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一声老公,听得我骨头都酥了,”老三长吁一口气,“他居然是个Alpha,一个Alpha居然叫你老公。这整件事越想越怪。”
“怪什么呀,你就是酸,”郭未说,“又不是叫你,别回味了,不许酥!”
“我靠还嘚瑟起来了!”老三说着,很快想起了什么,回头看向一旁的金老大,“你怎么突然这么沉默了?”
平日一贯与老三一唱一和的金老大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呆滞了两秒才抬起头:“啊?叫我?”
老三迟疑了一会儿,摇头:“没,没事儿。”
金老大点了点头,站起身来,默默走到床边,躺了下去,脸朝墙背朝外。
寝室再次陷入了沉默。
金老大无疑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自己曾经的梦中情人,又眼睁睁看人家对着别的Beta撒娇讨好亲亲热热,心态崩了。
郭未感慨万千,想安慰他几句,又怕起反效果。为了不破坏与金老大的感情,他最终决定还是闭嘴为好。
他知道,自己确实非常值得羡慕。
但他也不是没有烦恼。
方才在卫生间,他扶着墙让阮亦云检查伤势时,心里是有察觉到一丝丝不对劲的。即使看不清,他也感觉得到,阮亦云看他的眼神带着与往日不同的温度。
阮亦云的许多表现,都在印证了他昨晚说的那句话——“我比过去更渴望你。”
郭未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又回忆起了昨晚被顶到嗓子眼时的无措。见他呛出泪来,当时的阮亦云立刻道歉、温柔地哄他。可那之后,依旧不愿停下,撒着娇求他继续。
郭未心慌慌的。怕牵引到伤处,他现在连提肛都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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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自躺在床上发了会儿愁,郭未灵光一闪。
无论多罕见的病症,上了网,也一定能找到许多病友。他不久前关注的那个的讨论版块里有许多与阮亦云同病相怜的人,其中必然会有为无法使用抑制剂而苦恼的,或许可以去取取经。
郭未在讨论版块搜索了一下关键词,发现系统升级过后只有讨论区正式成员才能使用搜索功能。他果断申请加入,通过审核后,他灵光一闪,干脆发了个贴。
【求助】我的男朋友正在从Omega变为Alpha,有一些问题想要向大家请教
他在帖子里大致描述了阮亦云的情况,说阮亦云因为无法使用抑制剂“有点克制不了自己”“挺冲动的”“看着很伤身体”,所以想询问大家有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除了这个眼下最关心的问题外,他还问了些诸如“作为一个Beta在他分化的过程中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吗”、“他说自己身体负担不大我能信吗”、“大家一般分化都用了多久呢”的问题。
按下发送后,过了不到五分钟,就收到了第一个回复。
——靠!好羡慕啊,我也想找个Beta老婆
郭未头上冒出一个问号。
这人完全没有回答他的任何问题,根本不知所谓。郭未犹豫了会儿,选择了无视。
几个小时以后,当郭未在临睡前再次打开这个帖子,发现评论区比想象中热闹许多。
居然不只一个人对“楼主的男朋友”表示了羡慕。其中一个自称也在经历分化,说做梦都想找个Beta谈恋爱,男女不限,问楼主有没有朋友可以介绍一下。
郭未很莫名。对Alphe和Omega而言,Beta绝对是一个冷门选择,怎么到了这些不A不O又A又O的人嘴里,竟成了香馍馍?
