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潮[现代耽美]——BY:不问三九

作者:不问三九  录入:10-03

  话音一顿,后半句到底也没收住,耷着眼皮说:“男不男女不女的鬼样子!”
  苗嘉颜一直沉默着承受他爸的怒火,可他爸觉得他这是在较劲,更生气了。连爷爷奶奶都没能拦住,他爸动手打了他。
  苗奶奶一边打苗建一边扯着胳膊拦他,苗爷爷也吼着不让他打。苗嘉颜妈妈从头到尾没出过房间,没有过问。
  “你滚回去!滚回你们自己家!”苗奶奶一边哭着一边说,“别一回来就上我这儿当爹妈来,早你们干什么去了?!”
  苗嘉颜胳膊上腰上之前被那人抓着的地方,现在被他爸一打,全都火辣辣地疼。苗嘉颜也不躲,眼睛里没什么神采,随他爸打。
  “有些话我从来不说,我这当妈的当婆婆的够可以了!”苗奶奶的情绪也被激了起来,搂着苗嘉颜直哭,“孩子你们不待见,我跟你爸给带大的,我们用着你们什么了?你们一年回来打一回,心里那点怨气也别只往孩子身上撒!孩子小时候一口一个‘姑娘’,那都是谁叫的?!小辫儿都是谁梳的!”
  苗爷爷咳嗽一声,不让说了。
  苗奶奶喊起来声音也很尖利:“你不用咳嗽!一个个现在觉得孩子有毛病,不正常!我孙子生下来那也是好好的带把儿的,你们非给穿裙子当姑娘,到现在了又说我孙子男不男女不女!话都让你们说了!”
  “从今往后!谁再敢动我孙子一下,都给我滚出去!永远别再回来!”苗奶奶一边胳膊搂着苗嘉颜,一边胳膊随着话音来回比划着。
  冬天门窗都封得严,苗家这么大动静陈家那边什么都听不见。
  苗奶奶闹了一通之后,擦了把脸,红着眼眶把苗嘉颜送去了陈家。陈奶奶一看她这样,连忙问怎么了。
  苗奶奶又抹着眼泪哭了一通。
  陈潮听见声音从楼上下来,见苗嘉颜缩着肩膀在沙发上坐着,站在楼梯上叫了他一声。
  苗嘉颜没反应,陈潮皱了眉,又叫了一遍。苗嘉颜还跟听不见似的,陈潮迈下来,拍了拍他肩膀。
  苗嘉颜这才抬起头,看向他。
  丁文滔被他爸抓回去了,家里人都回来了他还不着家成什么样子。
  苗嘉颜习惯性地坐在陈潮的床上,陈潮拉着桌前的椅子过来坐。
  刚才丁文滔用笔记本玩游戏了,这会儿电脑还没收起来,陈潮扣上屏幕,问苗嘉颜:“你爸说你了?”
  苗嘉颜点点头,说“嗯”。
  “因为什么?”陈潮声音冷冷地问。
  苗嘉颜空洞地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可能是因为他回家的样子太狼狈了,也可能还是因为头发。
  陈潮说:“我真是服了。”
  苗嘉颜可能是这一天里刺激太过了,反应很慢,也不爱说话。只是一直跟着陈潮,上楼下楼干什么都跟着。
  陈爷爷陈奶奶都有点担心,说怕孩子被他爸打傻了。
  陈潮回头看看,在苗家颜脑袋顶上摸了两把,说:“没事儿,不能。”
  冬天地板不能住,苗嘉颜从柜子里把自己打地铺的褥子抱了出来,陈潮又给塞了回去。
  “进去睡。”陈潮抬抬下巴,示意苗嘉颜进去,“咱俩挤挤吧。”
  苗嘉颜摇摇头说:“你睡不好。”
  “别管我了,”陈潮在他头上弹了下,“我事儿多也分时候。”
  苗嘉颜于是上了床,贴着墙躺下了。
  陈潮躺下之前,苗嘉颜把自己头发捋成一束,放在靠里的一侧。尽管这样陈潮躺下还是觉得脸痒,有几根长头发蹭着他的脸。
  苗嘉颜很瘦,穿着之前陈潮给他的一套睡衣,这么躺着其实也没占多少地方。
  “太瘦了你,也不知道饭都吃哪儿去了。”陈潮说。
  苗嘉颜没吭声,连呼吸都是轻轻的,他今天一直是这个状态。
  “苗儿。”过了会儿,陈潮在黑暗中叫他。
  苗嘉颜侧过头来,答应道:“嗯?”
  陈潮看着他,平静地问他:“为什么一定要留着头发?”
  苗嘉颜保持着胳膊搭在胸前的姿势,安安静静地想了半天。
  “我就是害怕……”眼角一滴眼泪滑下来洇进枕头里,苗嘉颜慢慢地说,“我小时候一直是这样的,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大家就都不愿意了,非让我剪头发。”
  “我觉得很害怕,不知道是怎么了。”
  苗嘉颜侧身过来,抓着陈潮的袖子,颤着声音说:“我害怕剪了头发就不是我了……”
  苗嘉颜搓搓陈潮的袖子,问:“我会消失吗?潮哥。”
  陈潮说“不会”。
  “可万一哪天又有谁想让我做别人,所有人都变了脸说我不应该是那样的……”苗嘉颜轻轻地问,“我又应该是什么样的?”


