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雅琴突发奇想地在裴征离开前送他,翟深和裴征走出酒店看见的时候都很意外。
胡雅琴看着二人,之前想好的话好像又说不出口了,她盯着两人半晌,最后放弃了,转身离开。
翟深窥了眼裴征的神色,然后叫住胡雅琴。
胡雅琴回头,翟深想了想,说:“虽然一直不喜欢你,但是,早点走出来吧,好好生活。”
胡雅琴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木木的,她不说话,翟深也懒得多说什么了。
“你哥对你不差。”翟深最后说。
胡雅琴立在原地发呆,翟深和裴征离开了,她才抬头看着两人的背影。
等走远了,裴征才说:“跟她说那干什么?”
翟深笑了笑,“同情心泛滥,不行吗?”
裴征看向他,静静的看着。
翟深被这眼神看得心里毛毛的,妥协道:“哎,也没什么心思,就是想让这个世界上讨厌你的人少一个,我想别人哪怕不去喜欢你,也别厌恶你。”
何况,他们兄妹二人中间横着的那个人已经没了,没必要为了那些过往让未来有丁点儿不愉快。
裴征在他心上,他不想裴征为了任何事情烦闷,更不想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亲人还往会他的心口扎刀。
他喜欢他,爱着他,想护着他,就说了,仅此而已。
第99章 番外五 回家
一场大学的毕业旅行, 两人走过了许多城市的道路,这种体验或许以后还会有,可对于现在的翟深和裴征来说, 都已经足够新奇。
翟深甚至开玩笑说,挺好, 等以后老了, 回想这一辈子的时候, 从十八岁到八十八岁,都有东西可回忆。
研究生三年, 裴征提前一年完成了学业, 先一步走入社会,他暂时放弃了读博的打算, 让翟深看得牙痒痒。
翟深郁闷地是, 他明明比裴征还大,竟然让裴征赶在了前面。
不过翟深读研的日子明显比裴征更忙碌,因为学校相隔和专业性质的原因, 翟深不能再像大学那样每天回家, 他最多能做到每周抽点时间回去见见裴征。
不过,他每次跟裴征说自己要回的时候,等推开门, 裴征都在。
这带给他一种莫名的安心。
裴征毕业后去了首都一家知名的律师事务所,一年以后翟深毕业的时候, 裴征已然是名非常出色的律师。
他知识储备丰富, 虽然年轻,却沉稳干练,外人眼里他那冷淡又疏离的气质,反而让委托人更容易信任。
或许他天生就带有正义的光环。
翟深如愿做了警察, 几年之间,经过多次的集中训练,他和裴征聚少离多,有时候连用手机通讯都像是奢侈。
终于在几年后,他申请调回翟家所在的市里,同年,裴征辞去了自己在首都的工作,卸下一身光环,和翟深一起回到那个熟悉的城市。
这里的一草一木似乎都没有变过,但是这里的一切又有种陌生的感觉。
“裴征,你有没有觉得,以前这楼,不是长这样的?”翟深和裴征坐在郑叔来接的车里,指着外面问道。
“嗯,上次回来,这墙壁不是这个颜色。”裴征记忆力一直很好。
翟深靠在车后座,车路过一中,翟深叫停,拉着裴征下了车。
进一中不难,在门卫处登记一下就好,翟深唰唰写着字的时候,门卫大爷看了看翟深,又仔细看了看裴征。
“你们俩,我好像记得。”大爷说。
翟深有点好奇,偏头看过来,“嗯?”
大爷指了指翟深,“你这小子,当初总翻院墙,又跑得快,我当时追着撵都撵不上,一中院墙上现在有那么多监控,有一多半都是你的功劳,哦,还有那边那堵墙,砌高了,好像也是因为你,这么说起来,那棵树好像也是因为你移栽的。”
翟深:…
翟深有些尴尬,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怎么大爷记得这么清楚。
“大爷,那你怎么认得他?”翟深问道。
照理说,自己给他添了不少麻烦,记得也就算了,裴征可是个做事不出界的好学生。
大爷看着裴征的目光就非常和蔼,“他啊,第一名嘛,还差点成状元,我肯定记得,后来好几年都没人考过那么高的分数了。”
翟深:…
原来记得裴征是因为学习好,记得自己是因为不学无术,还真是,对比鲜明啊!
