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深觉得裴征就是个小可怜,小可怜被翟妈好吃好喝喂了半年了才长五斤肉,不过血色好了很多,不再像刚转校来时脸色那么苍白,也直接说明了翟妈对投喂还是有效果的。
也不知道以前身体亏空了多少,翟深想想就心疼。
“那当然,我这智商不是随便说说的,不过,没我男朋友厉害,又是全市第一。”翟深凑近裴征说,“那个三中的,全市第二那个,根本争不过你。”
说起这个,裴征沉默了两秒后,说:“他从来没有赢过我。”
翟深:...
有那么一瞬的静默后,翟深反应过来什么,惊讶地问道:“你认识他?”
裴征点头,很坦然道:“以前是一个学校的。”
翟深咂嘴,寻思着那个第二名总不能是在裴征走后独孤求败然后又跑来他们市里找虐的吧?
不会吧,不能这么找刺激的吧?
翟深内心的一系列不求实际的猜测没有说出来,只是听裴征这么说以后,默默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不愧是裴征,不愧是他的学霸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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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这么到除夕夜的前两天,一中的高三生终于上完了最后一节课,各科老师的作业也在这个时候不要钱地往下发,堆满了所有人的课桌。
“英语测试卷八有人还没拿到吗?我这怎么多了一张?!”
“数学模拟卷十六谁多拿了一张?”
“都检查一下有没有历史材料题集训。”
“...”
翟深一脸生无可恋地坐在那把不停到手的试卷往书包里塞,“这哪是学生过年,我看明明是作业过年。”
裴征被翟深这话给逗得勾了勾唇角,徐东奇闻言回头说:“翟哥所言甚是有理,奖励作业大礼包一份。”
翟深大手一挥,“有福同享,送你了。”
“奇哥,初三那天打牌来不来?井岗路的那家KTV。”有人问道。
徐东奇也没在一堆纷乱的人头中找到说话的那个,抬手比了个OK的手势:“去,我带饮料!”
“瑞哥呢,瑞哥去不去?”
“去不了,初三去我姑家,不在本市。”杜瑞回答说。
“年年你都去不了。”那人不满。
杜瑞:“你特么年年都是初三聚!”
“初六老杨也不答应啊!”
杜瑞无话可说。
“翟哥,裴哥,你俩有空吗?”翟深眯着眼找了一圈,这才看清说话的是刘耀楠,七班的文艺委员,也是高三唯一的男生文艺委员。
翟深看了眼裴征,询问他愿不愿意去。
裴征轻轻颔首,然后翟深便冲刘耀楠说,“行,零食我俩包了。”
“那我去。”
“我也去!”
“吃穷翟哥!”
翟深:...
还真是,谢谢你们哦!
翟深无奈地朝裴征看去,裴征抿唇笑了笑,似乎是早就料到了这个情景。
-
次日早上,翟深一觉醒来时也就六点多,生物钟早已形成,他也睡不下去了。
打开手机看见的是裴征发给他的消息,没有半分暧昧,就是放假一周的学习任务,让他自由安排。
发送消息的时间是昨天夜里凌晨一点多,想来是学习了到那个时间,才抽出空考虑他自己和翟深的假期任务。
刚放假,翟深昨晚有点懈怠,睡得早了点儿,这么一想,区别就出来了,学霸果然是学霸,放假对他的情绪造成不了任何影响似的。
外面还在下雪,不知道这个时间点裴征在干什么,翟深发了个早安的表情包就洗漱后下了楼。
翟妈给来家里做饭打扫的阿姨放了长假,此时正在擦拭着橱柜里的那些古玩瓷瓶,翟爸的公司也闲了下来,每天不再忙着去公司或是出差,坐在沙发上一边哼着小曲一边看报纸。
翟深下了楼,翟爸侧头看了眼,嫌弃道:“怎么这么晚才起床。”
翟深以前假期可都是□□点才起的,今天也就六点多,别人都说放假前两天在家还能当个宝贝的,要被嫌弃也得等到三四天以后,他虽然天天回家,也不至于这么无缝衔接吧?
“爸,你怎么能让妈妈一个人打扫卫生呢?这也太不心疼妈妈了。”翟深嫌弃回去。
翟妈朝着翟爸看了过来,翟爸有那么几秒的不知所措,然后才弱弱说:“老婆,我刚刚还帮你拖地了,你忘了吗?”
翟妈看看地面,亮得反光,她又看看自己手上的抹布,“再拖一遍吧!”
翟爸:...
