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坏蛋。"二哥一把将我压在床上。
"不要,你好丑。"
"好啊,敢嫌我丑,也不看看你的样子,丑相公配丑娘子,正好。"
"不要,我喜欢帅帅的二哥。"
"小色鬼。"二哥笑骂,还是揭下人皮面具,露出俊帅的脸。
我呆呆看着他,二哥笑了,"也让我看看你。"说着也将我的面具揭下。
"宝贝儿,你真美。"
二哥喃喃道,轻吻着我,抚摸着我,把我当成世间唯一的珍宝。二哥总是很温柔,从未弄伤过我。我突然好想哭,这样的日子要结束了吗?
我用力拥抱他,热情地吻他,双腿勾住他的腰,摇晃着,不停地喊:"二哥,二哥......"
"宝贝儿,不要--这样,我会--失控的。"
"那就失控吧,我要你狠狠的--爱我!"
"我们要走了吗?宝贝儿。"
身上的余温还未退去,二哥抱着我悠悠开口,虽是问话,语气却很肯定。我在他怀中轻轻颔首。
"可是你的身体。"
"我不要紧,只要和二哥一起。"
又要逃亡了吗?那事之后,我们不停变换装扮,不停的逃,几个月才基本甩脱他们,我的身体却垮了。二哥决定在最繁华的金陵安家,大隐于市,一来必须为我治病,二来这里是所有消息的集散之地,一有动静就可以知道。我们抱着大不了一死决心住下来,没想到竟平安度过一年多。我治病需要钱,二哥开始经商,不得不说,二哥经商的本事很厉害,一年之间,我们竟成了金陵城中有名的富户。
两年来,二哥勤练武功,我专攻三夫人给我的毒经、药典,可我们都知道,这些对那些人来说都不算什么。
第九章
"宝贝儿,你已经有办法了,是吧?"
我点头:"不过这次沈东篱和楚风良亲至,比之两年前的逃亡难太多了,能否走脱要看运气。如果两年前是这二人追捕的话,我们也许逃不了这么久。"
那时我和二哥身上都有伤,尤其是二哥伤的很重,多亏有三夫人所赠的伤药才保住性命。而那时他们也在养伤吧,我笑。
三夫人的迷香何等厉害,中了之后若乖乖昏睡,解毒后几日便好。他们妄想用内力抵挡,安平王爷和苏慕诚甚至出手袭击我,他们的内伤恐怕会养上几个月。而楚风良就更惨了,我在药瓶上下了慢性的软筋散,他又一路狂奔,等发觉时,毒已渗入经脉,半年之内都别想动武了。这些人恐怕从未吃过如此大亏,那几个月的日子定然也不好过吧。
"这二人如此厉害吗?宝贝儿,你笑得怀坏的,想到什么了?"
"噢,是啊。"我忙道,很多事二哥并不知晓,当年的事,我只说大哥顾念兄弟之情,没有伤我,我在他们破阵之时,偷偷下了迷香,趁乱逃出来,也没有提二夫人。二哥以为母亲已死,还伤心了好久,直到听说落岫山庄也在抓二夫人,才稍稍释怀。二哥虽聪明,却温良纯正,我不愿他知道,他的宝贝儿内心如此黑暗。
"二哥,这次我们分头走,他们一定想不到我们会分开,离开金陵后,一路向南,我们大理城见。"
苏慕诚在北方势大,而传说大理段王爷与安平王素来不睦,我们行踪已露,大理虽不见得安全,却是现在唯一可去之地。
我将天蚕宝甲拿给二哥,他坚决不肯穿,言道;"我武功比你好,这宝甲怎能让我穿?"
