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锦年粗喘几声,率先撇开眼睛,大步迈向浴室。狠狠关门,接着传来哗啦水声。
方小艾一众工作人员全程目瞪口呆,心路历程堪称云霄飞车:
小闻主动请求和前夫互动?是余情未了?激动吃瓜!前排围观!
这盆水看着又多又冷,我是谁我在哪不会又要出录制事故吧?
庄总果然生气了!不会打小闻吧!可是alpha气场太强大,我们动不了了!
小闻竟然不怕?庄总竟然突然消气了?刚才我是漏看了什么吗?
被人梦中泼冷水还不发作,庄总是余情未了吧?绝对是吧!
云卧白拿走闻晓攥紧的空盆,放在床头桌上。他站在闻晓身旁,一直防备着庄锦年,只要庄锦年真的有什么动作,他绝对会护住闻晓不被碰一下。
云卧白对闻晓此刻的神情感觉很陌生。明媚张扬的男孩,变得冷硬而抗拒。云卧白突然很想为闻晓做些什么,可他不知道要做什么,也不知道以他的立场能做什么。
在商业谈判中无往不利的云卧白,在闻晓面前口舌笨拙。
云卧白静默之际,楼天影的声音响起:“晓晓,刚才是我误会你了,我还以为你想和他复合。”
楼天影微微用力按了下闻晓的头顶,大手揉了揉。
“你啊……我在,保证不让他动你。”
闻晓抬头,看了一眼楼天影,他扭开头,避开楼天影的手。他扬起眉眼,
“不用,我自己的事自己搞定。”
楼天影桃花眼微睁,有那么一瞬间没控制住面露惊讶。他笑了笑,收回手,同时也收起了故作暧昧的表情,开始以平等的态度对待这个让他几次惊艳的男孩。
闻晓扫了下众人,回味刚才把一整盆冷水泼到庄锦年头上的感觉:爽!
他看向方小艾,问:“我这个叫醒服务算完成了吗?”
“完成了……”方小艾心有余悸。
闻晓有点可惜,他哎了一声,“刚才只是‘湿’了,还没来得及‘吻’呢。真的完成了?”
方小艾和庄锦年的跟拍导演急急点头:小祖宗,你还想怎么样?!
“那好吧。”闻晓小声嘟囔,肉肉的玫瑰花儿般的唇瓣一翘一翘。
咔哒一声,庄锦年从浴室出来,一身儒雅周正,无框的银架眼镜斯文禁欲。
他隐晦地看了眼闻晓,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他一边往这边走,一边扣上手表表链,看向他的编导,无声示意。
编导说明流程后,庄锦年扔出了结果:
程司,唱征服。
吃了闻晓的亏的编导补充:“不可以手机放歌,不可以他人代替,只能亲自、亲口唱一首叫《征服》的歌。”
庄锦年:“……”
庄锦年不好过,他闻晓就好过了。看着庄锦年将程司叫醒后,黑着脸唱了两句副歌时,闻晓这样想。
程司得知最后只剩下他的前妻展虹眉时,跃跃欲试。
“重拳打醒”。
因为人太多,最后只有程司,两个编导和两个摄影师进入了展虹眉的房间,闻晓等人则在会议厅等待。
半个小时后,程司和展虹眉也来到会议厅。程司脸上还有未褪尽的红晕,不知他的叫醒服务经历了什么。不过,综艺上映时总会知道的。
大概是已经从工作人员处知晓了叫醒服务时的两个小事故,今天的乔导演在发布任务是简单明了,一点也没拖沓:
“这是最后一个任务,叫‘离婚or no’——请离婚夫妻两人一组,结伴向陌生的路人告知‘你们打算离婚’,并寻求路人的建议:是否离婚。集齐五个相同建议,便算作任务完成。”
……好无聊的任务,像庄锦年这种渣男,只要大家发现了他的真实面目,离婚不是必然的么?闻晓想。
“走吧,早点结束。”闻晓站起来,他看向云卧白,疑惑云楼二人仍坐着没动,“你们不走吗?”
云卧白回答:“你们先走吧,我等一会儿。”
楼天影也朝闻晓挥手:“我一定是最快完成任务的。”
闻晓嘁了一声,“一定是我。”
“打赌吗?录制结束后别走。”楼天影看着闻晓。
闻晓在这个时空里什么都没有,倒是时间多的是。他爽快应下:“好啊!”
闻晓和庄锦年两人走出酒店。这时天还早,逛过八点,又是周六不用上班,路上人很少。只有附近的一家早餐铺子人多些,多是晨起遛弯的大爷大妈。
闻晓为了早点结束录制,抬脚往早餐铺子走去。
他推门进去,看了看四周,走到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面前,问:“爷爷,请问可以拼个桌吗?”
