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靓仔?”萧杵泽憋了一声。
“喵。”靓仔喵道。
这组对话,像极了别人问一个“你好?”,你回到个“好”一样。
害,可真笨。萧杵泽盯着这只靓仔无声吐槽道。
“害,真笨。”林让倒在床上,嘴里叼着根吸管含含糊糊的自说自话。
眼睛却是盯着手机屏幕一转不转的,就差直接陷进去了。
在反反复复来来回回地翻阅了昨天的聊天记录以后,林让现在就还是特纳闷还有点儿后悔,只是后悔的成分太少了,他自己都没注意到。
居然有人了,有主了.......到底是谁下手比他还快?
啧,不管,反正他早晚都一定会抢过来的。
只是时间问题。
他想,也许...下次聊天说话可以再热情点儿?主动儿?尝试着下次问问那人是谁?
-阿林,是今晚吗?还在那家哇!【爱心】
注视着这突然弹出的消息,林让硬是愣了一下子才反应过来。
哦,这是他今晚约的人。
只是现在心情不太美妙,他不太想回,只是敷衍道,“嗯”。
随即,他便把手机往床上稀里糊涂一扔,滚去冲澡。
真麻烦......
温热的水流在林让身体上肆意蔓延,遍布着他身体每一寸肌肤。水流顺着他身体肌肉的纹理交错着、流淌着,雾气氤氲缱绻在身侧。
(不要锁,并不是晋江不可描述的动作。)
而林让原本紧绷着的身体也在水流的柔抚中放松下来,在这温和的冲击下,林让原本白皙的肌肤染上了一层靡丽的霞红。
须臾,原本顺着水流游走的手,停在了后肩胛骨上。那里有一道淡红的疤痕,只是经过时间的沉淀之后,显得不大明显罢了。
但却是他心底深出最深的烙印,岁月漫漫也难将其洗礼。
洗得呼吸都带着厚重的雾感后,林让才踱步出去,躺倒在床边。把浴巾盖在脸上,深呼了几口气儿。
刚才洗澡不经意间便沉溺于过往之中,那种晕眩、下坠的感觉一直在他脑海里不停旋转旋转再旋转,一尘不变的循环播放。
心里宛如覆上一层愁云,袭过一阵阵细密的疼。
他脑袋都快给搞炸了,想吐却吐不出来。
真是操蛋啊.......
“诶哟,我去!靓仔可真猛啊!”小方同志拍着手正幸灾乐祸地看着萧杵泽,眼睛都快给怼在人脸上了。
除了某方这个拍手称快的队员,都还挺焦急地围着‘其实本人并不急’的人。
好家伙,靓仔用它那‘可爱’的小爪子为他们萧队的俊脸上,添了几条‘爱的痕迹’。
爪印呈伞形分散,每条爪印上都还带着一星两点的血珠。
光是看着就叫人脸疼了,可人家萧队偏偏‘没感情’跟个没事儿的人一样。
“谢谢谢谢!!!”姑娘抱着猫连给萧杵泽鞠了几次躬,“抱歉,是我没看好靓仔才会让她挠你的,太不好意思了,我会负责的。”
姑娘说的很认真,神色不似刚才般难以控制了。但眼角仍是红红的,像个小白兔。
“没关系,这是我们职责之内的分类事。”萧杵泽摆了摆手,示意姑娘不要再为此自责了。
“记得把靓仔看好。”萧杵泽侧身招呼着队友们,离开了。
在蝉鸣声声中,姑娘抱着靓仔,看着她心目中的‘英雄’远去的背影,默默地在心里“嗯”了一声。
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
伤口四周有些许的发红,血倒是不留了,已经结成了暗褐色的痂。
密密麻麻的刺痛感在肾上腺素飙升完之后,挨个儿显现出了,像被一窝蜂子给蛰肿了一样刺激。
在萧杵泽脸上看不出别的情绪,只是氛围有点凝重。
“你们先回去,帮我给老鲁说一声。”萧杵泽停下脚步,“我去打个狂犬育苗。”
“好嘞萧队。”张磊率先做出回答。
“再见您嘞,慢走不送”,小方躲在王亮后面,嬉皮笑脸的,“破相了吧。”
作为调节氛围第一人,小方同志在这种凝重的时刻,还真是“物尽其用”。
虽然但是的确真的是挺好笑的,但王亮面子上还是得绷住,假装严肃得往小方头上一拍。
“正经点。”王亮说。
他其实也是挺担心他家老萧的,但就是不说。
结果不也悄悄之前在没人注意的时候,给某小姑奶奶打了个报告。
-你哥破相了,靓仔干的!别问,问就是一只猫。
萧杵泽站在原地,等着队员们远去后,才转身离开。
沿街走了约莫十多分钟,他忽然想起,自己不知道卫生站在哪儿来着。
出师不利啊。
由于常年不出门,几乎都已经在消防队扎根的某萧来说,出门精准的找到一些小地方还是难的。