我叹道:"二哥,我的武功穿上宝甲也无用,而且这次能否逃脱要靠你引开他们的注意,凶险之极。"
他仍摇头:"别又想哄我,先说说你的计划。"
我笑,二哥被我哄怕了。记得他知道我会武功时,气我瞒了他六年,不肯理我,我解释了好半天,当然未提是二夫人害我,后来追兵来了才和好。
"我易容现在走,二哥等在这里。我想他们应该也只是怀疑,否则就直接来抓人了,不会找上长鲸帮和金陵府,而且他们之间似乎并未合作。沈东篱应该会来探一探虚实,以黑堡的信息网,楚风良定会等在暗处,伺机下手。二哥你不动声色,等他们确定了来攻时,打出去便是,以二哥的武功可以做到,他们去追你,我就可以轻易逃脱。"
"可是他们发现我只有一人时,会反过身去找你,这样引开追兵的就是你了,轻易逃脱的反而是我。慕然,你是不是这样想的?"二哥这样正色叫我慕然的时候就是生气了。
唉,二哥越来越不好骗,我叹道,"二哥,我善于用毒,精于易容,又在暗处,他们都吃过我的亏,会以为抓我比抓二哥更难。而且他们也知道,只要抓到二哥,我会乖乖送上门,谁让二哥是我的命根子,你说,他们怎能不卯足力气追你呢?"
"嗯--,那好吧。"
二哥拿过宝甲穿上,我松口气,道:"沈东篱诡计多端,二哥不要和他多说话,也不可靠近他。楚风良武功极高,不要和他缠斗,这些药和暗器可以帮二哥对付他。二哥记住,对他们不要有仁义之心,二哥一旦落败,不仅是你,我也死定了。"
二哥点头,我拿出当年沈东篱所赠的瓷瓶,倒出一棵雪莲子,又道:
"这两颗雪莲子,我们一人一颗,还有一些克制迷香的药物,切不可离身。"
"好,你也快准备吧。"
"二哥"我轻唤,怔怔看他,流下泪来。
二哥紧紧抱我:"宝贝儿不要担心,我们很快就会见面。"
我抬头吻他,偷偷将另一棵雪莲子也放入他怀中。
"红儿姑娘,又去找哪个哥哥?"门房的牛伯笑着招呼。
"是找表哥,做捕快的那个啦,回头有好玩的事是一定先告诉牛伯。"
我也冲他笑,还未开门,就觉空气中似有异动,那感觉似乎是--,我慢慢拉开门。
"你早上不是刚去过吗?"
"没见到表哥,不过我在衙门口看到太守陪着一个美的让人流口水的男--"
忽抬头,果然是沈东篱站在门边,含笑看着我,应该是听到我的话了。我立刻张口结舌,眼珠不错的痴痴看着他。
"这位姑娘好面善,请教姑娘芳名。"
"我叫红--红--"沈东篱竟来得如此快,好险。
"原来是红红姑娘,你家主人可在?"
"在--在--房里。"仍痴痴的看。
牛伯忙过来,狠狠捏了我一把,赔笑道:"我家老爷和夫人在房里,不知公子是--"
"我是你家主人的故友,路过金陵,特来拜访,不必通传了。"竟自入内。
牛伯推我一下,看我还傻傻的,只好抬步跟上,"公子,公子......"
我转身疾走,很快来到城门,却见重兵把守,不放人出城,心中暗自叫苦。
"红儿,你怎在这?他们说你刚才找过我,怎么没进来?"一人突然叫住我。
"噢,夫人突然找我,只得回去。表哥,发生什么事了?"
来人将我拉到一边儿,悄悄说:"今晨安平王府来人,说发现一个重要疑犯行踪,要我们严加防范,所有人等,一律不许出城。"
"什么疑犯?"
"不知道,你赶紧回去吧。"
"可是大表哥让我去找他,好像有什么事。"
"不行啊,太守说,一个也不许放出去。"
"这样啊,对了,我今天早晨找你是大表哥要我告诉你,他知道一个你们都在找的,叫苏什么的在哪儿。"
"苏慕然!"红儿表哥两眼放光。
"对,就叫苏慕然,大表哥说不能让别人知道。"我看看周围。
"你跟我来。"
红儿表哥回头跟守城卫兵交待了一声,七拐八拐,将我带到一个无人的小屋。
"红儿,大表哥说什么?"
