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继续进行,所有人看完线索后,一名女生举手,开始质疑朗琢玉:“地图上有一块空白的地方,我怀疑这是一个秘密房间。想请问古堡的主人——公爵大人,你对这个秘密房间是否知情。”
朗琢玉泰然自若,扫了一眼自己的剧本,然后脱稿解释:“我对古堡的这个秘密房间的确知情,但是我很久未曾踏足这个房间,昨天晚上我和夫人一直在房间里休息。”
“那请问夫人,公爵说的是真的吗?”那位女生转而询问连隐。
连隐其实一直没在状态,再遇莫涵,那家伙对朗琢玉态度又让人不爽,他光顾着生气去了。此时被点名,他赶快整顿精神,翻开剧本看了,上面的确写着公爵和夫人晚上一起休息,可是前面有一段描述说夫人身体不适,闭眼小憩了片刻。按常理推断,小憩期间夫人并不知道公爵去了哪里。
连隐正要开口,忽然被身边人抓住了手。朗琢玉的眼睛望着他,话却是对在场其他人说的:“不过昨天晚上夫人身体不舒服,我就去替夫人找了药,很快又返回了。”
女生问连隐:“夫人,是这样的吗?”
连隐潜意识觉得朗琢玉的话哪里不对,可细想又解释得通。看到朗琢玉切切的眼神,他便胡乱点了点头:“嗯,是的。”
女生听了,撑着下巴思索片刻,没再继续发问。
这一轮发言完毕,骑士长让玩家开始第二幕剧本阅读,而后悄然离开了房间。
忽然,桌子上的蜡烛全部熄灭,房间陷入完全的黑暗之中。诡异的背景音乐响起,尖锐的女声低低吟唱,听的人脊背发寒。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茫然地面面相觑。音乐缓缓流淌,然后渐弱,直至悄无声息。
突然,一声婴儿的啼哭与尖鸣,打破之前音乐的悠长安静。
这声音突如其来,连隐猛地一抖。朗琢玉马上伸手揽过他,沉声在他耳边说:“没事,音乐而已。”
所有人都或多或少被这恐怖的音效吓到,在音乐停下、蜡烛重燃之后纷纷抚胸叹气。
连隐平复心情之后,想起来自己剧本上的一段剧情,立即翻看确认,他意外地喊:“这、这应该是我孩子的声音!”
众人惊讶,因为方才介绍的时候,公爵夫人说过“她”与公爵结婚多年无子,加上剧本名字叫做“恶婴之影”,孩子明显是一条重大线索,所以大家都将目光投射过来,听连隐怎么说。
连隐剧本也就只有一段话提到了孩子,公爵夫人几次怀孕,均是不足月便诞下死胎。他把这段话毫无保留地告诉其他玩家,可意义不大,大家仍是一头雾水。
又经过几轮发言与取证,时间来到下午六点,游戏接近尾声,骑士长起身说:“时间已经来不及了,现在需要所有人进行最终讨论,回答两个问题。第一,是谁拿走了画;第二,古堡里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剧情此时仍是扑朔迷离,大家讨论半天,没有得出一个完全确定的答案。骑士长拿来一个箱子,让大家把两个问题的答案写在纸上,投入箱子里。
连隐根本没玩明白,第一个问题随便写了莫涵扮演的管家角色,毕竟这家伙整场游戏信息很少,而且很讨厌。至于第二个问题,连隐瞎编了一串,写完抬起头,发现朗琢玉已经交了答案回来。
见他神情笃定,连隐眨眨眼,茫然地问:“朗老师你知道是谁?”
朗琢玉脸上的笑容加深,凑过来在连隐耳边轻声说:“知道,是我。”
连隐眼睛瞪得圆圆的,差点指着他叫出声来。朗琢玉竖起食指,示意他噤声,而后问:“要改吗?偷画的人是管家,古堡的秘密则是我的诅咒,我为了得到财权,献祭了每一个亲生骨肉。而且我怀疑你已经死了。”
这跟连隐他们推断的答案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连隐僵在原地好几秒,骑士长催促他,他才回神,摆摆手道:“算了,我自己推是推不出来的,你给我答案也没意义啊,不改了。”
投完票回来,骑士长唱票,公布答案。
这个剧本的真相和朗琢玉说的基本一致,甚至所有人都没有想过公爵夫人已经死了。不过朗琢玉还是有一些别人的支线没有猜到。
当骑士长说完真相之后,所有玩家大跌眼镜,感叹自己太笨了。
连隐满脸好奇地偷偷问朗琢玉:“你也是第一次玩,怎么就猜得这么准?”