翟深幸灾乐祸。
“厨房里给你留了早餐,吃完去学习,别在这看热闹。”翟妈说。
翟深伸了个懒腰,乖乖回应:“好的妈妈!”
翟妈见翟深这么听话,又觉得自己这样太给儿子压力了,补充了一句,“趁着这两天把作业写了,除夕和正月再玩。”
翟深感觉自己老妈真是可爱!
翟深端着早餐盘坐在茶几前,打开电视看看时政新闻,翟爸的拖把到了翟深身边,他伸腿踢了踢翟深,“别碍事儿。”
这就是纯属报复了,翟深挪了挪屁股。
没两分钟,翟爸的拖把掉了个头拖回来了,又踢了踢翟深,“让让。”
翟深:爸,你可能有点明显了。
果然,翟妈一个眼神扫了过来,“你别招惹儿子,让他好好关心时事。”
翟爸不乐意了,“我读报纸不也是在关心时事。”
翟妈说:“儿子明年高考,你高考吗?”
翟爸哑然。
翟深笑眯眯得摇头晃脑,看得翟爸更想打他了。
“儿子,征征回老家了吗?”翟妈突然想到什么,问道。
翟深摇头,“应该没有。”
翟妈一边擦着瓷器上几乎不存在的灰尘,一边说:“他一个小男孩怎么能照顾好自己,你问问他新年回不回老家,不回就接他到咱家来过年,多一个人热闹。”
翟深应了下来,又听翟妈低声说着什么家长才能舍得孩子一个人在外地待着,小孩才多大年纪,这么听话又优秀,怎么不多疼着点。
翟深听得心口有点堵,翟妈不知道,但是翟深却是知道裴征其实没有所谓的家人了,要是有家人,大概也会像翟爸翟妈关心自己一样关心他吧。
毕竟,他的裴征那么好。
第75章 裴征贴的都好
翟深问的时候裴征确定是说自己就留在本市, 不去别的地方,但也没愿意来翟深家。
除夕当天,翟深没闷在书房里, 他给自己放了天假,早上爬起来背了两个小时书就跑出书房。
家里被翟妈打扫得干干净净, 各个花瓶里的鲜花都是新换上的, 翟爸让翟深出去贴春联挂灯笼,院门两边有铁钩,翟深搭着梯子爬上去把之前挂着的灯笼卸下,拿上崭新的大红灯笼摆上,看起来十分喜庆。
然后就是翟爸递上来的春联,翟深比划了半天,翟爸仰着头看,一直皱着眉头, “太往右了,哎哟,又太往左了, 你这手怎么回事, 捏着的横联还一高一低的…”
翟爸嫌弃个不停, 翟深胳膊都举酸了, 干脆把手一收, 坐在梯子上问:“爸,你这大过年的怎么都一点不讨喜。”
翟爸眉头一皱, 幸好不留胡子,不然这会儿估计都得吹着立起来,他手插着腰道:“小兔崽子,哪有大过年的这么说自己爹的, 贴对联可不得贴正了,这院门就是门面,来来往往的人一年到头都能看到,我站在这看了半天你也贴不好,我头都抬累了。”
翟深一骨碌从梯子上滑下来,速度之矫捷,翟爸还没来得及担心他安全他的脚就已经落地了,翟爸后知后觉又想骂他兔崽子不知道注意安全,就见翟深把春联放到他手上。
“爸,你这老胳膊老腿的不适合跟我一起贴对联,我去叫裴征来帮忙。”
说着,翟深撒腿跑了,翟爸低头看了看自己笔直而修长的腿,小兔崽子刚刚说什么?他老胳膊老腿?
跟裴征谈恋爱久了,家里离他住的那片地方都路也就走得熟了,翟深走路快,十分钟不到就爬上楼,敲响裴征的家门。
裴征来开门,他还穿着件睡衣,但看起来不像是刚睡醒的样子,估计是在家这么穿舒服。
裴征看了翟深,还意外了一下,“怎么这个点过来了?”
翟深笑道:“来请你帮忙的,我家贴对联要个帮手。”
裴征没说话。
翟深说:“没骗你,我爸嫌这嫌那的,我不乐意他看着了,你来帮我吧?”