"说什么也没用,你又不能出城。"
"我有太守所赐腰牌,可以出城,你快说。"
"大表哥说,那人就在--"我突然出手点了他的穴道。
出得城来,一路上静悄悄的,显然楚风良也行动了,长鲸帮已把陆地和海上要道都封锁了吧,好快啊。不知二哥怎样了?以沈东篱的本事很快就能识破二哥,不过应该还不会动手,沈东篱一定想用计困住二哥,逼我现身。必须让楚风良也尽快露面,由暗变明,二哥才有机会脱身。
我向长鲸帮洪水堂走去,不出所料,那里只剩下两个小喽罗看家。
"罗捕头,你怎么来了?"
"今天高兴,我来请弟兄们喝酒,大表哥呢?"
"副堂主带弟兄们出去了,一时恐不能回来。罗捕头什么事这么高兴?"
"哈哈哈,安平王府的沈先生带我们抓住了那个苏慕然,这下定可以升官发财,以后就要什么有什么了。"
二人大惊,齐道:"真的吗?",说完互看一眼。
"当然是真的,我亲自去的,那苏慕然--,咳,咳,既然表哥不在,我回去了。"我掩嘴懊恼的看了他们一眼,似深悔失言,掉头而去。
听后面脚步声响,一人已跑走,报信去了吧。
楚风良卯上沈东篱,不知谁赢?
第十章
易容成云游的书生,一路向南,天渐渐暗下来,已离开金陵城很远了,我不敢住客栈,投宿到一个农家。
沈东篱和楚风良很快就会发现上当,一旦二人联手,二哥恐难以对付,须想办法将沈东篱引开,剩下楚风良一人,二哥应可无恙。用什么办法能引开沈东篱而又不被他抓到呢?沈东篱聪明绝顶,武功又高,兼之他现在对我有戒心,毒药迷药都不会有用,难啊!
我一直想到天亮也没想出好办法,只得起身。打开门却见一人临风而立,白衣胜雪,飘飘若仙,正是沈东篱。
"慕然睡得可好?我在门外守了一夜,就怕会打扰慕然休息。"笑容灿若朝阳。怪不得红儿会发痴,当年一门心思都放在苏慕诚身上,没发现沈东篱长得如此漂亮。
"慕然有劳先生一路护送了。"我忙施礼,沈东篱心细如发,定是在门口就看出破绽,一路跟随。早知如此,昨晚就不用想一夜了,好困啊。
"慕然还没进餐吧,我已准备好食物,一起吃如何?"
"多谢先生。"
"吃过之后,我想请慕然陪我一起乘船畅游长江,可好?"
"慕然高兴还恐不及。"
恢复了本来面目,好久未见,竟觉得很陌生,我轻笑,不错,还是很美。
"慕然很喜欢笑呢。"
温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回头再一笑,看着他,却不言语。
"慕然可是有话要问?尽管道来,东篱定不会有所隐瞒。"
"先生知道慕然想问什么,请先生为慕然解惑。"
"慕然真是东篱的知音,就如你所愿。慕然一定想知道我怎会发现你们的行踪?"
我点头,用心倾听,沈东篱却笑了:"不过,慕然要先答应我一个请求。"
"先生请讲。"
"当年你叫慕诚的名字,他那么激动,我也想听你叫我的名字,慕然以后叫我东篱可好?"
"好,慕然放肆了,先生的名字真的很好听。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
沈东篱摇头叹道:"慕然冰雪聪明,却做此笨事,得罪了--,唉,情之一字,伤人至深啊。当日我们养好伤已失去慕然的踪迹,王爷和郡主非常想念,命东篱去找。我料慕然必学古人大隐于市,故在各个城市安插眼线,一年有余竟一无所获。直至得报金陵城有一户人家,一年之间挣下偌大家产,却来历不明,而且经商手段颇似当年落岫山庄的二少爷,才至金陵探访。至于风良怎么来的,我也不得而知了。"
原来是二哥太会赚钱惹得祸,这是不是人为财死呢?我笑。至于楚风良,要么原因相同,要么干脆盯住沈东篱,见他一有动作,就立刻行动,后发先至,布下天罗地网,以黑堡的情报网,这很容易做到。而沈东篱也要利用他来牵制二哥吧,才没有阻止他。
"那先生是如何发现红儿就是我?"见他挑眉,忙加上一句:"东篱。"
他笑道:"慕然易容术当真了得,面容、体态、声音、甚至性情都毫无破绽,只是东篱奇怪,那小丫头长相一般,竟有一双绝美的眼睛,眼波流动,让人移不开视线,这样的人如果见过,东篱一定印象深刻,而东篱早上见她时却毫无印象。何况--"
原来是我自作聪明了,我也笑:"何况有这样眼睛的人并不多见。"
沈东篱哈哈大笑:"何止不多见,这么美的眼睛,东篱至今只见过一双,慕然太谦了。"
"东篱此行是要将我交于王爷吗?"
