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我[现代耽美]——BY:无虞

作者:无虞  录入:08-26

  陈里予心下了然,混着酸涩咽下嘴里的蛋炒饭,一边听他回忆从前住院时候的生活——最开始不能吃不能喝只能输液,后来吃能流食了,一天三顿都是粥,熬了一个多月才吃上饭。
  “听说别人能吃饭就算恢复的差不多了,但我那时候还小,对有些药物不耐受,术后感染过,恢复得也不好,”江声顿了顿,继续道,“最严重的一次差点儿烧坏脑子,最终还是卧床养了一年——别看我现在还是高三,其实是我小学跳过级,正好抵消了。”
  语气轻松,甚至带着些许调侃的意味,像在讲什么同自己不相干的故事。
  江声盛了碗汤放在他面前,怕他担心似的冲他笑了笑:“放心吧,我没心没肺的,早就痊愈了。”
  说罢又突然想起了什么,话锋一转,摸摸鼻子有些心虚地问他:“对了,这个不难吃吧……”
  似乎比起不好的过往来,还是眼前人的喜恶更加重要。陈里予被这个莫名其妙的认知戳了一下,低头看着面前黄白一片的炒饭和浮着零星清油的汤,突然有些说不出话来。
  他点点头,第一次急于证明——或是安慰什么似的,扒了一大口饭,脸颊鼓起来,与素来矜持又优雅的吃相截然相反,偏偏神情认真,墨黑的眼底映了光,亮晶晶的。
  可爱过头了,像什么乖乖吃饭的小动物。“吃慢点儿,”江声被这样异样的反差弄得心口一软,又怕他吃得噎住,连忙道,“哦对了小瑜,你晚上有事吗?”
  说罢意识到有些不对,又补上一句:“高一基础题学得差不多了,得去换本教辅,也顺便看看之后两学期的,附近就有书店,没事的话吃完饭去看看吧。”
  明明是顺理成章的话,说得却暗暗心虚,像什么心怀不轨的邀约——可他确实有私心,也无可辩驳。
  陈里予对“去书店买教辅”没什么兴趣,却愿意为了他在十一月的夜里出一趟门,尤其是这时候才听完他过往的病痛,难得心软,敛下脾气来,几乎称得上予取予求。
  大概因为有了行程安排,这顿饭也加紧了进程。江声还是依照惯例打开了电视,播转到动物世界,让讲解声与风声取代了交流。
  所幸碗筷不多,洗碗也快。吃完之后陈里予坐在原位消食,安安静静地转过头看动物世界,江声就递过去一小罐酸奶,问他夜里降温,用不用添一件衣服。
  “不用,早去早回,”陈里予看了一眼天色,恹恹道,“我不怕冷。”
  ——以前讨抱借衣服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江声总觉得自己参透了什么个中秘密,心情微妙地点点头,转身洗碗去了。
  书店在离江声家一条街的距离,三层楼,比起书店来似乎更适合称之为书城——教辅区辟在二楼一角,却延伸了将近半层,分门别类摆放着各色教材教辅,是陈里予不曾见过的壮观。
  周六晚上,这片区域人还不算多,倒是隔壁的儿童读书区嬉闹吵嚷,门口还站着不少家长。他们要找的高中教辅在最西侧,江声似乎对这里很熟悉,上楼便径直走向某几排,把人带到挂有“高一科目”标示牌的书架前。
  陈里予自认为他对文化课学习已经很上心——尽管他并不喜欢——江声对此似乎比他还要上心在意,且比他了解得多,知道该怎么补习以求效率最大化,低着头耐心比对每本教辅的内容,做着与不远处某个带孩子来买书的家长同样的事。
  家长同样认真,孩子却各有各的调皮。陈里予对扯衣服或是大声喊叫没有兴趣,只是默默窥看对方认真挑书的侧脸,丝毫不关心自己未来要做的题。
  诚然,江声这个人,实在太适合放在充满书的布景里,明明气质温和又干净,却偏偏发着光似的,能让人从繁杂书籍里一眼看到他。身高腿长的男孩子,穿着再寻常不过的厚外套,拉链敞开,露出内里的白色毛衣来——下次要送他一条毛衣链,否则质感太平庸。陈里予默默想着,确定不远处那对母子已经离开,四下无人,便走上前去,装作和他一起挑选。
  ——自然是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只想借姿势之便贴上对方,从隔着厚重衣物的模糊接触里缓解拥抱的冲动。
  “这本题量比较大,难度也适中,另一本的讲解很详细,你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也能看懂,想要哪本……”江声认真问道,一转头看见他近在咫尺的脸,失笑道,“你干什么?”
