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宋也笑呵呵地跟他握了手:“小伙子长得真好。”
保姆已经摆好了饭,司机助理也都已经就位,就等着周榭出来吃饭了。
几个人坐在那干等了一会儿,直到坐那看书的小周暮的肚子开始咕噜噜乱叫,老宋看了眼手表,奇怪地啧了一声:“这都几点了,周总怎么还不下来,他从来都很准时啊。”
江恒星第一天来,不了解情况,就在旁边老实乖巧地安静等着。又等了一会儿,老宋在看了好多遍手表以后,终于忍不住拍拍江恒星的肩膀:“小江,你上去看看,老板怎么还不出来。”
江恒星:“……”
怕什么来什么。
但出于一个助理的职业操守,江恒星还是硬着头皮上了楼。老宋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莫名地看出了一丝 “风萧萧兮易水寒” 的感觉。
按照保姆的指示,江恒星在二楼找到了周榭的房间。他在门口站定,离门得有一米远,身子前倾,深吸一口气,抬起手,非常,非常,非常轻地敲了一下门。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给门挠痒。
但即便这样,他眼前的门却像心有灵犀一样,立刻被人从里面打开了一条缝,就跟刻意趴在门上等着似的。
江恒星一看门开了,鼓起勇气抬头,开口说:“老板,该起……”
卧室门倏地大开,江恒星一句话没说完,剩下的话登时被他弹到了爪哇国。
周榭只穿了一条平角内 / 裤,跟座大山似的站在门后,居高临下地看着江恒星。
卧室里拉着厚厚的遮光帘,黑漆漆一片,只有门外透进去的一些光打在他脸上身上,像默剧舞台上的一束追光一样,在完全的黑暗中突出了他绝美的肉体,牢牢地吸引住了唯一的观众——江恒星,的目光,让他想看别的地方都不能。
江恒星站在那,感觉后颈发僵,手指发麻,脑浆子不知道飞到了什么地方去。没有了理智束约的眼珠子不由自主地往下滑,眼神从周榭平直宽阔的肩膀滑到强壮的胸肌,再滑到条块分明的腹肌,再滑过两条深深的人鱼线,在深灰色的异常凸起的布料上停留片刻,进而逃也似的跳过一双劲壮有力的长腿,在地板上胡乱逡巡。
这么一具近乎完美的男性躯体几无保留地暴露在他面前,江恒星感觉自己的嗓子发紧,喉头发粘,无意识地 “咕咚” 咽了口口水。
他没动,周榭也不动。
过了不知道多久,对江恒星而言就像一辈子那么漫长,周榭突然很轻地笑了一声,轻到江恒星不确定那是否是自己的幻听。
“进来。” 他说。
虽然是命令式的语气,但挺温柔。
江恒星的脑浆尚未归位,有点分不清眼前这人到底是老板周榭还是勾人的男妖精,腿就自作主张,一步一步地跟着男妖精进了卧室。
男妖精的洞穴…… 啊不,周榭的卧室很大,还带了一间几十平的衣帽间,上面工工整整地挂满了各式各样名贵的西服、衬衣,还有无数丝巾、手表这样的装饰品,无处不体现着这位三十年老 GAY 的精致品味。
“去给我搭配一身衣服。” 周榭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以后每天早上都要先给我搭配好再下楼。”
衣帽间的灯光专门模拟了日光,方便主人清晰地分辨衣服颜色,此刻就像真正的阳光一样,把被男妖精迷惑得五迷三道的羊书生照醒了。
理智归位的江恒星,即便是站在开满冷气的衣帽间内,后背却刷地冒出一层浮汗。
他在无比震惊中发现了一个血淋淋的事实——自己刚才居然看见了老板的裸 / 体。
还盯着看了好一会儿。
说起裸 / 体,江恒星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冒出了那块深灰色的鼓囊囊的布料。
这突如其来的香艳画面把他吓得够呛,不多的脑浆驱使他赶紧用力甩了甩头:江恒星,你想死呐。
然而再怎么甩头都没用,按下葫芦浮起瓢,刚忘了深灰布料就想起健硕的胸肌,刚忘了胸肌又想起性感的人鱼线……
他甚至很清晰地记着,老板的左胸口处有一个小小的黑痣。
周榭洗漱完毕,发型都做好了,衣服却还是没穿。
他仿佛不知道自己的肉体有多么大的视觉冲击力,也仿佛不知道眼前的人内心正在经历怎样的存天理灭人欲。他斜靠着衣帽间的门,抱胸看着站在中央,从刚才到现在纹丝未动的江恒星,一挑眉:“都不好看?”
