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化气息的迈巴赫与古色古香的背景毫不相融,车窗的玻璃也早已升了回去,方白景什么都看不见。
方白景皱眉,傅枫这是在跟他甩脸色?
他拍剩下的戏份时无比老实,全场按着剧本演,不给自己加戏也不加台词。
方白景是科班出身,大一就跑出来接戏,到现在大四,怎么说也拍了四年戏。
他和陈韵都拍了好几年戏,拍这部用不了多少演技的商业剧,再加上天气热,他们两个都是铁了心地想早点拍完,每条都不用NG几次。
拍完最后一条,陈韵热得立刻把外面披着的戏服脱掉了,方白景顺手把手里的小风扇递给她,他一笑就会露出对小虎牙。
方白景笑着道:“陈姐,今天辛苦了。”
“还行。”陈韵没什么包袱地翻了个白眼,“和你拍戏不幸苦,和庄成言拍戏比较辛苦,也不知道他今天这是怎么了。”
迈巴赫还没走,方白景心不在焉地应了句:“可能他今天心情不好吧。”
驾驶座的车门突然打开了,王师傅走了下来,方白景就像是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他语速飞快地道:“我先去休息室换衣服了。”
戏服的衣摆有些长,方白景跑得过快,踉跄着差点摔倒,没一会儿就不见踪影。
陈韵看得目瞪口呆,她转过头,就看到那辆在剧组停了快三个小时的迈巴赫终于有人走了下来,前车的司机毕恭毕敬地去开了后座的门。
隔得远,陈韵只能看到张模糊的侧脸。
他的身量很高,站姿挺拔,衬得起身上的西装,单纯地站在那里,就好像自带气场。
陈韵觉得他有些眼熟,但又说不上在哪里见过,她一时之间看得有些出神。
男人突然转过了头,陈韵猝不及防地和他撞上了视线,七月份快攀上36度的气温,她的背上莫名地出了阵冷汗。
陈韵想起来了,她在一个非富即贵慈善晚会见过这个男人,晚会分两层,一楼的大厅就已经都是叫得上脸面的人物。
可在最右边,还有个旋转楼梯盘旋而上,扶梯上零散地镶嵌着几颗红宝石,华而不庸俗。
而陈韵坐在最后面的角落位置。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看到男人从门外走了进来,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扶栏上,面无表情地踩着台阶往楼上走。
在场大部分的视线都控制不住地被他吸引,表情漠然但五官过于俊气,身上的黑西衬得他很白,但又并不是病弱的白皙。
他的胸口戴着与他毫不相配的胸针,银链如流苏般长长地坠下,显得有那么些不正经。
从他出现的那一刻,周遭就霎时陷入了寂静。
等男人消失之后,气氛才终于回温,陈韵听到了别人的议论声。
“那个是傅家的独子,好像叫傅枫,听说刚回国没多久。”坐在她旁边的女演员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谁能钓到他才是真正的嫁入豪门。”
陈韵的呼吸一滞,等她再次回过神的时候傅枫已经不见了,那个司机没跟着他,反而重新坐进了驾驶座里等待。
她惊疑不定地想,傅枫来这边干什么?
傅家的产业家大业大,但偏偏对娱乐圈兴趣淡淡,像是瞧不上眼一样。
傅枫回来之后,傅家才开始涉及娱乐圈,不过也就投了几部电影和综艺,再签了几个艺人,看起来就像是无聊进来游一圈玩玩。
她在这边思绪混乱,方白景刚卸完妆,脸上本来就不厚的粉一擦,更加清爽了。
休息室都是单人间,但为了方便起见,每一个休息室里还是配了个试衣间。
方白景摘下假发套,露出了被汗浸湿的短发,他小心翼翼地推开门看了眼走廊——没人过来。
他又摸出手机看了一眼,也没人给他发消息。
方白景松了一口气,但他想了一下,还是抓着桌上的短袖往试衣间走。
试衣间不算小,最起码一个人的时候是绝对舒展得开,头顶的灯泡临近坏掉边缘,灯光微弱,但还在尽心尽职地发着亮。
方白景低下头脱自己的衣服,戏份好几层,他演的还是个贵公子,衣服比别人厚几层也就算了,就连衣服的系带也比别人多几根。
他今天第一次穿这套戏服,不太熟练,解了半天的系带还没解开,反而快把自己绑成只粽子。
方白景咬牙切齿,气得他想直接一剪子把这直接剪掉了。
他在和衣服殊死搏斗的时候,试衣间的门被人有规律地扣响了几声。
“乐乐?”方白景以为是纪伟乐赶了过来,他现在正到恼羞成怒的地步,干脆气急败坏地随手解了锁道,“你进来帮我解下衣服。”
方白景解开锁,继续专心致志地和自己身上的衣服搏斗,背后的脚步声沉闷地靠近。
只是一声,方白景心中的警铃就大作,他猛地抬起脚就去踹门,他踹得很用力,但只是做了个无用功。
试衣间脆弱的门早就被傅枫严严实实地抵住了,方白景垂死挣扎了会儿,门还是被傅枫轻而易举地推开。
傅枫的手指扣在门板上,方白景的力道跟他比起来就像是在挠痒痒一样。
他走了进来,反手关门,顺势重新把门重新锁了。
落锁的声音无比清脆,听得方白景心里咯噔下,他忍不住地往墙角靠,外强中干地瞪着傅枫道:“你滚出去!”