老人招手示意:“娃娃你直接坐就行。”
闻晓坐在老人对面。他直接开口:“爷爷,我想问您个问题。”
“你说。”老人放下汤匙。
“爷爷,我婚姻生活不幸福,想离婚,您支持吗?”
老人一愣,问:“小娃,你多大?”
“十八了,满十八才结的婚。”闻晓解释,“没违.法。”
“分化啦?”
“没呢。”
老人拍了一下大腿:“作孽呦,年纪轻轻的肯定是被人骗了。你丈夫是什么人?”
庄锦年端着一个托盘坐下,将托盘上的一笼包子和豆浆放在闻晓面前,向老人打了声招呼:“爷爷您好。”
闻晓歪手指了指庄锦年,告诉老人:“啊,就是他。”
老人眯着老花眼,盯着庄锦年细看。大概半分钟后,问:“年轻人长得挺周正,干什么工作的?”
“开了个小公司。”庄锦年说。
“你才娶了人家娃娃,就要离婚了?开公司的也不能这样啊!”老人敲了敲桌子。
庄锦年扶了扶眼镜,“离不离这事,我听他的。”
闻晓皱眉,脸立马臭下来。若不是当着老人家的面,他非得干呕出来不可。道貌岸然的狗渣男,在外面维护自己的体面,对陌生人都这么礼貌周到,对自己的omega却狼心狗肺!
闻晓故意没有压低声音,他对老人说:“爷爷,他不爱我,他趁我年少不懂事,骗我结婚,却出轨背叛我,而且婚后对我一点也不好,只把我养在家里,不让我出门……”
“怎么能出轨呢?”老人说。
闻晓愤愤点头。
可是老人接下来的话让闻晓难以理解:“以后可要好好对你的妻子啊。他才刚成年,还是需要教的时候,再说,把人娶回家就是要疼的!”
“爷爷?”闻晓想不明白,老人为何一瞬间翻盘,“你刚才不是还有意见吗?”
“我是有意见啊!你这孩子这么可人疼,怎么能受委屈呢?”老人看着面前漂亮的少年,越看越喜欢,他告诉对方自己几十年的“道理”:“你知道离婚多难吗?你丈夫是个alpha吧?你年龄再小,离了婚也是不好过的。爷爷劝他两句,让他以后好好对你。”
闻晓气红了脸,手里的汤匙扔到豆浆碗里,叮铃一声脆响。
“他出轨,他婚内冷暴力,这是原罪!而且我十八,他三十三,离了婚之后不好过的该是他这个老男人才对!我有手有脚,不需要看他的脸色!”
“老了点会疼人啊。娃娃你还小,不懂。”
几个邻桌的老人围过来:“老李,这是谁家孩子啊?怎么啦?我听着是要离婚?哎呦,离婚可不是闹着玩的呀。”
不到半小时,闻晓就完成了任务,却和他的想法背道而驰。
他无论如何也不明白,离婚为什么会难?难道要像青年一样,被折磨十五年,最好的青春葬送在冰冷的牢笼里,被伤到体无完肤后才鲜血淋漓地逃离,才会得到别人一句,“真可怜,你应该早点离的”吗?!
这次拍摄是隐蔽拍摄,几个摄影师和两名编导装作客人,坐在附近的桌子上,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闻晓和庄锦年这边,记录下了全过程。
闻晓被“劝”得心烦,起身就往店外走,庄锦年忙跟出去,并给编导打了个手势,让他们晚点出来。
“闻晓!”
闻晓盯着庄锦年,漂亮的眼睛凶狠到眼眶微红。
“庄锦年我告诉你,别以为你赢了。你这样对他,早晚会有报应的!我也不会放过你,我来这个综艺,就不会让你好过!”
庄锦年轻笑,他的眼神像看一个没长大的没有半点威胁的孩子。
“闻晓,你拿什么让我不好过?”
