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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沈氏的工作很忙,一直到下午两点,沈时骁才彻底停下来休息。
不过他今天约了方庭羽,对方应该很快就到了。
方庭羽来时,就见他心事沉重的模样,好奇地询问这是怎么了。
沈时骁这么久,一直把夏稚的是藏在心底,无人可倾诉。
他只是轻轻摇头。
方庭羽是个聪明人,问:“和夏稚吵架了?”
听到夏稚的名字,沈时骁神情微动,压抑很久,将他就是自己初恋的事告诉了方庭羽。
方庭羽听后震惊很久,疑惑地问:“你千方百计和夏稚联姻的目的,不就是让人家重新喜欢你吗?”
沈时骁:“嗯,我也带着侥幸,希望他能恢复记忆,认出我。”
方庭羽纳闷:“人家现在有点喜欢你,你不应该高兴吗?”
沈时骁蹙着眉:“我猜测,他喜欢我,是因为我对他好。可是每每想到这件事,我便会设想,假设和他联姻的是别人呢?别人对夏稚好,他是不是也会喜欢上那个人?”
方庭羽明白症结所在,给他分析:“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是另一个人和夏稚联姻,他没有你那么爱他,传递给夏稚的爱意也会差很多?那么夏稚还会喜欢他吗?我们再说夏稚,既然夏稚喜欢过你第一次,说明他喜欢的是你这个人,喜欢你第二次也是情理之中。换个人,未必啊!”
“缘分是个很奇妙的东西。”
“或许夏稚纵使失忆,仍然这么快喜欢你,是因为他的内心始终保留着对你本能的爱意。”
“你的假设,对夏稚很不公平。”
沈时骁消化完这段话,目光渐渐聚焦。
“谢了。”
回家已经是晚上,沈时骁今天自己开车。等红绿灯时,他的手机掉落在车椅底下,用右手摸索时,发现一个东西。
是枚挂件,上面刻着“连枝”二字。
一时之间,沈时骁怔住,昔日的一幕汹涌至脑海中。
“骁哥,我家里有一对情侣挂件。等我们回国,我送你一枚好不好?”
“就把连枝那枚送给你好吗?”
胸腔闷地喘不过来气,沈时骁握着方向盘极速驶向家的方向。
“或许夏稚心里,保留着对你本能的爱意。”
回到家,沈时骁火急火燎跑上二楼夏稚卧室,待他定神时,才发现里面的东西空了许多。
佣人过来告诉他:“今天夏先生提着两个超级大的行李箱,表情不太好的离开了。”
第23章 23
1
“他去哪里了?”沈时骁焦急地来到夏稚的衣柜前,打开后发现夏稚自己买的衣服竟然全部不见了,里面空空如也。“你明知道他表情不太好,为什么不告诉我?”
佣人瞧着眼前的情景,十有八九是夏稚离家出走了。
害怕地说:“可我们不知道,夏先生是出差还是别的原因,不敢冒然打扰您。”
沈时骁青着脸,又走进夏稚卧室里的浴室,才发现刷牙杯、吹风机等东西都被夏稚带走,心中的烦闷和焦灼越升越高。
院子里汽车的引擎声响起,沈时骁握着方向盘却久久没有启动。
他连夏稚去哪里了都不知道。
压抑的汽车空间内,一根香烟被点燃。沈时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给颜文清打了一通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
颜文清:“沈总,有什么事吗?”
沈时骁:“稚稚在你们节目组吗?”
颜文清:“没有,我们节目组最近在M区半山腰录制,报上来需要住酒店的名单里没有夏稚。”
“谢谢,我知道了。”
沈时骁右手搭在方向盘上,狠狠地拍了一下,目光望向远方。
外面下雪了,气温很冷,夏稚能去的地方除了那破旧的筒子楼,别无他去。
半小时后,沈时骁的轿车停在楼下。
雪势很大,才站在楼下片刻,大衣的肩膀处便落了一层的雪。
沈时骁抬头望着夏稚家里的窗户,黑漆漆的,没有一丝亮光。
难道没回家吗?
果然,他站在门口敲了许久的门,也无人应答。
这时,夏稚对门那户忽然开门。
是一位年近70的老爷爷。
沈时骁问:“您好,这家的人今天回来过吗?”