第21章
  苗嘉颜的出生是个意外。
  他妈妈当时刚毕业不久,在学校实习,并没有想要那么早生小孩。刚得知怀孕那段时间,她根本没打算留下这个孩子。
  苗建虽然想留,可媳妇儿不想生他也没办法。
  差一点儿苗嘉颜就没有机会来到这个世界了。
  差的这“一点儿”就在于当时在医院做超声检查的时候,年轻的女医生多嘴说了一句:“看着像女孩儿呢。”
  那时候怀孕还不到六十天,胚胎还没成型呢,也不知道是怎么看的。
  苗嘉颜妈妈当时迟疑了下,快掀开帘子走出去前,回头问了一句:“……是女孩儿啊?”
  “看着像。”女医生说。
  女孩儿多好啊,女孩儿跟妈妈都亲。那个年代其实还有好多人家更喜欢男孩儿,传宗接代的观念自古传下来的,都想生小子。可他们家不一样,苗嘉颜妈妈因为这一句“看着像女孩儿”,最终把他留下了。
  一切都是该着,怀孕七个月的时候其实也去过诊所看过,看诊的是个医院里退休的大夫,她当时指着机器上的屏幕笃定地说:“你看,是个小闺女。”
  苗嘉颜妈妈怀孕折腾得不但没见胖反而还瘦了不少,她当时抚着自己的肚子,感觉到里面小家伙在翻身。
  她温柔地笑了下,说:“小闺女好。”
  因此当护士在产房里跟她说“是个男孩儿,六斤四两”,苗嘉颜妈妈震惊地说:“不可能啊……”
  护士笑着把紫红色的小孩儿抱了过来,皱巴巴丑丑的小孩儿眼睛还没睁,嘴巴很小,“啊啊”地卖力哭着——的确是个男孩儿。
  给准备的小衣服小玩具都是照着女孩儿的样式准备的,就连名字都起的是女孩儿名。生下来的却是个男孩儿,这把一切都打乱了。
  苗嘉颜的太姥姥那时还在,可高兴坏了,抱着小家伙稀罕得不行。一边劝着苗嘉颜妈妈:“嗨呀可不敢哭!月子里哭以后眼睛就不好了!你稀罕女孩儿你就当女孩儿养就得了,都一样的!”
  苗爷爷当时说不然把名字改了,叫“苗嘉言”看着就像男孩儿了。苗奶奶说:“‘嘉颜’也好,看着听着都好,叫什么都好。”
  最终户口上还是落了“苗嘉颜”。她妈妈真按着太姥姥的话来的,给他留长头发,绑小辫儿,每天戴着五颜六色漂亮的小发卡,叫他的时候也是一口一个“姑娘”。
  苗嘉颜长得很秀气,眼睛不算很大,有点内双,长得像妈妈。皮肤又很白,扎着两个羊角辫儿,穿着漂漂亮亮的小裙子,活脱脱一个可爱小姑娘。
  苗嘉颜妈妈在家带了他两年半,之后才回了市里工作。刚开始苗嘉颜很依恋妈妈,每次妈妈走了都哭。那时候农村不兴上幼儿园这回事,苗嘉颜就这样一直长到五岁多。
  要上学前班了,苗建让奶奶带着把头发剪了,以后不能再这样了。
  苗嘉颜妈妈当时还不愿意,可也没说什么。
  没想到向来听话的苗嘉颜却说什么也不肯剪头发,两只小手攥着小辫儿,哭得气都喘不上来了,他还从来没哭成这样过。苗奶奶没忍心,又给抱了回去。
  刚开始大人只当他是不愿意剪头发,等到真的意识到小孩儿有点“不正常”之后,苗建尝试了各种各样的办法,软的硬的都试过,甚至带去市里的儿童医院看过病,最终也没能把他这“毛病”给扳过来。
  苗家从来没有人在苗嘉颜妈妈跟前埋怨过什么,可不知道她出于什么原因,就是慢慢对孩子越来越不亲近了。
  这一天里苗嘉颜先是在路上被吓了一通,接着回家又挨了他爸的打,连着折腾下来显得精神都不足了,看着愣愣的。
  陈潮睡前提起头发的事,原本是想劝他不然把头发剪了吧,可苗嘉颜后来说的那些,让陈潮又什么都不想说了。
  后来陈潮只说:“不想剪别剪了,留着吧。”
  苗嘉颜流了几滴眼泪过后就再没哭了,尽量贴着墙不挤陈潮。
  半夜里他总是做梦,一惊一惊的,陈潮几次被他弄醒,后来睡糊涂了翻了个身,腿压上苗嘉颜的腿,不知道是不是这样在一定程度上让睡着的苗嘉颜感觉到安全,总之后半宿没再惊着了。
  苗嘉颜在陈潮这儿睡了好几天,直到陈潮他爸和小叔他们都要回来了才走。
  这几天里,苗嘉颜一直格外黏陈潮。他们干什么都在一起,苗嘉颜总是安安静静地跟在陈潮身边。
  这个年过得很不怎么样,苗家气压一直很低,苗奶奶始终没露笑模样,苗建两口子也都不怎么说话,初一下午就走了。
  大姑小姑也没再多待,第二天也走了。
  家里人都走了,按往常苗嘉颜应该会觉得轻松又快乐,可他看起来却没有多高兴。
  他时常趴在自己的小桌子前,脸枕着自己胳膊,呆呆地看着一个点,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广达本来说好过年要回来,却临时变了卦,说不折腾了,买不着票了。
  陈潮问他在哪儿过年,陈广达说在朋友家。
  除夕夜陈广达喝了酒,往家里打电话,陈爷爷陈奶奶都看着电视没空理酒鬼,只有小叔和他聊了几句,然后把电话给了陈潮。
  陈广达在电话里醉醺醺地说:“儿子,当初把你放在奶奶家爸心里就想,我得什么时候能再把我儿子接回来。爸跟你说……房子爸都买好了,就在附高旁边儿,你撒手考……考不上咱花钱也去附高!”
