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出季绥宁的号码,又拨了过去:“季绥宁,我让你看好人,你怎么看的?”
电话那头是喧闹的人声,还有火锅汤底烧开后噗噗噗的气泡音。
季绥宁笑吟吟的声音传来:“不好意思啊关总,我们正在和行知吃饭,您吃了吗?”
话音落下,关则钧脸刷的就黑了。
第8章 、生活不易乔乔叹气
半晌,关则钧自牙缝里挤出一句:“你们在哪儿?”
季绥宁呀了声,故作惊诧:“关总还没吃吗,真是贵人多忙碌,可要保重身体啊。”
“把地址发过来!”关则钧说完,怒气冲冲地挂了电话。
火锅店包厢内的气氛静了瞬。
乔意浓一脸难以言喻:“你干嘛气他?”
虽然狗血玛丽苏文把感情线走得像迷宫一样复杂,但关则钧毕竟是作者钦定的正牌攻1,等主角受在海里扑腾完,还是要游上岸,回归霸总怀抱的。
他可以对目前同为炮灰攻的季绥宁大小声,但真要和权限比他们高一级的关则钧死磕,乔意浓心底还是憷的。
偶尔交锋可以,但不能做人家的一仇啊!
何况玛丽苏作者为给主角攻1增加时髦值,还搞了很多什么诸如“百年大家”、“黑白通吃”,就差没写掌控x国经济命脉这种不靠谱的东西了。
但根据后期关则钧处置家族叛徒的雷厉风行——直接拖去沉江了。
对,家族叛徒,听听,多么复古的词汇。
乔意浓内心默默流泪:可现在是法治社会啊!拜托了作者老爷,下次写文能不能别再做这种不科学的设定。
毕竟最后大概率要倒霉的,是他啊!
少年一脸心如死灰,季绥宁嘴角上扬,继续刺激他:“怎么,舍不得?”
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故意长长“哦——”了声,金丝边眼镜后的双眼眯成月牙儿,“差点忘了,你喜……”
话没说完,就被陡然站起身的乔意浓,往嘴里塞了块湿毛巾:“闭嘴吃你的,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少年咬牙切齿,心想自己慌什么,就凭季绥宁这张拉仇恨的嘴,还怕一仇的位置轮到自己吗?
自己撩的架,跪着也要受完,到时候被拉去沉江了,别指望有人会救你,哼哼。
季绥宁揪掉毛巾,把定位分享给关则钧。
乔意浓:……
乔意浓:“你真要他来啊?”
他狐疑地看着季绥宁,心说这人唯恐天下不乱啊,还是说另有目的?
季绥宁见乔意浓目光长长久久地逗留在自己身上,歪过脑袋,单手支着下颌,突然道:“人如果想治愈一段情殇,最好的办法,就是重新开启另一段新感情。”
乔意浓一愣:“哎?”
季绥宁:“你总看着我,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作为原文的攻三,季绥宁有一双标准的桃花眼。
眼尾的睫羽格外密实且长,和下眼睑卷曲的睫毛勾连在一起,平添三分风流多情。
乔意浓:“……别说影响胃口的话。”
一只漏勺突然闯入少年的视野。
乔意浓回头看去,见坐在他另一旁、被忽视良久的林行知,往他碗里放了两颗煮熟的芝士虾球。
不好,一不留神忘记还有个人了。林行知不爱说话,他跟季绥宁热火朝天地吵半天,脸都在人面前丢完了。
乔意浓尴尬地解释:“我、我们平常也不这样,主要还是他今天有点毛……啊,不对劲,抱歉抱歉,明明说要好好请你吃饭赔罪的。”
要说季绥宁也是,你一个攻三这么不注重形象,当着主角受的面撩另一个炮灰攻,就不怕戏份路人化吗!
不愧是作者设定的花花公子,果然没节操。
林行知垂落眼帘,目光示意乔意浓:“熟了,吃。”
乔意浓:“哦好,谢谢。”
呜呜,主角受真是个好人!
“等会儿未必有机会吃了。”黑发青年语气淡淡。
乔意浓肃然起敬,这平静的眼神、这从容的气度,没和主角攻吃过两顿饭,都练不出来。
毕竟原文里关则钧可是沉个脸,全桌就没胃口吃饭的男人。虽然作者的初衷,是塑造主角攻1的王霸之气,但这堪比敌敌畏的效果现实生活中,真的会让他没有饭搭子。
“好了好了,”季绥宁拍拍手,道:“趁关总还没来,我们先把正事谈了。”
你好意思说这话?!