老爷爷回:“没有,他搬走好久了。”
“谢谢。”沈时骁敛着黯淡的神色,准备离开。
“这孩子命苦啊。”老爷爷语气心疼,“当初他妈妈去世,他自己着手办的所有葬礼,捧着他妈妈的骨灰,在街头哭成了泪人。”
“据说他爸爸把他们狠心抛弃,这孩子没什么钱,房间里的家居都是从二手市场淘来的,为了剩人工费用,自己硬生生把家具从一层搬上来,手都磨出血泡了。”
沈时骁背对着老人,轻轻应了一声,一步一步走下昏暗狭窄的楼梯。
沈时骁停在车前很久,直到大雪堆积在他的肩膀处,渐渐化成雪水渗透大衣时,才僵硬地打开车门。
在法国收到夏稚的消息时,他对夏稚的遭遇有所了解,但都浮于表面,往往细节的伤痛最为诛心。
如果…如果他一直没有找到夏稚呢?
那么夏稚得受多少罪,吃多少苦。
倘若没有他,夏稚能被其他人疼爱,也挺好的,至少不会独自面对那么痛苦的事。
他豁然想通。
双手被冻得僵硬失去知觉,沈时骁颤着手拨通夏稚的电话。
然而,对面冰冷的声音传来。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沈时骁双臂撑在方向盘上,脑袋深深地埋在上面。
——
半山腰,夏稚和小胖拖着三个超大的行李箱,气喘吁吁地站在宾馆前。
这雪也太大了吧。
呜呜,人倒霉的时候,干什么都不顺。
夏稚好不容易拨通颜文清的电话,厚着脸皮告诉人家自己临时改变主意,想住在酒店。
颜文清接到电话,立刻下来接他。
看见狼狈的二人,他问:“这么大的雪,你们俩怎么不等等?”
“我们到途中才开始下雪的。”
方才的汽车上,夏稚心脏提到嗓子眼,生怕一不留神车子滑进山崖外,一命呜呼。
他还没火呢,可不能死。
颜文清笑了笑,给他们俩开了两套房,“你们挺幸运,这是酒店最后两套公寓式房间,早点休息吧。”
小胖感激地拿着房卡,他这个助理差事不错,居然还能蹭到豪华套房。
告别后,颜文清挠挠脑袋,他总觉得自己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和夏稚交待。
打开空调,夏稚脱掉沉重的羽绒服,蜷缩在沙发上的角落给手机充电。
他要开始舔伤口了!
手机充上电,来自沈时骁的未接电话蹦了出来,夏稚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端端正正望着手机的联系人。
沈时骁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一定是!
他都把自己赶走了!
啊不是,其实是自己玻璃心脸皮薄,不好意思待在沈家。
关掉手机,夏稚决定忽略这件事,剥一颗橙子,开始独自舔伤口。
而回到房间的颜文清终于想起心中惦记的事情。
他得告诉沈时骁,夏稚来节目组住了。
昏昏沉沉睡了一宿,本来可以在这里玩两天,等待录制,奈何导演组一大早就打来电话,让第夏稚准备录制前的培训。
幸好他提前来了。
这半山腰的大型旅游度假区是新修建的,里面不但有许多好玩的游戏设施,还有各种娱乐场馆。
第三个剧本的名字叫做《梦想》,讲述的是一群击剑运动员为梦想荣誉而战的故事。
因为学员们对击剑并不了解,所以录制前节目组特意为他们安排了培训。
夏稚咬着面包片暗暗吐槽。
击剑?学员们如果知道他学过击剑,会不会认为这是节目组给他开后门?
怕了怕了。
颜文清在前面刚讲完今天的流程,忽然cue夏稚,“稚稚,我看你的简历上说,你学过击剑对吧?”
夏稚僵硬一笑:“花拳绣腿而已。”
呃,非得当众告诉大家吗!
培训开始,考虑到学员们的基础,这次教练只教大家一种——花剑。
换好击剑服,夏稚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修身帅气的击剑服勾勒出优越的腰线。
末了,他扬着脖颈甩了甩头发,戴上面罩。
梁思越一直在他身后,待他穿好衣服走上前问:“你学过击剑多久?”
隔着面罩,夏稚笑了笑:“没多久,学着玩。”
梁思越轻轻打量着他拿剑的姿势,开玩笑道:“看你这架势,可不像学着玩的。”
的确如此,夏稚小时候的击剑教练是国家队退下来的老教练,专业严格。
要不是夏淮山只想让他把击剑当作业务爱好,他估计走专业运动员的路线。
咳咳,就是身板有点单薄。
后天努力培养还是可以拯救一下的!
