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知攸都替他害羞,赶紧迎上去催道:“走吧走吧。”
擦完副驾后视镜上的鸟屎,祁开把纸团扔进垃圾桶里,这才接过乐知攸递上来的冰淇淋,一边咬一边钻回进马卡龙。
乐知攸忍笑:“我还是没能习惯,其实。”
祁开牵他手揉一把:“开开就习惯了。或者给你开,会不会开车?”
乐知攸摇头:“要不我去考一个?”
“去吧。考完这辆就给你开。”
祁开三两口吃完,二话不说又去抢乐知攸的。
乐知攸不太想给,靠着它提神呢:“我不会肚子疼、嗓子疼的。”
祁开不听,抢夺成功,问:“这两天是不是都没睡好?”
你怎么知道?
乐知攸奇怪,他都忍住不打哈欠了。
他说谎道:“没有哇。”
祁开瞧他一眼,重新启动马卡龙,单行道,背离着北校区慢慢行远。
“眼神无光,神情呆滞,接吻还会走神。”
话音刚落,车里“滴滴”响起提示音,祁开继续道:“还忘记系安全带。”
乐知攸赶忙去拉带子把自己绑好。
“还有黑眼圈,饭量也减少了,有时候咬着腮帮子---比如现在,是不是在憋着不打哈欠?”
乐知攸被说得哑口无言,泄气一般往座位里一软,彻彻底底痛痛快快地张大嘴巴打了一个完整又圆满的哈欠,眼里都蓄上泪珠了。
祁开单手握方向盘,问:“下午前两节没课,是不是。”
乐知攸依赖道:“嗯。你也没有。”
他把课程表发过去的时候,同时也收到了一张祁开的课程表,两张课表一合并,空余的时间就是可以用来约会的时间。
祁开用蓝牙给梁绪拨去电话,很快就接通,对方还是那么温文儒雅:“祁开,你们到哪儿了?”
“梁绪哥,我中午临时有事,鸽你一次,下回我请你,行吗?”
梁绪轻笑了两声,半分都没有为难,说:“行。”
电话挂断,乐知攸愣愣道:“不、怎么不去了?”
今天中午约好了和梁绪还有米贝明一起吃饭的,有点远,是个老字号蟹脚面,听梁绪说,米贝明三天前就开始排号了。
到红绿灯处,小小的马卡龙调了个头,原路返回。
祁开说:“不去了,去伯温抱你睡觉。”
作者有话说:
感谢看文!
明天要去给小黑绝育,还有别的要忙,请假一天;后天周三休息,所以我们周四再见!
第37章 何承南
三十七.
祁开的小组作业被导师提完修改建议后打回来了,今晚就得抓紧时间改,不然后天周六就要出发去临江的伯温“度蜜月”了,按祁开的话说就是:不想干你的时候还要分出精力来搞学习。
临江的伯温。
干你的时候。
乐知攸自觉快要一命呜呼,被他的小狗Alpha迷得五迷三道,晕头转向,找不到北。
云泞一共有两家伯温,他们校外香香街这家属于江北,江南的那一家地理位置更好,矗立在滚滚长江边,享有得天独厚的壮阔风景。
祁开在拿到假条的当时就预定了一间套房,五十二楼,住九天,贵得乐知攸心都在滴血。
路棠趴在床上“哇”地赞叹道:“知道么,我和纪念的愿望就是能有一次发情期去伯温度过。”
乐知攸还伏在桌上画他的便签本,已经画了有十来页了,小有成效。
他闻言抬起脸奇怪道:“你们不是每次都去的伯温么?”
“我还没说完呢,”路棠伸出四个手指头,“去住,四十层,以上。”
乐知攸笑起来,脚丫子踩到椅子上,把膝盖抱进怀里,他晃悠着脑袋漫不经心道:“其实我觉得都行的,一个房间一张床,住那么奢华好像也没有必要。”
“一个房间一张床不太够。”
“……啊?”
路棠翻个身,以过来人身份答疑道:“一张床用来做,不塌掉已经是万幸,做完根本没法睡,也不能当即就叫客房服务来给你换新吧?就算换新了,没几个小时又会乱得不堪入目,除非你们一直在浴室里不出来。”
浴室哪有床舒服。
而且,乐知攸瞪着诧异的眼睛猛瞧路棠:“床塌了也太吓人了吧?你这么说是不是因为你们把床给摇塌过?”
