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被这话吓得脸色往下一沉,宋扬甚至打了个哆嗦。
方桓正在给宋扬上药,小伙脸上淤青的厉害,身上也有好多伤痕,不少地方还见血了,瞧着挺惨的。
宋扬一句话都没说。
倒是温瑜挺急,“现在不就是三个月吗?那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能帮助哥哥快速恢复记忆?比如和他多说说过去的事,有用吗?”
方桓:“理论上是有用的。”
司渊:“这里太危险了,恢复记忆什么的等回去再治疗也成吧,不然慢慢给温辞讲以前的事,让他配合咱们回国,得等到什么时候去?
我看温辞对风盛夏和方桓的戒心比较低,方桓又是医生,不如就冒充一下脑科医生,称有治疗失忆的法子,明天带着温辞去看看,我觉得他应该也是想要了解自己的过去的,风盛夏这时从旁说服一下,我们几个暂时不跟着,你们俩单独带温辞出门,然后想个办法把温辞控制住,我们再会和,一口气把他带回国一了百了,再慢慢想法子治失忆,免得夜长梦多。”
“我觉得可以。”秦陆赞同。
“什么可以?”温辞洗完澡出来,就见得一群家伙在偷偷地集会,询声问道。
秦陆顿时打了个冷颤,温瑜帮忙掩饰,“我们在讨论怎么帮哥哥恢复记忆,方医生说他有法子,不过是个什么针灸疗法,打算明天带哥哥去一趟医院,风弟弟跟着一起去,希望能对恢复记忆有作用,哥哥你觉得可以吗?”
方桓不知该不该吐槽,“……”神他妈针灸疗法治疗失忆。
“……”温辞瞧了这些人一眼,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问秦陆道:“大少爷觉得我该去吗?实话说,我失忆这毛病有不少医生给我看过,用了不少法子没什么效果,我都不抱希望了,不过要是大少爷觉得该去,我就去一趟,我都听你的。”
秦陆幸福的要升天,这5亿美金花的太值了,“去、去吧!”
“行,”温辞又问,“那我今晚上睡哪?和大少爷你一个间房?”
“好哇——!”秦陆激动地从座位上蹦了起来。
温瑜看秦陆一眼……秦陆又坐了回去。
修罗场又开始内卷。
温瑜用眼神拍死了秦陆后,自告奋勇,“哥哥,这里除了我,其他人对你都图谋不轨,千万不要和他们住一间,哥哥和我住一间屋子吧,我是你弟弟,咱俩关系可好了!”
风盛夏突袭,“……好到抢你哥的未婚夫?”
温瑜瞪住风盛夏,脸色阴森。
风盛夏不理会,红着脸蛋冲温辞推销自己,“和我一起住吧?温老板是我的金主和伯乐,我一直想感谢你来着,咱们今晚上一起聊聊天可以吗?我还欠着您一场私人表演呢,正好今晚上……”
“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一边去!”司大爷嚷嚷,“按你这么说,我还欠温辞一场草裙舞呢!温辞今晚上跟我睡,我表演独家草裙舞,保证好看。”
温辞:“……”大可不必:)
又被这群家伙吵到了,温辞捏了捏额头。
他的小动作被宋扬察觉,宋扬看了他一眼,说道:“让温辞清净一下吧,今晚他一个人住,剩下的,大少爷和温瑜住一间,疯子和方医生住一间,盛夏弟弟是主人,一个人住一间,别墅外面还有两间小屋,我睡外面去。”
司渊:“凭什么你来定啊?”
宋扬:“凭我是温辞的老公。”
司渊:“温辞现在的老公不是那个沙漠吗?”
宋扬蓦地顿住,盯着疯子不说话。
司渊猛地也不说话了,他就惯常嘴欠了欠,惹来小伙子黑漆漆的眼神,那眼神还蛮可怕的。
不,与其说可怕,不如说是可怜,像饥肠辘辘的大狗狗想讨一口狗粮吃,结果主人不记得他了,被迫成了一只无家可归流浪狗……
方桓瞧着都不忍心,胳膊肘撞了司渊一下。
司渊略有察觉,脸色尴尬,嘀咕着狡辩,“……这话又不是我说的,温辞自己说的,有本事冲自个儿老婆凶去,就会对我横,我他妈不也是痛失所爱吗?”
