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够了。
徐稚在后门出口处等霍辰,见他手里拿着一支精致的派克钢笔出来,笑道:“靠脸挣来的?”
霍辰也跟着他嘻嘻笑:“实力吧。”
徐稚一条腿跨上单车,拍了拍后座:“上来,走了。”
霍辰跨上后座环住他的腰:“早知道这么久不该让你来的。”
“我也后悔来了。”徐稚说:“听你说了一堆废话。”
霍辰把脸往他背上贴了下,感觉到怀里的人微微颤抖了下他才坐好了,说:“累死我了。”
不光累,被问的徐稚的时候他内心还紧张的不行呢,手心都冒冷汗了。
“犒劳你一下,”徐稚说:“想吃什么随便点稚爷有钱。”
“牛排吧。”霍辰想了想说:“我记得广场那一圈有个西餐厅。”
嘣。
徐稚一个没注意感觉碾上了什么,单车的轮胎迅速地放着气瘪下去,他一脚蹬地骂了声:“操啊。”
霍辰从后座上跳下来,蹲在地上看了眼说:“刚扔过来的。”
俩人同时抬头向右前边看过去,果然看见一个男生正嚣张地朝他们竖中指,就是那个曾经和他们打过架的吴铭。
吴铭很横地跑过来,阴阳怪调地说:“好啊,基佬们。”
霍辰皱眉问:“你想干什么?”
吴铭往嘴上放了根烟叼着,眼睛一斜看他们:“我能干嘛打又打不过你俩。”
“那你扎我自行车?”徐稚生气地质问。
吴铭:“我问个事儿,你们宿舍那个郑一言这次考的好不好?”
“挺好,”霍辰今天不想打架,拿出手机翻了翻说,冰冷地说:“58名。”
吴铭“哦”了声,眼睛瞟向徐稚的单车,说:“怎么着,要不我转你10块钱去补个胎。”
徐稚跨过去拎住他的领子,眼神凶狠地说:“滚远点别再招惹我。”说完把他往墙上狠狠地掼了下。
吴铭疼的呲牙咧嘴,从墙上慢慢滑落下去,最后抱着膝盖蹲在了墙角。
徐稚走远了说:“这人有病吧。”
“郑一言和三中一个男生关系很好,”霍辰说:“我猜那个男生和吴铭关系不一般,可能是个三角,啧,我什么时候学会嚼人八卦了。”
他摆出一副痛心的反思的神情。
“就这,郑一言还好意思天天针对我。”徐稚不屑地说:“下次被我碰见非刺他两句。”
结果他们吃完饭回去,一进教室就听见有人在窃窃议论,冷不丁看见徐稚,都慌里慌张地噤了声。
徐稚揪住纪大鸣问:“老纪怎么回事啊。”
纪大鸣:“你们宿舍郑一言吧被教务处老师逮住跟男生约会,叫到办公室大声嚷嚷说你和辰哥早恋成绩一下子就上去了,他上次没考好这不着急也想尝试一下……”
徐稚:“……”
理由很充分嘛,他竟不能反驳。
“教务处的老师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纪大鸣说。
徐稚脸色疲倦地笑了笑:“所以我又有锅要背了是吗。”
有人被他荼毒了啊,了不得了。
纪大鸣:“大概吧。”
霍辰进教室之前拐了趟洗手间,回来看见徐稚脸色不大好,低声问:“怎么了?”
徐稚扔给他两个阄:“抓一个。”
霍辰:“……”
他疑惑地捏了一个展开:“和平?”
徐稚展开另一个给他看:“和平解决和武力解决,你抓了‘和平’,算了,天意吧我本来想打郑一言一顿的。”
他把事情同霍辰简洁地说了下:“现在不行了,可能还得找他聊聊。”
霍辰吃惊:“……”
徐稚把被团的皱巴巴的纸片从霍辰手里拿过去扔了,小声说:“你上次不是说郑一言跟三中某个男生关系好吗,看样子也是基佬,唉基佬何必为难基佬,晚上我叫他出来谈谈。”
霍辰哼了声:“理他干嘛。”
他现在担忧教务处会找他俩谈话。转念一想,他跟徐稚又没在校园里腻歪,绝大多数时间都在苦读,超好学的,怕个球啊。
离晚自习放学后还有十来分钟,徐稚早退了。霍辰赶紧收拾了一下他的书包跟上,也就是前后脚的功夫,那边已经扭打成一团。
霍辰一慌,急促地叫了声:“徐稚!”
旁边伸过来一只手倏然把他拽过去,压低声音说:“我在这儿。”
霍辰愕然:“怎么回事?”
