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桂庄园·上部[现代耽美]——BY：吴幼澄

　　定了地方，坐上车，齐悦眉才问：“你怎么了？我看你好像不舒服。”
　　“可能是不小心在空调风口站久了，有一点点不舒服，一会儿就没事了。”肖景又扯了个谎。
　　下午，肖景骗齐悦眉回校准备暑假采风的事，晚上也住在学校。这也不算完全撒谎，他们暑假确实有个短期采风，不过他现在是要去见黎君彦。黎君彦折腾完他，就回家去了。肖景一个人在偌大的公寓里睡一晚，打算第二天起床就回家去。
　　但是隔天，齐悦眉打电话说中午曾嘉实请吃饭，让肖景在学校吃午饭。肖景觉得奇怪，问为什么不带自己。齐悦眉解释，曾嘉实只定了两个人的位置。
　　曾嘉实定了高档的外国餐厅，是齐悦眉不常来的类型。自从她和肖海离婚后，就再没来过类似的餐厅，因为肖景不喜欢西式烹调。
　　齐悦眉对曾嘉实开玩笑说：“不带肖景来是对的，他最不喜欢西餐了。”
　　曾嘉实赶紧问：“那你喜欢吗？我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齐悦眉摆摆手：“我还蛮喜欢的，我喜欢食材本身的风味，不像肖景，特别爱吃调料。”
　　曾嘉实被逗笑，说：“他已经成年了，你不用再事事以他为先，可以多关注一下自己了。你中间封笔那么多年，多可惜呀。”
　　齐悦眉笑了笑：“我倒不觉得可惜，那几年虽然没怎么画，但我有做肖景的美术老师啊，帮他考进全国最好的大学，也很有成就感。”
　　曾嘉实说：“是，有才华的人总会发光的嘛！以后你的主要精力都用在作画上，肯定会大有成就的。”
　　齐悦眉举杯敬他：“谢谢。”
　　……
　　肖景一个人吃了午饭，去买了一杯冷饮，回到了宿舍，他打包了一些东西，打算从家里出发和同学们会和。但是黎君彦又打电话叫他，他只好带着打包好的东西去了公寓。天太热了，他把空调调到二十度，盖着毯子玩手机，直玩到睡过去，晚饭都耽误了，黎君彦来了他才醒。黎君彦进门被冷气冲了一下，问：“怎么把空调开这么低，故意想生病逃避我吗？”
　　肖景赶紧去调温度，小声解释：“不是，我从外面进来，实在太热了。”
　　黎君彦脱掉西装外套，过来抱住他亲，亲了一会儿，看他额头都出汗了，逗他：“突然这么怕热，不会是发情期快到了吧？”
　　肖景几天前信息素波动的时候，身体没有任何不适，料想暂时还不会迎来发情期，他说：“不会，我身体一切都正常。”
　　黎君彦摘了他的项圈，释放信息素，肖景还是平常那样，只有些微情动，确实不像发情期的前兆。
　　事后，床单几乎要被肖景的汗水湿透了，黎君彦要带他一起洗澡，他倒是没拒绝，但执意要带手机进浴室。黎君彦又逗他：“想偷拍我？”
　　肖景叹口气，说：“点外卖，我还没吃晚饭。”
　　所以，黎君彦在浴室想再来一次时，肖景拒绝：“外卖很快就会到的。”
　　黎君彦依他：“好，过几天你再还回来。”
　　肖景趁机把采风的事说了：“最近恐怕不行了，我们要出去采风半个月。”
　　黎君彦问：“要去哪里采风？远不远。”
　　肖景回答：“不远，就在吴官古镇。”吴官镇就在燕城远郊，保留了大面积的水上古民居，被开发成度假村，水网密布，是避暑的好去处。
　　黎君彦点头：“那还不错，你正好去避暑。对了，吴官镇是曾嘉实他们家出资开发的，你知道吗？”
　　肖景摇头，说：“不过，这次带队老师里也有曾老师。”
　　肖景湿着头发去取回外卖，黎君彦黑着脸，说他：“以后按时吃饭，大半夜这幅样子出去，不像话。”
　　肖景当没听见，去洗把手，正要开吃他的麻辣香锅，黎君彦又说：“你是不是就爱吃垃圾啊？”
　　肖景快被责备得没有食欲了，暗下决心下次一定要坚持到黎君彦走后再点外卖。
　　出发去吴官镇前，齐悦眉给肖景带了很多钱，又嘱咐：“一定要多买水果吃，少吃冰，吃得清淡点。要不是房子快收尾了，我就去盯着你。千万别乱吃，吃坏了没人顾你知道吗？”
　　肖景保证：“放心了，大多时候肯定是同学们一起吃啊，不会吃坏的。”
　　到了吴官镇，只有第一天同学们聚在一起吃了饭，第二天就到镇上写生去了，自然是各管各的伙食。肖景完全忘了母亲的嘱咐，只靠吃小吃就饱了，好在镇上的食品监管做得不错，没让他吃出问题。
