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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那一瞬间出现在他脸上的表情慌张而羞赧, 正是一个青春期的大男孩在提起心上人时会有的反应。
段思思甚至感到欣慰,微笑着说,“没关系, 你当然可以有喜欢的人。如果觉得不自在,不要把我当成医生, 当成一个朋友来聊天就好了。”
“我也很好奇, 你的小师弟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叫什么名字?”
秦覃眼神闪动, 停顿许久后才出声,平常叫惯了的两个字,在唇齿间融化成呼之欲出的滚烫, “他叫……文颂。”
段思思神色温和, 将他说起文颂时的神情尽数纳入眼底。
大约两年前,他曾有过一次这样的神情。
应该是他高三那年, 在网上结识了一个很聊得来的朋友。因为经历过一次严重的幻觉, 他来做心理咨询时非常迫切, 甚至还请求她用私人账号去检索那个网友是否真的存在。
得到证实后他才放心地坐下来说话, 握着手机如同得到命运馈赠的宝物, 言语中透露出的幸福, 与当下并无两样。
段思思耐心地听着。他甚至连说到后来的情绪变化都是一样的:在某一个节点忽然意识到自己沉浸在愉悦的话题里,语气一落千丈, 不再继续欢欣地叙述, 只潦草地收尾,低声地问,“那我应该怎么处理这个问题?”
段思思心中暗自叹息。
躁郁两种状态往往是紧邻而来的。她的病人们在狂躁状态中短暂得到了异常高涨的幸福感,但很快就会被接下来抑郁的丧失感完全击垮。大起大落中比起单纯的抑郁更加折磨人心智。
因为长期以相同的模式循环,很多病人都会出现类似的状况:他们习惯了这样紧密关联的得失, 会将正常出现的情绪也与之混淆,认为快乐之后紧接着一定是无尽的悲伤。
即使并不在病程里,在收获了生活给予的惊喜时,他们也会因为惯性而立刻生出丧失感。来不及像正常人一样享受愉悦,就已经条件反射般提前坠入了丧失的绝望当中。
“或许我们不应该称它为‘问题’。”
段思思说,“毕竟我们今天聊天的内容是你喜欢的人,而不是某种疾病。”
“但我还是……我想知道应该怎么做。”
“这要看你自己。你的感情是属于你自己的,当然由你自己来决定怎么做。或者跟其他朋友聊聊天,问问他们的意见?最重要的是,要把它当成每个人都可能会有的经历,而不要看成某种特别的‘问题’。”
段思思笑道,“偷偷告诉你,其实我也没什么恋爱经验。但如果有需要,还是可以帮你分析进展提提建议的。”
这段谈话在今早出门之前无论如何都意料不到。秦覃走出办公大楼,又忍不住回头看一眼咨询室所在的楼层方向,晃了下神。
好像自己从那里带走了什么,又把什么东西留在了那里。
文颂的微信也在这时候到来。
【我收拾好啦!你还不来接我吗】
今天中午的航班去外市。他刚好早上抽空来一趟咨询室,原本以为只是常规聊天,结束后接着就去工作也不耽误事。这会儿却很想回家,推掉所有工作所有邀约,躺到被子底下睡到天黑。
连带着,竟然头一回生出了不想再见文颂的念头。
秦覃在路边站足了五分钟。曾经在书上看过某种说法,人所做的每一个选择都会改变接下来的人生方向,有些只改变了细致末节,有些却会导致人生向另一个方向发展。只是在重大选择的路口,人们往往自己意识不到。
萧瑟秋风里,天色阴沉。行人往来匆匆。他却静静地站着,看着对面的人行道提示灯一次次地变换循环,清晰地觉得自己就站在那个路口。两条不同方向的分叉,各自沿途会遇上些什么还不得而知,唯一望得到的是一条路上有文颂,一条没有。
直到绿灯亮起,一切如旧。
【这就来】
**
嫌弃了飞机餐之后,文颂在机场便利店里获得两盒pocky的投喂,去酒店的出租车上吃了一路。
跟着秦覃最大的好处是从不会饿着。文颂时常觉得如果他有弟弟妹妹,应该也是像这样操着老父亲的心去照顾。毕竟家里的长辈都指望不上,也就只能靠哥哥拉扯。
再往下想就要破坏出门来玩的愉快心情了。文颂及时打住清空头脑,跟着他来酒店前台办入住,听前台小姐姐报完房间之后,秦覃说,“再开一个房间。”
文颂一愣。
“我不能和你住一个房间吗?”