在方桓手底下接受治疗的宋扬起身离开了别墅。
全员静默,看着司渊。
温瑜忍不住吐槽,“比我还欠,你这辈子是别想有对象了,活该痛失所爱。”
司渊跳起来打人。
温瑜被秦陆护住。
温辞没有理这帮吵吵,他目光追着宋扬看去,见到小伙路过别墅窗口前,那张惨白惨白的脸。
不知道为什么,温辞当晚失眠了。
直到所有人都睡下,夜晚安静的像是不停在给人催眠,他却无论如何睡不着,脑子里竟然不时闪过那位猪头小伙的惨白的脸蛋……虽然很难看,但也挺可怜的。
自从来了G国,他同情过不少人,公馆里原来的那些班子,莎莉两姐妹,甚至包括沙漠,但还从来没有人能够让他心疼,温辞觉得自己对宋扬的小情绪,不像是普普通通的同情,像是心疼。
难道是生理性的情绪反射吗?
他以前真的和这位小伙子感情不错?
睡不着,温辞干脆从床上爬了起来,他打开了床头的灯,踩着白色棉拖鞋将房间里的窗户拉开一道小缝。
宋扬今晚睡在别墅东侧那间秘密花园的小屋舍里,整个屋舍的造型挺浪漫的,是天然的鲜花藤屋檐,屋顶上开着许多小花,还有牵牛挂在木制的窗口,窗户是镂空的,隔一层纱网,透过纱网和镂空能看到屋舍里的灯光,大亮。
半夜两点多了,小伙竟还没睡吗?
正担心着,屋舍里忽然传来一阵磕碰的小动静,隔着一定距离听得不是太清楚,但之后又是一声重物倒地的异响,窗帘上还印出一个一闪而逝的摔倒的黑影,正巧温辞看到了,心头当即没来由得咯噔一跳。
屋舍里的灯光随之熄灭。
温辞皱了眉头,披上一件外套,立马离开了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 *小伙黑暗值上来了,他要黑老婆了→_→
温老板危[doge]
——
感谢阿九投的10瓶营养液
第98章 抽奖今日截止!
去屋舍时温辞设想过状况,小伙之前受的伤还挺严重的,身上有不少口子,方桓给他处理时又突然走掉了,有没有可能是伤口疼导致行动不便磕碰了哪里,所以摔倒?
“宋扬?”敲门的时候,如果没能得到回应,温辞甚至考虑叫救护车。
好在屋舍的门开了。
屋舍里的灯也重新亮起,小伙拉开了房门,灯光从小伙的背后透过来,晃着小伙高大的身影,屋外的月色打在小伙的脸上,笼着他那张帅气脸蛋。
温辞忽然就愣住。
他之前一直觉得小伙子邋里邋遢,其貌不扬,不怎么好看。
却原来收拾收拾挺可的?
身上的邋遢洗干净了,脸上的胡渣也剔了,头发洗过吹成顺毛的样子,服服帖帖瞧着发质挺好,腰间围一圈浴巾,浴巾下的两条腿拔过毛,感觉是刚刚拔的,还是用胶带粘的……毛孔发红。
这使得小伙整体看起来舒服多了,当得一声帅哥,连脸上的伤肿都变得无伤大雅。
再加上小伙光着上身,身体线条和肌肉暴露无遗,甚至变得美型起来!
人类本质上是颜狗,在没有任何记忆加成的前提下,小伙子用帅气突然打通了温辞的兴趣,自然而然也就更加关心了。
温辞对帅哥多瞧了两眼,“我看你这会儿还没睡,房间里还有异常动静,就过来瞧瞧,你没事吧?是摔着哪了吗?”
宋扬身上大大小小的淤痕和伤口因为没有穿衣服,特别明显,膝盖上还有一个新鲜的口子,像是刚磕的,在往外冒血。
宋扬定定看着温辞,看了好久,深夜到访的大美人像是破了他心底的某道防线,他眸子忽然红了一圈,说道:“想去浴室照镜子给背上的伤口抹点药,结果被床边的充电线绊了一下。”
温辞看向房间里。
屋舍这边是非常小的屋子,全部面积只有12平,进门就是榻榻米的床铺,然后右手边一间浴室,再就是榻榻米上立着的一顶小桌子,摆点零散的物件,没了。
宋扬所说的充电线就在桌子底下躺着,但是充电插板被甩到了另一边,看起来确实像绊到了。
温辞拨了拨小伙的身子,看去小伙的背后,两道长长的伤口从左肩拉到腰,一道深,一道浅,深的那一道甚至还在流血!
温辞表情瞬间变了,“你这怎么伤的?那把餐刀??!”