  陈里予就歪过头,装傻一般问他刚才说了什么,身体退开些许,慢吞吞的,不情不愿都写在肢体语言里。
  事已至此还看不明白,就枉费他养猫这么多天了。
  作者有话说:
  抱我


第45章 迟来浪漫
  事已至此还看不明白,就枉费他养猫这么多天了。
  江声抬头环视一圈,远远望见儿童区四处张望的孩子,便握着陈里予的手臂将他拉进角落里,借着两侧书架的阻挡掩人视线,直白圈住对方,跳过所有拐弯抹角的步骤,给了他一个周全又用力的拥抱。
  “开心了吗?”江声哄孩子似的摸摸他头发,轻声问道,“现在想好要哪本了没有?”
  陈里予最受不了这样直截了当的“直球”操作,心跳快要溢出喉咙,哪里还有心思想这些,低头将脸埋进他厚重柔软的衣服里,声音就闷闷地传出来:“两本都要——反正我只做你圈出来的题。”
  倒也确实在理。江声想了想,觉得两本兼用有合理之处,大不了他多花些时间挑选题目,也好过多做无用功——便点点头,凑过去问他,那现在走吗。
  陈里予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闻言便抱得更紧,用鼻尖蹭他略嫌粗糙的毛衣领,声音很低,像什么小动物柔软又亲昵的呢喃:“不要……”
  毕竟是公共场合,偶尔也有人路过,江声侧过身子挡住人多的角度,任他贴着蹭了片刻,心有不舍,却还是不得不劝人松手——附近这片住宅区的家长间难保不会相互认识,还是要以防万一。
  这么说了陈里予也只好答应,乖乖松开手,接过他递来的两本教辅随手翻看几页,又塞回他怀里:“看不懂,就这样吧。”
  小脾气也软乎乎的,像小猫未张开的爪子,一下一下挠人心口。
  江声忍不住低低地笑出来,几步追上赌气离开的小男朋友,轻声哄了两句。
  心底里有个念头闪过去,裹着明晦不清的玫瑰色彩,想起家里无人窥视,或许能任由冲动肆意疯长,好好地抱一抱对方……
  可惜幻想也只能是幻想,至少此时此地无法付诸现实。他只能佯装做无事发生,又陪陈里予逛了逛艺考区,买了一本美术类艺考用的指导书——陈里予对此嗤之以鼻,却还是不得不捏着鼻子去看,了解考试的内容和偏向技巧,以确保万无一失。
  走出书店已经八点过半,乍一从暖气充足对室内走进冷风里,便有些冷得刺骨。陈里予吸吸鼻子,将下半张脸埋进针织围巾里,转向江声,闷闷地提出他心血来潮的念头:“我想喝奶茶,热的……”
  他对甜食其实没有太深的执念,提出这样的要求也是头一遭。江声思考片刻,居然想不出附近哪里会有奶茶店,只记得来时路上恍惚看见过,便拍了拍他的肩膀聊做安抚:“乖啊,先回家,路上说不定会有。”
  大概是熬过了十年不见甜头的日子,这一次他的运气似乎格外好,走过马路便远远看见了一家奶茶店——江声被他轻轻一撞肩膀便领会精神,快走几步替他去买了。
  在一起之后他好像总喜欢让江声替他跑跑腿,干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如果非要说的话,他是所谓的天生少爷命,骨子里带着含金汤匙出生的骄矜,其实从认识第一天起就会仗着对方脾气好,让人去替他跑腿洗画具——但表白之后这些照顾就隐隐变了味道,更像某种恃宠而骄般明晃晃的小伎俩,借由对方的纵容获取安全感,也不全然算理所应当。
  譬如他会在江声替他带来饭之后主动抱抱对方,也不明说,报偿或心血来潮全凭对方理解——于是这个大傻子不仅不觉得跑腿受累,反而收获意外之喜似的,待他愈发周全,甚至称得上殷勤。
  也会在江声课本上画些小东西,算作回礼。对方似乎很喜欢他画的东西,不知是爱屋及乌还是真的奉若瑰宝,每次翻书看见了就会格外惊喜,认认真真做个标记,如果不是反面有字,他大概还会剪下来收藏,像之前收集带有陈里予——或许是陈瑾瑜名字的报纸杂志那样。
  不过这些盖戳留印般的画作里还藏着别的私心……就是另一件事了。
  陈里予站在原地,默默看着江声绕一截路快步走向奶茶店,同店员交谈。寒风萧瑟,夜色清朗,口鼻间呼出的热气一阵一阵地模糊视线,盛在细羊绒织就的柔软围巾里,恍惚间是甜的。
  江声没有让他等多久,不过几分钟便捧着奶茶回来了——热得有些烫手的奶茶,不加料,半糖,正合他意。
