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林让恰好一个眼神扫过,心里骂了句脏话,怪吓人的。
“你来了也不说一声,”林让降下车窗,顺手挂掉电话,“快上车,我先送你回去。”
“欸...”萧杵泽叹了口气,指着车窗缝,“喵咪没了。”
林让:“?啥?”
萧杵泽:“刚刚画的小咪咪。”
“哦~”缓缓升起车窗,林让眯起眼欣赏这副窗画,一个虎头虎脑的胡须都炸毛的小眼睛猫,看上去不怎么聪明的样子,“不错。”
“嗯。”
车上的冷气早备好,一上车就凉爽爽的,舒服。
“要去几天回来呢?”车门刚合上,SUV便缓缓开动。
“不知道,得听安排,”似乎并不想深究这个话题,林让很快的扯到一边儿,“你喜欢猫么?”
“挺乖的,看看就够。”他调了调吹风口的方向,“养的话,想想就好。”
不是他不想养,是压根儿没时间没精力。
对人他都没有足够的把握,更何况养一只宠物,不能因为三分热度的喜好就给它一个不稳定的生活。
生命不是用来糟蹋的,是抱起来疼惜的。
如果可以,谁不喜欢软乎乎的小动物朝你撒娇往怀里钻呢?
“嗯,挺可爱的,”林让笑笑,“你画的那只就不错,有个性。”
萧杵泽被林让的这句话给逗乐:“谢谢。”
“不客气,”心情从低谷扬起,林让轻轻哼着歌,“你手艺真好,饭盒都没打开,我同事嗅着那味儿就直淌口水,飞流直下三千尺!”
“噗,”萧杵泽忍俊不禁,拜了拜脑袋看上去不太好意思,“你喜欢就好,谬赞了谬赞。”
林让崩起脸,口吻真挚:“那以后我的饭菜就你包了,成不?就给我做。”
“行,”点点头,他忽然想起了最重要的问题——房租,“你怎么个收钱法”
“啊?”林让转头看向他,面露不解,“我还没想好,想起来再告诉你也不迟,大不了你给我做一辈子的饭,嘿嘿。”
正好缺一个做饭的,吃‘软饭’勉强加入强项。
“给,”从兜里掏出个挂着小恐龙挂件的钥匙,往他手上一塞,“你记得路吧,拜拜,哥会想你的。”
接过钥匙萧杵泽愣愣的点了头:“好。”
速度真快,不一会儿就到达目的地,也该说再见了。
林让探出头说:“再见。”
“再见。”他对着扬长而去的车挥了挥手。
现在林让也去外地学习了,家里又剩下他一个人,不知道该干点儿啥。
和门口的安保随便败了俩句,萧杵泽才悠哉游哉地走回去,多亏他记性好来过一次就能记住,否则迷路可不好玩。
现在就闲得鸟疼,他也懒得动,在门口蹲了一会儿才进去。
晚上吃什么,他还没想好,打算随便应付完成。
也不知道林让吃了吗?开车没吃晚饭低血糖该怎么办,会胃疼吗?
谁也不知道,除了他自己。
萧杵泽百无聊赖地站在客厅,屋里是昏暗的,没开一盏灯。
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咕噜仰头灌下,他又满上,再干掉......如此循环往复五次,他才打住。
他这是在干嘛呢?幼稚。
蹲在沙发边,掏出手机地图搜了搜明天上班路线,还挺远。
顺便记得明儿个把两马儿带回来——电小马与自小马。
“晚安。”萧杵泽倒在床上,对着空气象征性的喊一句。
明天顺带着买点儿菜吧,他心说。
一个人消耗磨耐地时间就像年糕,越拉越长越拉越黏,寂寞发酵在空气中醉醺醺的。孤独是一杯酒,悄无声息喝下再悄无声息眩晕,最终熟睡。
“行,我知道。”与此同时林让正戴着一顶帽子,帽檐投下黑压压的阴影将他笼罩其中,“待会到。”
是的,他确实要在外地进行学习,可这也并不代表所有私人时间。
现在早已入夜,在这座熟睡的城市中,夜生活刚刚拉开帷幕。
林让打扮的挺低调,赴约和朋友去酒吧畅谈,玩不出什么花样明早还有的忙。
之前没和萧杵泽怎么熟悉时,仨俩狐朋狗友总会约他出来玩,857等不在话下。身边的男男女女永远不停变换,有些东西和方面林让没有他们玩的开。
有些是底线,碰不得挨不上。