宋扬:“……嗯。”
温辞皱了个眉头,他不记得汉森有拿到过那把餐刀,而且这么严重的伤口之前方桓都没发现么?这种伤口一定会第一时间处理的。
宋扬瞧见温辞脸上的眉头,垂下脑袋,脸色发白。
宋扬手里紧紧抓着一瓶药水,额头上有细细密密的冷汗。
心疼的小情绪忽然又冒了出来,把温辞的疑惑压了下去,小伙的样子看着可真疼,温辞没再犹豫,接过宋扬手里的药水,走进屋子里脱鞋,关上了房门。
“你坐下来吧,我帮你上药。”温辞说道。
宋扬身侧紧紧捏住的拳头松开,他乖巧点了点头,背对着温辞坐下,头颅垂着,眼睫将眸子遮挡,一同遮挡掉其中黑漆漆的小怪物。
垂头的小伙这会儿就像是只大怪物,背上狰狞的伤口是大怪物投下了饵,温辞对此却放松警惕。
温辞忽然觉得挺难过,他摸了摸小伙的背脊,摸在那两道狰狞的伤口旁,血不停往外渗着,赶紧用干净的棉花蘸了蘸,然后小心涂抹上药水。
上药时小伙的背脊崩的很直。
温辞动作轻了些,“……很疼吗?”
“嗯。”意想不到的,小伙子大方承认了,垂着脑袋盘坐着忍痛,如同一只委屈的大狗狗。
温辞真就联想到了自己的二哈,又心疼又想笑,忍不住边上药,手掌边在小伙的背脊上从上往下抚摸起来,一下又一下,顺毛那样。
“你怎么像大狗子似的,打汉森的时候还以为你很厉害呢。忍一忍吧,很快就好了,我轻点。”温辞动作又轻了些。
宋扬的背却越打越直,脑袋越垂越低,整个人高度紧张,“老婆……我可以这么叫你么?”
温辞上药的动作顿了一下,继续涂抹,“事实层面上……应该可以吧。”
宋扬:“那我可以和你讲讲我们之前的事情吗?方桓说和你讲以前的事情有助于你恢复记忆。”
温辞没有做声。
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
于是小伙自说自话起来。
宋扬:“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你初中的时候,你16岁,我14岁,我把你当成小姑娘救了,后来我去医院看望你,发现原来你是男孩子,怂小伙就跑掉了。这一跑让我们错失了十二年,你成了别人的未婚妻。
和你在一起之后,我最后悔的一件事情就是当初自己的怂蛋。你知道吗,咱们会在一起还是你向我告白的,你处心积虑把我从小镇子里带出来,给我开好高的工资让我做你的厨子+助理,你还让我住你的大别墅,带我去见大世面。
然后在一次鬼屋密室里你向我告了白,那是你第一次吻我,第一次抱我,第一次咬我耳朵,问我还会不会像小时候医院里那次一样逃跑。”
宋扬:“我们俩在一起的时候,好像也一直都是你主动,连求婚也是,我的求婚戒指不见了,你就编了个兰草戒指送给我,后来官宣、婚礼、流程,所有的事情也是你来筹备。
你一路带着我在爱情这条路上奔跑,明明我是你老公,我应该给你更多安全感的……但我真的太怂了,甚至因此惹你哭过一次,因为我有了放弃的念头。
连第一次也是你主动的,你知道吗?你说你要我,问我想要你吗?”
宋扬:“你现在失忆了……我勇往直前的老婆回不来了,没有人再在这条路上带着我跑,给我勇气……我在想我究竟要怎么办……”
宋扬:“他说他有老公了……我不想把他让给别人,我不想失去他,他是我的,他是我的。”
宋扬整颗脑袋都垂了下去,两只拳头死死捏紧抵在床铺上,像是在支撑自己,又像是在控制自己,然而背脊剧烈的起伏暴露了他的不安与狂躁,两条狰狞伤疤甚至因为过于的紧绷而在处理之后又渗出血来。
温辞能感受到小伙的痛苦,那种痛苦甚至感同身受加诸在了他的身上,让他的头一阵阵的紧着疼。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顾及头疼这种小问题的时候,温辞从背后小心翼翼抱了抱小伙,小伙直接折身扑进他的怀里来。
温辞撞见宋扬一张泪流满面的脸,狠狠愣了一下,忘了躲。
小伙眼底又暗又深,里面的小怪物像是要扑出来了,他不得不闭上眼睛,流着眼泪依偎进温辞的怀里,脆弱的像是受尽伤痛的狗狗。
“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老婆。”宋扬整张脸贴在他的胸口。
温辞喘息有些不稳,他紧紧抱了宋扬一下。
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能说什么,他好像没办法安慰小伙,因为他也不知道怎么办……
他什么都想不起来,脑子还疼,对小伙的难过能有体会,但如果因为这就和小伙在一起好像也还欠了点什么。
他好像缺了一点点小伙对他的那种爱意,他的心里会心疼,但少了点小鹿乱撞的跳动。
“别哭了,大男人的……我继续给你处理伤口吧?”温辞实在不会安慰一位既陌生又深情的老公,再是高智商的人也头秃,便想着还是干正事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