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哦,傅斯冕太冷血了。”周时旬觉得周时轲说得对。
“你最近有什么行程吗?”周时旬又问。
“你的代言不是要拍照吗?”周时轲像是春困秋乏来了似的,不停打哈欠,“我明天上去去公司一趟,宋归延说下周正好是年度音乐盘点盛会,他看能不能给我捞个奖项。”
周时旬:“你让周时萱给你买一个呗。”
“……”
“那场盘点我知道,挺大的,周时萱还是其中的赞助方,你正好和她一起去。”
“可是买奖项会不会太直接了?”周时轲慢慢悠悠开玩笑道。
周时旬却正经了起来,“除了那几个买不了的,其他的就差明码标价了,再不济也是粉丝花钱砸,和直接买有什么区别,你花钱,还能让你粉丝少花钱,显得你体贴。”
能把黑的说成白的,也就周时旬这张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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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赵盱灌下去的第三杯黑咖啡,没加奶,也没加糖。
他从没想过,傅斯冕都和周时轲分手了,他还要忙活周时轲的事情。
总裁办的更迷惑,因为他们接到的文件,为其营销为其策划的竟然是周氏的艺人,这不科学,虽然自家的艺人有专门的策划团队,可赵盱哎,傅总的特助,整天有一半的时间在为别人忙活。
对上众人不解的视线,赵盱已经习惯了,反正都这么多年了。
“别问,别看,别说。”这是赵盱送给他们的六字箴言。
赵盱看着周时轲的新歌到了榜一,陷进了椅子里,他得承认,周时轲回到周氏是个再正确不过的选择,傅氏没有那么大的舞台给他,傅氏禁锢了他。
周时萱可以提供他的资源和人脉,优于傅氏娱乐十倍不止。
当初周时轲为了傅斯冕才留在江城,说是一厢情愿也不尽然,毕竟傅斯冕是既得利益者,赵盱当时就觉得这两人长久不了,长久的畸形恋爱关系最终会把这段感情送上绝路。
但他没资格管自己老板应该怎样去谈恋爱,那太傻逼了,按照以前傅斯冕的性格,绝对会踹了他。
反正他们打工的,听吩咐做事。
送周时轲上榜一,就是他身为一个总裁特助,的工作。
艹!
宋归延在那边也看着电脑,他需要多猜,就知道数据之中有傅斯冕的帮忙,周时萱虽然宠着周时轲,但还没溺爱要把整个公司的资源都倾斜到周时轲身上的地步。
他没打算告诉周时轲,傅斯冕做的是一件没有必要的事情,他告知周时轲,也是一件非常没有必要的事情。
宋归延希望傅斯冕可以淡出周时轲的生活,如果对方愿意一直这样默默无闻的牺牲和付出,宋归延也不介意,只要对方消失在周时轲的眼中就可以了。
而他和周时轲,则还有的是时间。
到了年度音乐盘点那天,周时轲果然有了一个奖项。
不仅是宋归延和傅斯冕在背后帮忙,还有周时轲的粉丝,想着她们的小太子不能没有牌面,夜以继日的做数据,所以周时轲的数据水分并不大,第二名挺拉跨的,周时轲不水他也上不了榜一。
但周时轲仍然觉得这太招摇了,新歌发布两周不到,上了年度盘点,他靠在椅子里,没个正形地坐着,不像是来领奖的,像是在嗑瓜子看戏的。
周时萱本来也不想亲自来的,但周时轲第一次领奖,虽然水,可她仍然盛装出席,并且脸上隐隐有一种骄傲的神采。
其中还是有傅氏的艺人的,能在傅氏娱乐困难时期留下来的艺人,傅氏娱乐自然不遗余力地捧,在傅斯冕手底下吃饭,只要听话忠心,他能给你山参鲍鱼的喂。
周时轲下意识的,没控制住,一种本能的反应,扭头望了身后的座位一眼。
他在第二排,周时萱在第一排,傅氏娱乐这样的,估计是能在倒数,就算傅斯冕来了,他们中间也间隔了很远,间隔了不少人,周时轲一眼是不可能看见傅斯冕的。
宋归延坐在周时轲手边,“你在找什么?”他不经意地问道。
周时轲睁眼说瞎话,“我感觉后面有风,是不是后门没关?”
宋归延,“除非后门在你后排。”
“……”戳穿了,没劲。
最后排的赵盱,他伸长脖子,终于看见了周时轲的背影,周时轲的背影很好认,没有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能将西装穿得那么好看得体的,即使是休闲款,也总有人驾驭不住,显得像是硬套上去的一样。
周时轲和宋归延头顶头在窃窃私语,赵盱收回视线,悄悄去看坐在旁边的傅斯冕,后者显然也看见了,赵盱压低声音说道:“他一定是在吸引您的注意力,您别生气,都是宋归延那孙子故意的!”