乔意浓满腹槽点想要倾吐,又怕开口被抓住话柄没完没了。
林行知直接打破这场缠缠绵绵的舌战,道:“热搜的事我有一部分责任,对乔……”
他停顿了下,才叫出少年的名字:“对乔意浓造成的不良影响,我愿意补偿,季总有什么想法可以提,我会配合。”
乔意浓小小声插话:“林哥可以直接喊我名字,不介意的话,也可以叫我小名。”
季绥宁:“你小名叫什么?”
乔意浓扭头装听不到,皱皱鼻子,对林行知说:“等下我们微信说。”
季绥宁看着他的后脑勺,表情莞尔。视线不经意地流转,扫到林行知时,忽然凝住了。
对方此刻的表情虽然没有明显变化,但显然,开始有温度了。
也就乔意浓个傻子,什么都没注意到。
哈。
季绥宁为自己的猜测,而在内心发出一声轻笑。
“我想安排一场直播,让意浓公开向公众道歉,从以前的不懂事,到这两天他频繁占用公众资源。”
季绥宁看向乔意浓:“没意见吧?”
少年深吸口气,说:“没意见,麻烦了。”
只有和过去作个了结,才能重新开始。
季绥宁拍拍他脑袋,“真乖真乖。”
乔意浓崩溃大叫:“啊啊啊啊别拿你的油手碰我!”
季绥宁若无其事转向黑发青年:“然后呢,想请你来做神秘嘉宾,后半程你俩一起直播,可以吗?”
林行知沉默片刻,点头。
乔意浓一脸感动:“林哥……”
季绥宁:“那具体的时间安排,我会找老段根据你的日程协调解决。”
林行知:“嗯。”
这个发展真是意料不到。
看着两人小小声地交谈,季绥宁支着脑袋想:未来还会有什么趣事发生呢?
他无比期待。
半小时后,阴云密布的包厢内。
我、的、天、啊。
乔意浓心底发出长长的叹息:我是谁我在哪,到底为什么要在这里——
话要从关则钧出现开始说起。
这人一来就阴着张脸,坐在主位跟大老爷似的,开始质问季绥宁在搞什么,不是说好要他看好乔意浓吗?
乔意浓:……我人就在这呢,这么讲合适吗?
当然,季绥宁也不是省油的灯,几次皮球踢来踢去,关则钧开始不耐烦了。
霸道总裁什么都不缺,就缺爱和耐心,站在高位发号施令惯的人,最不爱没有效率的扯皮。
更何况关则钧身上,还有个作者为了阻碍他跟主角受快速在一起,而口嫌体正直的debuff,三句话不到就能惹得林行知不快。
果然,在他口不择言地说出:“你以后有点分寸,别总做些蠢事。”后,黑发青年的眉头直接皱起。
“关总又是以什么身份,来要求我?”林行知的语气十分冷漠。
任谁被不问原因,不由分说一顿削,都不会爽利。
关则钧心火上涌:“凭我是你的老板!”
林行知八风不动:“这是我的私事,还请关总公私分明。”
季绥宁附和:“的确,只要不违法乱纪,艺人私生活方面我们不便插手。”
关则钧扭头瞪他:“你闭嘴。”
那场面,简直就是场混战。
而在关则钧话音落下后,包厢内诡异的安静下来,直到现在,也没人再动过筷。
乔意浓不由感慨林行知的真知灼见。
再看这一桌人,表面上是主角攻1、万人迷主角受、主角受的舔狗炮灰攻三、主角攻1的舔狗恶毒炮灰受的配置,但实际却是三攻一受的局面。
他悲悯地看着和季绥宁形成对峙局面的关则钧,心说你为主角受争风吃醋,好歹说几句人话。
林行知这会儿可还是个直男,对直男演绎“心跳出卖了你”的丫头文学,只会让对方觉得你脑袋有问题好吗。
也难怪后面有一段会被满嘴甜言蜜语的季绥宁截胡,你的文字很爱他,你的情商我心疼。
坦白来说,关则钧长得十分英俊。
他不像季绥宁的斯文矜贵,高大昂藏、近190公分的身躯,四肢修长、体态健美,拥有矫捷的身手和结实的胸肌,整个人看上去,更像一头精悍凶残的大型猫科动物。
176的乔意浓在他面前足足小了两圈,仿佛随时能被咬断脖子。
再看轮廓深刻的脸,鼻梁高挺、眉眼锋利,非常有攻击性的长相。举手投足间,更有一股发号施令的气场。
一看就知道是从小环境熏陶出来的,自然流露的强势。
在这无一无靠的社会,关则钧这样的貔貅,简直就是无数零的梦中情人,而他本人也是男女不忌,情史不比生性风流的季绥宁少。
寂静的氛围里,关则钧余光不经意间,扫到一脸神游物外的乔意浓,眯了眯眼睛。
他打破沉默,将矛头对准少年:“你就没什么要说的?”
