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逐人来————妃嫣

"当初我为你伤了眼睛，你嗔怪我时，我曾经玩笑说，至少我从此可以同时看见白天与黑夜的情景。现在我终于可以看见完全的夜景，和你一起赏夜，不是很好吗......"在甜美的黑暗向加尔巴袭来之前，他吐出最后一句，可惜怀中人已经听不见。
罗马最灿烂的双子星座已经陨落，在这用他们两人如注的血流渲染出的愤怒的血色黄昏，紧拥的两人身后是一片暮色四合，无限绚丽和凄美。

 

第二十二章 尾记
尾记
公元六十九年，犹太人的圣物被带回罗马，还有阿多尼斯的那一把向来不离身的利刃。
在凯旋式上，罗马人肆意炫耀着他们的胜利。
但是罗马的皇帝，坐在无限权利宝座上的苇斯帕芗却一脸严峻。虽然他早已经收到少帅和加尔巴大人双双壮烈牺牲的战报，但是亲手拿到少帅的遗物，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轻抚着这把依然寒光逼人的匕首，那一次少帅立功归来的凯旋式上，这把匕首可是大出过风头，少帅用它救了狄安娜公主，而且也引起过皇后的不满，加尔巴将军想要解救，最终却还是尼禄纵容少帅可以携带武器。
又是凯旋式，利刃仍在，可是人呢？那风华绝代的人呢？
罗马的凯旋式永远气势恢宏，至今未变，但是当年光芒万丈的风流人物都已经不在了，居然一个也不剩，这样壮丽的庆祝形式竟然更像是一场怀旧的哀悼。
天地间再无一个英雄，再无一个豪杰，曾经有过的辉煌，壮烈，豪情，统统都深埋在苍茫大漠，漫漫黄沙之下，直到一起化为白骨。那些昔日藏匿的深深孤独终于再也不用一个人的心事了吧，少帅啊，大人啊，你们终于至死都不用分离了。
只是留下我一个人在这权力的无边苦海里挣扎。
现在终于能够体会到当初你们的决定多么的有先见之明，以及那个早逝的暴君心中为什么还有那么柔软的角落，珍藏着凄恻而暴烈的深情。
也许恰恰是因为你们都太接近权利的核心，知道了太多了不该知道的残酷真相，才会有那样的感悟，但可惜我当时年少无知，什么都不知道。
否则的话，我也不会......
不不不，我已经不是我了。如今我自称朕，是世界上最凄凉寂寞的人之一，原来要这个称呼的代价是那么大的，不过口头上的一字之差，背后却是改朝换代的惊心动魄。
想到这里，心中徒生倦意，对这本来就没有什么真正趣味的凯旋式更是兴致全失，一挥手，淡淡叹道。"你们全都退下去吧。"
"陛下......"群臣惶恐地看着这年轻的君主，他不高兴了吗，这精心策划的凯旋式不能取悦他吗？这可是事关生死的大事啊。
"退下吧，凯旋式准备得很好，但是朕有点倦了。"他看破众人心事，未免他们担心过度，只能再多说一句。其实他一个字都不想说。
"要请御医来吗？"众人见他的面色的确不佳，关切地询问。
"不必了。朕一个人静一静就好了。"不是身体的疲倦，是心里面无底的疲倦，就是御医来了又有何用？他只要一个人静一会，谁叫他是寡人。
又是一钩新月照黄昏，君主在华丽的阳台上望着东方沉思，铺排得分外精致却又不失英气的五官看起来很凝重。他忍不住又取出那把利刃放在掌上把玩。
经过的侍女们小心地议论着，"为什么君主都喜欢望着那个方向，而且是在同一个阳台上，东方真的有那么大的魅力吗？"
"陛下起家于东部行省，从多瑙河军团开始立下赫赫战功。"另外一个宫女小声而崇敬地说。
此时，苇斯帕芗却只凄然微笑，冰冷的刀锋照出他的无奈。
是啊，世人都只知道多瑙河军团，却不知道他的过去。还要追溯到更加遥远的东方。
其实早在他还跟在少帅身边时，就有不少权贵曾经见过他，但是一来少帅实在太光芒夺目，没有多少人记得他这个无名小卒，二来近年来时事动荡，烽烟四起，内战频频，那些权贵或者被杀或者被流放，残存的也都势力大减，自顾不暇，又哪里顾得上别人。