徐稚指了指光线晦暗不明的角落里打架的仨人:“郑一言这孙子太恶劣了,脚踩两条船翻了,被打上门来了,唉走吧没必要跟他废话。”
本来还想找个机会看能不能消除个误解以后好好相处呢,算了吧。
霍辰站着没动,拿出手机拨打了校门卫处的电话后,才跟着徐稚离开。
“你打小报告了?”徐稚意外地说:“操啊这可不像你干出来的事。”
霍辰:“说什么呢我这是在帮郑同学,万一他被人打死了怎么办。”
一个“活该”卷到舌尖却被徐稚又生生吞回去:“行的,霍大佬就是这么人美心善。”
当晚郑一言没回宿舍,听说被门卫处叫来家长领回去管教了。
徐稚私下里说:“我知道他为什么烦我了,他喜欢吴铭而我揍过吴铭,呵呵。”
“啧,”霍辰说:“上个学还上出来能写一部小说的江湖恩怨了。”
徐稚很得意:“不过所有的爱恨情仇都要随着你昨晚机智的报警结束了,郑一言那孙子就算再去教务处哔哔我俩,有谁会信呢,他以后就是个反面教材。”
在校园里打群架,看起来脑子进的水还不少。
然而,更戏剧性的事情来了,没什么存在感的班主任杨锦立老师叫了他们宿舍的三个人过去,关上办公室的门,问:“你们宿舍每天放学回去都在谈论成绩?”
徐稚、霍辰、王春尚仨大佬面面相觑:“不啊。”
“郑同学说你们每天都在说,他压力太大这才……”她摆摆手说:“算了,他申请走读了,本来没你们什么事,”她担忧地看着王春尚,意有所指地说:“高三到最后,成绩要紧心态更要紧。”
她真怕接下来王春尚再反常了。
老王:“老师我心态很好的。”
徐稚:“老师我能证明老王很佛的。”
杨锦立无力扶额:“都回去学习吧。”
郑一言从宿舍搬出去走读后,对徐稚来说,高三上学期的后来似乎就只剩下了刷题和考试,从教室到食堂,从食堂到宿舍,无波无澜地倏然就该期末考了。
徐稚上次小考从全校19滑到了22,不过他并没有当回事,四中每年清北能走小50个,并没有什么好担忧的。
霍辰就更放松了,考前一天晚上还在宿舍戳手机,对着屏幕一个劲儿傻笑:“哎徐稚我挑了个吉日,就咱们放寒假第二天,上午去照相馆拍照晚上在群里办婚礼哦对了你得准备几句话……”
徐稚手持尺子跳到他床上抵住霍辰的脖颈,比了个杀鸡抹脖的手势,很凶:“你吵到我学习了。”
“你不用再努力了稚儿。”霍辰伸手扣住他手腕:“来男朋友抱抱睡觉觉。”
徐稚俯在他耳边哈了口气,很骚地叫了声:“辰哥哥。”
霍辰表情一空。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有点长哦。
第102章 IMO
鼻息瞬间灼热,周遭的空气暧昧的不行。
霍辰伸手要抱徐稚,他却灵巧一闪直接跳下床去,掐了一把他的软肉说:“闭嘴睡你的觉去别制造噪音。”
王春尚打水回来推开门见徐稚还在看书,说:“徐哥,这回要开多大?”
他们私下里已经有人在押徐稚能进前10了。
徐稚没想过这个问题,被老王这么一问,这才有了想法:“我么保持上次的成绩不掉就谢天谢地了。”
他忽然觉得,经历过原承煜、郑一言的事情后,从现在开始到高考之前,他该低调了。
怎么低调呢,保持目前的排名不大动,应该不会再招来个见不得他好的某某了吧。
无风无浪到高考,这是徐稚最虔诚的祈求了。
心中拿定主意,徐稚摒弃杂念把手中的书又翻了几页,熄灯,上床睡觉。
第二天考数学的时候,徐稚故意没写最后一道大题的最后一步,他算了下,大概会丢6分。组后一门化学,他故意错了个填空,减2分。
他想过,故意丢掉8分不会让他的排名往后掉很多,考虑到英语还能多苟2、3分的话,或许还能让他呆在上一次的位子上不动,这就行了,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考完第三天成绩出来,他以6科704的成绩排在了21名,和上次相比,几乎在原地踏步,徐稚在心里把故意减掉的8分加上,大概能往前进到11名,很猛了。
霍辰拿着他的数学卷子看了又看,疑惑地问:“你都做到这一步了思路断了?”下面一个等量代换不顺理成章答案就出来了吗。
他不相信徐稚会卡在最后一步上。
“你化学怎么会错填空题?”霍辰又点着徐稚的化学卷子,像个操不完心的老父亲一样:“看错题了考场上在想你辰哥啊?”