地点在当地最繁华的街头,各种形形色色的酒吧都有。
林让去的是一所名为‘小写K’的酒吧,众所周知是一名声在外的gay吧。
“喂,到没?”电话那头传来嘈杂混乱的声音,张森的口气像喝高了,“林少,快点点儿。”
林让淡淡地说:“在门口。”
“行。”挂了电话。
小写K的风格很简单,黑白灰三调为底穿插其他闪烁的镁光灯渲染氛围。
除了老客,鲜有人知道这所酒吧别有洞天,分两个场,更别是外场与里场。外场挺清静许多都是熟悉的朋友小聚喝酒唠嗑,亦或初来乍到的新人扩阔眼界。
里场就不一样,隔着厚厚的防音墙声色酒池一片纸醉金迷。
“哟,小林来了,”酒吧老板是一位正值中年的大叔,绪了一嘴儿的胡子,挺有男性魅力的,和林让是老熟人了,“快来,森他们已经进去了,都等你。”
“嗯,季叔别来无恙。”冲对方礼貌地点点头,林让在他的带领下左穿右穿,来到了厕所。
每间男厕里都有一幅等身高的画,最后一间厕所的画另藏玄机——画能够往一旁移动,画的背后是一条笔直的通道,通道的尽头便是里场。
“去吧,别玩得太晚。”待林让进去,季老板笑盈盈地说到。
“嗯。”
季清是家店的老板,大家喜欢叫他老季,因为他总带笑脾气也温和所以叫得亲热。
林让并不这么认为,他能嗅到季清身上若有若无透露出的痞味。总之能一手经营这个酒吧的,多少有些手腕,能单纯到哪儿去。
老狐狸。
这条通道很暗,看不到尽头也没有光,全凭借着直觉一直往前走,晦暗的光斑照在墙上,散发微弱的光辉。
在尽头站着一个人,融在这一群光斑之中,隐隐有个轮廓。
“森仔。”林让喊了一声,不用看也知道。
那个人影闻声一动,看不清的表情消没在暗处,林让知道这货多半在笑。
“二木,来啦,”张森笑着张开手臂,搭在林让的肩上,好在前晚有萧杵泽的按摩才不使伤痛的肩膀被压疼,“走,哥几个就缺你。”
林让弯了弯嘴角,没说话。
不用猜也知道,这几位爷晚上是不打算睡觉自有佳人相伴。
他来只是单纯喝酒,娱乐一下。至于.......佳人便大可不必。
“二木,三木,”酒肉团的兄弟们举着酒,“就差一木。”
萧杵泽:阿秋,谁在想他?
找了一个空荡的位置,林让坐下给自己满了一杯酒:“先自罚三杯。”
三杯冰凉的黑啤下肚,顺着喉管一涌而下,说不尽的舒畅淋漓。
这时,兄弟团的A哥眯着眼勾起一边儿的嘴角:“二木,今儿哥几个可是物色了好多尤物。来一个~?”
喉结上下滚动,林让笑了笑:“先喝酒。”
“喝铲铲,泡弟弟些,咋子嘛你不给哥几个面子嗖,”A哥说到一半豁然开朗,“还是...你今儿想泡妞儿嘛?”
泡铲铲,林让心说。
“明天有事,忙。”林让把手搭在张森腿上,乐着说——
“家里有一木了,暂时不约。”
作者有话要说: 双方的身心在之后皆唯有彼此。
哇...最近过敏了,贼难受。春季这个美丽的季节大家也要多注意一下下~
☆、喵哥出世
‘滴、滴滴——滴、滴滴——’
在一阵急促地闹铃咆哮中,萧杵泽翻了个身。
天亮了,上班,骑马儿,买菜,回家,睡觉,天黑了。他已经在脑内构思好一天的行程。
床上的舒坦温暖并没能挽留下他多待上一会儿。
迅速起身洗漱,萧杵泽热了一盒牛奶便早早的出了门,除了悦耳的鸟鸣四周无一动静,只有他一个人不急不缓地走在路上。
包里有块儿巧克力,是林让之前悄悄塞的。
萧杵泽并不知道。
“哥~”后肩忽然被,萧杵泽挑起眉头漫不经心地往后一瞥,方致源熟悉的脸庞在眼前放大,“好巧哦!你也赶公交。”
好的,今大早上开始就热闹了。
“真巧。”
“可不是,我头一次赶公交就遇上狗子你了。能不高兴么。”边说方致源同志一边用胳膊肘去顶他。
还怪疼的。
可不是嘛,我也头一次赶公交,萧杵泽在心里默默补一句。
“早上好,”萧杵泽转过身扒拉下小方同志缠着他的手,“今天记得好好训练。”
“哦,得。”眼疾手快的方致源火眼金睛地发现俩连坐空位,拉着他就往后冲,“上啊!”
