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还推人!好垃圾一男的!”
“素质这么低我们路路才不可能喜欢你!”
靳安年完全没见过这种场面,连续不断的闪光灯闪的他眼睛都睁不开,耳边还都是女生们疯狂的叫声。
他整个懵了。
靳安年只觉得眼前突然闪过一个人影,而后就被人拉过来护在身后,然后手就被紧紧握住。
闻到熟悉的冷杉气味,靳安年诧异地抬起头,看着江启寒。
江启寒一出现,场面立刻冷静了下来。
他跟靳安年不一样,追星的谁不知道他不好惹,一个眼神飞过去,之前闹的最凶的几个粉丝立刻闭了嘴。
“刚刚你们问的那些问题应该去问路赢风,毕竟他比较擅长回答这类问题。”
有粉丝察觉出来他在内涵路赢风,立刻回嘴,“你这话什么意思!”
江启寒冷笑,“我的意思是,你们发泄也要找对人。”
那个女生气势立刻弱了,躲到了同伴的身后。
江启寒不耐烦地看着周围的人,握了握靳安年的手,冷声说,“希望我不会看到跟今晚有关的任何一张照片或者报道,否则,等着收传票。”
不知道是不是被这句话吓到了,围着的粉丝逐渐散开,江启寒便拉着靳安年离开,直接带他去了停车场。
靳安年一直试图把手抽出来,但都没成功,只好任由他一路牵着。
他看着江启寒的背影,恍惚又回到了从前。
他记了很久,那个看起来冰冷其实很温柔的男孩。
“谢谢你。”
江启寒头也不回地说,“你是白痴吗?为什么傻乎乎地站在那里让他们欺负?”
江启寒这句话让靳安年一下子回过神来。
是吧,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
恶劣,暴躁,最爱用言语刺伤人。
靳安年甩掉他的手,江启寒茫然地回过身来,靳安年瞥了他一眼,闷声说,“你帮了我,我很感谢你,但是你很没有礼貌,所以我不要跟你说话,我回去了。”
江启寒愣住。
见鬼,他又说了什么气到靳安年了?
靳安年掉头就走,江启寒连忙追上去,“你等等,你别到处乱走,这里很大的,待会儿迷路了怎么办?”
神经病,靳安年想翻白眼,他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在停车场还能迷路?
他懒得搭理江启寒,继续快步往出口处走,江启寒一时急了,无奈道,“靳安年你现在怎么这么大脾气?”
靳安年立刻愤怒地瞪了他一眼。
江启寒只看到他漂亮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嘴巴也微微嘟着。
生气的靳安年就,还挺可爱的。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之后,江启寒脸瞬间红了。
好在停车场的光线很暗,不会让靳安年发现他的表情这么奇怪。
他低咳几声,然后追上靳安年,“我为我刚刚的话道歉,其实我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你一个人出去,万一又碰到那些粉丝怎么办?”
靳安年停住脚步,江启寒松了口气,软下声来说,“我送你回去,我保证,不再多嘴。”
他再三保证,靳安年才跟他上了车,还是坐到了后座,江启寒低声说,“你坐前边来。”
靳安年看着窗外,不理他。
虽然靳安年对他还是那副冷淡的样子,但江启寒莫名还是觉得心情挺愉悦的。
车开到半路,江启寒终于忍不住开口,“路赢风呢?他不是跟你一起的吗?”
