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面上闪过一丝错愕,“你居然没有被麻醉?!”而且明明抽了那么多血,居然还会有力气反抗??!
叶久扯起一抹冷笑,语气森冷,“这套路也太他妈老旧了,”他拧着男人的胳膊,狠一用力,只听咔嚓两声,毫不留情地将对方的两条胳膊给卸掉了。
见对方开口就要叫人,手疾眼快地卡住了男人的嘴巴,左手腕上的机械表里不知何时射出一道细长的尖刃,泛着锋锐冰冷的寒光,抵在男人的喉咙上。
只是稍一触碰,便留下一道血迹。
叶久声音凉凉,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警告,“我劝你还是别叫了,现在外面都是我的人,你和你的那些人能不能活下去,现在都是个问题。”
说着一把摘掉了这个人的面罩,露出了一张非常陌生的脸,根本就没有见过,叶久皱了皱眉,“说吧,你刚才还没有说完的话。”
男人的额头直冒冷汗,但低嗤了一声,“小少爷要是想问什么,刚才问就行,何必动手。”
而且看对方脸色发白,显然刚才抽了那么多的血,不是没有任何作用,估计这会也撑不了多久,至于说的什么现在外面都是他的人,现在静悄悄的,什么动静也听不到,一个进来露面的人都没有,可真不一定是谁的人。
叶久冷漠地扫了他一眼,回想这个人刚才说的那一通话,而后余光瞥了眼那边抽的一大袋子的血。
毫不犹豫地将男人的胳膊往后一拧,骨头又是咔嚓一声,待到听到对方咬牙发出的痛苦闷哼声,才开口问,“我的血有什么用?”
一提到这个问题,男人的嘴一闭,死活不说话了。
刚才还那么多废话,一提到关键地方,就闭嘴了。
见状,叶久冷哼一声,声音冰冷,“不说也行,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谁知这时,门突然被推开,一个黑衣男人从外面快步走进来,禀告一声。
“少爷,警察来了。”
叶久看了眼进来的这个人,是他小叔的贴身保镖,武力值最强悍的那个,同时还有几个,都是这次派过来保护他的。
“谁报的警?”
保镖摇了下头,说话的语速很快,“这里没一个人离开,但刚才收到的消息,附近的警局那边来人很快,显然是有人察觉到异样,提前报了警,目标直指这边,怕是有人知道他们的行踪。这几个人恐怕是一时半会带不走了。”
叶久眉头一皱,一个利落的手刀下去,就把身下的这个男人给劈晕了。
然后后退一步,一只脚踏在地面上的时候,身形不由地摇晃了一下。
保镖几步靠近过来,很快扶住他,看了看他此时有些糟糕的脸色,“少爷,先送你去医院吧。”
“不用,”叶久顿了下,吩咐一句,“这事先别告诉小叔,回头我自己去说。”
保镖犹豫了下,“是。”
“席屿呢?”
“隔壁。”
这时,他们所处的房间窗户边角处突然无声地亮了一下,站在身边的保镖敏锐地察觉到,低声提醒,“警察已经到了。”
叶久啧了声,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时候来得这么快,万一警局里有人,说不定刚抓进去就给放走了,到时候再抓就麻烦了,“你们先走,别让人看到。”
保镖点头,没多废话,转身迅速离开了这里。
叶久站在原地缓了一下,视线巡了一圈,很快找到自己的手机,然后拿到手机,给一个人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后。
“舅舅……”他原本清亮的嗓音顿时变得委屈起来,还带着一点令人心疼的沙哑,“我被人绑架了。”
几分钟后。
叶久非常虚弱且安静地靠在了警车后座,正被紧急送往附近的医院,由于脸色过于苍白,没有一丝血色,整个人状态非常糟糕的样子,以至于坐在旁边的警察频频看向他,紧张地盯着这个学生的状态,就怕这个刚从绑匪手里救出来的高中生半路上就不行了,万一一不留神在警车上挂了怎么办?!
而他闭着眼,思绪这才渐渐回想刚才那个人说的那些话,恐怕半真半假,没多少实话。
至于那句……他爸其实不是顾家人?
呸,听错了,叶久面无表情地心想。微微侧过脸,更加虚弱地躺了下去。
惹得旁边的警察连忙对前面正在开车的人吼了一声,“开快点!这孩子要不行了!!!”