  于是就这么慢慢地往回走,像约会又不全然像,是一场宴席结束,另一场开始之前短暂的休续。路上行人寥寥,大多步履匆忙,要赶在彻底降温前回家,鲜少有他们这样从容且慢的——一来江声家很近,再慢也不过十几分钟路程,二来喜欢的人就在身边,缱绻拖磨些也无可厚非。
  走在路上不能光明正大地牵手,同从前并肩回家似乎也没什么区别,但两个人彼此都心知肚明的,哪里都不尽相同了,喜欢又哪里一定要紧密牵连,近在咫尺的距离,对视一眼都像肌肤相贴。
  陈里予始终低着头,直到转过一个街角,抬起视线来看路,才注意到今晚夜色格外清澈,偶尔有轻薄的流云缓行而过,此外便是大片层层落落的、深蓝到近乎于黑色的夜空——明月当空,璨璨如盆,今晚大概是十五十六。
  “不想回家了。”陈里予望着圆月,突然道。
  江声以为他还不想跟自己回家,便转头问道:“好啊,想去哪里?再转转也可以,不着急回去。”
  陈里予却看了他一眼,啜着奶茶沉默了几秒,眼底映出小小的圆月轮廓来,便像收入其中凝成一点的星辰。
  “我不想……”他似乎费了很大力气才说出这句话来——夜色昏暗,旁人看不清他的神情,可他自己却心知肚明,从吐出第一个字开始,他的脸颊已经隐隐发烫了,“不想回自己家。”
  江声一怔,垂眼对上他的视线,就恍然理解了他的言下之意。
  怎么还这么没出息,一句话就能让他心如擂鼓。然而他不自觉想到家长不在两人独处的场景,越不敢多想便越心绪涌动,只好抬起头,往着如灯的月色试图转开注意,半晌才憋出一句:“那你要睡我房间吗?”
  “你在想什么,”陈里予一口奶茶喝到一半,生生呛住,略显狼狈地咳嗽起来,等被人抚着后背终于平息下去,才补上后半句:“我睡客房——太冷了,不想去哪里,赶紧回去,试卷还没讲呢。”
  说罢便生硬地结束了话题,也不管对方是否答应让他留宿,快步走了。
  可是四下无人,明明最适合拥抱。心底的某个念头被臆想勾动,便喧嚣着再也不能安静,江声脚步顿了顿,复又追上他,伸手将人带进昏暗路灯后的阴影里,握着肩膀半逼半哄地让他转身,又动作娴熟地一把搂进怀里——动作是罕见的冲动强硬,陈里予被他弄疼了,低低地闷哼一声。
  “一会会儿”,说出的话却好听,语气温温柔柔,甚至带着些许撒娇可怜的意味,用只有彼此能听见的音量说出来,是让人脸红心跳的耳语,“抱一会儿就走。”
  陈里予猝不及防,垂着的手捏紧奶茶,发出塑料质的细碎响动,过了几秒才松开,抬起胳膊回抱他。
  明明裹着蓬松柔软的羽绒服,骨架却还是清瘦,似乎能摸到背后伶仃突起的蝴蝶骨……江声不自觉磨蹭着他后背,轻声叫他的名字,盛满了亲昵又滚烫的情感,十七八岁情动难捱,却也最炙热最纯粹了。
  陈里予侧过脸,发烫的耳朵贴上他冰冷的脖颈,堪堪降温。他撩起眼皮,望着当空如在咫尺的明晰圆月,用一种近乎梦话的语气轻轻问江声,喜欢我吗。
  “喜欢,”少年毫无迟疑,认真道,“喜欢你。”
  “一直喜欢吗?”
  他能感觉到江声用力点点头,说出的话没有丝毫兜转徘徊的意思,直白又郑重的,生怕他感觉不到:“一直喜欢。”
  “只喜欢我吗?”
  ——“只喜欢。”
  “月亮都听到了,”陈里予歪了歪头,蛊惑似的在他耳边轻声怂恿,“那你说爱我。”
  这算什么呢。
  好像是迟来的,所谓浪漫又郑重其事的表白——可一时兴起,心之所想,没有周全的准备也没有仪式般的铺垫,像他们之间每一次剖白一样意外,还能算表白吗。
  大概算恋人间自然而然的,不可或缺的小仪式般。
  ——“我爱你。”
  到家之前江声照例顺路去小超市买了一点水果,又遵照他妈的指示买了鲜花——他对此实在一窍不通,看着聊天界面有一句念一句,问店主什么叫清雅温馨的花种。
  “清雅温馨?”店主是个四五十岁的阿姨,闻言用围裙擦擦手,问道,“要送给谁,妈妈吗?”
  “也不算,放在家里,”江声实话实说,“不过是我妈让我买的……”
  “摆在家里——郁金香好不好?”
  于是江声把这句话原封不动地发给他母亲,似乎像在原地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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