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向狙击[现代耽美]——BY:西旻

作者:西旻  录入:04-22

  女人揪着他的衣服打他骂他,季殊容从未跟她发过脾气,这次却没忍住。
  他蓦地反握住女人的手腕,上面缠着纱布,他狠狠地攥着,没留一点力气。
  血很快浸湿了纱布,女人疼得脸都白了。
  “你为什么不去死?”他说。
  这句话早在他肚子里辗转了千万遍,现在终于说出口,季殊容只觉得痛快。
  互相折磨这么久,爱恨混在一起,有时候连他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感情。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女人真的听了他的话。
  那是个阴天,晚上下了一整夜的雨,早上醒来还是灰蒙蒙一片。
  昨晚女人闹了很久,季殊容索性睡在沙发上,一睁眼就能看到她的卧室。
  他翻身坐起,悄无声息地去厨房做了一锅面条,然后等了一阵,女人一直没出来。
  面条放的时间太久,再不吃就要凉了。
  季殊容单手端着碗走向卧室,见她闭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屋里拉着窗帘,昏暗中他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差点摔了碗。
  他把面条放在一边,把掉在地上的被子捡起来,手指忽然摸到毛茸茸的一团,像极了他的三月。
  女人一向很不待见三月,季殊容心里咯噔一下,猛地掀开被子。
  三月躺在地板上,已经没了呼吸。
  它旁边是散落一地的白色药片,微微张开的嘴里还有未融化的一片。
  季殊容在那一瞬间意识到什么,他推了推女人早已冰冷的身体,颤抖着叫了一声:“妈……”
  再后来的事他记不清了,连在梦里都会下意识逃避。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变得不对劲的。一开始是失眠,后来会无缘无故地难过烦躁。
  他会砸东西,像那个已经死去的女人一样,砸得遍地都是碎渣,然后没有知觉似的赤脚踩上去。
  好像是疼的,但很舒服。
  他迷上了喝酒抽烟,从白天到晚上,再从晚上到白天,昼夜颠倒,浑浑噩噩,有一次烟头扔在了沙发上,差点引起火灾。
  幸好许劭来得及时,把烧坏的毛毯扑灭,然后拖着他去医院。
  医生说他确诊为抑郁症,需要接受治疗。许劭每天都会去看他,带吃的,带书本,还要给他补课。
  高考在即,他的同学们都坐在干净明亮的教室里埋头苦学,只有他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失神。
  如果他的人生轨迹没有出现偏差,他应该会在艺考中大放光彩,带着鲜花与掌声走向他一直期盼的未来。
  但人生没有如果,他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他没参加高考,没有大学可以上,身体好点之后也找不到什么像样的工作。
  最终还是许劭向他伸出援手,让他留在公司。
  那时候季殊容的病情好转很多,正常时候看不出丝毫端倪,他会笑着开玩笑,对谁都是春风和煦的模样。
  他对许劭说:“说实话,你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因为暗恋我?”
  许劭差点呛死,脸红脖子粗地瞪他:“老子是直的!老子有媳妇!”
  八字还没一撇呢,还媳妇。
  季殊容笑笑,没再提起这事。
  他在公司就是个闲职,送个文件出个差,没什么压力,但也不会闲着。
  某次出差路上跟一辆车发生了刮擦,好巧不巧,车主是他的老同学,当年最爱扯着他去操场打球的杨潇。
  杨潇可能觉得他太闲了,晚上都不给他留,要死要活地求着他去酒吧调酒。
  季殊容无奈之下答应了。
  他其实能理解许劭跟杨潇的良苦用心,医生说不能让他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所以这两个人拼命给他找事干,逼得他连胡思乱想的时间都没有。
  季殊容面上不说,心里是感激的。
  他每天按时上班,按时去酒吧,按时去见医生,好像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但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些都是假象。
  他的病就像是个不定时炸弹,一旦爆炸就会粉身碎骨。
  割腕那次纯属意外,他只想试试新买的水果刀有多锋利,刚划了一下就被杨潇一把夺走。