　　白天写生，晚上和同学老师交流，又能吃很多平常吃不到的食物，肖景过了几天逍遥日子。来到古镇的第五天晚上，肖景收到黎君彦发来的一个地图定位，对方让他明天到那里见面，肖景点开定位，是镇上的一个酒店。
　　肖景心情又跌到谷底。第二天，他背着画架出门，但一笔也没画，生生挨到见面的时间。
　　肖景问黎君彦：“你怎么会在这边？”
　　黎君彦说：“我也来度假啊。你不会以为我全年工作无休吧？我有那么多人替我打工，空闲时间其实很多的。”
　　肖景浑浑噩噩挨到采风快结束，突然接到沈言心的电话，肖景快吓死了，以为秘密暴露了，但沈言心只是约他见一面，她在电话里说：“小景，你是不是也在吴官镇？我听嘉实说，他带学生过来采风。”
　　听她语气松快，肖景松一口气：“是啊。您也在吗？”
　　“是啊，最近天气也太热了，我过来避暑。我们见一面吧，我们好久没见了，一起去吃你爱吃的好不好？”
　　肖景没办法拒绝。
　　和沈言心吃过饭，黎君彦又来约他。肖景真的要崩溃了，一见面，他哭着对黎君彦说：“沈阿姨也在这边，你为什么非要选在这时候，被发现了怎么办？”
　　黎君彦冷下脸：“有什么差别，离得远一点，我们也不是正当关系。”
　　最近其实很闲，但是我太废了，呜呜呜~明天也更


第30章 笼雀 10
　　是啊，他们从不是正当关系。肖景现在被气得直想破口大骂，但他从未骂过人，甚至不曾和人吵过架，就算现在心里堵得慌，也憋不出一句话。
　　黎君彦又说：“不要再提她，我们都不痛快，何必呢？”
　　“我从来就没有痛快过！”这话喊出来，两个人都震住了。窝囊了大半年，肖景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胆量。
　　黎君彦回过神，冷笑一声，抓住肖景的胳膊一把扯过来，捞起人直接摔在了床上，肖景差点被摔晕。他想跑，但还未及起身，黎君彦就压了下来。黎君彦从未生过这么大的气，差点就没耐心到撕他的衣服。肖景一开始还挣扎，但为了保住衣服，赶紧服软求饶。不过，求饶也没让黎君彦消气，他这次格外粗暴。
　　前几天，黎君彦都会在日落前让肖景回去，但今天肖景把自己收拾干净后，天已经擦黑了。肖景匆匆逃离酒店，快步往回走。走到松溪桥的时候，肖景习惯性地看桥下的水鸟，被投喂的胖胖的水鸟还像往常那样，他没来由地泄了气，坐到桥边的石墩上。过路的人都忍不住看他，许是奇怪，为何这个漂亮的年轻人背着那么大个画架，却坐在这里发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天已经全黑下来了，肖景突然听到一个阔别已久的声音在喊他。他起身回头看到黎临，意外又慌乱。
　　“你怎么在这里？”
　　“我妈在这边休养，我这两天没事，也过来看看。”黎临注视着他，答道。
　　“你什么时候来的？”
　　“下午刚来，后天晚上就回去了。”黎临解释道，“哦，对了，我现在在公司实习，周末不用去。”
　　“嗯。”
　　“天都黑了，你怎么还不回去？这里也不是太安全。”
　　“这就回去。”
　　肖景说完，起身就走。他还没整理好心情，实在没办法面对黎临，只想快点逃。
　　黎临情急之下拽住他：“我送你回去吧，一个人不安全。”黎临恰好握住他的大臂，内侧还有黎君彦掐出来的淤青，肖景吃痛，强行忍住，什么也没说，默认黎临送他。他只顾低着头走，黎临跟在他身后，还断断续续说着话，也不管他应不应。
　　“我过来时天已经快黑了，我猜你一定收工回去了，但出来时还是希望能遇到你。”
　　“你怎么坐在那里发呆呢？是不是在想作品的事。”
　　……
　　“你晚饭吃的什么？还想吃宵夜吗，有想吃的我晚点可以给你送过去。”
　　肖景突然停下来：“别说了。”
　　他已经带了哭腔，黎临吓得赶紧追到前面去看他。肖景又生生忍住了眼泪，看着黎临的眼睛：“别说这些了，我们现在还说这些做什么呢？别再为我做任何事了，我不会接受的。”
　　肖景眼看着黎临眼里的光一点一点消失，不忍再和他对视。
　　“前面的路很安全了，你不用送我了，快回去吧。”
　　说完转身就走。走出去十来步，肖景听见黎临说：“肖景，你要照顾好自己。”肖景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回头。
