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次都要被复杂的称呼搞得小脑袋晕晕乎乎,只能不高兴地噘嘴,拉住爸爸的手指头,脸蛋往爸爸手臂靠过去,贴着爸爸的耳朵说:“爸爸,小藕想吃好吃的~”
叶南舟感觉到小藕的别扭劲儿,他抚顺小藕背后褶起来的小衬衣:“爸爸带你去上次去过的小餐厅,有小冰箱小厨房的那一家,好不好?还是你想去后来我们去的,很高很高的旋转餐厅?”
那两家餐厅,小藕都很喜欢,他的小手指点在爸爸的下唇唇角,歪着小脑袋,童稚气地说:“爸爸,小藕都想去怎么办呢?”
叶南舟亲亲他的小手指:“这样吧,中午爸爸带你去有小冰箱那一家,晚上就去旋转餐厅。两家都去。”
“爸爸真好~”小藕扑在爸爸的颈窝,小狗似的蹭蹭,眼梢瞥向旁边不说话的坏蛋爸爸,小嘴唇蠕动蠕动,声音小小的,“叔叔要开车车送小藕和爸爸去的。”
他不想叫爸爸,就还是选择叫叔叔。
袁铮一听,心都揪住了。他宁愿小不点叫他坏蛋爸爸,至少还带个“爸爸”。
几个大人注意到后,也都不好说什么。
袁铮当做没注意,只问:“乖宝和爸爸想去哪里,叔叔都送你去好不好?”
小藕轻哼一下,像一只小老鼠躲猫猫一样,躲进爸爸的怀里。
陈奶奶见状,笑了笑:“好了好了,你们出去吃饭吧。小藕你就住在爸爸那边,等你们换房子你再回来好了。”
小藕从爸爸怀里冒头,一瞬不瞬地看着奶奶,鼓了鼓圆嘟嘟的脸颊:“奶奶,你不要小藕了吗?”
陈奶奶眯着眼睛说:“奶奶这两天在吃治眼睛的药,医生让白天也要多闭着眼睛休息,小藕忘记了?你要是在啊,跑来跑去的,奶奶都不能闭上眼睛的。让你爸爸们照顾你吧。”
“嗯呢~”小藕这才想起来,赶忙抚摸抚摸奶奶的手臂,“奶奶,那你要乖乖闭眼睛呢。不要老是看东西了。还要多吃胡萝卜,吃很多很多胡萝卜。”
“奶奶知道了。”陈奶奶赶紧对叶南舟使个眼色,让他把小藕领走。
她眼睛没事,就找个借口让小藕多跟两个爸爸相处。
等小藕被两个爸爸带走,陈奶奶站在门廊底下一直看着。
陈爷爷上前道:“小藕说不定还不情愿呢,你就赶着走。”
陈奶奶低眸,往厨房走:“情愿的。小藕是我带大的,我不知道小脾气?就是要时间磨合磨合。要是真让他和两个爸爸分开,他肯定不乐意。那索性就单独呆着。小叶我放心,小袁人不坏,总是不会让我们小藕受委屈的。”
陈爷爷望向孤儿院蓝色铁门,烫烫还孤零零地站在门口,巴巴望着远处。
世界上没有不散的宴席,正如陈奶奶所说,趁着小藕不记事,早点接走对他才是最好的。
-
一家三口驱车前往餐厅。
小藕坐在后排,一直拉住爸爸的手捏手指头玩,听爸爸打电话预订餐厅时,小耳朵竖起来认真听,等爸爸挂电话又装作没有在关注的模样。
小藕腻腻乎乎地问:“爸爸,吃过饭饭,你是不是要去上班班啊?”
他把爸爸的手掌贴在自己的下巴处,蹭着玩。
叶南舟有些抱歉地说:“嗯,宝贝爸爸今天有点忙。”他看一眼开车的袁铮,“让开车车的爸爸陪你好不好?”
小藕专门指出道:“开车车的是叔叔。”
袁铮浓眉微皱,抿紧的薄唇泄露他心里的难受。
小不点承认他的存在,又不想叫他爸爸,让他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叶南舟搂住宝贝亲亲他的柔软如面团的小脸蛋,轻声说:“宝贝……”
小藕像是知道爸爸要说什么,很小声很小声地在爸爸耳边呢喃:“小藕只想叫爸爸宝贝是爸爸。”
“嗯,爸爸知道了。”叶南舟想,可能还是得需要时间让宝贝好好消化一下诸多事实。
袁铮咳嗽了一下,声音难得爽朗地说:“没关系的乖宝,你要是想叫叔叔,就还是叫叔叔吧。好不好?叔叔不介意的,只要是乖宝在叫,叔叔都很喜欢的。”
小藕的大眼睛往前瞅瞅,歪着小脑袋想了想,声音比刚才大一丢丢:“叔叔。”
“嗯。”袁铮朝着后视镜笑着,遇到红灯他停下来后,还扭头伸长手臂碰了下小不点细细的脚踝,“乖宝,开心一点,我们是去吃好吃的嘛。”
小藕看看叔叔,再看看爸爸,捧着自己的小脸蛋,发出“嗯呢~”的小奶音。
尴尬而微妙的气氛稍有缓解,袁铮乘胜追击:“乖宝,下午想去哪里玩?想直播吗?”