徐稚:“……”
迎着霍辰“你给我解释一下”的眼神,他说:“下回还这样你习惯一下,别问。”
霍辰:“……”
一个福至心灵,他压低声音问:“男朋友故意在压分数吧。”
徐稚掸了一下他脑门:“聪明。”
“也行,”霍辰说:“反正没几次考试了。”
一直以来在每年7月举行的IMO数学竞赛由于某种原因被推迟到了明年的2月初,正好过了春节,这届竞赛在巴斯举办,通知说希望参赛的国家队选手提前一周到达。
上一届的冠军就是国家队,6名队员中有两名是四中的,一个拿了金牌,一个银牌,可以说是非常剽了,以致于学校对这届的期望很高,可以说压力相当的大了。
徐稚很发愁:“霍辰我不想去了。”
“就当出去玩了,”霍辰还是一副咸鱼样儿:“拿不拿奖又没人怪你。”
他俩拿一个就够四中保持风光了。
徐稚:“真的不能不去吗?”
对数学他只能说不讨厌,远没达到以后想要做研究的地步,甚至也体验不到沉浸在解题中的快乐。
他还是喜欢化学,像那些剧毒氰化物家族,砷家族……等等,才让他着迷。
“也不是不能,”霍辰说:“没听说过有人放弃的,你要放弃了可能会引发轰动。”
徐稚:“那我还是去吧。”
他现在需要保持行为正常的人设。
因为出国竞赛的事是学校一手包办的,只需要配合就行了,所以没感觉怎么麻烦,跟着全国入队的选手一起,他俩于一月初飞抵巴斯。
巴斯是北欧的一个古典优雅的小城,出了机场就看到四处的田园风光,人口稀少,一眼望去,一座座弧线优美错落有致的低层建筑尽收眼底。
恬静,慵懒,有贵族范儿。
“做个攻略吧,”徐稚说:“我们考完去玩一天。”
想了想他又说:“算了不能私自离队,以后我们自己来。”
他很喜欢这儿。
除了四中跟过去的带队老师,还有两名国内负有盛名的大学教授,包下宾馆进行紧张的赛前培训。
“一场考试一道题4.5个小时?”听到竞赛规则后,徐稚瞪大了眼睛。
不会让他解什么世纪难题吧,还是证明1+1等于2。
霍辰:“上了考场你会感受到强烈的相对论,听上一届获得金牌的学长说,他觉得只用了半个小时竞赛就结束了。”
令人发指的是他还考了满分。
“那要是连题目都看不懂,会不会觉得枯坐了三天那么久。”徐稚一脸后悔。
早知道这样他还是不来了吧。
“就算这样,以后拿这次经历出去吹嘘也很值得的。”霍辰说:“不然去了清华怎么保持自信。”
徐稚:“……”
想的还挺长远,我吹嘘我男朋友不行吗。
为期五天的培训过的倒很快,听进去了也没那么枯燥,相对论也光顾了一次,感觉就一眨眼的功夫就结束了。
“主要还是跟男朋友在一起,”瘫在宾馆的藤椅上,徐稚说:“我走神的时候都在看你,辰辰专注思考的样子太迷人了。”
霍辰两手撑在藤椅的扶手上,俯身把徐稚禁锢在身前:“可你还是忍住了没吻我。”他眼神下沉,落在徐稚的腰胯上:“你也没硬。”
徐稚偏过红透了的脸,被一口气呛了个正着,他弓着腰剧烈地咳嗽:“霍辰你……滚太不要脸了。”
霍辰笑的那叫一个骚啊:“我只想要你,脸是什么玩意儿。”
他抱起徐稚滚到床上,在他微张的红润唇瓣上亲了一口,又偏过去啄了下徐稚的耳垂:“稚儿。”
他出口的每个字都带着笑音,最后余音未消,徐稚瞳孔猛地一缩。
微凉的手指绕到他腰后滑向椎骨末端,徐稚整个人像过了一股电流,他瞥见霍辰因尽力忍耐而阴沉紧绷的面色,不知所措地昂起头撞了一下霍辰的胸膛,沙哑地说:“别辰哥我……”
霍辰像是突然醒过来一样,手指用力一蜷掐在徐稚皮肤上,他把徐稚摁到怀里,捧着脸摩挲,亲吻他紧绷的脸颊,哑着嗓音急切地道歉:“对不起。”
两人上下交叠着,徐稚专注地看着霍辰墨色的眼眸,嘴唇翕动了下,重重地呼了口气出来,然后笑了:“很想的话就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