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意 完结+番外[现代耽美]——BY:顾言丶

作者:顾言丶  录入:06-07

  一直到天色彻底黑透,这整片海滩上只剩下他们两个活人,盛钊才忽然发现,似乎从海天相接的尽头,隐隐约约露出了一点微妙的光亮。
  太阳早就落山了,盛钊一抬头都能看见满天星星,在这种情况下,从海平面上升起的光亮就显得尤为诡异——尤其对方还不是暖色,是种散发着温润荧光的蓝。
  不过很快,那光亮就越演越盛,似乎从海平面另一头在飞速接近。
  慢慢地,那团光渐渐显现出了轮廓,使得盛钊用肉眼都能看清处她的模样——那是一只非常庞大的青鸟。
  不对……盛钊想:说青鸟未必太屈才了。
  远远望去,那青鸟遮天蔽月,脖颈细而修长,眼亮有神,通身覆着一层流光溢彩的银光。它长长的尾羽拖曳在身后,在海面上飞速掠过,留下一片光晕。
  实在是……漂亮极了。
  盛钊目瞪口呆地看着它,脑海里一时间空了,只剩下“惊艳”俩字。
  那鸟从容地伸展着漂亮的羽翅,时不时轻拍一下,便能掠过半个海面。
  短短几息之间,它便飞过了海面,临了到了刑应烛面前时,引颈长鸣了一声,从半空中落下来,化作了一位十八九岁的漂亮女子。
  盛钊头一次直面这种场面,一时间看得痴了,木愣愣地看了半天,最后还是刑应烛嫌弃地用脚尖踢了踢他的腿,盛钊才勉强回神。
  “你不是见过她吗。”刑应烛语气凉凉地问:“怎么,不记得了?”
  “应烛,你脾气还这么差,小心吓到小朋友。”那女子言语间似乎跟刑应烛也很熟络,她脾气不错,歪着头看了看盛钊,冲他还笑了笑:“我叫阿菁。”
  “啊……你好你好。”盛钊一股脑从地上爬起来,眼神在对方身上转了一圈,后知后觉地把她和脑子上的某个身影对上了号。
  当初七殿下来小楼的时候,好像肩膀就站了个和她羽毛花色极其相似的小雀。
  但是……
  饶是盛钊做了一万个心理建设试图说服自己,他也实在没法把那个还不如人巴掌大的小雀,跟面前这个漂亮姑娘画等号。
  好在刑应烛及时在旁边给他打了个样。
  “青鸾。”刑应烛叫得很疏离,他语气淡淡地问:“什么时候进去,怎么进?”
  阿菁双手交叠,端端正正地站着,一字一句地正经道:“主人有令,禁海之渊将开,北海之巅西去三百里,于无根水三寸三分时入。”
  “知道了。”刑应烛说。
  “在此之前,我会暂留人间。”阿菁说:“若其中有什么变故,我会留下助你。”


第89章 小东西,嘴真是越来越甜。
  北海市,浅水镇最东边的一家独院民宿随着夜幕降临亮起了灯。
  一个约莫二十七八的清秀女人从小院右侧的房间里推门出来,走到门外,将门口悬挂的小木牌子翻了个个,把上面的字从“空房”变成了“已满”。
  然后,连饮月收回手,歪着头打量了一会儿那木牌,忍不住将其扶正了一点。
  浅水镇人口不多,这里虽是临海小镇,但从事渔业的家庭早都搬到了离养殖海域更近的村中,镇中剩下的大多数是加工海产品的小型作坊和工厂,一到傍晚,大半个镇子都熄了灯,看起来有些冷清。
  连饮月擦了擦手上的薄灰,转身进了院子,从院角的一口古井里打了盆水洗了洗手,然后整理了一下衣领和衣摆,转而进了左边一个嵌套的小院。
  这个独院民宿占地面积不小,门口有着一米多高的招牌,院内正对着大门的是栋三层小别墅,看样式是从宅基地改建过来的。右手边是一排三间的平房,房间窗户遮着严严实实的窗帘,是连饮月自己落脚的地方。
  但除此之外,在院落左边还有一个嵌套的小院,面积大约只有大院的一半大小,里面盖着一间老房子,青瓦红砖,乍一看像是上世纪留下来的老建筑,门上挂着一个巴掌大的铜锁。
  连饮月从腰间的一个布包里掏出一把钥匙,手脚小心地打开那把锁,然后轻手轻脚地推门进去。
  老房子只有一间,一进门就能将满屋子的情形一览无余,连饮月将铜锁随手搁在门边的一个小木桌上,弯腰从桌下掏出了一个圆圆的蒲团。
  这间老房子布置得既像佛堂又像家祠,房间正中间放着张大大的供桌,上面供奉着一尊漂亮的白玉佛像。
  佛前的供桌上,瓜果香火一样不缺,长明灯的烛火摇曳,香炉中的线香燃到一半,蜡烛只下去了薄薄一层,看得出来,是时常有人来打点收拾。
  连饮月反手关上房门,先是上了香,然后跪在蒲团上,三跪九叩地行了礼,眉目微敛,双手合十,低低地念叨了两句什么。