小藕特别认真地思考一番:“小藕想跟陆陆哥哥玩。”
他想把另一个爸爸的事情告诉哥哥。
但是小藕不确定可不可以说,他看向爸爸正要询问,没想到爸爸说:“宝贝是想和陆陆哥哥分享今天的事情对不对?”
“嗯嗯嗯!”小藕又开心又好奇,心里还意外的暖洋洋呢,他语气娇憨地问,“爸爸~爸爸是怎么知道的呀?”
叶南舟见宝贝恢复往日可爱呆萌的小模样,也跟着放松不少。他点了点他的小鼻尖:“因为爸爸很喜欢很喜欢宝贝,所以宝贝心里想的一些事情,爸爸一猜就猜到了。”
小藕将脸蛋贴在爸爸的手臂上,闭上大眼睛呼噜呼噜地卖萌:“爸爸真好,喜欢爸爸~”
叶南舟说:“那我们吃饭的时候,宝贝自己联系一下陆陆哥哥,要是哥哥在家里,也方便跟宝贝一起玩,就让叔叔送你过去。”
小藕侧着脸看前面的椅背,那样的话,是不是他会跟叔叔单独待在一起呢?
袁铮说:“这样吧乖宝,叔叔送你过去,然后叔叔再去看看房子,这样回头你和爸爸再去看一趟我们就可以定下来。早点和陆陆哥哥做邻居,好吗?”
小藕有些不理解,好奇地问:“是跟陆陆哥哥做邻居吗?是很近很近的邻居吗?”
袁铮道:“是很近的,在一个园区,走路可以到的那种。”
“好耶!”小藕开心地拍拍小手,可是突然发现好像过于高兴,吐吐舌尖恢复刚才安静的模样。
叶南舟被他作怪又可爱的小表情逗笑,忍不住抱抱他亲亲他,柔声说:“没关系的宝贝,如果心里开心就告诉爸爸。爸爸刚才也说了,爸爸以后会真实地说话,宝贝也要这样好不好?”
“嗯呢~”小藕点点头,“小藕开心的~”
等下车时,小藕见爸爸弯腰要抱自己,他主动说:“不要爸爸抱。”随后声音低低的,“叔叔抱。”
袁铮听见,仿佛是得到恩赐般抱住可可爱爱的小不点。
他的小不点正在闹情绪呢,他得哄着。
“乖宝,叔叔第一次来这里,你跟叔叔说说这里有什么好吃的和好玩的,好不好?”
小藕已经戴上小口罩,他一只手搭在叔叔的肩头,小手指头拨弄叔叔的衣领。
袁铮怕他不乐意跟自己说话,正准备说没关系,进去他自己看就好。可是小不点慢慢地开始说起餐厅里的情况。
叶南舟走在他们身旁,时刻注意他们的小互动,听见宝贝用一种绵软乖巧的语气介绍小包间里的特色玩具,他禁不住微笑。
进入餐厅后,袁铮亲眼见到小不点口中的奇妙儿童世界,他问小不点:“宝贝,我们在大房子里也装一个这样的房间好不好?给你放小的电视机,小的沙发,小的冰箱。”
“真的吗?”小藕两只小手臂摆在矮桌上,托起自己的小脸蛋,双眸炯炯有神地看着叔叔。
袁铮伸手点了点他的鼻尖:“真的。”
叶南舟也道:“叔叔说真的,就是真的。宝贝想要吗?”
小藕双臂叠在一起,把小脸埋进去,像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宝贝想要的呢。宝贝很想很想要的呢~”
袁铮被藏起来的小鸵鸟给可爱坏了,侧身抱抱他:“好,叔叔知道了。”
小藕的小指头戳戳叔叔的膝盖,腻腻乎乎地轻唤:“叔叔~”
“嗯。”袁铮想,叫叔叔也没关系,反正刚好两个爸爸,都喊爸爸可能还分不清楚,“乖宝~”
细细白白的手指头在大大的膝盖上又调皮地戳一下:“叔叔~”
袁铮搂住小不点:“乖宝!”
小藕嬉笑起来,推推叔叔倒在另一侧爸爸的胳膊上,背着他唤:“叔叔!”
袁铮每一句都应着:“乖宝!”