最后他站在一家小卖部边儿犹豫了下要不去问一下里面老板的,但最终还是选择下载了个导航。
估摸着研究了小半会儿,萧杵泽也终于整明白了这高科技是怎么使用的了。
开始导航。
“小让呀,你来了?”穿着华贵的妇女挤着满脸的笑容就朝着林让走来,“快过来,让妈妈看看。”
林让看着妇女,没有开口,只是沉默着微微压低了眉头。
却依然不情不愿地走了去。
“妈。”走到妇女身旁后,林让才缓缓开口。
妇人依旧是笑着点点头,便领着林让上车,笑呵呵道:“快,小让。你爸都在车上等你了,你记得啊你爸身体不好,不要总和他吵。你是当医生的能不明白吗?气多了可伤身呢。”
“要是你爸爸气坏了,公司该怎么办?你又是咱老林家唯一的种,妈妈我一个妇人自然也是整不懂这些的,听话啊。”
妇人在一旁继续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丝毫也不理会林让是否听进去了。
当然,他也是心不在焉的。
一脚才刚踏上车都没踩稳,就接受了一道锐利的目光的洗礼。
“爸。”林让说。语毕林让就麻溜的上了车,去了后座。
被林让叫爸的男人,“哼”一声便把脸转到一边,也并不去理会他儿子。
“哎哟,我说你们两个不要每次见面就这个德行。”林母扶额轻摇着头,“算了,你们爱咋咋吧,反正你们俩也都不听我的。刘哥开车吧。”
“你们两个都别给我丧起一张脸,到时候去吃饭谁要是再这副表情,看我怎么收拾他。”看着丈夫和儿子都沉默着,林母赶紧道。
“儿子都不听他老子的话,你还指望他?!”林父紧皱着眉头,怒视着窗外。
林让摘下眼镜,擦了擦。把林父说的话置若罔闻。
“行了,老头子,你少说几句。”林母‘啪!’的一声拍在她丈夫胳臂上,毫不留情。
“要不是老子我把他.......哼!”林父很不服气地扭过头,把剩下的话憋住了。
那我还真是谢谢您老人家啊,林让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林母画的精致的眉也不禁皱了皱,最后也只是叹了口气。也没再说话了。
三人一路沉默,老刘也不敢从后视镜往后瞟,不看也知道老板的脸绝对是黑了。
还黑得吓人。
终于,在临近目的地不久后,还是林母率先开的口。
“小让啊,今天带你见个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 啊,之后都会是好人,好人,好人!身心只有对方。 ^_^
林让:见什么我不见,见别人干嘛!
萧杵泽:盯——
☆、醉酒
“你爸和我都希望你们两个可以好好认识认识。”林母拍了拍他的手,笑吟吟地说道。
“见到别人姑娘可别再甩脸色了啊。”林母说。
“他敢?老子打断他的腿。”林父沉着脸,没有好脸色说道。
啧,真是麻烦。
林让点开手机看了看时间,顺带点了下头。
五点四十。
“五点四十了?”萧杵泽闹着手机纳闷地挠了挠后脑勺。
怎么还没到啊?不会吧,他找错路了?
不至于吧......
两边都是各种小铺子,五金店啊,炸食串儿啊,小超市啊等等,被这些各种样式的店铺拥簇着的都是□□十年代的老房子,水泥面的。
隔壁的巷子里洋洋洒洒的堆满了垃圾,这巷子前居然还有个卖冰糖葫芦的老大爷。
真是...充满了生活的气味。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忽然响起的手机铃,打断了他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思路。
“老哥!”萧予洪亮而高昂的声音从对面里传来,直击萧杵泽的耳膜。
他连忙把音量调小,移到了耳边。
“喂?干嘛?”萧杵泽说。
“你现在在干嘛啊?”萧予声音降低下来。
“没干嘛,工作呢。你在干嘛?”萧杵泽挠了挠后脑勺,“没事的话我就先挂了。”
“别,我现在在小一家,你脸是破了吧?在卫生站?”萧予说。
萧杵泽沉默了,没有接话,但心里清楚的是自己被卖了。至于被谁卖的他还是明白的。
“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别告诉我说你还没去。”萧予顿了一下,“还是...你没找到?”