路棠直乐,禁不住乐知攸一直催,只好分享道:“高三高考前,压力大,难得找到一次机会能去开房,小破旅店,就活生生把人家的木板床给折腾塌了,那次还不是我发情期的时候。”
乐知攸两眼放光,缓缓竖起一个大拇指。
“我记得是大半夜,我一件衣服都没穿,吓得当场萎掉,也害怕断掉的木头戳到我肉里,更害怕旅馆老板听见动静来敲门。”
“啊!然后呢!”
路棠刚要继续,一阵铃声滋儿哇乱叫打断刺激往事,乐知攸接起来:“喂?”
“攸攸,是我。”
乐知攸立刻马上就想要挂断电话!
对方应是很有经验,连忙拔高音量挽留道:“我就在楼下!我知道你在宿舍里,你下来,行不行?”
乐知攸提防:“你怎么知道我在宿舍里?你又跟踪我?”
“我……”对方沉吟一瞬,老实交代,“东三食堂的楼梯,站上面,能看到你们宿舍亮着灯,你和你室友在聊天。”
乐知攸惊到懵了,转过脸朝阳台窗外看。
晚九点,东三食堂黑灯瞎火早关门了,侧墙楼梯更是黑洞洞的掩在夜色里,别说站个人,就是站个怪兽在那里都很难被发现。
乐知攸头皮发麻,不敢想象何承南偷窥自己的画面该有多恐怖。
他慌乱地急喘:“你看过多少次?”
“就这一次。”
乐知攸不相信,失声质问,几乎喊破了音:“你看过多少次?!”
何承南仍是说:“只有这一次。”
短短几句话的功夫,乐知攸就出了一身白毛汗,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却还是不自觉地发着颤:“东三食堂离我们宿舍可不近,你拿望远镜了,是不是?”
路棠坐起身,面容严肃,他已经猜到来电话的人是谁。
乐知攸深呼吸,前几天他每晚都和祁开在一起,玩到门禁时间才会回来,怎么那么恰好就今晚,就让何承南如此好运和巧合地逮到空子?
“我跟踪你是我不对---”
“你这是偷窥!我的宿舍里不止我,还有我的舍友你知不知道!”
何承南就改口:“我偷窥是我不对,但你一问我就诚实地回答你了。而且鲜花和水果是无辜的,你不下来拿的话,我就把它们都扔垃圾桶里。”
乐知攸气得眼睛都花了,重重一叹,说:“你,等着。”
电话挂断,懒得拉黑了,反正拉黑也不会有用。
乐知攸抓抓头发,对路棠道:“他刚刚拿望远镜看我们宿舍。”
“听见你说了…………我们明天就去买窗帘。”
“我……我真是……我现在下去和他说清楚。”
路棠爬下床,也打开衣柜找衣服换:“我陪你一起去。”
两人揣着武器一起出门,路棠拿一只羽毛球拍,乐知攸拿一瓶酒精喷雾,小巧的瓶子,正好放在衣兜儿里。
何承南怀抱得满满当当,站在宿舍楼门口正对的香樟树下。
路棠没跟着上前,隔着一条道儿坐在了共享单车上,羽毛球拍杵地,一副老子就在这儿盯着你,莫要耍花招的大佬样。
“何承南。”
乐知攸走到这个不开窍又死心眼的Alpha身前,一双眼睛盛满烦躁和怒火:“你到底想怎么样?!”
何承南穿着一身黑,表情无辜受骂般可怜,与当年初中不学无术吊儿郎当的模样不同,现在看起来正经,实则根本假正经。
“我想怎么样你不是很清楚吗?”何承南把苹果鲜花递上,“给。”
乐知攸干脆地接过来,不想重演那些历经过数次的推推搡搡,回身交给路棠后又折回来,言简意赅道:“本来我对你还有一丝愧疚之心,我一直---”
“你不用对我愧疚。”何承南温声打断他,深情款款道,“我今天来是想问问你,你应该已经认识到了吧,你和祁开根本不合适。”
乐知攸索性问:“…………怎么个不合适法?”
“你身上,”何承南深嗅一口,“一丝咖啡味都没有。”
乐知攸眯起眼。
他已经两天没被咬过了,为了让咬痕愈合,以便发情期时再咬,所以身上没有祁开的味道不奇怪。
但是,何承南怎么会知道他被咬过?
面对乐知攸疑惑又充满防备的眼神,何承南主动交底:“有一天上午,我看到祁开从伯温出来,我想知道他和谁去开的房。”
乐知攸灵光一闪,陡然回想起那一幕:重逢翌日,祁开离开酒店去给他买新衣服的时候,有一个人戴着口罩和帽子来敲门,行为鬼祟,一语不发,敲完就跑。
乐知攸拧着眉:“你怎么知道房间号的?”