他已经是罗马真正的主人，如少帅所言，他已经拥有了全新的开始。
少帅，你在天上不用再被逼着吃饭了吧，你好吗？
一时激动，握紧了利刃，顿时鲜血流出，顺利刃而下，滴答滴答落在华丽的地板上，发出细微的声音，听上去反而更加孤寂。
这样问着，却也同样问着自己，路漫漫其修远兮，他还是将上下而求索。
这样一条通向权利颠峰的道路，前半段是由鲜血铺就，那么后半段呢？
不管怎样，在其位，只能谋其政，即使明知不能为也要为之，而历史早已经翻开了新的一页。公元六十九年至公元七十九年，史称苇斯帕芗皇朝。
那是完全属于苇斯帕芗的他的时代。
窗外，月光皎皎，往事不堪回首，念多情，但有当时皓月，向人依旧。
第二十三章
附言历史的真相
关于尼禄
他确实是罗马历史上最暴虐的君主，杀母，杀妻，杀师都是确有其事。不过他的确很醉心艺术。而且他有固执的同性恋癖好，曾经为了帝位之争毒死自己的异母弟弟（树上说是一个美少年），却在他死前与他发生关系，这在当时应该是被法律所禁止的。
罗马的大火，大家也相信是他下令放的。
但是我总觉得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坏得那么彻底，而且他登基的前几年，谦虚仁爱被称为明君，突然性情大变。我愿意相信那是苦恋的缘故。
关于阿多尼斯
阿多尼斯是虚构的，但是史书上记载，尼禄爱上个名叫斯波罗士的男孩，将其阉割而保存其俊美容貌，在次玩笑的婚礼上。尼禄扮新郎，他被迫穿上婚纱当新娘。（本来这一段是打算实写的，可是实在是不忍心啊宁愿让阿多尼斯毁容，也不舍得他被这么糟蹋。）
关于加尔巴
他是历史真实人物，四皇帝之一，其余不祥（但愿他如故事中一样强大勇敢而温柔深情）。
关于狄安娜
虚构人物。但是整个故事中得到阿多尼斯最多温柔的人就是她（加尔巴不要打我），而且故事题目因她而来。她是一轮温柔明月，可惜硬要照人，弄得自己和加尔巴都不快乐。不过我有时候想她若是被指婚给阿多尼斯，可能故事就会大不一样（也许被加尔巴杀了），不过阿多尼斯真的是会疼惜她的。
关于屋大维娅
她确实是尼禄的妹妹兼妻子，但是各版本的史书记载不同，有说她和尼禄是同父异母的，有说是同母异父的，也有的说她是尼禄继父前妻之女，只是名义上的妹妹而已。此说可信度最高，但是为了文章的情节，我选了同母的。后来不知为何被尼禄秘密流放，再暗杀。
关于帕而卡
帕而卡是虚构的，但是苇斯帕芗是四皇帝之一，而且脾气也很怪，继位后将他几位姐姐封为女神，大概是有XX情结吧（汗！）。
关于尼禄的第二个妻子
荡妇，她的母亲也是著名的荡妇。她死于怀孕时被尼禄踢了一脚，据说只是因为盘问尼禄为什么晚回家。
关于尼禄的母亲
她的确不是个好女人，年轻时候就以放荡闻名，尼禄的继父是她的叔父，她毒死他而且引诱了年幼的尼禄。尼禄一生憎恨女人，和她有莫大关系。（据说有恋母情节的人容易发生同性恋，但是看来反恋母情节也可以，奇怪啊！）
关于犹太少年
虚构。不过我很喜欢他（虽然他杀了阿多尼斯和加尔巴）。他其实就是我一直没有机会写的阿多尼斯少年时的样子。但是他为国仇，阿多尼斯为私恨，都是被逼无奈。
幸好阿多尼斯遇到了加尔巴和狄安娜，不然他的眼神也许一直像这个孩子。
他说他是犹太人的王，这本是圣经里耶稣的台词，但是我声名他绝对不是那位救世主。因为大家都知道耶稣生于公元元年，那是已经是公元六十九年。耶稣绝对不可能还是位翩翩美少年。
耶路撒冷战役
的确是第十军团取胜的。但是我忘记统帅了，反正不是那对以身殉职的鸳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