很快,教练开始认真讲解,击剑的规则很简单,剑尖带有感应器,准确刺进对方有效部位一次为一点,有效点击数多的为胜利。
这次录制,学员们有的饰演训练队队员,有的饰演教练,戏份最重的夏稚和纪雲饰演队伍内成绩最优异的两名学员。
纪雲练得很认真,还会时常停下来帮教练指导其他人,他告诉大家,自己也接触过击剑运动,所以领悟得快一些。
导演和编剧在一旁看学员们训练,暗中商量一件事。
剧本中夏稚和纪雲比赛多次,让谁赢呢?
毕竟这是直播,假装输掉弄不好会显得太假。
编剧眼神焕发着大胆的想法:“谁赢谁输看现场,让他们真正的去比一下吧。”
雪过天晴,冬日的暖阳顺着窗户映进来,落在汗流浃背的学员身上。
夏稚刚才和教练玩了一局,许久未练,虽然生疏不少,但酣畅淋漓,有一种棋逢对手的感觉。
出剑速度快,动作漂亮敏捷。
这是教练给夏稚的评价。
摘下面罩,他的额头沾着细密的汗滴,因剧烈运动唇色正红,眼眸轻轻一弯,散发着青春洋溢的气息。
梁思越身旁的许影后打趣:“你很关注夏稚。”
梁思越淡淡地回应:“关注学员理所当然。”
休息时,学员们交流技法,夏稚把自己的矿泉水特意撕裂了一个小口,引起大家的好奇心。
“夏稚,这是干什么?”
夏稚:“都是半瓶水,这样我的就不会跟你们混了。”
“弄混了再拿新的呗。”
“是啊。”
学员们都是小有名气的网红或者练习生,家境殷实,富二代一抓一大把。对于夏稚这种行为确实感觉很新鲜。
“节约用水嘛,而且东西都是钱买来的。”
经历上次夏家私生子事件,大家对夏稚家庭条件有所耳闻,这下子又拐到夏稚老公身上。
“夏稚,你家那位干什么的?”
“我感觉上次他请大家吃饭,条件应该不错,家境挺好的吧?”
夏稚背靠着墙,想起沈时骁。
眼瞧这架势,三年后他们俩估计得各奔东西。
还是不要让大家知道他和沈时骁结婚的事了,万一白月光回来,听说类似风言风语,再让两人心生隔阂。
呜呜,他可真是个迷人的小天使。
于是他胡咧咧:“昂,就普通人而已,脾气有点闷,不太爱说话。”
学员们的八卦心不至于此,接着说:“上次请大家吃的那顿饭挺贵的,让你老公破费了。”
夏稚眉毛一扬:“他上次惹我生气,那是赔罪呢。估计一顿饭下来,他好几年的私房钱都没有了。”
“原来是这样,不然我们请回去吧?”
“不用不用,私房钱没有正好,有钱容易变坏。”
“你老公从事什么工作?”
“呃,医生。对,就是医生。”
永远医不好他心病的医生!
拿着手术刀割他心脏的医生!
明白一切真相的颜文清笑了笑。
夏稚可真会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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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时,夏稚端着餐盘独自坐在桌子上。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微信没有新的消息,也没有未接电话。
看来沈时骁昨晚真的打错了。
带着说不出的落寞,夏稚咬着排骨,瞬间觉得不香了。
这时,梁思越端着餐盘坐到他的旁边,笑着问:“有人吗?”
夏稚:“没人。”
梁思越:“一起吃。”
桌子长度一般,两人并肩而坐,挨得挺紧。
偶像坐在身旁,夏稚略显拘束一些,喝汤的动作都变小了。
梁思越瞧了他一眼,“住在酒店,你先生不会想你吗?”
提起沈时骁,夏稚神情稍显黯淡。
他才不会,他建议我住酒店呢。
察觉到夏稚的低落,梁思越自觉不再询问,让出自己的可乐鸡翅,“尝尝,味道不错。”
夏稚拿着筷子犹豫几秒,最终没有夹,只是笑了笑表示感谢。
餐厅被节目组包下,很热闹。
这时,颜文清接到了一个电话,行色匆匆地放下筷子,朝着楼梯跑去。
夏稚望着楼梯很久,猜测应该有重要的事吧。
不一会儿,门口传来颜文清的笑声,他引着沈时骁进来,关心地问:“沈总还没吃饭吧?看看喜欢吃什么,我让别人给您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