闻晓拳头紧攥,用力到发抖。
庄锦年习惯性掏向口袋,摸了个空后才想起自己没有带烟。他咳了一声,看向前方:“你也别把他们那些话往心里去。这也不怪他们。你不知道,2020年出台了离婚暂停期,直到今年年初才废止,不过这五年间已经改变了很多人。”
“管别人做什么呢?自己的日子,只有自己知道。”庄锦年的烟瘾上来,喉咙越来越痒,失了说话的心情。
“你只是以为你知道。”闻晓嘲讽,“我会让你真正知道,也会让别人也知道。”
闻晓打架从来不服输。哪怕以少对多,哪怕约架对象是大他很多岁比他壮的混混。他也不是每一次都打赢,他输过,但从不服输。不服输,便早晚会赢回来。
所以即便他现在一无所有,他也一点不惧。若是他的鞭子还不够让庄锦年疼,那他会努力变强,换上更粗的鞭子,抽出庄锦年的血来,看看庄锦年的血是不是黑的,看看这个男人会不会喊疼。
叮铃,身后的店门开了,走出一个美丽女人,身后是方小艾等工作人员,隐蔽的摄像机正工作着。
闻晓侧身让路,这个女人却站在他身前,说:“小弟弟,你是要离婚吗?”
闻晓条件反射地握紧拳头,一双漂亮的眼睛充满敌视:“你也想劝我?”
女人摇头,轻笑:“你们在店里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只是想告诉你,离婚不是一堆人的事,也不真的是两家人的事,甚至也不是你和你丈夫两个人的事——它是你一个人的事情。只要你想离,便能离。如果对方不愿意,你可以诉讼,法院可以帮你。”
“我也可以帮你。”女人将一张名片放进闻晓的口袋,点头离开。
闻晓看着女人窈窕的背影远去后,呆呆掏出名片:C家珠宝亚洲区执行总裁&首席设计师 樊美英
庄锦年声音淡淡:“你运气不错,这个女人不简单。她给你的是私人名片,看来她对你很有好感。这个人可以结交。”
闻晓把名片收起来,眼中是被人支持后的鲜活与朝气:“如果我以后和她成为了朋友,绝不是因为她的地位,而是因为她和我合得来。”
“庄锦年,你是不是只有商业伙伴,没有朋友?你真可怜。”闻晓翻了个白眼,“都是你自找的。”
那个只知道读书的单纯学霸,已经被时间和金钱改造成如今的模样,俊美多金,满身铜臭。
录制已经结束了。乔导演把闻晓六人和他们的编导都拉在了一个群里,为了方便联系。
闻晓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
“晓晓,还记得咱俩之间的打赌吗?”
闻晓得意:“我只用了半小时。”
“那抱歉了弟弟,哥哥只用了十分钟。”男人轻笑。
可真快。“……好吧,你要我干嘛?”
“我去接你,请你吃饭,是正事。”
闻晓报了地方,随口问:“什么正事啊?”
“我想签你当艺人。晓晓,你打开微博看看,你火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请将现实和小说分开。但是,我是真的想让冷静期消失。
不过,看小说就开开心心的啦~小宝贝要正式开启事业线啦,只有你自己先强大起来,你说的话才有分量。
当小宝贝站在巅峰再说起今日的话,我想得到的回应会有很大不同。
不过在这之前,他也许已经成为某些人的标杆,给人力量。他会期待别人的认可,不过得到别人的认可已不那么重要。
勇敢做自己,送给小宝贝和大宝贝,送给你和我。
(并不是完结感言)
第9章
闻晓在等待楼天影的时间里,打开微博。
热搜榜上#顾元coser#和#寻找顾元#过了一夜仍在前排,热度不但没有褪,还越来越热。
已经在昨晚看到闻晓cos动图和短视频的人还在嗑,而早睡没看到的人醒来后,一打开微博或抖音,就受到了颜值暴击,随即壮大了舔颜大军。
“我们都是女娲用泥点子甩出来的,只有这个漂亮弟弟是精心捏出来的!”
“顾元暴击!只是一个coser?不进圈简直对不起他这张脸啊。”
“有没有混cos圈的姐妹说一下漂亮弟弟的名字?我要粉他!我想看他其他cos照!私照更可!”
“楼上,作为混cos圈五年的人,我负责任地告诉你:他绝对是个新coser,这个颜值在cos圈绝对会爆,一鸣惊人的那种,不可能不认识。”
“这种颜在娱乐圈也会一鸣惊人啊,而且我发现他不光是长得好看,更重要的是很有星相,很有路人缘。有些明星很神奇,长得也不丑,但就是一脸不会火的感觉。”
“我有同学去了昨天的漫展,听说他不是专业coser。好像是本来联系好的coser有事来不了,临时抓了他来救场的,没想到火遍全网,也是让人感叹这就是命。”
“有些东西真的看命的。偷偷说一句:我觉得漂亮弟弟很符合顾元,某小生虽然也很好看,但是年龄大了哎,顾元出场时只有十六岁,这都差十岁了……而且长得也没漂亮弟弟好看。不过听说已经内定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