为了解放双脚,为了坐满座位。
一个踉跄,他就被方致源拉着往后,还没站稳车子刹了个车,中心向前移,在‘啊!’的一声惨叫中,他狠狠地坐在方致源腿上。
后者的表情一时难以言喻。
萧杵泽皱皱眉,把对小方智商的疑惑咬碎咽下去:“起来。”
“哦...”苦着脸,像谁欠他三百万。
能不苦吗,打了一个擦边球他的小二弟弟差点儿遭殃,而现在这个犯罪嫌疑人还不爽他。
好气哦,但是仍要保持微笑。
好在这几天松活,也幸好松活没事。没事最好,皆大欢喜。
因为差点儿压了小方二弟,导致他一整天都在和萧杵泽拌嘴儿咬字眼儿,可小心眼子了。
直到下班他才得以解脱,离开这个小烦事儿精。
电马儿是萧杵泽的一辆电瓶车,好在停放在队上,回去拿自行车也省下不少麻烦。
既然有了电马儿,那...还需要马儿吗?
算了,直接去菜市场,采购完毕就直接回去,难得在整一辆自行车,不然多麻烦还不方便。
“萧队再见!”李四兴致特高,比往常都兴奋,走路都带蹦的,“明天见!”
“嗯,”他点点头,“你要哪儿去?”
做为一只单身狗干嘛那么开心,又不是去约会。
呃...好像就算是约会也不一定会开心吧,某一直单身直男泽想到。
“看飞机!!!”李四头也不回地向外冲,比干饭的步伐还坚定,“飞机!”
萧杵泽闷闷地说:“肥鸡?”
另一边儿——
“是的,”林让笑着叹了口气,“我在飞机上,遵循您的要求。”
被通知去错了地点的林让相当苦闷,操。
目的地太远,SUV只能被留驻于本地。也就是说他不仅现在要飞过去,到时候再飞回来,等落地之后又要开车回家。
昨晚熬夜喝酒的后遗症,太阳穴一阵阵地发疼。
林让大力揉了揉脑门,紧闭着眼。平日温润的青年此时收敛着脾气也能透出淡淡的带着烟草味的戾气。
送餐的空姐见他不大舒服的样子,想开口询问却被他一个眼神盯了回去。
原因无他,带给他负面情绪的不止来源工作上的问题。
更多的则是林父发来的短信。
——我需要你和姚雪进行商业联姻。这是命令不能违抗,也可以当作我对你的养育之恩。
——看到就回消息,别逼我发火。
他看到了,就不回。
爱咋咋地吧,至于姚雪...他还真没印象。
联姻这种不带脑子的玩意儿他更是不感兴趣,也不必有兴趣。
傻子才会同意,林让在心里冷笑道。
昨晚婉拒了泡佳人的邀约,他不得不陪着喝酒抽烟。现在想来就很操蛋,头疼的紧,后悔也没用。
林让不想承认,他现在很想萧杵泽。
只有那么一点点,不能再多了。
再多他就忍不住,想哭,想回到他的身边,想猛吸他的味道。
“啧......”林让忍不住啧了一声,不知道多久能结束这一趟漫长的出差。
不过多久,来势汹汹的睡意再也挡不住,他歪着头睡去。
“欸......”
从包里摸出一块软趴趴的巧克力,萧杵泽脸上充满了问号。
这货是多久有的?
巧克力的包装已经花了,上面的印花落得三三两两。
还...能吃么?好可惜哦。
正站在洗衣机前的萧杵泽纳闷地捧着手里的巧克力,全然没发觉背后悄无声息多了个人。
一个他看见会在心里不露声色开心的人。
“欸...”林让探出头,脸蛋擦过萧杵泽的耳后,“你没有吃吗?”
浑身一抖,他僵着脖子拧过去,深呼一口气:“你回来了,欢迎回家。”
“嗯,提前回来的,”林让笑了笑,他可是熬了十天才解放的,憋屈死了。好在萧杵泽乖乖地呆在这里哪也没去,才叫他悬着的心落下来,“巧克力化了,就扔掉吧,还有新的还有下一个。”
旧的东西总会扔,人也一样。就像食物过了保质期,人也没了新鲜感。
喜新厌旧从来不是错误。
错的是对不上的时间,追不上的人。
就像这块巧克力,哪怕它没有过期,虽然融化了可并不影响口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