第52章
叶久真是万万没想到,凌晨醒过来的时候,见到的第一个人居然是安姨。
席夫人正在拿毛巾仔细地给他擦脸,见他睁开眼,那紧蹙着的眉心松开了一些,“小久醒了?”
叶久看了看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的这个人,再看了下自己目前所处的环境,还是在医院的病房里,他从床上坐了起来,有点疑惑,“安姨……你怎么来了?”
“我刚巧有事经过这里,谁知就听到你们出事了。”
席夫人伸手扶住他,温声道,“失血过多,还是躺下休息吧。”
“没事,”叶久对她露出一个笑,“其实我大部分都是装的,除了少点血,别的什么事都没有,好得很。”
“没事就好。”
席夫人松了口气,但还是有些忧虑,“怎么会突然被绑架?小屿也在,你们是怎么都被绑起来的?发生了什么?”
叶久抬手蹭了下鼻尖,总不能说他们俩是故意的吧,“其实是这样……”
他想起那个男人之前对他说的那些话,刚巧,安姨既然跟他妈关系那么熟,肯定会知道一些,于是试探道,“安姨,我被绑起来的时候,有人跟我说……我不是顾家的人。”
席夫人神情微顿,很快恢复了自然,“怎么会有人这么说,绑匪肯定看你是孩子,想要哄骗你,不用听那些胡说八道。”
叶久的视线快速地掠过安姨那微微停滞的手指动作。
心下一沉。
原来……是真的?
他眸光微不可察地暗了下,“安姨你不用哄我,我觉得我都这么大了,有些事也该知道了,你们总是想隐瞒我,这样反倒不好。”
“怎么会是哄你呢,”席夫人连忙说,“你现在就是顾家的人,是顾家名正言顺的九少爷,这一点不会有任何的改变,小久,不要听信外面的那些谣言。”
“但是那人说我爸、”叶久想起那个男人嘴里吐出的那些话,脸色沉了一分,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被人害得家破人亡,还认贼作父,狼心狗肺。”
听到这话,席夫人的脸上露出一丝错愕,显然是没想到,但见叶久此时表情凝重,是很在意的样子,她抬手,轻柔地摸了摸少年的脑袋,“小久,你信不信安姨?安姨虽然……不怎么喜欢你父亲,但他并不是那样的人。”
叶久抬头,看向她。
席夫人坐在病床边,继续温声道,“安姨虽然对你家里的事情不是很了解,是个外人,但当年众人都知道,你父亲自幼是被顾老爷子当做是正经的继承人培养的,顾老爷子对他寄予厚望,一直想将顾家交到他手里,由他传承下去。”
“如果是真的有切骨之仇,不共戴天,顾老爷子怎么会放心地培养他,甚至是将传承都交予他手里?你父亲又怎么可能会安心地留在顾家?”
“这样谁能放心呢?”
叶久觉得也是,毕竟是整个顾家,不是什么小事情,没人能够放心地交给一个外人,况且,就算是顾老爷子同意,家族里的其他人也未必能应允。
“那,然后呢?”
席夫人面露回忆,露出一点无奈神色,“有时候你父母真的很像,如出一辙的生性自由,不爱约束,哪怕顾老爷子把所有的期望都放在他身上,但他始终不愿被拘束,宁愿肆意一生,也不想变成一个经年苦心谋划的家主,哪怕那是国内第一世家家主的头衔。”
“他觉得那样的日子太闷,不是他的风格。”
“阿澜也说是。”
“两个人都不愿意。”
“后来,有了你,就计划着等你长大一些,带着你去环球旅行,到世界的每一处地方,各个角落,都走一遍。”
这个叶久倒是有印象,家里有一本关于他幼时,母亲的随笔笔记,上面记录着一堆闲杂琐事,就比如他出生的时候有几斤几两,哪天开始长牙,吃奶的习惯,夜里睡觉哭闹,会说的第一句话是粑粑不是麻麻,除此之外,还记录着一个关于环球旅行的计划,规划的线路很长,一路游玩的话,要花费几年的时间才能走完。
不过,他想起安姨刚才的那句话,疑惑,“安姨,你刚才说不喜欢……我爸?”
席夫人静静凝视着他,伸手抚摸着他的脸,张扬而又英气的五官,那双向来温柔的眼里有着一丝的怀念与恍惚,半晌,很轻地说了一句,“因为他是我的情敌。”
啊?!