傅枫的眉骨深邃,他比方白景高半个头,一站过来仿佛就挡住了所有的光。
方白景的背部已经紧紧贴住了墙,他早就无处可退。
试衣间的灯光微弱,方白景只能看着傅枫步步逼近,他的眼睛越瞪越大,警示性地盯着傅枫,说话开始磕磕绊绊起来:“你、你别过来啊!”
他说的话,傅枫全当耳旁风。
试衣间本来就很小,勉强能挤下两个成年男人,方白景只觉得自己的鼻腔都是傅枫冷冽的香水味。
他满脸写着警惕,却不知道自己身上衣衫凌乱,额前的碎发黏在皮肤上、眉眼闷红,语调还在抖。
可怜兮兮但又硬撑着的样子。
傅枫伸出手,像是捉只小鸡一样轻而易举地把方白景拽了过来,他把方白景圈在怀里,才不急不缓地低下头问道:“以前都是纪伟乐帮你脱的衣服?”
方白景僵直着背,他能感受到傅枫的手在他腰上轻揉慢捻地蹭,像是在摸只不听话的猫。
“关你、关你——”
方白景本意是想硬气点的,但他腰上的软肉被傅枫一摸,身上就发软,控制不住地往傅枫身上靠。
他硬气不起来了,闷闷地道:“不是,戏服只有外面那一件难脱,我都是穿好几件的。”
傅枫的嗓音很有磁性,在他的耳边“嗯”了声。
衣服的系带快被方白景绞成了死结,傅枫借着头顶的光仔细翻看了几眼。
他蹲下身,开始耐心地帮方白景解系带。
傅枫的动作不紧不慢,并没有半分不耐,或许是因为这项工作过于繁琐,傅枫的眉头轻微地皱了下,但又很快地舒展开。
方白景愣了下神,他低下头看傅枫。
傅枫的身体半蹲着,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身上像是晕了层明亮的雾气,他长得好看,表情却还是冷淡地像是在看什么重要文件。
烦了方白景五分钟的系带被傅枫花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解开了,最外面的那件衣服像是蝉翼般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但傅枫的手没停,继续去剥他的第二件。
方白景陡然回过神来一躲,但又被傅枫抓了回来,狭窄的试衣间里完全没什么躲藏空间,他反而还被傅枫再次逼到了墙角。
方白景完全失守,抬起手努力阻止傅枫,嘴巴也因为慌乱不停地张合。
“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傅枫!”
小少爷不会说什么脏话,涨红着脸憋了半天只会骂道:“变态!你不要乱碰,我自己脱!”
方白景身上的衣服只剩最后一件底衣了,松松垮垮地从肩部滑落。
他肩上的皮肤白得透亮,但却印着不少红痕。
都是傅枫昨晚留下的。
方白景也看到了,他的脸因为恼怒泛着红,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死命挣扎起了作用,傅枫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
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方白景抬起腿,猛地一脚踹了过去。
方白景的脚上没穿鞋,半空脚腕被傅枫抓了个住。
“又生气了?”傅枫凑过去,“我还没跟你生气,你跟我生什么气?”
方白景吼道:“把你的手松开!滚!”
傅枫的眉目一冷,突然凑过来吻住了他的嘴唇。傅枫的吻向来很凶,方白景被掐着下巴,忍不住地发出“呜呜”的声音。
“白景!”这次出声的真的是纪伟乐,“你好了没,需不需要我帮忙?”