  她嘴唇蠕动,声音几不可闻,似乎并不是在求什么,而是单纯在自言自语一般。
  片刻后,她睁开眼睛,膝行两步上前,从供台上拿下一本有些陈旧的《妙法莲华经》。
  那佛经边缘起了一层毛刺,书脊有些散架,只被一条棉绳串着,显然是被人翻过无数遍了。
  连饮月轻车熟路地翻开其中一页,低低地念起来。
  香炉中的线香袅袅,长明灯的蜡油滴落在烛台外延的铜片上,时不时烛火摇晃,将连饮月长长的影子拉得有些扭曲。
  连饮月跪坐在蒲团上,花了约莫半小时的时间读完了今天的份额,然后放下书,抬眼望向供台上那尊佛像。
  “世人皆苦,无谓自渡。”连饮月轻声道:“不动不伤,不伤不痛。可渡人无所苦,自渡万般难。”
  白玉佛像在暖色的烛火中仿佛被凭空镀上一层柔和的光,佛像眉目慈和,双眼低垂,眼下正好落着一点光,像是凭空多出了一道泪痕。
  连饮月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你总说一切执念皆是虚妄,那现在,换我来渡你好不好。”
  供台前的长明灯微微一晃,那点光亮很快移了位置,佛像半张脸隐于黑暗之中,只剩下低垂的眼,似乎在无声地跟连饮月对视着。
  连饮月沉默了片刻,又磕了个头,站起身来转身走了。
  约莫两三分钟后,她端着个铜盆走进来,将供台前的瓜果香炉撤换下去,然后从袖中掏出一块干净的软布,开始细细收拾起来。
  连饮月收拾得很细致,除了台面之外,她甚至将供台上那尊佛像也抱下来一次擦拭了了个干净,连一点浮灰都没剩下。
  她前前后后忙活了足有半个小时,才将这间老房子内里里外外收拾了个遍,最后换上了新鲜的贡品瓜果,又将香炉和长明灯也放回了桌上。
  做完这一切,连饮月端起铜盆要走,但走到门口时又停下了脚步,想了想,放下铜盆回过身去,将香炉和长明灯都又微微转了一圈,将上面的花纹挪到了正面来。
  直到这时,她才算彻底满意,将屋里要带出去的零碎东西往盆里一扔,转而锁上门,又出去了。
  十分钟后,小院右边的平房里亮起了灯,窗帘后显出一个影影绰绰的影子,只是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晚上八点整,民宿门口的呼叫铃被人按响,连饮月放下手里的书,端着个小臂粗的手电走出来,才发现门口站着两个男人。
  两人年纪看着都不大,其中一个格外脸嫩,看着像个高中生的模样。
  另外一个长相很好看,弯着眼睛笑起来时,眼角像是带着点勾人的弧度。
  “这里是莲心民宿吗?”那个稍年长些的男人问。
  “是。”连饮月披着外套走到门口,打量了他俩一眼。
  “我们是提前定了房间的,实在不好意思,迟到了两个小时。”胡欢歉意地说:“主要是从市里过来的时候坐错了车,所以才晚了。”
  “没事。”连饮月垂下眼,从内拨开院门的锁栓,放他俩进来。
  “房间已经给两位留好了。”连饮月指了一下正对着院门的那间三层别墅,说道:“我看您线上定的是整栋,所以早就收拾完毕了,钥匙放在一楼茶几上——只是您二位只有两个人,定整栋是不是太浪费了。这栋房子里有四间卧室呢。”
  “多谢了,就喜欢住的清净点。”胡欢笑着说:“谢谢您这么晚还等着我俩,实在麻烦。”
  胡欢说着用胳膊拐了一下张简,小声说:“你先进去吧,收拾收拾,明天还得早起呢。”
  张简坐了一天车,现下头昏脑涨,含糊地点了下头,就拖着俩人的行李进了门,留下胡欢在外面和连饮月沟通其他的居住事宜。
  “别的也没什么要注意的。”连饮月说:“可以做饭,别弄坏东西就行,如果需要一日三餐,可以提前一天告诉我。”
  “好,那明天帮忙准备一下早饭。”胡欢说:“麻烦了。”
  “不麻烦。”连饮月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哦对,还有一点要注意——”
  “什么?”胡欢问。
  “浅水镇有个规矩,你们初来乍到,还是知道一点好。”连饮月说:“晚上十点之后,记得千万不能去能见到海的地方。”
  胡欢心念一动,问道:“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连饮月淡淡地说:“因为浅水镇有传说,那片海会吃人。”
  而此时此刻,传说中“会吃人”的那处海滩上,盛钊正毫无所觉地捏着一片青色的羽毛,神情有些微妙。
  “……这应该算神物吧。”盛钊说:“她就这么给我们?”