又聊了会儿,登记好信息,两人往校内走去,翟深听见身后大爷拿着登记本自言自语道:“这小子,以前天天翻墙跑,现在总算是知道走大门了,知道了好啊,我这老骨头追不动了…”
翟深看了眼身边的裴征,见他唇角微微扬起,更觉窘迫。
“咳,谁年少不叛逆啊,对吧?”他说。
裴征点头,“嗯。”
翟深:“怎么这么没诚意的样子?”
裴征看了看翟深,“我就叛逆了一回,谈恋爱了,然后就谈了这么多年。”
翟深心里爽了。
一中翻修过许多次,也新添了许多建筑,不过哪怕变化再多,两人走在里面,也没觉得多陌生。
不知不觉走到曾经的教室门口,现在不是放假时间,学生们都在上课,裴征和翟深往教室里看去,正巧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里面的人也看见了他们,停下讲课让学生自习,然后踩着高跟鞋风风火火走了出来。
翟深先是准备调侃两句什么,然后看清她以后,急忙走上前去搀扶住,嘴里念叨着:“哎,我的颖姐啊,你挺着个大肚子还穿什么高跟鞋,年纪大了就先把美丽放一边呗,还走得这么快…”
赵颖准备打招呼的动作一顿,够不到翟深的头,在他肩上拍了两下,“说谁年纪大呢?!”
翟深笑得畅快,看了看她凸起的肚子,“这是第几个?”
赵颖摸了摸肚子,浑身都散发着母爱的天然光辉,“这是老二,老大是个调皮小子,五岁了。”
裴征这时也跟赵颖打招呼道:“赵老师。”
“你们俩不仅长高了,还结实了啊,我记得裴征你高三那会儿还瘦瘦的,现在倒是长点肉了,这样这样正好。”赵颖把面前两个学生打量了一番,满意道。
翟深笑道:“颖姐你别光夸我长壮了,也夸夸我长帅了啊!”
就算是经历了许多的人和事,翟深的本性还是没变。
很难想象,这么多年过去,他给人的感觉,还是和少年时一样。
赵颖非不按他想听的说,“黑了。”
翟深:…
很好,刚进一中十几分钟,就被整无语三回了。
赵颖看他这表情哈哈大笑,等笑完以后,问了两人近况,然后有些不可置信地问翟深:“你还把研究生读完了?”
翟深挺挺胸膛,“嗯?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赵颖对裴征竖了个大拇指,“裴征你这人生导师当得可真好。”
翟深这么个不爱学习的人,一路考到高等学府,又再镀金一回,说全是他的功劳,赵颖是不信的。
翟深泄气了,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夸他吗?
怎么又夸裴征了???
聊了半晌以后,赵颖回头看了看一群竖起耳朵听墙角的学生,目光锐利。
在一群学生们纷纷回到位置上坐好后,她又低声问了一句,“你们俩,这是还在一起呢?”
翟深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反倒是裴征,非常淡定地点点头,“嗯,一直在一起。”
赵颖笑了笑,点头道:“挺好的,能坚持这么久不容易,以后也好好的。”
翟深听懂了,颖姐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知道了他们的关系。
赵颖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想法,说:“那天晚上,楼道里,黑漆漆的,你们俩牵着手下楼,我就看见了。”
翟深回想了一下,咋舌道:“啧,这么早啊!”
“那会儿也不确定,后来毕业聚会,就确定了。”赵颖接着说。
翟深看了看裴征,他真的记不得那晚发生什么了,他到底做了什么?
而他在裴征的眼神里竟然也看出了一点惊诧。
“说这些没意义,老师不古板,祝福你们。”赵颖笑道,“况且,这么多年你们的关系还这么好,说明你们没错。”
翟深笑了笑,心里暖洋洋的,自己的爱情被人祝福,总是愉悦的。
等聊得差不多后,翟深和裴征也该走了,赵颖扶着肚子进教室前,想到了什么,对翟深说:“你还记得王旭吗?听说以前跟你关系不错,现在就在学校里当体育老师呢!”
翟深挺诧异,王旭当体育老师…
翟深应了声,和赵颖道别后,又去了躺王旭那边,看到翟深和裴征两人,王旭特别激动,他依然肤色偏黑,不过大概是没以前那么多运动量的原因,人看起来圆了不少,没以前读书那会儿那么瘦了。
“行啊你,当体育老师!”翟深打趣他。
王旭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他头发差不多都剃了,“靠关系进来的,不教体育生,就是那种随时可能生病的体育老师…”
翟深哈哈大笑。
学生时代,体育课总是被其他老师占用,理由无外乎就是体育老师摔断胳膊摔断腿,体弱多病。
从学校出来,时间不早了,翟妈打了两个电话来问怎么还没到家。
好不容易回到家,翟妈念念叨叨说他们在路上耽误事儿,饭菜都冷了。
翟深偷偷跟裴征说:“我妈越来越爱唠叨了,我们以后去你那住吧?”
