透明的罩子隔绝着所能生存的机械化空间。没有人会去那里生活,但它却是再好也没有的军事实验场,多年来,第十一星系已成为不知多少高科技的源区、新武器的摇篮,也正因为此,十一星系中驻扎着号称拥有最精良配备、最卓越人才与最非凡战斗力的最精锐部队--A舰队。
而这次我们被送到那里去又证明了什么呢?是肯定我们的王牌实力吗?恐怕没那么简单吧。至少我弄不明白自己是应该感到荣幸还是......
我们被要求一个月内到达指定部队报到。路程并不远,时间有的是,需要准备的事情也很多,但在这段日子里,我始终没再见过罗斯蒙坦和古兰加。
接下来的几天一直忙着做准备,也和一些舰队里的朋友聚会,他们为我送行,都说很羡慕我能去A舰队,说那是荣耀。我只有应和,有些话我是不能说的。塔丽亚也寄来邮件表示祝贺,她离开的时候我出使去了联邦,所以没能送她,但却一直挂记着我,还嘱咐我到了新部队不要任性妄为,凡事要先保护好自己。看来最了解我的人就是她了,我承认她是个好女人,不过可惜已经嫁人了。
波比亚纳他们要先回到各自己的舰队办手续,而我则在十二天后动身直接前往第十一星系的主星--曼巴挪。
我没有搭乘军方的运送舰,因为我认为在休假期间最好还是能与军队划清界线的好,虽然那不过是暂短的自欺欺人罢了。我蹬乘的是民用的交通舰,由莱特尼西要塞开往克萨城,船上大多是贸易的商人和旅游探亲的人们,和他们一起旅行我会觉得自己是个普通百姓而不是军人。
从莱特尼西要塞到曼巴挪大约需要7天。开头两天我一直躺在自己的小仓内补觉,到了第三天,我开始觉得那只能容纳一张床的卧室太过拥挤,实在有些憋闷的慌,所以出来透透气。我来到咖啡厅,那里位于船体正中,三面是透明外罩,可以一边喝饮料一边欣赏外面的宇宙。
我要了杯红茶坐在靠边的座位上,看着窗外那浩瀚的宇宙,满天星辰似乎拓手可得,并不觉得特别感动,这里的天空跟战场上并没什么不同,也许有一天这里也会变成战场也说不定。
"你把话说清楚!"
"没什么可说的!"
忽然有激烈的争吵打断我宁静的思绪。望过去,原来是临桌的一对年轻夫妇正在吵架。男的甩开女人抓过来的手拉开椅子要离开,那女人很快追上他。
"不说明白就不许走!"女人丝毫不顾形象地大叫着。
"滚!"男人不客气地将她推开。
"我不会让你去的!"当女人再一次扑上去时,男子也急了。
"我的事不用你管!"一巴掌又脆又响,不偏不以打在女子的脸上。
"你敢打我!?"女人气疯了,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大厅广众之下又抓又咬。顿时两人扭打在一起,他们周围的桌椅无辜地翻了一地。
人们都看戏般地围观着,但却没有人出来解劝。当然,像两口子吵架这种事情一天不知发生多少起,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一项不是个多事的人,自然遇到这种事情就更加的不会插手。但由于我离的很近,所以必然成了受害者。躲开两步,闪避着飞过来的杯盘,一个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人,回头,看见被我打翻的一杯咖啡已一点儿不糟蹋地洒在了一个男人的胸口上,不禁心中暗叫倒霉,连忙道歉,可"对不起"三个字还没说出口,那打架的男子就把他妻子扔到了我身后的桌子上。整张桌子被砸塌下去,我是背对着那里,多亏那男人手急眼快将我往怀里一拉,我俩便躲到一边。
当那两人七打八打打出大厅时,人们都开始重新回复自己的工作。
"对不起!"我立刻反应过来,自己竟还在那男人的怀里。连忙推开他,看着那一大片咖啡的污迹,我抱歉地说。
"不必介意。"说完男子微微一笑,转身离开了。
回到刚刚收拾好的座位上,正想着是不是应该离开,兴趣全被扫了,我决定回房间。正当我起身时,却感觉小腿碰到个东西。低头,是个一两岁的小男孩站在我脚边。他歪着小脑袋好奇地看着我,我也纳闷地看着他,我俩对望了整整一分钟。然后从那孩子嘴里吐出两个字,吓的我浑身一哆嗦。
"爸、爸~"小男孩儿操着不大立落地舌头冲我叫着。
我看着孩子不禁有气。谁是你爸爸?天地良心,我可是行为检点的未婚青年。让人听见,我的名誉何在啊!也不知是谁家的小孩儿,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想吓跑他,心中暗想:小宝贝,还是快去找你家大人吧。
站起来,径直离开。
"爸爸--" 语不惊人死不休!小孩儿竟在我身后大声喊起来,那声音清晰的足以让在场的每个人听到。
不理,继续走。但我觉得全场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难道他们真的把我当成抛弃自己骨肉的无情父亲了吗?不然为什么射来的目光里充满着谴责?
"爸、爸~~爸~~~~"
我冤!就算真的要扔孩子我不会找个僻静地方吗?干嘛在大厅广众之下扔呀,怕别人不知道吗?不管,身正不怕影子斜。我继续走。
"爸!哇~~~~~~~~~~~~~"
我完了!
回头抱起孩子,我硬着头皮离开大厅。
奇怪的是我一抱,那孩子便不哭了,这更使所有人认定孩子就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