我说什么?
乔意浓茫然,你们修罗场没我碍事还不好?遂老老实实答:“没有。”
关则钧目光定定:“以后离林行知远点。”
乔意浓条件反射:“不行,我和林哥已经是朋友了。”我还要追人家呢!
朋友?
朋友你俩大庭广众的暧昧?
关则钧差点气笑,他终于肯好好打量乔意浓,将人从上往下审视了遍。
少年不久前刚吃了辣,嘴唇红红的。双眸水汪汪,眼角还有些发红,他皮肤本来就白,现在愈发衬得他像是被肆意轻薄过一样。
乔意浓的嘴唇饱满有肉,嘴角天生往上翘,平日里色泽粉嫩柔亮,跟涂了唇膏似的。
抛开固有的成见,其实挺可爱的。
紧接着,这张嘴就张张合合,开始说话了:“关则……关总,我可是靠爹吃饭的二世祖,你拉我去沉江前,可要好好想清楚。”
关则钧:……
关则钧:“狗嘴吐不出象牙。”
关则钧出去吸烟的时候,朝季绥宁打了个眼色,后者心有灵犀,跟着出去了。
火锅店在一家商场里,商场四楼楼顶有片偌大的露天广场,两人就站扶栏前,望着前方的车水马龙,点燃了一根烟。
关则钧:“那边怎么说?”
季绥宁:“上套了,乔意浓这些头条背后,也是他做的手脚。”
关则钧闻声冷笑:“蠢货,乔维桢就这么个儿子,护得跟眼珠子一样,铤而走险捋虎须,他也不怕日后乔维桢知道了,怎么清算他。”
“富贵险中求嘛,要真让他的离间计得逞,惹动你出手教育乔意浓,得罪了乔家,你压力也不小吧。”
说到这里,季绥宁笑起来:“错就错在他没算到,对你痴情一片的乔小少爷,忽然转性了。”
关则钧沉默了瞬,问:“那小子怎么回事?”
季绥宁耸肩:“不知道,昨天晚上突然和我说要好好工作了。”
见关则钧不说话,季绥宁话锋一转,忽然道:“不作天作地,乔家那小子也挺有趣的,长得还不错,你真不考虑下?”
他眼神落在关则钧身上,目光意味深长:“乔关联姻——对你好处不小吧?”
男人气场陡然一变。“季绥宁,你当我真不知道你今天的小动作?”
“收起你恶劣的玩笑。”关则钧停顿片刻,沉声道:“不要以为你对我还有些价值,就能忘乎所以。”
说完,转身下楼,“先走了,今天这顿记我账上。”
季绥宁望着落地窗外五光十色的灯火,轻笑出声。
我可不是你手里的棋子。
第9章 、嗑cp是永恒主流
直播安排在两天后,地点是乔意浓家,林行知收了工,跟着他一道回的。
自从乔意浓改头换面、重新做人起,他的业务水平就跟开了挂一样,不说演技跃迁,拍戏进度也要比从前顺畅太多。
严导出了名的严厉且高要求,先前根本连多看他一眼都欠奉,但乔意浓虚心受教的态度,又让他忍不住,开始指导起小孩演戏。
且无论他说什么,即便凶几句,乔意浓也不会再像从前那样顶嘴反驳,一双眼睛认真地看着你,只会点头说好。
渐渐地,严导讲不出什么重话了,因为他发现最多教两遍,乔意浓就能懂,脑子很好使。
车上,乔意浓喜滋滋地捧着脸颊,回味不久前严导表扬他的场景。
这两天他表现得实在挑不出什么毛病——两人先前的芥蒂深,几乎到水火不容的地步,严导四十好几一个大男人,要他突然改变态度,他也做不到。
憋半天,终于在乔意浓下班时,别扭地说了句:“做得不错,继续保持。”
少年闻言,喜笑颜开。
许是因为他的喜悦,那么不加掩饰且单纯,以至于严凯的表情不自觉松快下来。
他咳嗽了声,转过身背对着人挥挥手:“回去吧,明天有早场戏,不许迟到。”
前座的季绥宁望了眼后视镜,揶揄:“不就是被夸了句嘛,这么高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