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中间又出了一次意外。
这个意外就是许欣妍。
欣妍是她和钱杨的孩子,秘密只有他们俩知道,许纵不知情,否则知道自己戴了顶绿帽子早就闹翻天了,当然,许奕辰和许欣妍也不知道。
许奕辰压根不知道钱杨的存在,而许欣妍也只见过钱杨几面。
对面,钱杨听到柳晴然发火后,立刻服软道:“阿然你别生气,别气坏了自己,我混账!都是我的错!”
这种舔狗式的话语对柳晴然很受用,她态度稍微好了点:“行了,有事我会再联系你,先挂了。”
电话挂断后,柳晴然对着镜子看自己,经过今晚这么一折腾,她似乎老了几岁,眼中的疲惫无法用高昂的护肤品修补。
许让把事情闹成这样,许纵不去找他,却来欺负他们母子三人。
这份仇,她牢牢记住了。
*
许家的“豪门秘史”在学校里传了几天,成了人尽皆知的饭后谈资。不过高中学业繁忙,就算再轰动也是一时,也很快就被连轴的试卷和考试给淹没过去。
停留在许奕辰身上的目光逐渐散去,大家似乎恢复到了原本的样子。可只有许奕辰知道,以前被簇拥被环绕的日子再也回不来了。
大家虽然不鄙视他、排挤他,但大多数都无视他、忽略他。许奕辰没办法交到一个真心的朋友。
他想起了赵子宇。
虽然赵子宇家室不及他,但以前凡事都听他的,也不敢忤逆。许奕辰决定主动去化解两人的关系。
他拿出零花钱,花高价买了赵子宇喜欢的限量手办,准备趁着放学的时候送过去。
结果等到放学,许奕辰的礼物还没来得及从书包里拿出来,赵子宇就跟班上其他两个男生有说有笑地走了。
这人什么时候也交到了朋友?
许奕辰眼神黯淡,算了,他也不稀罕。
关于学业,许奕辰被迫让出了夏令营的名额,可又不甘心,于是求着柳晴然花钱进了夏令营的国际班。
虽然没办法参加国大的自主招生,但许奕辰坚决要去。
他有种预感——
如果不去,他会被许让狠狠甩在身后。
*
许家闹得鸡飞狗跳。
许让这边岁月静好。
——除了被教导主任罚捡一个星期的垃圾之外。
之前沈延带着平行班的小弟,将一千多份复印件往楼下洒的时候,他就预料到了后果。
随手挥洒的样子确实帅,但事后被教导主任追着写检讨被罚捡垃圾的模样也是真的狼狈。
本来是由沈延和小弟们罚捡垃圾,但他们这这件事的目的也完全是为了许让,于是许让自主分担了很大一部分区域。
只是……
许让拿着垃圾袋,将一团纸扔进去,无奈道:“延哥,不用跟着我,那边也有垃圾。”
紧跟在其后的沈延别过头:“笑话,我怎么可能跟着你?只是正好也想捡这团纸。”
许让:“?”
现在连捡个垃圾都开始内卷了?
他伸手,从垃圾袋里将纸团拿出来:“不然给你?”
沈延:“……”
新来的好像没有洁癖啊!
以后家里卫生怎么办?难道都是他一个人来做?
算了,也不是不行。
他伸手接过,不小心触碰到许让的手指,像被电触了一下。
心脏砰砰砰砰跳。
许让没察觉,转过身准备休息会儿。
这条路是林荫小道,两旁是参天古木,将光线遮了个严严实实,偶尔投下几枚跳晃的斑驳。
有一枚正巧落在许让的脖颈处,衬得皮肤白皙,线条修长。
沈延根本移不开眼。
新来的也太……了吧,干嘛故意老露脖子给他看?
沈延看得心痒痒,浑身发燥,忍不住伸手想碰一下。
然而手臂刚移过去,许让正好回头。
两人视线撞上,沈延的手尴尬停在半空。
许让盯着那截胳膊,半晌,“延哥,就算我捡垃圾比较快,你也不用偷袭我吧。”
沈延:?