见他露出疑惑又懵逼的表情,席夫人笑了声,“你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不同意你和小屿的婚约解除。”
“因为安姨的心上人,不是别人,是你母亲。”
“!”
叶久一时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回应,但心里隐隐有种啊原来如此倒是怪不得的感觉,之前的那些说不出来的违和感通通都有了解释。
“我和阿澜年少相识,曾被她救过一命。”
“说起来俗套,但自那以后,我眼里再也看不到任何人。”
“我觉得她很好,哪里都好,让人很是欢喜。”
她说着这些的时候,面上有着些许的怀念,就好像是回到了当年,那些草长莺飞不知愁的青葱岁月,少女心事骰子玲珑,贪恋相思,不知解。
“不过阿澜一直都不知道,我们的关系也始终是这样。”
“后来,她遇到了你父亲,两个人烈焰对焦炎,那是我第一次见她对别人有着不一样的感觉,连少时的梦想与未来都可以抛弃,不顾一切地跟着别人走,而顾二爷,年少时浪荡轻狂,追求者众多,在结婚之后,却是难得的规矩,尤其是阿澜怀孕的时候,走到哪都要跟到哪,怎么都不放心。”
“我原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下去。”
“直到那时,他们出事前,阿澜给我打了一通电话,让我有空多照顾照顾你,我当时还笑,笑她怎么突然变得肉麻起来,却没想到——”
“她跟着她爱的那个人,再也没有回来。”
“只留下你一个。”
席夫人这时认真地凝视着他,“安姨原本想着,你要是能和小屿在一起,我也能一直照顾你,也算是……圆了多年的挂念。”
“但如今,你们都不喜欢,再强迫下去只会更糟,安姨想了很久,还是退婚吧,回头我会跟你小叔和舅舅说。”
“不过,”她停顿了下,“小久,安姨问你一个问题。”
叶久:“安姨你说。”
席夫人眸色变得严肃了一些,语气却是依旧的轻柔,握着他的手,不紧不慢地问,“这次的绑架……小屿有没有参与?”
叶久顿时一怔,这位夫人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不然不会问他这种问题。
他犹豫了一下,“没,对了席屿现在在哪?”
“我来的时候给他打过电话,他在警局里,没什么事,”席夫人握着他的手稍稍收紧,难得带着点嘱托的意思,“小久,如果小屿真的做错了什么,先不要隐瞒安姨,好吗?”
“你们都还小,有些时候做事并不成熟。”
叶久看着她,然后,视线慢慢地移到了门口处,刚出现的那道身影,正站在那里看着他们,可能也已经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席夫人很快察觉到,顺着他的视线,转过头,“小屿?”
席屿神情冷淡地看了他们一眼,视线在席夫人握着叶久的那只手上面定了一下,难得没有回话,一言不发,转身就走了。
过了一会,人都走后,叶久捏了下眉心,怎么感觉这对母子现在的关系不太对劲?
他没有多想,很快回归正事,开始找自己的手机,看有没有人给他发过来信息,关于绑匪那边的具体情况,现在是怎么样了。
而就在两个小时前。
夜半时分。
昏暗阴森的小巷子里,侥幸从警察眼皮底下逃脱的其中一人正瘫软在地面上,眼神惊恐地看着步步朝他逼近的那道修长的身影,对方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衣摆于半空中划下一道凌厉的弧度,由于是背对着光,叫人看不清面容。
但能看到,对方有着一头长发。
待到走近时,这个人一把扑过去抱住了男人的长腿,痛哭流涕地求饶道,“花爷!我错了!真的错了!你饶了我吧!”
“这事根本不是我想做的!是金彦,是他一意孤行!我都跟他说了这事行不通,我只是被迫的,真的是被迫的!花爷!你饶了我吧!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男人垂下眼睛,静静地看着他,嗓音极低,“饶了你?”
“对对对!饶了我吧!花爷,我以后生死都是你的,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什么都听你的,绝不敢违抗你!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男人抬起手,手里闪过枪/支金属的光芒,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温度,完全是不为所动。
“我说过,不准碰他。”
“既然不听话,就没有留下的作用。”
话音未落,黑黝黝的冰冷枪口对准着这个人的眉心,毫不留情地扣下了扳机。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