朗琢玉笑起来:“很多剧情都是干扰项,只要抓住主持人给出的线索联想就好。我在读第一幕的时候就怀疑自己是凶手,莫涵又每次都把线索先给我,让我有足够的时间思考怎么圆谎。”
“哇。”连隐佩服地看着他。
朗琢玉说完,骑士长也安慰道:“大家是第一次玩,没有找对方法,猜不到很正常的,这个本子难度本身就大,还有无数干扰项,不需要太气馁。”
而后工作人员带玩家们去换衣服。
朗琢玉换完衣服出来,对隔壁更衣室叫了声“连隐”,却没有人应答。料想他可能是去了另外的更衣室,朗琢玉便走到必经的出口处等待。
刚站了一会儿,朗琢玉就看到莫涵走了出来,那架势一看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果然,莫涵在朗琢玉面前停下脚步,脸上笑眯眯的,问:“朗老师,你在等人吗?”
朗琢玉不太想和他纠缠,就简短地:“嗯。”
这时,连隐也从更衣室换好衣服出来。通向出口的走廊有一个转角,他刚刚走出来,就看到莫涵在和朗琢玉说话,他怕莫涵认出自己,就停下脚步在墙后面等待。
朗琢玉浑身上下都在传达“我不想和你说话”的信号,可莫涵像是装了信号屏蔽器,根本看不懂,依旧自顾自热情地说下去:“老师你这个暑假有没有回西城的打算呢?我暑期项目结束了,准备过几天回去,您要是有计划,我们可以一起回去。”
“不了。”朗琢玉往后退了半步,“我的工作走不开,没有回西城的计划。”
莫涵挠头一笑:“我还以为作家工作比较自由呢,只要能写稿子,去哪儿都行。”
朗琢玉默然不语。
本以为直接拒绝了,莫涵就会走,没想到他还能说:“老师你已经好几年没有回过西城了吧,连过年也没有回去过,赵姨总是提到你。”
莫涵口中的赵姨,就是朗琢玉的母亲。
朗琢玉心里烦躁,面上依旧不显,只是淡淡地说:“我要回去的时候,会给他们打电话。谢谢你关心。”
“姐姐她……”莫涵突然转了话题,抬眼看了看朗琢玉的脸色,才继续说下去,“她这几年工作很忙,我能看出来她一直不高兴,如果、如果你能回去见见她,说不定她能高兴一些。”
他说这话的时候,朗琢玉缓缓站直了身子,嘴角下沉,眼神中温度骤降:“我和你姐姐分手已经三年多了。”
莫涵的姐姐,莫泠,是当初朗琢玉父母介绍的女孩。那个时候朗琢玉快二十七了,没有固定交往的人,父母就做主给他安排了相亲。相亲对象选的就是老友归国不久的女儿。
当时朗琢玉没有喜欢的人,莫泠各方面条件都和自己匹配,相处起来还算融洽,便在父母的期待下开始交往。但才交往几个月,两人就产生了矛盾,朗琢玉和莫泠提了分手。紧接着他自己因为工作,来了北城,没再打听过莫泠的事。
而莫泠也是个接受过良好教育的女性,要体面,分手后一次都没有联系朗琢玉。
现在莫涵忽然这样说,朗琢玉本能就很抵触。毕竟过去好几年了,现在自己又有了新的恋情,是个人都会不爽。
莫涵有些语无伦次,焦急道:“是分手了,但是毕竟曾经是最亲近的人,老师你回去看……”
“莫涵。”朗琢玉骤然打断他,“我已经有恋人了,上一次我去你们聚会的时候就说过,你没有听到的话,我现在再跟你说一遍。”
莫涵脸色一白,聚会那天,他见到朗琢玉被同学们簇拥在中间,就没去凑热闹,没想到错过了这么一条消息,他有点慌乱地说:“哦、我,还是那位吗,这么久了,我以为……”
朗琢玉不想深究他的冒犯,叹口气,郑重道:“我和你姐姐在三年前就已经结束了,我们都是成年人,会处理彼此的感情,不需要你擅作主张。我现在已经有了新的生活,希望你不要再说这些话。”
说完,朗琢玉抬步离开。
他刚才就瞟见了躲在墙后面的连隐,也不知道这小孩听到了多少。
朗琢玉探身到墙后,找到了连隐:“走了,你躲在这里干什么?”