他将手换了个方向,恶狠狠揉着许让的头发,“有树叶。”
许让怀疑:“哪里有?你就是想打我。”
两人边拌嘴边沿路走,正好被不远处的顾敬游看到。
他僵着一张脸,手里……也拿着一个垃圾袋。
张岩跟在后面,被晒红了脸,可怜兮兮:“顾哥,我们还要捡到什么时候?就算这么捡许让也看不见啊!”
顾校草什么时候成了这种默默付出不求回报的人设了?
见顾敬游站在原地不动,张岩顺着视线看过去——
正好看到有人在揉许让的脑袋。
那个头发颜色……不是沈延吗?可怎么突然穿起校服来了?
不过这并不是关键,主要是两人之间的那份亲昵和旖旎,光这一个动作都看得出来。
张岩看了眼顾敬游,果然,脸都黑了。他小心翼翼试探道:“顾哥……我们还捡吗?”
顾敬游侧过脸:“捡。”
许让以前为他做过那么多件事情,他才这一件,有什么好叫苦的?
只是……旁边的那个黄毛太过刺眼。
他相信许让的眼光,不会突然下降这么多——他和杀马特之间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
杀马特·延此时跟许让已经捡完了垃圾,回到四楼。
刚要进教室,许让突然被身后人喊住:“许让,你是许让吧。”
许让和沈延齐齐回头。
是个扎马尾的女生,许让有点印象,应该是同年级的,于是道:“有事吗?”
女生脸颊突然红了,拿出一封情书:“这是给你的!”
沈延:!!!!
翘墙角翘到他眼皮子底下来了!
沈延顿时醋意飚升,却故作冷酷:“我先回去了。”
许让愣了下,确实,这种场景有第三个人在也不太好,于是“嗯”了一声。
沈延惊讶:居然直接让他回去?为什么不当他的面拒绝别人?
于是,校霸臭着一张脸回到自己座位。
周学凯回头:“小让让呢?”
沈延:“在外面准备劈腿呢。”
周学凯:“?”
他起身从窗户看了眼,大概明白了——有人给许让告白呢。
“不过自从澄清了私生子的传闻后,小让让的追求者越来越多了,延哥你要注意点,小心地位不保。”
沈延傲娇“哼”了一声,“谁在乎这个?”
眼睛和耳朵却不时往教室外面偏。
走廊上,许让拒绝了情书:“对不起。”
沈延心里稍微舒服了点,他一心等着许让说出那句“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结果对方却来了句——
“跟我在一起,还要捡垃圾,太辛苦了。”
沈延:???
可转念一想,不是所有人,都能陪许让一起捡垃圾。
只有他!!!
新来的这表白还挺含蓄,估计害羞呢。
沈延托着脑袋,眼睛跟着许让后面转,一刻也不移开。
许让进了教室就发现沈延在看他。
估计是羡慕了,也难怪,他那副嚣张跋扈的样子确实很难收到情书了。
不然让班级小弟集体联名写一封吧。
看给孩子馋的。
“小让让,你现在好受欢迎哦!”周学凯道。
许让看了看沈延的脸色,站在他的立场道:“没有没有,我心里只有老大!我永远跟随老大!”
沈延努力压住翘起的嘴角,故作不在意:“算你还有良心。”
许让笑了声,“对,下周你们有时间吗?我想请群里的人一起吃个饭。”
无论是论坛删帖还是往楼下洒复印件,沈延和班上小弟都帮了他很多忙,正好期末考试也快到了,之后大家可以一起去聚餐。
周学凯举手:“有有有!我有!”又转身:“许让要请吃饭,有要去的吗?”
沈延的小弟们齐刷刷举起了手:“我去我去!”
许让数了一下,记好了人数。
他打算除了请吃饭外,每个人再送份小礼物。
*
期末考试结束这天傍晚,沈延特意穿了黑色T恤和宽松牛仔裤,头发也吹蓬松许多,看上去修长又俊朗。
他站在考场外的走廊等许让,不时还有女生偷看。
下课铃响起,许让才从教室出来,一眼就看见一个金色脑袋。
惊讶道:“你怎么在这里?不是在校门口集合吗?”
沈延很自然的接过许让的书包,“门口那么晒,我的皮肤怎么可能承受的了?”
许让:“……”
呵。
不过他觉得今天的沈延有点儿不一样,但具体哪里不一样也说不上来。
两人到了校门口集合点,许让没看见人,“大家人呢?”