  鲜血止不住地流,他又被关进了那件惨白寂静的病房。
  吃安眠药那次是蓄谋已久,他特地在网上查过剂量,倒了满满一掌心,没喝水,直接往肚子里吞。
  好几片卡在嗓子上,上不去下不来,苦得要命,他却无动于衷。
  他一个人坐在阳台上,外面风雨交加,玻璃映出他面无表情的脸。
  他很久很久没见过自己笑起来的样子了。
  季殊容想,都快死了,给自己留个好脸吧。
  于是他扯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静静等待着死亡的降临,忽然想起女人死的那晚也是这样大雨倾盆,一切都是冥冥注定,他到最后还是变成了跟女人一样的疯子。
  但是还没到最后。
  许邵跟媳妇吵架,被赶出家门无处可去,大半夜来了他这里,然后看到已经没了意识的季殊容。
  120呼啸赶来,他被及时送进了抢救室。
  这次住院的时间更久,出院那天他有种刑满释放的感觉。
  从那之后只要见不到他,许劭跟杨潇就会给他打电话,隔三个小时打一次。
  季殊容从不关机,大半夜都会爬起来接。
  他欠他们的已经够多了,不能不识好歹。
  他逼着自己活,逼着自己像个正常人。很多人都说他温和儒雅,也有很多人向他示好,他们不知道他不堪的过去,也不知道他毫无瑕疵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根本不会跳动的心。
  直到某一天,他在酒吧门口随手救了一个少年。
  少年浑身戾气,但眼睛清亮。
  像极了当初站在街角的那个小男孩。
  少年身上有光,像是永远不会黯淡的太阳。
  他不由自主靠近,步步深陷,沉溺其中。
  他再一次感受到了心脏跳动的感觉,滚烫的血液流向四肢百骸。那时候他才意识到,原来活着,也并不是毫无意义。
  遇见江景,季殊容才算活了过来。
  作者有话说:
  老季的过去讲完啦~


第59章 慢慢讲
  夜间气温低,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细雪,纷纷扬扬下到第二天早晨,窗外枝丫上盖了一层白。
  季殊容倚着枕头,偏头看着外面,瞳孔深处映着晦暗的天色。
  不知过了多久,病房的门轻声打开。
  “哎?你醒了?”
  杨潇刚从洗手间回来,手上还沾着水珠,随意甩了甩,坐在他身旁的凳子上。
  “你这一觉睡得够久啊,精神好点了吗?”
  杨潇把保温桶打开,拿出一碗热粥递给他,说:“吃点东西吧,小江特地给你买的。”
  季殊容垂着眼,听到后半句终于有了点反应,接过粥问道:“他呢?”
  “谁?”杨潇一时没听明白,而后恍然道:“你说小江啊,他说要去给你买点水果,刚出去不久,过会就回来了。”
  季殊容没再说什么,低头喝了口粥。
  杨潇随便扯了几个话题跟他闲聊,季殊容要么是“嗯”要么是点头摇头,或者干脆就不说话。
  只有聊到江景的时候,他才会多说一些。
  杨潇暗暗松了口气,心想爱情的力量果然伟大。
  结果等半天不见江景回来,季殊容的情绪又明显低落下去。
  杨潇见状不妙,赶紧掏出手机给江景打了个电话。
  江景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结账,说了句“马上回来。”
  “多少钱?”他问。
  他几乎把每样水果都买了一遍,超市老板称了半天,咕咕哝哝地摁着计算器,报了个数字。
  江景刚要扫码,老板又说:“零头就不用给了。”
  江景道了声谢。
  超市的门被厚厚的帘子遮住,他拎着水果往外走,掀开帘子的时候差点迎面撞上人。
  男人抱着几个箱子,黑色兜帽遮住了半张脸,一声不吭地进来。
  江景往旁边一避,还是被他撞到了肩膀。
  老板嗑着瓜子指着男人说:“你怎么回事,撞着人不知道说声对不起啊?箱子别放地上,里面的货架空着,放那边。”
  男人没说话,动作利落地把箱子放好。
  他身上的衣服很单薄,站在江景的角度能看见他冻得通红的手。
  “行了行了,上午没有要搬的了,你下午再来吧。”老板说。
  男人收了手,因为动作帽子滑下一半,整张脸露了出来。他双颊紧绷,一双眼睛低垂着盯着地面,好像不敢抬头见人似的,偶尔掠过那么一眼,则有种令人胆战心惊的阴沉。
  江景皱眉站在门边,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这个人很眼熟,但就是想不起在哪见过。
  男人从头到尾没看他一眼,径直走到柜台前,沉声说:“我下午不来。”
  老板磕瓜子的动作一顿,瞪着眼说:“怎么着,干半天就不想干了?我告诉你啊,工资是日结的,你下午不来,一分钱我都不会给你。”
  男人低着头,缓缓抬起眼,视线像是毒蛇一样紧锁在老板身上。
  “给钱。”他说。
  空气凝固两秒,气氛在瞬间变得紧张。