靳安年下意识看了眼手机,屏幕刚暗下去又亮了。
其实路赢风一直在给他打电话跟发信息,但他暂时还没想好怎么回。
“他不适合你,”江启寒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你很小心翼翼,但路赢风却散漫惯了,他这样一次次把你带到公众面前,根本就没考虑过你的感受……”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有点奇怪,”靳安年淡淡地说,丝毫不掩饰讽刺的意味,“明明你更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
江启寒语塞。
他听出了靳安年的弦外之音。
的的确确,在那三年时光里,他从来没有考虑过靳安年的感受。
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开始,秦舒怡把靳安年带到江启寒面前,那个时候的靳安年比现在还要稚嫩,脸更圆润一些,怯生生地看着自己。
他没跟任何人提过,虽然对于秦女士强行把人塞给他的行为很不满,对于这个人的出现很厌恶,但江启寒仍然觉得他漂亮极了,像含苞欲放的花骨朵。
江启寒不断地催眠自己,他心里那个位置,不能随便被人入侵。
所以他严防死守,刻意地无视,贬低靳安年,想尽办法,让靳安年离开他的世界。
那些难听的话,其实也是在说给自己听,这样才不会被动摇。
自作聪明,自以为是。
第20章 点醒
江启寒从后视镜里看靳安年,发现他已经闭了眼睛休息。
他想跟靳安年说话,可是不知道说什么,而且他说什么靳安年都会生气,真不如闭嘴。
就连采访的时候他都是想说什么说什么毫无禁忌,可在靳安年面前说话,他要好好斟酌。
上车的时候靳安年就跟他说了地点,车到了目的地,靳安年还在睡,江启寒没有叫醒他,转过头去,看着他安静睡着的脸。
睡着的靳安年很乖很乖,不会跟他生气,也不会冷漠。
但生气的靳安年也挺可爱的。
江启寒想,耳朵微微泛红。
靳安年微微瑟缩了一下,缓缓醒过来,车已经停了,他坐直身子,正好对上江启寒专注的眼神,立刻清醒了许多。
江启寒慌乱地收回了眼神,“到了。”
靳安年没问他为什么盯着自己看,直接开了车门,车内很温暖,车外却是深秋的凉夜,靳安年立刻打了个喷嚏,江启寒从车上下来,把自己的西装搭到靳安年肩上,靳安年一怔,那股冷杉泠冽的气息已经将他包裹,靳安年赶紧把衣服拿下来,却被江启寒按住,“感冒了怎么办,别到时候又怪我。”
靳安年淡淡地说,“不会怪你。”
他坚持把衣服还给江启寒,江启寒却用力按住他的手,“就一件衣服,你至于这样吗?你就这么讨厌我?”
靳安年抬头看他,江启寒依旧是冰冷的脸,目若寒星。
江启寒只觉得他按着靳安年手的地方在发烫,耳朵也在发烫。
“我真的不明白,你到底想做什么,”靳安年轻声说,“你要离婚,我答应了,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不用送我回家,你也不用给我你的衣服,这些事情不用你做。”
“你想让路赢风做是吗?”江启寒仿佛被人迎面浇了一盆冷水,他哑着嗓子,低声说,“是我,不是他送你回家,所以你不开心了吗?”
靳安年无奈,“我是不是想让他送我回家又跟你有什么关系呢?你知不知道你最近很不正常?你该开开心心地庆祝终于踢开我这个包袱,然后去找你喜欢的人,开始新的生活,而不是一次又一次出现在我面前,插手我的生活,我的朋友,这些都是我自己的事,你以前从来不关心,以后也轮不到你关心……”
靳安年原以为他说的这么不留情面江启寒会暴跳如雷,不因为他说的话,只因为他这样的态度,江启寒也一定会很愤怒,可现实是,江启寒直直地看着他,不吭一声,眼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
他止了声,江启寒露出的神色让他没办法再继续往下说,可靳安年真的不堪其扰,日子也不能这么稀里糊涂的过,他都能收拾好心情,江启寒那么迫切地想要离婚,怎么却开始粘粘糊糊。
“我知道我最近很奇怪,可是我想见你,”江启寒抿了抿嘴,“我问了我朋友,他说这是易感期,可我又觉得,好像不只是那样,反正我就是想见你……”
“你不是想见我,你只是不习惯我不喜欢你了这件事,虽然你并不需要我的喜欢,可你还是要撰着不放,”靳安年叹息,“江启寒,我不是只能喜欢你一个人,你不能这么不讲理。”
“不是的!”
靳安年把自己跟他撇的一干二净,江启寒听得心急,但最笨,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他虽然心里也有千万条岔路,根本弄不懂自己在想什么,但绝不是靳安年说的这样。
“年年?”
小区门口突然多了一个身影,小小的一只迅速跑过来,“乖乖呀你终于回来了!!!”
他快快乐乐地蹦跶过来,老远就看到靳安年身边还立着一个高高的身影,他以为是路赢风,兴奋得不行,没想到走近了才发现,居然是江启寒!
“怎么是你啊!”莫晓阳一把把靳安年拉到自己身后,“你来干嘛!”
他比靳安年个子小一点,护着靳安年的样子像只张牙舞抓的奶猫,怪可爱的,靳安年感动之余忍不住嘴角上扬。
这丝毫不加掩饰的敌意,江启寒不快,但他根本不记得眼前这个人,横着眉,冷声问,“你又是谁?”
