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所有的爱确实尽在不言,可已听过太多次、本以为不会再受到多少悸动的“我爱你”传至耳廓,陈肃起还是觉出了胸腔深处的振聋发聩。
“我更……”
“虽然没有爱陈铁柱多,但我爱上你了。”烛回牧笑嘻嘻地说,又亲了他一口,毫无心理负担,“前老公。”
陈肃起:“…………”
特么这从土里掘出来的陈铁柱!怎么还没在土里憋死!!
陈肃起气得胸膛“呼哧呼哧呼哧”地起伏,一把夺过烛回牧手里的手机,手机里陈父陈母已经在望着车顶发呆了,谁也没往视频这边看。
“本来我想出去,让我爸跟着我去交罚款呢,让他体验体验坑儿子是什么感受。”陈肃起面无表情,说道:“但我前老婆说爱我了,我走不动了,你们自己去吧。”
说完,视频就自动结束了。
“哎?”烛回牧扒住他的手腕,看自己手机,“你怎么把视频挂断了?我刚跟我爸妈说上一句话。”
“我有正事儿。”陈肃起说道:“你爹妈明天就来了,急什么?”
“什么正事儿?”烛回牧好奇地瞅了他一眼。
“和前老婆讨论具体的生命大和谐。”
“?”
“我看你是忘不掉那狗屁陈铁柱了。”陈肃起抓住他,并把他往自己这边拽了一下,“我很生气,你得遭殃。”
……
—
回自己家——不是陈肃起的家——之前,陈父第一次觉得自己对不起陈肃起,害他被罚款,挂完电话以后,他又觉得挺对不起烛回牧……这得不好过了吧。
所以静默片刻,他看着陈母小声提议,“我去帮儿子把罚款交了吧,而且他刚才也说了,让咱们去。”
陈母想着反正今天是看不了小回了,家里边儿陈肃起时常都有让人去打扫,也不用收拾,一时之间还挺无聊的,就点了头。
梁凉顿时把车头调转,去性.教育安全教育局了。
直到到了地方……
#陈董被教育局拒之门外#爆
【啊哈哈哈哈你们真的是够了,陈董不是刚回来吗?小陈总不出来以后,你们就立马把眼睛定在陈董身上了?可怜陈董一把年纪了】
看到这条热评的陈父:谁一把年纪了?有毒吧你。真的是,不礼貌!
【哈哈哈哈哈哈可不是嘛,确认了两人是亲父子后,反正都一个画风,可不得赶紧盯上!】
【小陈总为什么不去交罚款而让自己爸爸去呢?他去了那么多次,难道不知道性.教育局很严格,必须制造谣言本人者去交罚款嘛?哈哈哈哈陈董好可怜,陈肃起是不是骗他了】
看到这条评论的陈父:我真是谢谢你告诉我,我现在知道他忽悠了老子!
恰在这时,为了应景陈父想埋儿子的心情似的,某局更新了微博。
性教育.安全教育局:【温知识,言行本人负责,本人前来交款,他人不能代替。】
科学法律面前,铁公无私,管你是不是资本家呢。
陈父:……
一时之间,网上热闹的都没人注意第三天都快来了、烛回牧还没进组的事了。
陈父被气的脑仁儿疼,他高血压一般扶住额头假寐了会儿,而后睁眼,杀气腾腾地朝梁凉吩咐道:“给我去白日梦想别墅区陈肃起家!老子捏死他!”
梁凉惊得满身冷汗,再一次由衷觉得,就不该心软接小方的班!
白日梦想别墅区第一地段S区陈肃起家大门紧闭,天上余晖的一点光洒下来,好像日光都照不进去似的。
烛回牧被迫跨坐在了陈肃起腿上,陈肃起就坐在书房里他经常办公的椅子上。烛回牧抓住椅子靠背,已经光了的脚只有一半能挨着地面。
余光外的天色才是昏暗的,离天黑应该还有一小段时间。
迷茫了最后一个瞬间,烛回牧突然反应过来抬手锤人,破口大骂,“天没黑!天没黑!天还没黑啊!!”
“我留你十五天,是只能晚上?”
烛回牧继续锤人:“你凭什么!”
