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份咖喱均分完毕,邱丰喊人过来端菜。
牛肉咖喱的杀伤力比前一天的红烧鸡还要大。贺君踏进厨房就被香味轰炸到头脑空白,只有“饿”一个念头。
金黄的咖喱、洁白的米饭,每个人都拥有完整的一大盘。
贺君和关正阳才把咖喱端出去,急吼吼就下了勺,瞬间陷入到美食太烫嘴的痛苦深渊。当加练的叶浩和童文乐出来时,就见贺君拿着报纸疯狂往自己嘴里扇风,关正阳疯狂在桌边走动哈气。
邱丰在原地狂笑。
叶浩、童文乐:“……”
咖喱是很香。可这么热的天吃咖喱,看现场就知道后果。还没吃的两个人身上又开始出汗,上颚也隐隐有点痛。
童文乐摸了摸肚子:“想喝冰可乐。”
“?”叶浩侧头,“不,你不想。”
减肥还想喝冰可乐,做梦呢。
中午一顿烫嘴的咖喱,吃得所有人燥热又满足。吃完饭稍作休息,五个人困意上来,集体去午睡。现场的工作人员也得了空,处理起自己的午饭。
Vacation快乐农场官博又放出了快乐的宣传视频。作为惨无人道的节目方,他们比Vacation想象中更加没有人性。他们不放出道视频,放的是最早五人的签约面试视频。
低劣的像素镜头,未成年青涩又紧张,茫然无措展示着自我。有稚嫩的唱歌,有摇头晃脑的钢琴演奏,有自我沉迷的舞蹈,有刻意的情感沉浸,有叛逆的装腔作势。
底下粉丝们看到这个宣传视频,直接陷入了狂笑的海洋。
“哈哈哈哈我要笑死疯了,这就是当年的Vacation么?”
“童文乐:拽,有钱,你们这些庸俗的凡人。”
“邱丰唱的是小星星哈哈哈哈。”
“关正阳头都要摇掉了。”
“叶浩真的是一如既往的中二自恋。”
“贺君哈哈哈,贺君知道自己唱的是情歌吗?他懂吗?”
欢乐完的粉丝们还没开启电视,而看电视节目的大多数人没在意官博发的宣传视频。只有少部分粉丝既关注了官博又守着电视节目,开开心心笑完,迎来了一把简单直白的刀。
镜头里今天开场是邱丰。
他站在天台吹着风,眺望着远方。像是感应到什么一般,他缓缓转过头,看向了镜头。而背景音里,是和第一集 相同的对话形式。
“哥,我不想解散。”
第一集 开场的男人开口:“邱丰,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主要看公司意思。”
邱丰的声音带着惆怅:“我们还没有站在八万人的体育馆,开一次演唱会。”
“……八万人的场有点难。”
“那得怪那个体育馆,以前明明只容纳五万人,现在升级了。”
没有出镜头的男人陷入沉默。
半响后,邱丰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奶奶生病,队长给了我一万八。这是他的梦想。不管多少年,我都想帮他实现。”
他轻笑一声,似乎在笑他自己:“我好没用。”
镜头虚化,Vacation快乐农场的标志跳转出来,很快传来了邱丰不断科普农村知识的声音。慢综的第二集 收割水稻篇正式开启。
镜头外候着的粉丝半响都没能从这个开场中缓过神来,等意识到节目已经开始,觉得自己脸上微凉。抬手抹脸,发现是一脸泪水。
到爬上网发评价时,几乎所有人都只能发一个爆哭的表情。
言语在这个时候干瘪到可笑,想呐喊着分享这值得的团,却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能让人注意他们。
这一回节目组没有买任何热搜,节目的热度却慢慢爬升,出现在了不少人视野中。有的人因为宣传搞笑而记住了综艺名,有的人则是因为综艺开场的背景对话节选,还有人是为了硬核的农村生活记录。
第30章
“我妈以为我疯了。在房间里一会儿哈哈哈,一会儿哭出猪叫。”
“本来在哭,刷到楼上哭出猪叫,直接笑出猪叫。”
“全程都在哈哈哈呜呜呜哈哈哈呜呜呜。”
“谁在我房间里安装了监控!可恶!”