江恒星蓦地回过神来,仿佛被人撞破了秘密一般尴尬和惊慌:“我…… 老板……”
周榭站在他背后,把他所有的反应收归眼底,嘴角不着痕迹地提了提:“算了,我自己来吧。你先下去,明天早晨再说。”
江恒星逃命似的跑出了周榭卧室。
老宋几个人正在楼下等得着急,纳闷怎么上去一个没动静一个,刚想让保姆再上去看看,这时候就听见登登的脚步响起,江恒星满脸通红,失魂落魄地冲了下来。
老宋被他的样子吓到了,赶紧从沙发上站起来,迎上去:“小江,你这是怎么了?老板呢?”
江恒星心跳如擂鼓,气都喘不匀,只能用手指指楼上,“马…… 马上下来。”
老宋奇怪地看了眼楼上,什么都没看见,又奇怪地看了眼江恒星,不明白这十几分钟里发生了什么,能让小江这么激动。
不过他最终还是没问。
他从大老板在的时候就做董事长司机,懂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过了没几分钟,周榭施施然下来了,依旧是一套得体的名贵西装,衬衣扣子系到顶,看起来稳重又端庄。
哪里能看得出来这人刚才还在楼上蓄意色 / 诱小羊。
他像没事人似的走到餐桌前,保姆赶紧把小周暮抱了过去,在他的碗里盛了饭,递给他一双筷子。
江恒星和老宋坐在沙发上,老宋倒是没什么,但江恒星却如坐针毡,感觉跟周榭在同一空间里多呆一秒都是煎熬。
就在这时,周榭转头问他:“江恒星,你吃了吗?”
江恒星没料防,被他突然点名吓了一跳,甚至还打了个哆嗦。
老宋奇怪地看向对面这个到现在还在面红耳赤的年轻人。
周榭:“…… 过来。”
语气特别公事公办,完全没得商量。
江恒星闭了闭眼,耷拉着头走了过去。
“秦阿姨,给他一副碗筷,以后他早晨就在这吃。”
江恒星猛地抬起了头,下意识想拒绝,但舌头偏偏在这时候打了个结:“老板,我……”
周榭刚跟保姆说完话,闻言一个眼神甩过去,江恒星心里有鬼,讪讪地闭上了嘴。
周榭心满意足地垂下眼皮,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坐。”
第12章 温柔小羊,魅力无边。
秦阿姨做饭的手艺不错,中西餐都有,在寻问过江恒星后,给了他一个简单的培根三明治,还有一杯甜豆浆。
周榭看着眼前人中西结合的奇怪搭配,笑了笑,没说什么。
小周暮吃的是肉酱饼。他被抱到儿童座椅上,一双肉嘟嘟的小手艰难地抱着一块比他脸都大的饼,啃一口漏两口馅,两颊上糊满了褐色的酱汁,看起来笨拙又狼狈。
这么大的孩子自己吃饭没问题,但家长们一般会把食材处理到适合孩子们吃的大小,很少有像小周暮这样的,小人吃大饭,弄得一身脏兮兮不说,还吃得慢。
江恒星在旁边看得有点不落忍,他偷偷看了一眼周榭,发现老板全当没看见,正自顾自地吃着早饭,一点儿管这个亲弟弟的意思都没有。
他又想起幼儿园那声冷淡的 “不用”,忽然觉得,老板可能不怎么喜欢这个弟弟。
他脑子里立刻脑补出一出豪门恩怨大戏——富二代活了二十多年,突然冒出一个弟弟,抢他的宠爱,分他的家产。富二代不甘心,对这个弟弟冷眼旁观毫无感情……
啧,想想就刺激。
看看眼前这个可怜的孩子,再想想家里被当公主供着的大福,两相对比,江恒星立刻同情心泛滥,觉得大福简直就是小姐的身子公主的命,而小周暮就是少爷的身子炮灰的命。
肉酱饼汁水挺足,顺着周小厮的嘴角流到肥嘟嘟的下巴,在下巴尖处汇成一个完整的油滴,就在它将滴欲滴、“命悬一刻” 的时候,江恒星终于忍不住,抽了张纸巾,小心翼翼地替他擦了擦脸。
江恒星多余的动作引起了周榭的注意,他终于舍得移动自己高贵的视线往小周暮那边看了一眼,但也只看了一眼,就被一脸认真给孩子喂牛奶的江恒星给吸引过去了。
“谢谢大福哥哥。” 小周暮在干噎了半份大饼后,终于能喝口热牛奶顺一顺。小孩慢吞吞地咽下嘴里的东西,真心实意地对眼前的人道了谢。
“不客气。” 江恒星把牛奶杯放到桌上,看了一眼小周暮油渍呼啦的小手,轻声说,“你吃你的,想喝牛奶跟我说。”
他的三明治不大,几口就吃完了,现在索性一边喝着自己的豆浆,一边看着小周暮,不时地帮他擦擦嘴、递口牛奶。
江恒星照顾大福已经是习惯了,再加上大福是女孩子,更得耐心温柔细致。因此他在照顾小周暮的时候,下意识代入了照顾妹妹的心境,脸上不自觉地带了温柔的笑。周榭看着他,手里的叉子戳在盘子里,好一会儿没动弹。
小周暮吃着吃着,速度就变慢了下来,两颊塞得鼓鼓的,但却没怎么往下咽。江恒星看着他,心下了然:“吃不下了,是吗?”