小团子一般的身体扭了扭,像是很开心,朝身后怯怯地伸出一只手。
袁铮望着小小的手掌,心有所动,将自己的手轻轻搭上去。
两个大人就见小藕拉着袁铮的手,再捏住叶南舟的手,一只叠一只地合在一起,而中间就是他的小手。
小小的举动让袁铮比方才还要激动,他紧紧地握住两只手。
此刻的袁铮不无感动地想,他会心甘情愿地等到小不点愿意叫他爸爸的时刻,哪怕这一刻会来得晚一些。
第90章
城中花园别墅。
长长的车道被高大的绿树浓密地掩映,阳光斑驳地落在车道上,夏风吹过,树叶发出摩擦的沙沙声。
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站在别墅矮墙外,时不时踮起脚,翘首以待。
是陆陆在等小麋鹿。
好像是第一次,陆陆在家门口等待小麋鹿。
在陆陆接到小麋鹿电话的瞬间,他就已经跑出来了,中间还被刘叔喊住问去哪里,他就指着门口兴冲冲地说等小麋鹿来玩。
刘叔还想说,应该没这么快,但看他隐约含有笑意的眼眸,不舍得扫兴,就由着他去了。
此刻,陆陆站在车道一侧的台阶上,双臂平举起来,两只脚小心翼翼地一前一后,在凸起的台阶边缘轻快地走着,像是一只即将飞向蓝天的鸟儿。
偶尔一阵风吹来,拂过他的脸颊,他便忍不住想笑。
小麋鹿正在前来看他的路上,这认知令他无比愉悦,就连等待的时光都变得极其美妙。
从家门口到别墅的主干道有一小段路,陆陆就在这之间来来回回地走着。
小麋鹿在电话里说,他有事情要告诉自己。
陆陆可以从小麋鹿的语气中猜测到,那一定是非常快乐的事情,甚至快乐得迫不及待地来同他分享。
他都不必真正知道那是什么具体事情,就已经被小麋鹿感染地快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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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藕坐在叔叔的车里,一路望着熟悉的别墅景致,心情格外明朗。
在大门口的位置,车必须要停下登记,小藕微笑着对保安叔叔说:“叔叔,是去陆陆哥哥家哦!”
真是一个冒着傻气的小可爱。
保安当然知道陆陆是谁,这个别墅园区的户主不多,他们上岗第一件事就是了解每一户长期居住的屋主,而这一家最特别,屋主是个小朋友。
特别的小屋主最近参加了一档综艺节目,还认识了一个可爱的小朋友,这件事别墅区的工作人员多少都清楚。
登记完毕后,保安放行,还笑着同后排的小藕拜拜。
袁铮对这里的保全系统感觉不错,要是真住在这里,安全和隐私都有所保障。
汽车缓缓开进去,袁铮看见一道人影,他道:“乖宝,你陆陆哥哥在等你呢。”
“啊?!”小藕坐在安全座椅里没办法动弹,细长白皙的脖子像一只小白鹅那样伸长了也看不到,“哥哥在哪里,在哪里呀?”
汽车停下后,小藕就见陆陆哥哥匆匆跑向自己。
陆陆今天穿简单的白T,胸口是连着三只在圆月中飞跃屋檐的黑色小猫猫。
小藕落地后,开心地拉住哥哥的手,指着自己衣服上的小猫猫:“哥哥!小藕也有好多小猫猫的。”
藕粉色衬得小藕白皙的皮肤软白软白的,陆陆牵好小麋鹿的手:“好看,很可爱。”
小麋鹿比小猫猫更可爱。
袁铮合上车门,准备跟小藕说晚点来接他去吃饭的事情。
小藕则拉住陆陆哥哥,仰头看看高高的叔叔,他有些害羞地晃晃哥哥的手,踮起脚在哥哥耳边轻轻地说小秘密:“哥哥,叔叔是小藕的另一个爸爸呢。”
陆陆微微侧过头,听清楚小麋鹿的话后,眼神讶异地更加仔细地打量袁铮。
他看看小麋鹿绽放笑容的小圆脸,低声问:“真的?”
“嗯呢~”小藕重重地点头。
袁铮没听到两个孩子在面前嘀咕,他也不好意思弯腰去偷听,只是笑着问:“说什么了?不可以让叔叔听见吗?”
陆陆仰头,平日里酷酷的小表情依旧挺酷的:“小麋鹿的另一个爸爸好。”
袁铮一愣,从放松的姿态不由得站直,手掌无意识地按在后颈擦过,而后也郑重其事地说:“陆陆好。”
原来小不点在介绍他们重新认识呢。
小不点果然是亲生的,真是太暖了。
陆陆想了想问:“袁叔叔,小藕可以在我家里吃晚饭吗?”
小藕摇摇头:“哥哥,小藕和爸爸说好了的,晚上我们去一个会转来转去的地方吃饭。”
嗯?是不是可以邀请哥哥去呢?
此刻的袁铮友善地询问:“乖宝,邀请哥哥也去好不好?”
“嗯嗯嗯~”小藕快速对叔叔露出笑容,腻乎乎地撒娇,“哥哥跟我们去吃饭饭吗?我们一起去好不好哒?哥哥~”
陆陆看小麋鹿这卖萌撒娇的模样,立即答应下来:“好。”
袁铮道:“那这样,晚点叔叔来接你们,吃完再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