他怀疑自己是会错意了,那些人或许只是羡慕他对恋人的关心在乎,而不是平平无奇的性别。
给出建议的人也有,但大多数都是无效信息,有些甚至带点骚扰性质。
一个被点赞最多的回帖说,俗话说堵不如疏,这种时候自然应该献出自己的身体,两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酣畅淋漓成就生命的大和谐,一切问题迎刃而解。要是一次不够,那就多来几次。
这个看着有点猥琐的回帖下面有人认真评价,表示确实是正解。若是没有对象的可怜人也就罢了,有对象搞一搞神清气爽还能帮助分化,何乐不为呢。
郭未对着“帮助分化”这四个字看了好久,震惊不已。
拉倒最末端,终于找到了一个靠谱的评论。
那人说,自己不久前刚经历了分化,也遇上了相似的烦恼。他没有对象,无法合理排解,一度休学在家。后来听说了一个偏方,有一种药店常见的平价感冒药,对他们这样的情况有奇效。他抱着宁可信其有的态度试了试,居然真的缓解了许多,至少能基本维持正常生活了。他在那之后专程询问了医生,医生表示这种感冒药确实对一部分病例有效,如果身体没有产生不适,可以在需要的时候适量服用。
这位好心人在最后强调,吃药肯定比不上恋人的陪伴,自己非常羡慕郭未的恋人能有一个像他这样的Beta对象。
帖子里还有一些其他好心人,分享了自己分化时的经历,可惜参考意义不大。个体与个体之间的差异实在太大了,有人说自己分化期长得没完没了,也有人说两个月不到就结束了;有人强调过程痛不欲生看不到尽头,也有人表示只短暂地难受了几天咬咬牙很快就能熬过去。
郭未全部看完后又刷新了一下,新增了一个回帖。
回帖人写了很长一段,说自己去年年末刚完成第二次分化。他的分化过程长达一年,十分痛苦。更让他受打击的是,分化开始后不久,他的Alpha恋人就因为接受不了他的性别改变而与他分手了。幸运的是,他在分化持续了十个月后,遇到了他现在的恋人。这个人也是一个Beta,性格温柔体贴,对他十分照顾,在生活上和感情上给了他巨大的帮助。那之后,一切都变得顺利,如今的他已经彻彻底底成了一个Alpha。他们俩上个月已经订婚,打算下半年找个黄道吉日领证,明年就将举办婚礼。今天看到这个帖子,他很有感触,祝愿楼主和他的爱人未来也同样收获美好甜蜜的结局。
郭未感动极了,向他表达了感谢后又一一回复所有提出建议的好心人,很快账号就因为发帖过于频繁被系统判定为刷屏自动锁定。
但无妨,这个帖子已让他收获颇丰。
他第一时间给阮亦云发去了那种感冒药的名字。
——听说这种药可以缓解你现在的症状!
阮亦云很快回了。
——哪种症状?
这让人怎么描述嘛。郭未想了会儿,脸红了。
——昨天晚上的症状
阮亦云回了他一排省略号。
郭未赶紧解释。
——有人说这种药对性别再次分化的人来说可以起到抑制剂的效果,你试试吧?
说完,他怕阮亦云多想,很快又补了一句。
——如果有用,你就不会那么难受啦~!
几分钟后,阮亦云回了一条语音。
郭未点开后把手机贴在耳边,立刻听到了阮亦云略显沙哑的低声呢喃。
“确实是挺难受的。”
他的语调很慢,郭未听着,喉结不自觉地动了动。
新的语音消息又来了。
“想你了。”
郭未不敢开口,怕被舍友听见,只能打字。
——我也想你。
阮亦云依旧用语音回复。
“想昨天晚上的你。”
郭未在被窝中涨红了脸,抬起手来,用手背蹭了蹭自己的嘴唇。
才刚听完,又收到了新的消息。
“让我听听你的声音。”
郭未意识到,自己此刻的联系完全起到了反效果。
他在被子里滚了一圈,蹑手蹑脚下了床,溜去了卫生间。
第42章 纵容一下
郭未的伤势好得很快。
仅是一夜过后,他便可以较为自然地走动,又过了一天,差不多已经行动自如,只有刻意按压伤处才会感到钝痛。
这两天时间里,他享受了一把过去不曾有过的待遇——每天被阮亦云专程送回寝室。
他身体有不适,阮亦云自然不会接受他再特地送自己回家。Beta的宿舍恰好靠近离阮亦云住处最近的那扇校门,送一下算不上绕路,郭未找不到理由拒绝。
他当然也是盼着能多跟阮亦云相处的。
到了周六的晚上,阮亦云问他要不要跟自己回去,他当即陷入了动摇,很快便点头答应。
周末很多本地学生都会回家,学校不查寝。他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完全可以轻松上下楼梯。影响他去阮亦云家的外在理由都不成立了。
而他的内心,也巴不得能有个地方好肆无忌惮和阮亦云黏在一块儿甜甜蜜蜜卿卿我我。
虽然从来没有真正发展到最后一步,可毕竟开过一点小荤,食髓知味,有些事,不可能不想。
不过担忧还是有的。
手牵着手一同去阮亦云家的路上,他试探着问道:“我前些天跟你推荐的药,你有没有去买呀?”