方白景还被抵在墙上亲,他的手指无力地抓着傅枫的手臂,听到门外的声音,方白景使劲地拍打着傅枫的手臂。
傅枫像是明白了他的意思,终于没继续进行这个吻,但方白景来不及开口,他的嘴就被傅枫捂住了。
他发不出声音,呼吸紊乱地打在傅枫的手上,隆隆作响的耳边,方白景只能听到傅枫代替了他回答道:
“你先回去,不用管了。”
理所当然到纪伟乐是他的助理一样。
门外静了几秒,就是一道轻轻的关门声。
方白景这次是真的炸毛了:“傅枫!”
他抬起手,下意识地就要往傅枫的脸上招呼一巴掌,但又止在了半空,最后悻悻然地放了下来。
傅枫垂着眸,他的瞳色偏浅。
“听话点。”傅枫随意地牵过方白景的手,“我还有账没跟你算。”
第3章 “你又欺负我”
作者有话说:今天开始日更,更新时间都是每晚9.10分,如果过了9.10分没有就是没有了。不过要是不更我都会提前请假的。
方白景的心跳瞬间咯噔了下,他挣扎的动作小了些,也不再骂骂咧咧,重新缩回到墙角,还是嘴硬道:“你和、和我算什么账?我都还没和你算账呢!你自己刚动手动脚干什么呢!”
说着说着,方白景越想越想觉得自己占理,他又挺起胸腹:“你除了耍流氓还会干什么?刚纪伟乐就在门外,你凭什么捂住我的嘴不让我和他说话?万一别人以为我们在里面干什么怎么办!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方白景像机关枪一样说了一大堆,傅枫眉头都没皱下。
等方白景说完,他才平澜无波地撩起眼皮问道:“说完了?”
“……嗯。”
这种感觉跟一拳打在棉花上,他的脚腕还被傅枫抓在手上,抬久了方白景的腿酸得要命,大腿的肌肉也像快抽筋般。
方白景又抬脚踹了踹傅枫:“快放开。”
他这次踢得很有分寸,他没穿鞋,光脚丫只是跟猫爪子似地在傅枫大腿上踩了几脚。
不像是在踹人,更像是在调情。
傅枫的手指一滑,不痛不痒地按在方白景脚踝凸出的青筋上,方白景的足弓下意识地绷紧。
他瞪着眼睛盯着傅枫看,衣服半掉不掉地挂在身上,身上的印记青青红红,落在傅枫的眼里,他有种诡异的满足。
但当他的目光划过方白景的右手的时候,神色一敛。
傅枫松开手,伸手拿起方白景挂在衣钩上的短袖,低声道:“伸手。”
方白景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他不爽地道:“我自己穿!”
傅枫很有耐心地重复了遍:“伸手。”
僵持了片刻,还是方白景妥协,他抬起手,任由傅枫像是帮小孩穿衣服一样帮他穿短袖。
方白景的表情忿忿不平,他也不知道傅枫这是个什么癖好,只要他们两个在一起,他在傅枫眼里就好像是个废人一样,连穿衣服这种事情傅枫都要强行帮他。
帮他穿完短袖,傅枫又拿起旁边的长裤,他很自然地蹲下身道:“抬脚。”
方白景抿了下唇,面无表情地把衣摆往下拽了点,才抬起腿往裤管里伸。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没事,这是傅枫在伺候他呢!是傅枫求着要给他穿衣服的!这个待遇别人这辈子都不会有!
心里这么想,方白景的脸色却越来越臭。
傅枫身上的西装外套已经脱下来了,衬衫的袖子卷到手肘之上,露出的一截手臂结实有力,他的手腕上佩着块价值不菲的腕表,表盘的星空顶暗沉低调。
他低着头,帮方白景系上了鞋带。
傅枫瞧见方白景的表情有些不对劲,习以为常地问道,“又在气什么?”
“生气?”方白景冷笑了声,“笑话!我怎么可能会生气!”
方白景昂起头,明明从傅枫一进试衣间开始他就被压制得死死,但方白景的下巴偏偏要抬起来。
他撞过傅枫的肩往外面走去,路过的时候还重重地“哼”了声,强调道:“我跟你有什么好生气的?”
傅枫摩挲着腕表转了转,平静地“嗯”了声。
方白景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傅枫这个样子,好像他就是什么被傅枫养在身边的小宠物,有事没事拿来逗一逗,闹脾气了哄一哄就行。
他可不稀罕!
方白景突然一个转身,他扑到傅枫的身上,恶狠狠地冒出虎牙咬在傅枫的脖子上。
傅枫莫名地被咬了口也不生气,方白景咬得也不够劲,也不知道能不能留个牙印下来。
他面色不改地揉了揉方白景的头,语气平平地问道:“咬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