“嗯,到确实还没到。差点儿路感。”萧杵泽默默补充。
“哦。”萧予便结束了电话,顺带着把卫生站的详细地址发了过去。
-世纪酒店后边,特别显眼。你一眼就能看到。
-世纪酒店你准能找到吧?
嗯,应该大概也许...找得到。
‘啊啊’乱叫的蝉很烦,但这错综复杂的街道更不让人省心。
蝉还是日复一日的叫着,叫着春夏秋冬、朝朝暮暮......诉嚷着那些回不去的曾经。
盯着‘世纪酒店’这四个字,微微有些恍惚。似乎到世纪酒店去都已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他很久也没再去过了。
汗珠挂在他的鬓角,细密而凝重。
而一街之隔,就像是隔着一个世界。左是熙熙攘攘的带着生活味儿的热闹,右边则繁华而漠然,一栋栋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裹挟着一股让人头疼的84消毒水味,充斥着这份荣华。
萧杵泽跟循着古早的记忆,穿过这一道道‘高墙’,在左拐右拐了一大通后,终于找着了卫生站。
一到卫生站门口,萧杵泽却又愁眉苦脸着,拧着眉。
仿佛和卫生站有着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经过了一系列激烈的心理斗争之后,他还是妥协了,迈着‘坚定’的步伐向卫生站里走去。
打针就打针,who怕who!
就在别人医生刚拿碘伏消毒的刹那,他便慌了,心里七上八下的像七十二个罗汉敲大鼓一样。
眼看着医生把针贴在皮肤上,要往里扎了,萧杵泽连忙闭上眼睛把头转向一边,眼不见心才不怕。
在一阵短促而漫长的疼痛结束后,萧杵泽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倥偬得站起来,转身就往回走,却不料刚转过身去就被那个给他打针的女医生拽住了。
“打完就想跑路了?”女医生撇撇嘴,“医生我都还在这呢,你当我是空气吗,不存在?!”
“呃...那你说吧医生”,萧杵泽叹了口气坐下了,“说吧还有什么事啊?”
女医生双手环抱在胸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就打这一次针你就不打了?你不心疼钱我还心疼呢。再说了打一次也没多大效果,你还不如不打。”
别说,他还真以为打完一针就没了,谁知道这到底要打几针。
怪疼的。
“哦。”萧杵泽回答说。
“哦你个大头鬼哦,你个大男人未必还害怕打针嗦?说出去也丢人呢,记得你还有三次针得打,隔天来。伤口别沾水。”女医眼里泛着不爽,仿佛鼻腔里呼出的气都带着轻蔑和嘲弄。
萧杵泽盯着她没说话,沉默了片刻后打算走掉,谁知道女医生从口袋里摸了个创口贴。
“喏。”不等萧杵泽做出啥反应,她便直接塞到萧杵泽手里,便不再理他。
萧杵泽站起来还是客客气气地说了句“谢谢”,才动身离开。
太阳懒洋洋得挂在西方的地平线上,把一切染上一层红霜,笼罩在暖红的柔雾里。
就连此时的蝉鸣都愉快了起来。
时候也不早了,萧杵泽在犹豫着要不要先将就着在外面把饭吃了。
算了,一顿不吃饿得慌,还是吃吧。
落霞映照在他俊朗的面容上,晃眼看过去就像情窦初开的少年郎,只为心爱的人儿羞红了脸。可惜懵懂的少年不再年少,没那十万八千里可以倾赴,活泼乱撞的小鹿也已然沉稳。
萧杵泽双手插在裤兜,垂着头微微摇摆着走在这撒满霞光的街上。
吃啥好呢?他闷闷地在心里想着,也不知道现在这附近还有什么好吃的东西。
城市化的进展和建设把以前熙熙攘攘九拐十八弯的街街角角们的影子给淹没了。看似短暂而难忘的十年也不过如此。
却早已物非人逝。
要不随便吃吃得了,就左转第二家吃罢了,否则回去都是猴年马月了。
左转......第二家......萧杵泽边走边在心里暗戳戳得记叨着。
等走到了抬起头一看,入眼的是亮黄色的底,五个鲜红而飞扬的大字——‘黄大叔鲜椒面’。
没有一丝犹豫的他就转进了这家看上去还忒热闹的面馆,主要是让他很惊奇的是在这一栋栋高楼大厦耸立之下居然还有这么格格不入的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