裴征高三那年租的房子那片地方,已经拆迁盖上了新的小区,裴征在小区开售后就买了一套三居室,位置就处于之前那栋破楼那儿。
裴征点头,“好。”
晚饭以后,一家人围坐在沙发上聊天看电视,翟爸突然说:“请亲戚朋友一起吃个饭吧?”
翟深奇怪地看向翟爸,大概是想不明白吃饭就吃饭,有什么可商量的。
反倒是裴征理解了,他含笑看着翟深。
翟深更迷惑了,这一家子,就他最听不懂话?
翟妈最后忍无可忍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笨蛋,你跟裴征又不能领证,总得叫上亲朋好友吃个饭,让大家都知道你们的关系啊!”
翟深恍然大悟,这…就是搞个简单婚礼的意思了吧?
他当然没意见。
只是没想到,竟然是翟爸说出这种话。
邀请亲朋好友并不难,时间定在一周以后,宴席定在本市最大的酒店里,虽然说是简单吃个饭,但这架势,这跟都不简单。
当天,翟深和裴征穿着合身的衣服,两人身材都是万里挑一的好,长相也是得天独厚,从门外携手走进的时候,那画面格外养眼。
没有什么司仪主持,就真的好像是聚在一起吃个饭而已,他们跟翟爸翟妈敬完酒后,看着他们笑眯眯地一饮而尽,彼此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笑意。
一桌桌地走,先是看见陶冀,陶冀已经有了孩子,两岁多的小姑娘,长得和小棉花宛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小公主本来是安安静静被抱在陶冀怀里的,等裴征和翟深来了以后,她突然挥开陶冀的手,就要去抓桌上的酒杯,小棉花怕摔碎杯子想要去阻止,被糊了个巴掌印的陶冀却是好奇她的动作,帮忙拖着酒杯,想看看她要做什么。
然后,在一桌人的注视中,看见小公主冲着翟深比划了一下,翟深愣了愣,然后问她:“想要跟我喝一个?”
“嗯嗯嗯…”小公主发出回应声。
陶冀一脸无奈,自己和小棉花都不是出格的人,怎么养的女儿,这么像翟深的性子?
这就是所谓的,外甥肖舅?
跟这桌人喝完,下一桌就见到了沈诗蕊,沈诗蕊孑然一身,身边没有男朋友的影子,翟深问她:“还不愿意谈恋爱呢?”
沈诗蕊喝得脸颊微红,“不急,找不着像小裴哥对你这样这么好的,我不急着跟人凑活过。”
翟深哑然失笑。
一顿饭吃了几个小时,翟深灌了一肚子酒水,好在他和裴征都是在北方喝多了酒的人,有点醉意也在吹了风后就散去。
晚上两人回到裴征的住处,崭新的家具装饰,在这个时候看起来很像…新房。
两人沐浴后躺在床上,翟深看着床头贴上的红囍字,突然问道:“所以,这算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吗?”
“算。”裴征说完就搂住他的腰,“那我们洞房吧!”
不知道是因为这个特定的时间,还是因为周围的环境对他们而言还很是陌生,今晚的翟深比以往更加热情。
热情到精疲力竭的时候,他伸手去摸床头的手机,裴征拉住他的手,在他被汗水滚过的后颈处咬了咬,“又想看什么攻略了吗?”
翟深喘息两声,“看,论坛里,别人说的,怎么应对,男朋友毫不节制,的情况。”
裴征放缓动作,让翟深看。
于是,翟深看到一个“好”主意:
——亲亲,要不要尝试一下在某种运动的时候,喊别的人的名字呢?说不定男朋友瞬间就失去兴趣放过你了呢?
翟深:…
傻叉建议,是觉得他死得不够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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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以后,翟深休息了两天,用掉了最后的假期,回到工作岗位上。
不得不说,在本市工作确实轻松许多,环境熟悉,翟深的闲暇时间也比较多,倒是裴征,成立了事务所,每天忙忙碌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