小周暮没敢说话,偷着看一眼周榭。
周榭把眼神从江恒星身上挪了半分,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小周暮,再看一眼他手里的饼,极其冷淡地说:“浪费食物可耻。”
江恒星:“……”
小周暮听了 “圣旨”,有些难过地垂下眼,正要往嘴里继续塞饼的时候,江恒星握住了他的手腕。
周榭眉毛一挑,他看见江恒星安慰似的用手指点点小周暮的手腕,然后表情复杂地转过头来,眼神还不太敢看他,却硬着头皮给小周榭求情:“老板,这饼吧,的确大了点……”
周榭看着他微微垂下的眼皮,不说话。
江恒星一句话说完,跟石沉大海似的没了回应,不由得掀起眼皮,偷偷摸摸地看了一眼老板,发现周榭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神相当……
暧昧。
江恒星:“……”
他赶紧移开了视线,耳根子却再次不由自主地烧了起来。
“不用吃了。” 陛下终于开了恩,金口一言,尾调有点甜。
小周暮乖乖地放下手里的饼,糊满油的小嘴轻轻地说:“谢谢哥哥。”
也不知道是在谢亲哥哥还是在谢好哥哥。
保姆走过来,抱小周暮去整理换衣服,江恒星也跟着站了起来,刚想回客厅,就被周榭拉住了。
“……” 江恒星转头,发现周榭就在他身后,两人离得很近,近到周榭低头看他时,他能闻见周榭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水味,跟他本人一样冷淡的木质香调,很好闻。
“老…… 老板?” 江恒星颇不自在地开口,这个距离莫名地让他有些紧张。
周榭嗯了一声,眼神在他脸上逡巡片刻,忽然抬手,在他嘴唇上轻轻地抹了一下。
江恒星:“。。。”
大脑当场当机。
周榭的手带了点凉意,拇指触碰到他的嘴唇,激得江恒星直接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夏天尚存个末尾,他穿的还是短袖 T 恤,因此周榭握在他胳膊上的手同步、清晰地感知到了他的这层生理 / 反应。
周榭的嘴角几不可查地提了几分,他把自己的拇指给江恒星看:“豆浆。”
江恒星僵硬的目光挪过去,看见了周榭拇指指肚上沾了一点白色液体,应该是他喝豆浆时不小心沾到嘴唇上的。
江恒星:“……”
原本就烧着的耳根,这下子直接烧到了眼皮。
由于周榭今天破天荒地下楼晚了,导致老宋 “先送老板去公司再回来送小少爷” 的计划被打破,不得不带着小周暮一起出门,先把他送到幼儿园去。
江恒星再次飞走的理智在上车前恢复了个七七八八,看见坐在后座上的小周暮,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再回去接大福也会晚。
好在罪魁祸首周榭思虑周全,他直接吩咐老宋:“先去小江家一趟。”
江恒星:“…… 啊?”
周榭:“接……” 他有点卡壳,不知道大福的名字,于是转头看着正襟危坐在自己身边的小周暮,用眼神示意他来回答这个问题。
聪明的小周暮心领神会:“接大福!” 声音里透露出浓浓的兴奋和期待。
江恒星坐在副驾驶,脸上的红晕已经退去,脸色恢复正常,闻言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谢谢老板。”
江恒星把大福带下楼,惊讶地发现小周暮居然下了车,站在车门边等他们。清晨的阳光炽热地照在他身上,把他脸上晒出了薄薄的一层汗。
一看见大福,小周暮立刻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在江恒星的万分警惕中拉起她的手:“大福,上车。”
江恒星刚想说 “大福怕你”,却见大福也兴奋地回拉住小周暮的手,俩人一起蹦蹦跳跳地上了车。
留江恒星站在原地,无语半天。
上了车,小周暮拉着大福,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懂的 “婴语”,聊得不亦乐乎。小周暮普通话不好,说话时偶尔还会夹杂着英语单词,江恒星在前面听得云里雾里,不由得回头,一脸纠结地看着他俩:“你俩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