网络讨论度上升,综艺收视率出现了惊人的翻倍。第一期明明只有0.2,第二期硬生生在中间冲到了0.4,并稳步缓慢朝上升着。
电视台立刻把喜讯告诉了洪导和合作的几个协会。洪导又把这个好消息送到了经纪人小吕那儿。
小吕收到消息时人傻了。
他给出那些旧视频音频的时候,想到节目组会放出来。毕竟这个节目是童文乐赞助,属于Vacation和地方的合作综艺,节目组做做人设或者做做花絮会需要旧素材。
但他没想到节目组会把旧素材放在正式的节目开场。
第一期结束的时候,他就发现开场内容是他和童文乐谈话的内容。
今天则是放了他和邱丰的谈话内容。
原先他听着心里也酸。但酸又能怎么样,现实就这么残酷,有些人就是捧不红。
谁想现在似乎要走红了!
他的声音跟着节目五个人一同“出道”,网上已经出现粉丝:“呜呜呜,开场那个是不是经纪人吕书!他的良心不痛吗?”
吕书心想:本来痛的,现在不痛了。要是骂他能让Vacation走红,那随便来。红了以后Vacation各种工作都能发展,他的个人事业也会进入春天。
区区被骂,别人想要还没机会呢。
收到收视率翻倍的好消息,吕书高高兴兴打电话给洪导:“洪导啊,咱们团的人您随便折腾,没事。他们回头知道收视率翻倍的好消息肯定也高兴。”
洪导:“嗯嗯。”
两个人分享完快乐,吕书又打电话给自己好兄弟,沧海传媒许总。结果电话打过去,电话被对面给按掉了。
吕书:“?”咋地,兄弟电话都不接了?
大家一条裤子穿了那么多年,到自己带的团要走红的时候,终于要出现亲兄弟撕裤子了吗?
吕书不甘心,又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结果又被迅猛按掉。
吕书:“……”
吕书打开行程表和公司内网,想看看今天公司是有什么大事情,能够让自己好兄弟忙到完全不接自己电话。
看了一圈发现沧海传媒半点事情都没有,他琢磨着,莫非是嫂子或者兄弟孩子有事。他打开手机发消息给嫂子,询问了一下好兄弟踪迹。
许夫人很快回了消息:我帮你问问。
吕书:谢谢嫂子。
几分钟后,许夫人很平静给吕书回了消息:哦,他看你带的那个团的综艺,没缓过来,躲沙发上哭呢。
吕书:……
堂堂总裁,能不能尊重一下自己成年老男人的属性?
有的节目,让老总都哭了,录制的当事人却还没看节目。
贺君午觉起来稍洗了把脸,回到房间里蹲在床边上,手翻了一下铺着的床垫。天越来越热,快要到适合铺竹席草席的日子了。
竹席草席要是搁在叠放的木板上,怕是都不用白天干活,人在木板床上躺一晚上,一觉醒来就浑身酸痛,和梦里被压榨干苦力差不多。
原先木工厂的老刘答应要来教他们搭床,不知道这几天可不可以。
人总有一种“怕打扰到别人”的情绪,所以如果没有什么必要,老刘根本就不会到他们这儿来。节目组为了拍摄安全性,在三个入口都设置了看守。本地人基本上忙着过自己的日子,懒得来吃闭门羹,吃完饭散步都不往这偏僻地走。
但事实上,很多人和人的深层交集产生于“麻烦”。你麻烦我一下,我麻烦你一下,“礼尚往来”就构成了交集。
贺君认为是时候去麻烦老刘了。不知道老刘孩子回家没。孩子回家,老刘就空。孩子不回家,老刘就闷头干活,维持着木工厂的事务。
他把床拉扯好,站起身和懒散陆续起床的队友说了声:“我去找老刘,问问这个床可不可以搭起来。”
听着这话,刚洗漱回来的叶浩又躺到了床上:“我们今天是不是没什么工作了?”
关正阳算着事:“插秧插好了,扦插月季结束了,下次移栽差不多得等两个月。水井也没什么可以折腾的。接下来就是解决吃饭的问题?”
四周土生土长的食物,他们都还没吃过。
邱丰想起之前负责打捞的老赵:“晚上要不要吃螺蛳?我们去找老赵弄点河鲜。”
童文乐对吃的立刻附议:“想吃!顺便去水产养殖场看看?”
算账的邱丰:“那得等我们再卖掉点花。不然万一水产很贵,我们买不起怎么办?”钱开销的地方太多,到现在他们还处于贫困线上下,水果牛奶都没怎么敢买。
贺君听到月季,想到问题:“大棚里的地也要整吧?我们再找本地人帮忙整一个地?”