"不错。"
"可是这样黑堡必不肯罢休,慕然恐会给王爷带来麻烦。"
"慕然不必担心,王爷自有对付黑堡之法。难道慕然想让我将你交给黑堡吗?"
我叹道:"慕然若到黑堡,怕是生不如死。"
"那慕然想要怎样?说来听听。"
"事到如今,慕然只有一个愿望,请东篱成全。"
"慕然但讲无妨。"
"慕然十六岁以前从未出过落岫山庄,这两年来,又颠沛流离,惶惶不可终日,从未好好看看大千世界,无限风光。而且我喜欢东篱,和东篱一起一定会很快乐。可否请东篱带我游玩两天,慕然恐怕以后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我也喜欢慕然,和慕然一起游玩,定是人生一大乐事,东篱求之不得。可是慕然太聪明了,我怎能放心?"
我叹气,将身上所有东西拿出来放在桌上,甚至束发的丝带都解开给他看,沈东篱还是淡笑不语。别无他法了,我一咬牙,退后几步,运起内力,全身骨骼啪啪直响,耳听沈东篱冲过来,大叫:"不可",眼前一黑,便瘫软在他怀中。
醒来时已躺在床上,沈东篱坐于床边,静静看我。见我醒来,大喜,拿一粒药放置在我唇边,轻道:"快服下。"
我乖乖吃下,待要坐起,只觉浑身无力,知内力全无,惨笑道:"东篱可放心了?"
沈东篱怔怔看着我,竟流下泪来,"慕然何需如此?我竟将你逼迫至此吗?还是慕然想让我心痛而死。"
我缓缓摇头:"当日伤了王爷、郡主和东篱,慕然内疚至今,废去这身武功就当慕然赔罪了。当日设计欺骗大家,东篱不肯信我也是理所当然,何况慕然也想不到别的方法以示诚心。"
沈东篱伸手轻抚我的头发,说:"睡吧,明日你的身体就不痛了,我带你到湛江去看看。"
第十一章
沈东篱真是个好游伴,我心中所需所想,不须言语,他都能一一做到。听他在耳边将各个典故娓娓道来,嗓音圆润,字字珠玑,真比亲眼所见还动人;看他或吟诗舞剑,或饮酒品茗,或弄花赏月,或高歌浅唱,均有万种风情,让人沉醉其中难以自拔。
我们一起到镇江,赴扬州,又到常州,沈东篱知我不喜易容,只让我轻纱覆面,一路之上,不知他安排了什么妙计,楚风良竟一直没有追来。按理说,楚风良没有见到沈东篱,又见二哥只有一人,而我们也没易容隐藏,早已得到消息追过来。难道他自知不是沈东篱对手,不敢轻举妄动,那么他一定会去搬救兵,那,那下一个来的就是--。我突然打了个寒颤。
"慕然冷么?你身体不好,要记得添衣。连日游玩,慕然累了吧,我们今日下棋品茗如何?"
"正合慕然心意。"
说实话,我不太会下棋,因二哥不好此道。二哥繁忙,我却无所事事,便终日泡在落岫山庄的书房内,曾看到一些很久远的棋谱,亏我记忆力甚好,今日便照本宣科,居然也能和沈东篱博弈一番,虽败多胜少,也令他赞叹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