  江景已经掀开了一半帘子,想了想还是抬脚走了出去,临走前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老板大概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气势汹汹地从柜台里走出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男人一把揪住衣领。
  他揪着老板往玻璃柜台上狠狠一掼,“咚”一声闷响,玻璃居然有了裂纹。男人的袖子撸上去半截,劲瘦的手臂上青筋凸起,看上去十分骇人。
  老板被勒住得满脸涨红,难以抑制地干呕起来:“松……松手……”
  男人攥得更紧。
  “给,我给……”老板挣扎着拍他的手臂,眼看就要喘不上气,突然喉咙一松,空气争先恐后地涌入。
  他咳得涕泗横流,捂着脖子直喘,哆哆嗦嗦地摸出一把钱,说:“都给你,都给你,拿走吧。”
  男人毫不客气地一把抽走,低头数了数,把钱塞进兜里。
  老板腿软地趴在柜台上,不敢抬头看他,屏息等了好久,才听见男人推门出去。
  雪还在下,马路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来往的车辆行人无不小心翼翼,本就狭窄的道路变得更为拥挤。
  江景裹紧衣服,提着袋子的手指已经冻得没有知觉。
  他站在红灯前,回想着刚才看见的那一幕。超市里有监控,男人应该不敢对老板做出格的事,虽然这么想,江景还是有些放不下心。
  红灯跳转到绿灯,江景刚迈出一步又退回去,转身看向超市的方向。
  男人正好从里面出来,帽子戴得严严实实,低着头往另一条路上走。
  过了一会儿,老板从帘子里探出头来,估计是想看看男人走了没有,环顾四周没看到他的身影,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江景收回视线,在最后十秒的绿灯中跑向对面。
  等他片刻不停地跑回病房,杨潇已经快坐不住了。
  “哎呦,你怎么才回来?”杨潇忙迎上前,接过他手里的袋子,眼神瞥向身后,小声道:“他等你好久了。”
  江景看向季殊容,抬脚走过去。
  他头发上还沾着尚未融化的雪花,不消片刻便化成了冰水,被季殊容用纸巾轻轻擦去。
  “怎么不带上帽子?”季殊容搓着他冰凉的手指,嘴角紧抿,“以后这么冷就别出去了。”
  江景笑了下:“没事,我买了好多水果,你想吃什么?”
  季殊容还没开口,杨潇在一旁说:“我想吃草莓。”
  江景朝装草莓的袋子扬扬下巴:“在那,自己洗。”说完又转向季殊容,弯着眼睛说:“我给你削个苹果吧。”
  杨潇遭受了一番差别待遇,哼唧唧地拿着草莓出去了。
  江景起身走到阳台,他的书包放在那,最里层装着一把水果刀。
  病房里所有尖利的东西都被收了起来,水果刀、竹签、一次性筷子,连桌子边角都被贴上了海绵,窗户也被锁紧。
  为了方便,江景索性把东西放在书包里,用完就放回去,完全不给季殊容触碰的机会。
  他一边削着苹果一边跟季殊容说话,说到一半又沉默下来,后面就变成了江景的自言自语。
  他低着头,没让季殊容看到他眼里的情绪。
  苹果削完也没人吃,放在桌子上慢慢泛黄。
  没过多久杨潇推门进来,说酒吧有点事,他得去看看。走之前江景把苹果塞给他,苹果挑得不好,看着挺大,吃起来有些干涩。
  江景把洗干净的草莓递到季殊容嘴边,季殊容不吃。
  “这个很甜。”江景说。
  季殊容无动于衷,只是默不作声地看着他。
  江景抓抓头发,突然站起来,嘴里咬着一半草莓,剩下一半嘴对嘴喂给季殊容。
  季殊容喉结上下一滚,眸光清醒片刻。
  江景保持姿势没动,就这么跟他对视,深吸一口气说:“我昨晚一晚上没合眼,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害怕,有些事得跟你说清楚。”
  他清清嗓子,缓缓说:“一开始我以为我是不怨你的,只是心疼你,可昨晚想了很久,我觉得如果我再晚知道这些,我可能会恨你。”
  他的声音倏地颤抖,眼睛蒙上一层水雾,“你要是真出事了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我什么都不知道,像个傻子一样猜来猜去,可能未来某一天我终于看到那个房间,那时候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我会心疼,会难过,会愧疚,我会觉得是我害了你,一想到你对我的好,我就会难过到心如刀绞,所以你留下那些东西是想杀了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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