大棚的口就那么点大小,让上次水稻整地那台机器开进去是不可能的。本地花田那么多,理论上应该有小型整地工具,专门用来整大棚花田的。
五个人非常想借用本地机械工具或者借用本地人。
但:“节目组允许么?他们插秧都要我们手工插。”
“其实我怀疑节目组就想看我们用锄头锄地,然后再用耙耙平。”
“其实我怀疑观众也想看我们这种朴实无华的劳动。”
几个人面面相觑,最后齐刷刷看向贺君,把选择权给贺君。
地要空两个月,很是浪费。整地的事情确实要考虑。如果他们整地频率很高,总是叫人过来帮忙,稍有些费钱。
考虑到金钱因素和节目效果,贺君提议:“手工锄地也可以。我们种一点菜?两个月内肯定熟的那种。种完吃一茬,然后正好把地还给月季。这样蔬菜也不用买。”
邱丰提议:“可以种点小白菜,再种点生菜。小白菜熟得快,一个月不到就能吃了。吃厌了正好改接下来熟的生菜。”
吃草有经验的人对这两个菜非常熟悉。
童文乐和叶浩叹息同意:“成吧。”
关正阳不挑食,跟着点头。
贺君分布任务:“我去找老刘,邱丰和童文乐去找老赵捞河鲜。叶浩和关正阳去小卖部买点蔬菜种子,也买点促进生长的肥料。”
他顿了顿:“顺便来个驱蚊液。”这周蚊虫来势凶猛,他刚才午睡感觉耳边一直有蚊子在嗡嗡嗡。
所有人同意,不再懒在床上,出房间分头行动。
贺君往老刘的木工厂走,离开院子时扫了眼安然坐在那儿的节目组:这次整花田需要他们亲自动手耕地,今后他们为了节约时间,迟早会去和节目组斗智斗勇,争取再成功租人。
他收回视线,径直离开。
十分钟后,贺君抬头望了望刺眼的阳光,笑不出来。
木工厂好远,他们是不是应该攒钱买几辆自行车?一百块一辆,最便宜的那种。
第31章
别人搏一搏,自行变摩托,贺君博一搏,节目组也不会当场给他变出自行车。
走了一段距离到达木工厂,贺君在心里头算着这天: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下雨降个温。太热了,热得人受不了。
木工厂夏天是淡季,木材比贺君上次来少了很多。暴晒的日光不知道是不是烤化了木头,导致木工厂的木质味更加浓郁。贺君一眼望过去没看到老刘,深入仓库般的大屋朝着里面含:“老刘!”
空旷的厂子里传来回响,还有老刘的应答声:“哎!”
老刘穿着一件老头背心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他最近似乎又胖了点,微凸的小肚子把背心撑出了隐隐的弧度,刚剪了头发,板寸头比上回见着时更加短了。
天热,他额头上全是细碎的汗珠,用带着厚重手套的手背一抹,声音闷在口罩后头:“啥事啊?是又要买木头?木柴够的吧?”
屋里比屋外凉快很多,贺君趁机缓了缓,和老刘直说:“我是想来问问您有空么?我们睡了一个月的木板,要是方便的话,我们想把木头搭起来。”
好歹搭成床。
老刘恍然点头:“噢对,上次和你们说好了的。你们那个节目我看了第一集 ,都过去一个月啦。”
贺君听到老刘这话,有种自己写的日记被家长看了的轻微窘迫。
结果老刘下一句话是啧啧感慨:“真穷啊,你们能就这么个地方住一个月,了不起。当明星也不容易。”
贺君沉默:好的,该窘迫的该是抠门节目组。
老刘抬手抹了一把人中处的汗,很诚恳问贺君:“你们睡那儿不热么?这天都上三十度了。再过些天保不准能上三十五。”
快乐农场晚上倒还好,有风贯通从一边吹到另一边,中午是真很热。
贺君被老刘这么一说,意识到现在还不算夏天最热的时段。七八月酷暑没到呢。他们需要在酷暑来之前,准备好纳凉的物品。
他朝老刘笑笑:“热,所以想把床搭好,铺草席或者竹席。”以及考虑制冷设备。
电风扇会影响节目收音,开空调会好点。他心里算了下买空调要花费的钱,分期的话每个月要一两百,加上先前买的东西,每个月要还的钱接近五百,有些多。
光卖花不够开销。
贺君朝着老刘笑笑:“先搭床,学个一技之长。回头我们说不定就靠着这手技术买上空调了。”
老刘跟着哈哈笑:“可以的。等等我啊。我给你们那儿搬点工具去。”
贺君应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