这次来的机酒都是由主办方报销的,本来不用多花钱的。秦覃却说,“住一起不方便。”
就这么两天,能有多不方便。
文颂向来挑剔都没觉得有什么,这会儿却被他有意地往外推,合理怀疑他是在打击报复。
虽然上次拉着他在家里留宿的时候让他睡沙发了,但那是因为家里只有卧室有一张床,“标间里不是有两张床吗?我们一人一张,又不用挤一起睡。干嘛还要再多开一个房间啊。”
前台小姐姐也附和道,“对,其实如果只有您两位一起住的话,就不用再……”
“再开一间给他。”秦覃打断道。
“……”
房卡居然还是连着号的。上楼的电梯里两人全程无话,等找到房间,秦覃伸出手打算刷卡开门时,文颂挡在门前,不满地看着他,“什么意思啊,嫌弃我。”
“……不是。”
秦覃这时候才解释,“待会儿他们找我去工作,房间会有很多人来来往往,动静太烦。这两天都是这样,你会休息不好的。”
倒也算是有理有据。但文颂总觉得是他精心编撰的理由,说不定刚才上楼的电梯里他一直没出声就是在编这个,不然干嘛不在前台的时候直接说。
“可我住你隔壁也一样听得见动静啊。”
“总会好一点。”
秦覃说,“有事随时叫我。下午我去上课,晚上回来带你出去玩。”
“……”
他说完就打开门直接进了房间。文颂被关在房门外,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走廊里,气不打一处来。
辛辛苦苦飞了一千公里来陪他,居然连跟我住一个房间都不愿意。
文颂不高兴地刷卡开了隔壁的门,进屋后甩手关门哐地一声巨响,整个走廊都听得到他这脾气。
秦覃站在门口的的洗手间镜子,正掬水往脸上泼,被这声震得手一抖:“……”
“莫名其妙啊他!”
进屋后把旅行包摔到窗边的软椅上,文颂连行李都没有收拾,趴在床上跟蓝岚告状,“他自己非要带我来的,结果到了这又不许我跟他住一个屋里!”
“……”
“他到底在想什么啊!”
蓝岚前一晚玩到凌晨还没睡醒,被他一个电话叫起来脑子还迷糊着,边听边打呵欠敷衍地回,“那谁知道,可能犯病了吧。”
“……”
“等会儿。”蓝岚这时才反应过来,“他把你带哪儿去了?”
文颂发了自己的定位,“他有个秀场的工作。好像是秋冬时装展之类的……啊也不知道,反正本地挺有名的品牌商吧。”
“好家伙昨天我们还一起聊天吹水,今天你就千里之外了。”蓝岚很意外,“你不是不爱出门吗,回趟家都痛苦得不行,怎么也愿意跑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去玩了?”
“我又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也不是为了玩,是为了陪他啊。”
好不容易出趟远门就为了陪他工作,结果一落地就被嫌弃了。过河拆桥也不是这么个拆法。
真是枉费了来的出租车上还在心里夸他,果然是吃人家嘴软。
“不跟你说了。”
越说越气,文颂挂掉电话,揪着床头的枕头锤了两下,发现没有殴打家里的秦秦顺手,又气闷地丢到一边。
本来想秦覃除了去工作的时候,其他时间都可以待在一起也不会太无聊。没想到跑了这么远来,居然还要一个人待着。
不让住一个房间也就算了,居然连门都不让进!
好怪啊他。
文颂回想刚刚开门的时候,秦覃好像一进去就把门关上了。
为什么不让进啊,难道房间里还有别人?
想到这才来了精神,他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去隔壁敲门。
卫生间就在门口。听见有人敲门,里头水声骤停,“谁?”
“我充电器忘带了。”
“……”
文颂耐着性子等了半分钟。等门打开一条缝,拿着充电器的手伸出来,他别说接,连看都没看一眼,瞅准机会利落地从门缝里钻了进去。
秦覃被他冲得一个趔趄,绊倒在床上浴巾差点被扯掉下来,“……干什么?”