“你管我是谁!”莫晓阳不客气地回瞪他,“我告诉你,我乖乖跟你已经离婚了,你这个混蛋别想再欺负他!”
靳安年拉住莫晓阳,安抚他让他冷静一点,莫晓阳不听,嘴里还在骂江启寒,听得靳安年胆战心惊。
江启寒闷声说,“我没想欺负他。”
莫晓阳停止挑衅,狐疑地看了眼江启寒,然后又注意到靳安年身上披着的外套,分明是江启寒的,他瞳孔放大,然后大声说道,“奥,我明白了,你这是又来打我宝贝的主意了,你想得美!”
他这话一出,靳安年跟江启寒都愣住了。
靳安年先反应过来,皱着眉说,“小羊你别胡说……”
他等着江启寒的讽刺,却半天没等到,江启寒只是看着自己发呆。
江启寒不反驳,莫晓阳更觉得自己猜的没错,他来劲了,小嘴又开始叭叭。
“没见过你这样的,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不珍惜,现在跑过来有什么用,我告诉你,追年年的人多了去了,每个都比你优秀一百倍,当初我就觉得他瞎了眼了才会喜欢你这么多年,好不容易他想通了踹了你这个狗东西,你还来烦他,晚了!”
他像个机关枪一样突突个没完,靳安年拦都拦不住,他把衣服还给江启寒,然后赶紧拉着莫晓阳离开。
“江启寒,你现在后悔也没用了,我宝贝就要开始新的恋爱了,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莫晓阳被靳安年拉着还是直冲江启寒嚷嚷,小区的夜晚宁静幽深,只听得到他的声音,靳安年冷着脸松开他,自己大步向前走去。
“让你之前那么对他,活该!……年年!”
莫晓阳才看到靳安年已经走出去很远,赶紧追上去,“年年,我早就想骂他了,啊啊啊今天真痛快!”
“莫晓阳,你知不知道你这么说让我很难堪,”靳安年停下脚步,“他不喜欢我,更没有来挽留我,一个小时之前他还在说我笨。你说了这么一堆,只会让他觉得我自作多情很好笑,莫晓阳,你是觉得这么多年我丢人还没丢够吗?”
这些天来,靳安年为江启寒的所作所为想了很多理由,唯独没有想过是因为江启寒喜欢他,思绪每次理到这个角落,就远远绕开。
这么多年,他做够了这个梦了,他也不想要这个梦了。
“年年,”莫晓阳有点委屈,“你为什么还要在乎他怎么想你?”
靳安年愣住。
“你会这么想,是不是因为你还喜欢他?”
江启寒站在树丛后面,手里拿着靳安年落在车上的书,屏住呼吸,心脏砰砰直跳。
过了很久,他听到靳安年的低声回他,“我没有。”
第21章 认清
江启寒彻彻底底地尝到了期待落空的感觉。
靳安年当他面说过很多次不喜欢他了,可刚刚在那个男生问出这样的话的时候,江启寒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期待。
人的喜欢又没有阀门,怎么会当断就断,他潜意识里还是觉得靳安年或许对他还有余念。
可靳安年跟这个人明显是无话不谈的朋友,不需要隐瞒,都这么说了,那就是真真切切的不喜欢了。
江启寒站在树后面,身上穿着靳安年之前披过的外套,幽幽的玫瑰香气传到他鼻子里,很好闻,好闻到让他鼻子发酸。
靳安年跟那个男生又说了些什么,但是江启寒没听清,他脑子里一团浆糊,乱七八糟。
他带着满身的寂落回到车上,那股靳安年独有的气息还萦绕在他周围,江启寒动作僵硬地开了车,脑子里自动把刚刚那个男生的话又过了一遍。
江启寒被打断的思绪又重新接了起来。
那个男生的意思是,自己喜欢靳安年。
这句话换到一个月前,如果有人对他这么说,江启寒一定会不屑一顾,可刚刚他居然没有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
水到渠成一样,轻易地接受了。
之前他跟隋斯羽说了那么多,也没有个定论,隋斯羽总是打趣他,所以江启寒也只当他在开玩笑,从来不会往深处想,当隋斯羽给了他一个易感期的台阶的时候,江启寒像得了救命药草一样,赶紧把所有反常都甩锅到这个易感期上。
其实是他不敢往深处想。
结婚的三年他画地为牢,生怕被靳安年攻陷,自己先逃,还洋洋自得,结果却是在他将人赶走之后,在靳安年对他彻底死心之后,才发现,他也许是喜欢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