  “你喝了多少啊?”陈潮无奈地问他,“舌头都直了。”
  “没喝多,这才哪到哪儿啊?”陈广达接着说,“这两年爸一直害怕,怕再起不来了……对不起我儿子。”
  陈潮最怕这些肉麻兮兮的话,尤其他爸一喝多了更黏糊人,陈潮说:“快行了行了。”
  陈广达又絮叨了半天才把电话挂了,陈潮陪爷爷奶奶一直把春晚看到唱《难忘今宵》。
  这是陈潮在奶奶家过的第三个年,他的初中只剩最后一学期了。
  和刚开始来的时候比起来,陈潮现在住得已经没那么不适应了。这栋小楼的二层堆的全是他东西,在这儿他有了朋友,还有了个苗嘉颜。
  苗嘉颜唯一的那条裙子已经不能穿了,它实在太旧了。
  他在天气渐渐暖和下来的春天,在自己的房间里偷偷穿了穿。柜门上的一条镜子,里面映着少年渐渐抽长的身形,镜子里的苗嘉颜披着软软的头发,眼神里依然天真透亮,可是裙子不好看了。
  这个学期里,丁文滔与莎莎单方面的爱情无疾而终,莎莎明确地拒绝了他。
  人高马大的少年小丁陷入了伤痛的失恋情绪中,整天唉声叹气。
  陈潮的房间现在经常装着三个人,一个坐在桌子前写作业的,一个搭着桌子角写作业的,还有一个不写作业的。
  丁文滔用力地叹了口气,靠在墙边继续他的忧愁。
  陈潮和苗嘉颜对视一眼,陈潮笑了下,苗嘉颜不敢笑。丁文滔看看他俩,说:“没同情心。”
  苗嘉颜一张卷子写了半小时了,他有点写不进去。陈潮看了眼,是直接从练习册上扯下来复印的卷子,质量不怎么样,陈潮说:“不想写别写了。”
  “明天要交,”苗嘉颜收心继续做题,“不写作业哪能行。”
  “抄答案。”陈潮指指卷子最上面跟着一起印出来的页眉,“你不有这本书吗?”
  陈潮不想写的作业想来都是抄答案,不浪费时间。苗嘉颜却从来没这样过,在他心里就没有抄答案这回事。他看着陈潮摇摇头,不敢。
  “一根筋。”陈潮说完就不管他了。
  丁文滔一直看着他俩,等他俩这边说完话,突然冒出一句:“潮哥,你说我不会是同性恋吧?”
  “噗——”苗嘉颜当时正在喝水,大水杯捧起来在脸边,丁文滔这句话一出来苗嘉颜直接呛那儿了,水杯拿开,咳得撕心裂肺。
  水呛进气管了,呼吸都有了障碍。
  陈潮让苗嘉颜喷了一身水,手边卷子上也都是,先是嫌弃地在苗嘉颜衣服上擦了擦手,才回头问丁文滔:“你是不是有毛病?”
  “你说我看你俩在这儿说话,我怎么心里不得劲儿呢?”丁文滔倚着墙,木着张脸说,“我吃醋。”
  “你吃错药了。”陈潮说。
  苗嘉颜咳嗽得眼泪都出来了,陈潮看看卷子上的水,一时间也不太想碰了,站起来开了窗户,等吹干。
  苗嘉颜用袖子给他擦,陈潮说:“别擦了,晾着吧。”
  丁文滔又待了一会儿就走了,苗嘉颜当时咳得那一阵好像把喉咙咳坏了,一直不舒服,时不时就咳嗽两声。
  陈潮做着题,突然问:“你反应那么大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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