已经把小弟都赶走的沈延:“可能先去店里了吧,没事,都多大人了丢不了。”
许让也没再怀疑,两人并肩出了校门。
突然有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拦住了他们。
沈延把许让护在身后:“干什么?”
许让扒开沈延,“没事,我认识他。”
李助理来学校是受到许纵的命令,要把许让带到许氏集团好好聊一聊,他毕恭毕敬喊了一声:“许少爷。”
许让:“不用这么喊我,我已经跟许家没关系了。”
李助理:“许总让我接你去公司。”
许让:“不去。”
沈延也开口:“不约,我们忙着吃饭闲聊嗑瓜子,没那个时间。”
李助理:“……”
他为难道:“要是接不到许少爷回去的话,我可能……”
许让:“他就要解雇你是吧。”
李助理尴尬点了头。
片刻,许让:“行,我去。”
李助理松了口气,终于不用被解雇了,许少爷还是挺有同理心的,只是他旁边那个黄毛眼神也太可怕了!怎么一副要打人的样子?
许让转身对沈延说:“我去一趟,有些事情要解决,你先过去跟他们集合,我很快就到。”
出乎意料,沈延没有闹别扭,反而“嗯”了声。
许让发现,这个人虽然平时张扬跋扈罢了,但在这种大事上挺通透。
他刚要跟助理走,沈延突然道:“手机给我。”
许让:“嗯?”
“留个号码,有事打我电话。”
许让乖乖把手机递过去。
沈延按亮屏幕,发现有密码锁,他不假思索,输了四个数字进去——
密码错误???
怎么可能?
密码难道不是他的生日?
作者有话要说: 后来两人一起做电梯。
延子哥:这个电梯被我承包了,密码是你的生日。
许让:??这人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ps:改了一下与预收文的文案,收藏的小伙伴可以看一下~~
第28章
许氏集团坐落在雾城市CBD写字楼, 从远处看高耸入云,遥不可及。
不过这都是许让小时候的想法了。
那会儿燕敏刚去世,许纵也不回家, 别墅里只有保姆陪着他, 亲情的缺失让他自闭孤独。
他奢望着能去许纵工作的地方, 因为那里能见到爸爸。
“许少爷, 请。”
李助理打断了许让的思绪, 他回神,走进了大楼里。
董事长办公室在顶楼, 许让被李助理带到了办公室门口。
“就是这里了。”李助理敲门, “许少爷来了。”
许让听见一声“进”。
李助理帮他推开了门。
许让摸索着手机, 不动声色点开了录音,无论许纵来找他的目的如何, 录音到最后有没有用, 他都要留个心眼。
他走了进去。
这是离开许家后, 许让和许纵第一次见面。
差不多一个多月。
许纵坐在办公桌前,见他来了, 抬头看了一眼,“你长高了。”
许让觉得一阵恶心。
明明婚内出轨, 这么多年对自己不闻不问,默认继母他们对自己做出过分的事情, 此时竟然还能像个慈父一般嘘寒问暖。
在外人看来, 还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事情。
许让还真有点佩服他。
“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他冷下声音,果断道, “你真的很烦。”
就算伪装的再好,“很烦”这个字眼一出来,许纵的表情再也维持不住了, 他狠狠拍了桌子:“许让!这就是你对你爸的说话态度?”
以前许纵就喜欢发脾气,一发起脾气来什么都不管,家里的碗筷杯子都会遭殃,许让小时候特别害怕他这个样子,每次都是躲到妈妈身后。
妈妈去世后,他就没地方躲了。柳晴然和许奕辰兄妹也不会帮他,他就算害怕得厉害,浑身发抖,也只能硬生生扛着。
可现在,他不怕了。
只有无能者才会怒吼,许纵一个成年人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就是无能的表现。
许让不再像小时候那样低着头。
他跟许纵对视上,十七岁的少年这两年开始抽个,身高腿长,虽然清瘦但也不再是小时候那个懦弱到不敢反抗的孩子。
他攥紧拳头,面色平静,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不要侮辱了父亲这个字眼。”
许纵愣了下。
他没想到许让会回嘴,更没想到对方能说出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