连隐心虚地摸了摸鸭舌帽,小声辩解道:“不是看你在和莫涵说话吗,我怕被他认出来。”
“不怕。”朗琢玉伸手拉下他的帽檐,又把卫衣帽子给他套上,而后将人揽进怀里,“我遮住你,走吧。”
连隐低下头,被朗琢玉带着往出口走。
莫涵刚刚被朗琢玉不留情面地划清界限后,站在原地呆了好一会儿,直到同伴拍了拍他的肩膀,才回过神来。
“走啦,莫涵,我们去吃饭。”一个女孩子笑着招呼他。
“嗯,来了。”莫涵应声。
他们离开了探案馆,刚走到楼下,莫涵发现自己的伞忘了带。他让同伴们等他一会儿,自己返回去取伞。
然后,与走出来的朗琢玉和连隐直面相遇。
连隐反应很快,赶紧压下了帽檐,遮住大半张脸。朗琢玉则直接手臂使劲,将人圈进怀里,背对着莫涵紧紧抱住,还做戏一般地低头对连隐说:“好,抱抱,别撒娇了。”
连隐心里恨不得给他一脚,实际还是乖顺地伏在他的肩上,一言不发。
莫涵愣了片刻,再不敢多待,顶着朗琢玉森冷的眼神跑回探案馆拿伞。
第52章 腰部脱敏治疗
距离剧本杀约会过了半个多月,连隐的生活一直很平静,虽然莫涵人很烦,但是只要不出现在自己面前,连隐也没有闲工夫去在意这个人。
那天朗琢玉和莫涵的谈话他听到了一点点,可距离太远了,听得并不真切,只知道他们在叙旧,莫涵和朗琢玉家里人认识。这件事连隐也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西城不大,人际关系网重重叠叠很正常。
不过根本原因其实是——最近他遇到了一点小烦恼,因而没有功夫去在意其他事了。
下午六点过,刚刚下班回到家的连隐,站在家门口,钥匙拿在手上,抬手想开门,放下,再抬手,又放下。
如此反复几次,连隐捶了捶自己的脑袋,念叨着:“啊,没事的,连隐,开门吧!”
可钥匙才碰到门锁,连隐就蹲了下来,双臂环住腰,头抵在门板上,长叹一口气。
果然还是有一点害怕。
一周前的一个晚上。
洗过澡的连隐浑身还冒着润润的水汽,他擦着头发走进卧室,看到朗琢玉靠在床边朝他笑。
这个笑让连隐顿时失去了抵御能力,被蛊惑一般地走到了床边。然后朗琢玉拉着他的手,把他拉到床上坐下,又软又热的吻落了下来。
两人在一起时间不长,正是黏糊的时候,所以总爱亲亲抱抱。
连隐心脏跳得飞快,不知道是憋气憋的还是羞的,呼吸急促起来。另一个人的重量压在身上,给人一种奇异的安全感,连隐反手搂住朗琢玉的背。
过了一会儿,吻戛然而止,朗琢玉起身。连隐有点激动,脑袋晕晕的,平躺在床上。
很轻很轻地,朗琢玉的手隔着衣服,搭在了连隐的腰上,他低声问:“这次我可以碰你的腰了吗?”
连隐心里有点膈应,但不可能以后永远都不让他碰,试试也好,便点了点头。
结果朗琢玉将下摆掀开,手才刚碰到腰部的一刹那,连隐就像一只应激的猫,陡然蜷缩起身体。甚至还下意识反手拍开了朗琢玉。
朗琢玉的手悬在空中,连隐抱着腰反应过来,歉意地看向朗琢玉。
朗琢玉什么也没说,无声地站起,朝浴室走去。
连隐愣愣地待在床上,听着浴室里响起的水声,不知所措。
大概半小时后,朗琢玉湿着头发走出来,看到还呆坐在床上的连隐,催促道:“早点睡吧。”
说完,他正准备在床的另一边坐下,却被连隐率先拉住了手。连隐感觉到他的皮肤微凉,一瞬间思绪被岔开。他担心朗琢玉在这初秋的天气感冒。
都是自己不好,没有办法克服腰这个地方的应激,连隐垂下眼帘,咬咬牙,把自己的决定说了出来:“朗老师,你可不可以陪我治好不能被碰腰的毛病?”
朗琢玉一愣,反问:“怎么治?”
“就、就……多碰碰这里。”
时间回到此时此刻,连隐在门口已经蹲了好几分钟。
那之后朗琢玉真的每天陪着连隐进行所谓的“脱敏治疗”,先是隔着衣服摸摸,适应良好之后又是直接碰触,虽然每次结束的时候会得到一个亲亲很开心,但是过程中的感觉一点也不好。
一周下来,连隐有一点抵触了,每次回家之前都要做好一阵心理准备。
不要想了!连隐站起来,钥匙插进门锁一拧。想这么多也没有用,不如直面它!
打开门,率先出现的是毛茸茸的绵绵。小猫早就听到连隐回来的脚步声,在门口坐了好一会儿了。现在见到人终于开门进来,高兴地冲连隐喵喵叫了好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