陈肃起捉住他的手放在嘴边吻了一下,“凭你签合同不告诉我,不要我,我还没消气。”
烛回牧就不吭声了。
“凭我让你爹妈回来了。”
烛回牧就更不敢吭声了,脚趾却不可抑制地蜷缩了起来。
“凭我……唔。”
陈肃起那讨人烦的、喋喋不休的嘴巴被堵上了,烛回牧搂住他的脖子,离人更近了点,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他吻人的时候似乎满心满眼都是眼前的男人,一点都没有将自己的注意力分给其他。
陈肃起任他与自己追逐,纠缠,满胸腔的悸动。
“……真奇怪。”烛回牧微喘着小声说了句。
陈肃起不解,又追着人索了会儿吻,才问:“嗯?”
“明明……都已经离婚了,我心里也明明,都是铁柱。”烛回牧说,眼睫垂下来,嗓音微哑外,还带点疑惑的不明白,“为什么我好像……却像是爱上了你一次又一次。”
明明陈狗蛋儿那么狗,不应该啊。
该不该的,这话都让陈肃起更热了,他狠按了下烛回牧的后脖颈让人与自己额头相贴。
“我早就说过,”他眼里带着满足的笑,说道:“你所接触过的所有人都是我——都叫陈、肃、起。”
和人近距离的眼对眼,他们的睫毛好像都触在一起纠缠了,极其暧昧。
“……放你的狗屁!”烛回牧表情一言难尽,嗷呜咬了他一口,还挺狠,“你身份证儿上都是陈狗蛋儿!”
陈肃起:“……”
陈肃起又气了,抱着人将人放在了书桌上。
就是在这时,楼下的门铃突然响了一声。
外面天色终于渐渐暗沉了下来,本以为会是二人世界的地方突然有人前来打扰,不知道是被桌面冰着了还是被门铃吓到了,烛回牧整个人一激灵,冲……
他看着陈肃起小腹处……突然脸色爆红的打陈肃起,边打边说:“有人!有人来了,是不是爸妈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呗。”陈肃起置若罔闻毫不在意,“反正也进不来。”
确实是进不来,陈父按了一遍门铃,没等来动静,又按了一遍,还是没动静。
他“嗯?”了一声,不耐烦了,开始咣咣咣按门铃,按得太频繁召唤出了电子管家。
“别按了,没人。”电子音那刻板正经的调调顿时传出来,明显是提前录好的。
而且陈父还怀疑这是陈肃起在今天下午才录的。
他不信邪,又按了下门铃,门铃里说:“没人。”
“你骗谁呢?”陈父瞪着眼睛,犹如在瞪陈肃起,“我知道有人。”
门铃:“没人。”
“有人。”
“没人。”
“有人。”
“就没人。”经过电子音处理的声音似乎也不耐烦了,烦他一直按自己,正经刻板的电子音语速都快了。
陈父:“……”
“陈肃起。”陈父面无表情指着门,“你开不开门?”
电子管家更烦了,“都说了没人!”
陈父怒了,在旁边陈母已经忍不住翘起的嘴角里踹了一脚面前的玩意儿,表达自己的愤怒。
四周静默了片刻,电子门突然疯狂地“滴滴滴”响了起来,而后刚才的电子音冷酷无情,骂出了声,“您真叛逆!还欺负大门!铁定是个坏人儿,已报警。正在拨打7——4——1,嘟……号码为空号,算了,先放过你。”
“……”
741没拨打成,陈父是真快被气死了,而自己媳妇儿还在旁边像是再也忍不住,“咯咯咯”地笑出了声。
进不去大门,说什么也得明天再来了。
陈父去交罚款被拒绝,小陈总没去交罚款,烛回牧一直没出现。
放眼望去,料少之又少,网友还甚是不习惯。
因此烛回牧为什么没有进组的事情又被拎出来了。
众人很好奇。
【啊有没有知情人士啊,我哥到底去哪儿了,他拍戏的时候偶尔还能流出几张路透图呢,这一弄也没个准信儿】
【+1,想知道。没有牧哥的盛世美颜续命,我怕是要命不久矣】
【呜呜呜呜呜我牧哥不会又要休息几个月了叭,本来这次他无缝衔接工作我还惊了一下,惊他最近怎么这么拼,但同时也开心了一下,开心他还在拍戏。毕竟他一从剧组消失就是真消失,谁也找不到他】
【@十八岁的情书,哥你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出现?】
【想知道烛回牧在哪儿,问小陈总不就知道了么……召唤一下?@烛回牧家的陈肃起】
……
现在召唤烛回牧的都是真粉丝,但召唤了一个小时,他们还是没把正主召唤出来,却把另一个人剧组的当事人召唤出来了。