　　回到住的客栈，同学们聚在大堂里，带队老师也在，有玩桌游的，有看电影的。有同学喊住肖景，让他快一起来玩，曾嘉实和另一个老师也附和。肖景说：“我把东西放回房间就来。”肖景身份特殊，独自住了一间房，一进门，他就把画架随便一扔，也不会影响到别人，他又洗把脸，才下楼去。
　　肖景没参加过同学聚会，不知道怎么融入进去，就悄悄坐在看定影的同学旁边。过了一阵，有人送了很大包的外卖，几个手里空闲的同学去接过，开始一样一样摆在桌上。曾嘉实招呼大家：“同学们就快要回去了，除了第一天来的时候，还没聚在一起过，今天就放松娱乐一下。我们点了一些宵夜，大家随便吃，随便玩。”
　　肖景想起自己没吃完饭，看着几大桌吃的，终于感觉到饥饿。但是他不好意思率先过去吃，打算等大家都行动起来再过去。不过，曾嘉实直接走过来，悄悄和他说：“肖景你快去吃啊，你妈妈说你最爱吃垃圾食品了。”肖景有点不好意思，干笑一声，纳闷为什么母亲要和别人说这些。不过老师亲自叫他，他就立刻去吃了。
　　吃到一半，同桌的一个同学问：“肖景，松溪桥南边有什么有意思的地方吗？我今天远远看你往那边走了，不过我记得那边好像没有古建筑，都是酒店之类的。”
　　肖景慌了，不知道这个同学看到了多少，万一看到他进了酒店呢，他要是随便一搪塞，被拆穿怎么办？他想了好一会，才想到个好理由：“我今天在松溪桥看鸳鸯，顺便去那边打听了一下酒店的情况，我妈妈以后也可能也会来。”
　　那个同学听他解释完，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看来只是凑巧看到，现在也是无心之问。但肖景刚才的样子，被曾嘉实看在眼里。曾嘉实觉得诧异，吴官镇他再熟悉不过，肖景说的那些酒店全是现代建筑，齐悦眉作为一个画家，一定不会对那种地方感兴趣，肯定会挑有古镇特色的民宿或客栈，所以肖景八成在撒谎。要是别的学生，只要不出安全问题，他才不会在意，但是齐悦眉的儿子，他得留意一下。
　　第二天，曾嘉实悄悄跟着肖景，他也不担心会被发现，古镇就这么大，一个班的同学和老师经常会撞在一起。上午，肖景去吃过早饭，就找了一座桥，坐在旁边写生，直到中去，去吃了午饭，一切正常。但是下午，肖景进了一家酒店，曾嘉实一直等不到他出来，就进了一家能看到酒店门口的咖啡馆，坐在窗边观察。进去差不多两小时，肖景才出来，曾嘉实猜他一定是去见人了。眼看肖景走远了，曾嘉实也准备起身，突然看到黎君彦也从酒店出来。曾嘉实知道黎君彦夫妇在镇上，也知道他们下榻的地方，不是这里，他心里有了一个荒唐的猜测。那家酒店也是曾家名下的，他先打了一个电话，就进了酒店。曾嘉实找到经理，查到了肖景和黎君彦的入住记录，但并不是一间房，甚至隔得有点远。他松一口气，下楼准备走，在前台遇到有客人要求调监控，工作人员正在和他协调。曾嘉实去而复返，又找经理带他去监控室，分别调了肖景和黎君彦房间楼道的监控，果然，肖景根本没去他开得那间房，两人都进了黎君彦开得那间。曾嘉实又让调这半个月同一时段的监控，倒着往回看了五天，他让工作人员停下来，不必再往前看了。
　　这是采风的最后一天，曾嘉实回到客栈的时候，同学们都在收拾行李。他回来的路上，一直在想怎么办，他在这个圈子里长大，对类似的事情看得很开，但肖景绝不可以和黎君彦搅在一起。而且，从未在肖景脸上看到过恋爱该有的甜蜜温存，倒是经常看到他发愁，想必他不是主动的，甚至不是自愿的。
　　采风结束后两天，曾嘉实就约了齐悦眉，见面他才知道齐悦眉在忙新家的事。不过他根本没心思过问这些，他支支吾吾半天，才问：“你有留意过肖景的感情问题吗？”
　　齐悦眉愣住，皱眉问他：“我不太干涉他的事情，怎么了，采风期间是有什么事吗？”
　　曾嘉实盘算好久，说：“我看他有点奇怪，像是有感情困扰。”
　　齐悦眉小声说：“我以为他已经走出来了。”
　　曾嘉实听到了：“啊？我能问一下发生什么事了吗？”
　　齐悦眉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动，觉得他这么问有些过界，反问他：“曾老师，你问这个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