“我爸是那家伯温的总管事。我在前台没查到祁开,查到你了。我当时真不敢相信,非得要亲眼确认过才行。”
乐知攸几次张口都无话可说。
他的祁开也曾做过类似的事情,查他的名字,再去堵人,哪怕对方是女生,祁开也要亲眼确认才肯相信。
可当主角换成何承南,乐知攸只觉得恶心。
“之前一直拒绝我,你真的不必愧疚,毕竟你对他尚未死心。现在你已经试过了,白开水和苦咖啡只有11%,连味道都无法融合,而我们可是有---”
乐知攸忍无可忍,怒道:“闭嘴吧你!”
何承南愣了一下,表情凝固住。
“我现在对你,”乐知攸“呵”地冷笑一声,“连那一丝愧疚都没有了。”
“你跟踪我,缠着我,烦我,骚扰我,我都忍下来,甚至有时候觉得你挺可怜,被我耍得团团转还浑然不知。可你现在这么猖狂,竟然来偷窥我的宿舍!”
乐知攸怒火中天,看到何承南沉下的目光也丝毫没有退缩。
“我愧疚是因为没接受你吗?你想太多!是因为我一直在骗你。我根本不是白开水,那是我生病了,为了诓骗所有人而编造的谎话。我的信息素在缺失之前是甜牛奶味道,和苦咖啡的契合度98%。你回去查查,或者你现在查查,甜牛奶和乙醇,有多少?超过98%了吗?”
路棠适时插话,扬声道:“差远了,16%。”
乐知攸停了两秒,等着何承南消化掉他这一番不吐不快的坦白。
“何承南,初中的时候我就讨厌你,没想到大学还能孽缘再续。可是缘分到此为止,今后你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感情了。我后天就要和祁开去度蜜月,我真想把时间快进,跳过和你唠唠叨叨的此时此刻。”
乐知攸说累了,骂爽了,手揣兜,手指攥住酒精瓶,但凡何承南要动手,他就立刻像扬沙子一般往他脸上喷喷雾。
风清树叶摇,周围有进出宿舍的其他同学,好奇的目光时不时偷偷飘来。
何承南垂着双手,嘴唇紧抿,片刻后才牢牢盯着乐知攸问:“真的么?”
语气冰冷,面色不虞,卸下深情和温柔的伪装后,浑身的气息都变了,空气中乍然弥漫开乙醇的味道,尖锐刺鼻,仿佛打翻了好几瓶酒精灯一样。
乐知攸掩住口鼻连连后退,不可置信地嚷他:“这是Omega宿舍楼下,你疯了吗?!”
何承南大步过来抓住乐知攸,拽着胳膊就把乐知攸往草坪上拖去,他咬牙切齿道:“我还真的不信了,你档案里都明明白白写的是白开水,这还能骗人么?”
他把乐知攸摁在树干上,气极反笑:“我就是对你太好了,非要咬你一口才能让你认清现状,别再自欺欺人---”
话未说完,肩膀上狠狠挨了一棒子。
路棠反拿羽毛球拍,扬起手立刻挥动第二下!
他有纪念的标记,好歹多少能扛得住一些压制,再看乐知攸,浑身发抖,嘴唇都已经没有颜色了。
何承南连受了四五下,疼得眼角发红。
路棠不敢照头上打,怕自己下手太重闹出无妄之灾,也怕把这个气急败坏的Alpha惹得更加失控,他大声喊道:“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宿管马上来了!你想被退学吗?!”
“退学”两个字让何承南稍愣,他阴恶地盯着路棠:“你看我笑话?”
乙醇的味道不减反增,强烈的攻击性压迫得路棠也开始剧烈喘息。
何承南转回头,凑到乐知攸的耳边:“你是不是骗我?”
乐知攸连话都说不出来。
路棠扔了球拍往后退,失策了,谁能想到这个Alpha会冲动成这样,他想赶紧催宿管阿姨快来,别追连续剧了,看看外面,有人正在这里违反校规!
阿姨没来,纪念先来了。
一路狂奔来的纪念在何承南试图扒开乐知攸衣领时,一记重拳狠狠落下,打歪了何承南的脑袋。
烟熏味扑面而来,与乙醇味激烈碰撞。
何承南被打懵了,初中时犯贱爱撩闲却不会打架,现在大学变态会伪装依然不会打架。
纪念揪住何承南胸前的挎包,满脸怒气:“上次你说路棠的衣服太土太恶俗,我没揍你,今天补回来。”
说完就把人撂翻在地,揍得爬都爬不起来。
方圆十米外,回宿舍的Omega都捏着鼻子不敢踏进这满是Alpha气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