“来查房!”
文颂趴在他身上左看右看,“查一查你有没有在房间里窝藏小情人。”
作者有话要说: 左看右看x
往下看
*
来唠!
先嘤为敬
今天太不顺了郁闷一整天
电脑坏了拿去修
没有码字也莫得加更
明天再努力吧
大家晚安
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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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房间的格局跟隔壁一样, 旁边另一张床上被子平铺着,只丢了两件t恤,没见藏匿可疑的人影。
文颂心想要不要走完一整套流程再检查一下窗帘后面, 衣柜里和床底,念头只转了转就放下, 懒得起身费那个劲。
他本来也不是真的为了找小情人才闯进来的。
秦覃见他这样胡闹居然也不生气, 话都没一句, 推开他去拿另一张床上的衣服往身上套。
劲儿倒是挺大, 文颂被推得在床上滚了半圈,刚刚被躺过的地方吸到了他身上的水珠,还避开潮湿的被单, 捧着脸看他更衣。
还没有去秀场就先看到了帅哥的腹肌, 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秦覃不喜欢香水,身上很少带什么香味。也就只有刚刚冲完澡的时候, 酒店里香氛沐浴露的味道还氤氲在他身上, 被身体的热度蒸成属于他的味道。
同样的香味, 以不同人的身体作为载体, 散发出的味道也是不一样的。文颂难得嗅到香喷喷的秦师兄, 揉了揉鼻子在背后悄悄朝他吸气, 吸气。多吸两口品一品。
这家酒店挑沐浴露的品味还不错。待会儿回房间也用起试一试。
眼看他换好了衣服却迟迟没有转过身来,文颂又不乐意了。
“秦覃。”
他说, “你要是实在不想看见我, 那我就让蓝岚来接我回去了。”
“……不是。”
“那是什么?”
他没宋青冉那么好的耐心,为着一点事能忍得住十天半个月都不开口。他不行,前一分钟的问题恨不得下一分钟就得到答案,要不然也不会每周追更都等得那么抓心挠肝了。
秦覃怎么会不知道,这么躲着不是办法。
可光是“知道”谁不会?落到自己身上才觉得无计可施。
他用力抿了一下嘴唇, 像是把呼之欲出的话咽回去,换一句别的出来,,“我只是……紧张。”
早知道会这样,今天上午就不应该去见段医生。从她那里出来之后再见到文颂的感觉简直能把人逼疯。
明明是平日里每天都见到的脸,现在却不敢多看一眼。
因为得到了确实的诊断,从前和现在心里所有嘈杂纷呈的情绪全都汇成同一个声音。由此再混乱再无措再难解的情绪都不用药物来治疗,原来通通都可以用同一个解释,就豁然开朗。
我喜欢他。
我喜欢他。
原来我喜欢他。
秦覃不敢看他,也不敢和他说话。
每多看一眼,心里的声音就再重复一遍,以震耳欲聋的分贝,让他根本听不进文颂在说什么,理智都用来压碎涌到喉咙的短句,生怕下一秒就会冲出来。
文颂认真思索一番,顿时明白了。“是因为明天的工作,太难了吗?”
“……”
秦覃低低地嗯了一声,“我……是第一次上T台。”
虽然比起从段医生那受到的冲击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好歹也是有的,不算撒谎。
之前的工作都是平面拍摄,到秀场走台还是第一次。听楚楚说是国内有名的品牌秋冬新品发布会,费劲辛苦才终于接洽到的资源。他对时装基本没有了解,就冲着钱多才接的,毕竟去段医生那一次都得斥巨资,平常买药的钱也花销很大。
但从外面看,这是一般刚入行的新人很难争取到的好机会,多少报酬都不要紧,许多新人就指着它打开品牌方的渠道,当作今后在行业内出人头地的金梯。
文颂来时闲着无事就拿手机搜了,也知道是在国内有影响力的秀。
原来他焦虑的时候是这样的啊。
怪不得他今天一直话很少,说话的语气也僵硬,像个机器人似的。
“要不要喝点水?你想喝苏打水吗?我去帮你买。”
“不喝。”
“那睡一会儿?你躺下!我帮你盖被子。等他们来了我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