裴征当然知道翟深不是为了对联才来找自己的,但这时候也说不出拒绝的话了,只能点头,“好。”
裴征去换衣服,翟深就熟稔地进门这里摸摸那里碰碰,相对于第一次来裴征这相比,他又置办了许多东西,零零碎碎的,总之看起来像是有那么点生活的气息了。
但今年大年三十,照理说是特别热闹的时候,裴征住的这一片都是待拆迁的房子,破旧得很,没什么人住了,周围也就没有一点欢闹劲儿,尤其是他家里冷锅冷灶的,怎么看都不像是要过年。
裴征换了件白色的羽绒服出来,他皮肤本来就白得很,这么一看更白了。
翟深刚刚看了这家里的冷清,又看见这么一身的裴征,骤然间觉得裴征也挺冷清的,和这个家里的感觉,还真是如出一辙。
翟深也不管那么多了,拉着裴征往外走,出了小巷,走进大路,总算是听见了车笛人语声,像是从一个世界走到另一个世界。
两人都是大长腿,走起路来速度很快,没多久今进了翟深家的小区。
不同于裴征住的那一片,翟深家所在的小区笑闹声不觉,还有远处小孩的嚷嚷声和狗叫声,总归,热闹得不能再热闹了。
翟深看了看裴征,裴征疑惑回望过来,翟深问他:“你以前怎么过年的?”
裴征想了想,说:“吃饭,学习,睡觉,与平时没有区别。”
其实在裴征眼里,真的区别不大,他记事起就没什么过年的概念,养父很少归家,回来也就是骂人打人,砸得家里乱糟糟,然后胡雅琴哭哭啼啼地收拾,每天都是一样,没什么意思。
也就是在翟深家,他才感觉到,原来一家人也可以这么轻松。
现在和翟深并肩走在小区路上,听着周围房子里传来的各种各样的声音,他有点恍惚。
从前不是没有听到过,只是觉得,这些于自己来说,都毫无关系,可现在翟深在他身边,他突然又觉得,这些欢声笑语,和他在共度同一个时刻。
也挺好的。
“果然和我想的差不多。”翟深说,“这有什么意思,新的一年要来了,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裴征问:“代表什么?”
翟深扬了扬唇,笑得神秘,“不告诉你,晚点再跟你说。”
裴征撬不开他的嘴,也只能作罢,两个人进翟家门的时候,裴征抬头看了眼,只挂了灯笼,春联没贴,翟深这一点倒是没有诓自己。
进了门,翟爸跟翟妈不知道在说什么,翟妈有一搭没一搭应付着翟爸,翟深看着他们俩那模样,感觉…
“爸,你是不是在告我状?”翟深问道。
翟爸回头,一时之间没说话。
翟深:我就知道。
翟妈看见裴征来了,脸上的笑意瞬间明显了许多,“征征来了,前两天让来家里,你怎么没来?”
裴征面对翟妈对友善有点不好意思,耳根微红,“前两天在家学习,所以就没来打扰。”
翟妈眉头蹙了蹙,“什么打扰不打扰的,你和深深关系好,就把这当自己家。”
裴征前两天不肯来主要还是不想影响翟深一家团圆,现在听翟妈这么说,觉得自己有点太过生分了,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翟深好像琢磨到了那么一些裴征的心思,拉着他走来,说:“妈,我跟裴征去贴春联,老爸眼神不好。”
翟爸:…
翟妈叫住两人,“等会。”
翟深不解地回头。
翟妈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说:“征征这件衣服等会别弄脏了,我去找件别的外套来换上。”
翟深被这么一说,也觉得白色不适合干活,就跟裴征坐沙发上去了。
桌上摆着果盘,翟深嫌冷不愿意碰,从茶几下的橱柜里翻出一袋瓜子,自己倒了一手心,然后又分给裴征一捧,两人坐在那对着电视里的少儿频道嗑瓜子。
少儿频道正在播放吹风机头的猪,倒不是翟深多喜欢看,主要是,没腾出手找遥控器。
几分钟后,翟妈下楼了,拿着一件红色的外套,让裴征换上,翟深一看这颜色就笑了,他今天穿的就是大红色的外套,翟妈果然又买了两件。
裴征肯定,翟妈手上那件衣服,能买自己身上这种好几件了,可翟妈还是坚持让裴征穿上,“白色沾灰,红色好,过年喜庆,脏了也方便洗。”
裴征只能接受翟妈对好意,等他穿上以后,翟深就笑不出来了,都是帅气的脸,怎么裴征白皙的脸就变得更白了,和他这么一比,自己好像都没那么帅了。
啧,肤色优势,好扎心。
两人再去院门前贴对联时,翟深爬上梯子,左探探,右探探,上挪挪,下挪挪,裴征脸色纠结。
翟深:…
可能误会翟爸了。
“要不,我来吧?”裴征指挥半天以后,问道。
翟深也没意见,一个人指挥不好可能是指挥的问题,两个人都指挥不好,可能就是自己的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