秦:【我见有人问我小烛的去向,还有人竟然怀疑我们两个关系不好,所以闹掰了不合作了的。真是让人哭笑不得,简单回复一下,与几个月前就已经投资了剧组的合作方对剧本儿进行了商定,有个别细节还需要进行打磨,所以小烛进组的时间推迟了半个月。他最近可能是有事,我先出面答复各位。】
这就是这次和烛回牧签合同的秦导。
这人有三点比较出名,一是轴,对剧本儿的见解很独到,但同时又坚持己见,因此拍出了很多过于反映现实的东西;二是拍摄手法,秦导对电影镜头有一种天生的通感,手法高级,再寸的镜头在他手里都能变得不一样起来;而最后一点最让人熟知,就是他——非常穷。
穷到什么地步呢,可以这样说,只要不动他剧本儿,不干涉他自己的见解构思,秦导对投资方的要求可以无底线的答应。
让他躺床上都行。
哪怕加上最后一点,他对自己剧本儿很在意、很护着的人设也屹立不倒。
没有人能让他改变自己的想法。
所以秦导这话一出,可信度非常高,遗憾半个月见不到烛回牧的同时,他们也高兴半个月就能见到烛回牧了。
但有一点,众人很疑惑。
投资的资本家往常不都是很早就开始投资,除非真的看不惯某剧本儿,又或想往剧组里塞什么人,大多时候都只在电影完了以后赚票房钱吗?
但这个资本家为什么跟别人不太一样,秦导和烛回牧都敲定进组时间了,这家伙却从半路杀出来了。
到底是谁能有这么大本事!
讨论的人过多,深夜,除了晚上的秦导本人,其他两位被艾特的人终于出来了其中一位。
烛回牧家的陈肃起:【烫知识,我还有另外一个名字,陈大本事。】
网友:“……………”
热评第一,烛回牧家的陈肃起:【啧,气不气?】
网友:“………………”
特么的好气。
深夜,#被陈枸杞气哭#的词条出现了,评论里骂骂咧咧地骂完陈肃起,都是一片鬼哭狼嚎地唤烛回牧的。
【呜呜呜呜呜到底是谁传的他们离婚,我好气好酸,我哥都要进组去了,最后还能转头去陪陈狗半个月,不是爱情是什么】
身强体健心情美的陈肃起看着评论:总算说我们是爱情了,算你有眼光。
【牧哥还没告诉咱们,眼里是只有陈枸杞嘛,被姓陈的气哭了,这叫感情出了问题?!】
陈肃起:当然没出问题,刚体验完打架的快乐。
【管特么的感情出没出问题呢,我就想让牧哥出来一下把陈肃起骂一顿,他太猖狂了!】
陈肃起:我老婆怎么可能会骂我。
【+1+1+1+1,让他跪个键盘就更好了!】
陈肃起:你疯了吧,我老婆怎么可能让我跪键盘,白日做梦痴心乱想。
……
网上多人召唤烛回牧,烛回牧成了半瘫,已经睡死过去了。
旁边好像有人在玩手机,沉重的眼皮感受到了一点屏幕的亮光,过了一会儿那人好像察觉到了他的不安,迅速地把屏幕按灭了。
紧接着他被搂紧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气息太熟悉,烛回牧梦里的周公瞬间为他上演了凌晨前的场面。
“你爹妈走了。”陈父叫不开门,气急败坏地在门口大骂了几句陈狗蛋儿,门口没人了,陈肃起就轻声对烛回牧说:“别咬手背,喊出来。”
“……滚啊。”烛回牧音色里有了颤腔。
“阿回。”陈肃起喊他。
烛回牧不出声。
陈肃起就又道:“复婚吧,好不好?”
“我不……”刚刚说了两个字,烛回牧就瞬间没了声音。
陈肃起问:“复不复?”
“……”
在讨论这个问题之前,陈肃起已经把烛回牧从“国外”的家搬回来了——直接搬着烛回牧回去的。
有了“继续同居”的前提,陈肃起更加得寸进尺。
“复不复?”他语气像力气一样,都重了。
“……”烛回牧捂着眼睛,手背都湿了。
“我又有了。”他说:“你能不能别那么凶?”
陈肃起下意识一顿,但瞬间又反应过来,“骗人。”
他说:“我让你有的时候,你才会有,哼。”
烛回牧:“……”
玛德这智障,气死了。
“复不复婚?”
“……”烛回牧受不了了,咬牙说:“复!”
话落,像是没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陈肃起开心地“嗷”了一声,立马半起身从床头柜里拿出了两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