  十分钟前,阿菁在刑应烛“谁要你帮忙”的吐槽里,脾气很好地掏出了一片尾羽递给盛钊,并友情附赠了一句“他不要给你,咱们不听他的”之后就消失了,只留下满海滩的浅蓝色荧光和手里这片羽毛,来证明方才那段对话不是盛钊的错觉。
  “这算什么神物。”刑应烛嗤笑一声,说道:“我从身上拔一片鳞片给你,也差不多一个效果。”
  盛钊一听就知道刑老板下一句要说什么,连忙先发制人,说道:“那可不行,拔鳞片多疼啊,外人随便拔拔就算了,你可不行,你不嫌疼我可心疼。”
  刑应烛:“……”
  小东西,嘴真是越来越甜。
  刑应烛打消了让他扔掉那片尾羽的念头,转身向镇子的方向走去,随口道:“走了,回去睡觉。”
  盛钊哦了一声,把那片尾羽随手揣进兜里,紧走几步跟上他的脚步,开口问道:“之前青鸾说得那个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无根水三寸三分。”
  “就是等下雨。”刑应烛简明扼要地说:“等雨水下到三寸三分时,就能去禁海之渊了。”
  “对了,你之前不是说,只要去看一眼就行了吗。”盛钊有些担心地问:“怎么还要进去?”
  刑应烛侧头瞥了他一眼,屈指敲了一下他的脑门,说道:“禁海之渊是一整片海域,但封印妖兽的地方只在渊下——没事儿少替我操心,有那个功夫,不如想想自己明天早上吃什么。”
  盛钊不满道:“你看你这话说的——”
  “不过你把她的东西收下也好。”刑应烛自顾自地打断他,说道:“我用不到她,但万一到时候我不在你身边,你遇到什么事儿,也可找青鸾换个人情。”
  “我能遇到什么事儿。”盛钊摆摆手,说道:“我又不跟你一起去,要危险也是你有危险吧。”
  “你觉得,七殿下是个好人么?”刑应烛忽然说。
  盛钊:“……”
  这话你让我怎么接,盛钊想,她是你仇人,我夸她好话,你肯定不乐意,但是我要是不是……万一被对方听见可怎么是好。
  好在刑应烛没非要听他的答案,紧接着说道:“我之前告诉过你,她不是个坏人,但也绝对不是什么善解人意、乐于助人的大好人。”
  盛钊点了点头。
  “那既然如此——”刑应烛淡淡道:“你就没想过,她都找了我来看禁海之渊,又为何遣了身边的随从来帮忙呢?”


第90章 “小钊哥——是小钊哥么?”
  刑应烛等的那场雨来得相当准时。
  盛钊跟他一起在这个镇上住了两天,第三天清晨一起床,便见外头乌云压顶,云中雷光滚滚,俨然是风雨欲来。
  刑应烛比他醒得早一些,盛钊睁开眼睛时,他老人家已经穿戴整齐,站在窗边了。
  盛钊从熟睡中刚醒过神,迷迷糊糊地伸手往他的方向抓了一把,捞了个空才反应过来,刑应烛是在看外面的云。
  乌黑色的雨云沉甸甸地压下来,带着沉重的水汽,将空气稀薄得有些难以为继,盛钊深深地喘了口气,只觉得吸进了一整口湿漉漉的水汽。
  “要下雨了?”盛钊哑着嗓子问。
  刑应烛嗯了一声。
  盛钊忽然注意到,刑应烛今天从上到下穿了一身黑衣,外套规规矩矩地扣到领子下方,只有脖领泛出一点乌金色的装饰边。
  刑老板为人不拘小节,从来都是怎么舒服怎么来,盛钊冷不丁见他穿得这么规矩,心里顿时有点微妙。
  他的目光挪到窗外,盯着外面翻涌的乌云愣愣地呆了几秒,才想起来刑应烛大早上不睡觉跑这来看景的原因。
  “……是时间到了?”盛钊说。
  “对。”刑应烛说:“我这就走了。”
  刑老板这句话说得平平淡淡,随意又普通,听起来跟平日里出门办事儿没什么两样。但不知道是不是环境的天气使然,盛钊总觉得这句话有点莫名的怪异,听得他浑身不舒服起来。
  盛钊挠了挠头,把这种怪异感视作了要短暂分开衍生的错觉,他掀开被子,趿拉着拖鞋走下床,从背后搂住刑应烛,眯着眼睛在他后背上蹭了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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