“嗯,有啊,”阮亦云点头,“学校附近的药房就有。”
郭未立刻又问:“吃过了吗?”
“嗯。”阮亦云再次点头,还侧过头,对他笑了笑,“我都不知道有这种偏方,你上哪儿打听来的?”
郭未有些得意:“上网查的。”
他已经彻底放下心来。阮亦云现在的模样,看着确实清爽平静,毫无压迫感。他相信若非被强烈的本能所挟持,阮亦云一定是非常尊重他的想法的,不会做出太过冲动的、勉强他的事。
阮亦云听后若有所思,片刻后说道:“网上信息鱼龙混杂,有些不一定可靠。”
“我知道的,”郭未点头,“有些太离谱的,我也不会当回事,看过就算。”
阮亦云好奇:“比如?”
“我昨天看到有人说什么,他的远房亲戚的隔壁邻居的同事的二叔因为每天都要喝一碗豆浆,再次分化过程持续了十八年。所以建议大家如果想要分化顺利千万不能喝豆浆。”
阮亦云笑出了声:“十八年……太扯了,超过三年已经算是分化失败了,再拖下去就是没救了。”
郭未惊讶:“还有这种说法?太久会失败?失败了会怎么样?”
阮亦云不知为何像是愣了一下,很快摇了摇头,笑道:“我也不清楚呀,只是前阵子在医院里偶尔听医生提到罢了。”
谈话间,两人已经进了小区。
郭未随口问道:“那你有没有问过医生,我推荐给你的药你能不能吃,管不管用?”
“嗯,”阮亦云点头,“问了。”
“医生怎么说?”
阮亦云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又清了清嗓子,才说道:“他说,如果没有产生其他不适症状,那就没问题。”
这和帖子里告诉郭未偏方的人所说如出一辙。郭未很高兴:“那就好!”
“但是呢……”阮亦云短暂地停顿了一下,“我吃了以后身上起疹子,很痒。”
“啊?”郭未呆了一下。
“医生就告诉我,过敏这事儿可大可小,如果身体排斥,那最好还是别再碰了。”
“……”
“所以我今天就没吃。”阮亦云说。
郭未在阮亦云家楼下大门口停下了脚步:“你刚才说你吃了……”
“嗯,我吃过啊,”阮亦云一脸理所当然,“就是吃过了才知道过敏嘛。”
郭未心头一紧。
两人牵着手上了楼,见阮亦云掏出钥匙打开家门,郭未深吸一口气,问道:“那你现在……状态还好吧?”
“挺好啊,”阮亦云说,“可能是因为分化不彻底,大多数时候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郭未松了口气,跟着他进了家门。正弯腰脱鞋,却听阮亦云又说到:“只有见到你的时候感觉会比较强烈……”
郭未动作一滞,僵硬地抬起头来。
阮亦云关上了大门,又上了锁,补充道:“尤其是像这样,只有我们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
郭未低下头,看着刚刚拉开的鞋带,犹豫要不要赶紧重新系好。
阮亦云转过身来,面对着他,带着往常般温柔甜美的笑容歪了下头:“怎么啦?”
郭未缓缓站直,双手紧握成拳,表情紧绷,严肃地说道:“……我、我怕痛。”
阮亦云眨了眨眼。
然后,他伸出手,抬起郭未的下巴,亲了亲郭未的嘴唇,笑着说道:“老公,你在瞎想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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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郭未根本没有瞎想。
本该甜蜜美好的过程,变得心惊肉跳。郭未不停地走神,被接吻调动起的情绪很快因为阮亦云不安分的手而荡然无存。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的伤势。”
发现他已经↘了的阮亦云这样解释。
郭未紧张兮兮地告诉他:“不碰没事,碰到就会痛。”
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表情都可怜巴巴的。
阮亦云很快叹了口气,露出了明显透着勉强的笑容:“对不起,是我不好。”
说完,他伸出手臂搂住了郭未,亲吻他的面颊,耳垂,下巴,和颈部的皮肤。
“我喜欢你,”他小声诉说,“非常喜欢你。你身上的每一个地方我都想碰。”
他在郭未的颈侧反复啄吻,细细密密,一寸也不放过。
“……你上次留下的印子到现在都还没退。”郭未说。
“对不起,我忍不住,”阮亦云靠在他的肩头,依旧说得很小声,“对我宽容一点吧,纵容我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