傅斯冕的眼神淡淡的,他的状态比上周好了许多,“我相信宋归延是故意的,但是我不相信阿轲是在吸引我的注意力。”
赵盱尴尬地缩回了头,咳嗽了两声,他觉得傅总还是上周比较好骗。
“你等会帮我把这个给阿轲。”傅斯冕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个红纸包着的东西递给赵盱,他没穿正装,上个月穿还合身的大衣,今天看起来却好像大了一点。
“什么啊?您自己去啊。”赵盱为傅斯冕感到心酸,不是难过,而是对方现在那种小心翼翼让他觉得心里酸酸的。
他看见手上的东西是一个红包,很厚,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我答应他,等他的歌拿到奖,就给他封红包。”傅斯冕声音还哑着,他还在发烧,北城到底是北方的城市,傅斯冕一个南方人骤然来到北方,不适应是肯定的,他连发烧都拖了这么久。
他其实没必要来这场盘点现场的,人家压根就没请傅氏娱乐,赵盱洞察老板心思,主动给主办发打了电话,对方知道是傅斯冕要来,那激动得,直要把傅斯冕安排到第一排。
但傅斯冕拒绝了。
他不想影响周时轲今天的好心情。
这是赵盱跟着傅斯冕以来,做过的最次的位置。
本来他是没意见的,也没资格发牢骚,直到后面看台上的粉丝太激动掉了一荧光棒下来砸在赵盱的头上。
“……”
赵盱顺手捡起来舞。
“下面哥哥,对不起,可以把荧光棒给我们吗?”
赵盱仰着头,“我舞不也一样?”
“……”
“你也是周时轲的粉丝吗?”
这下轮到赵盱沉默了,他瞥了一眼傅斯冕,回答得飞快,“我不是,我老板是,脑残粉那种。”
上面的几个女生听见是自家人立马就激动起来,她们还问赵盱要不要她们再丢灯牌和应援发卡下来,赵盱说不用不用,有荧光棒就够了。
其中一个女生打量着傅斯冕,她没想到粉圈还有这么帅的男粉,于是主动劝告:“哥哥不要做脑残粉哦,我们要做理智粉。”
赵盱连连点头,“好的好的。”
对方又掏出手机,调出个二维码,“哥哥要不要加入我们后援会?我们是官方组织,每次活动都会提前收到消息哦。”
赵盱正想说不用不用,结果听见傅斯冕在旁边咳嗽了一声。
“……”
“加加加,来来来,凑近点儿。”
周时轲被念到了名字,他站了起来,傅斯冕得以明目张胆看着对方。
那眼神说是贪婪也不为过,却温柔得要命。
周时轲像是短短大半年就成熟了许多,狭长的眸子尽显凌厉与冷冽,光落在他脸上,光影影绰,淡化了眉宇间的冷峻感。
他说完感谢词,鞠躬感谢之后直起腰的时候,看见了傅斯冕。
倒不是有心找这个人,而是赵盱太显眼了,他站起来舞荧光棒,和上面的周时轲的粉丝是一样的动作,很难装作看不见。
一旁的傅斯冕倒还正常点儿,赵盱这是疯了?
他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从一旁台阶下去了。
宋归延看见他坐下之后便神色不对,不是难看,而是一种无语和无奈的表情,复杂得很。
“怎么了?”他轻声问。
周时轲把奖杯往外套口袋里塞,露了一半没能塞进去,“没什么。”
“等会结束了,部门的人要一起吃饭,你去吗?”宋归延又问。
周时轲摇头,“不去,困了。”
从上次在车里之后,周时轲就对宋归延冷淡了许多,他不喜欢别人,就不能再给人半点儿希望。
“对了,我下个月的行程,空一个星期出来,我要和杨二去安城。”周时轲忽然睁开眼睛,这才是正事。
宋归延:“涝灾?”他立刻猜到了周时轲的目的。
他不赞同。
“安城地势险峻,山多又陡峭,去了之后就会被编入救灾队,单独行动总是不安全,阿轲,我不放心。”他微微皱眉,第一次阻拦周时轲想要做的事情。
“这雨下到下个月,安城那边情况估计会更差了,你……”
周时轲阖上眼皮,缓缓说道:“总要有人去。”
“我有钱,不就是在这种时候用的?”周时轲外婆和奶奶家在乡下,农作物都被洪水淹过,周吉庆洛露夫妇还有周时萱也说过,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他喜欢做这样的事情。
宋归延察觉到周时轲言语里的不悦,他垂下眼,“我只是担心你。”
“我知道。”周时轲说,“谢谢宋老师关心。”他说得心不在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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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还在下着绵绵细雨,助理给周时轲打着伞,周时轲把伞夺了过来,“我和我姐一起走,你不用送我了。”
他其实是想自己开车,他也不和周时萱一起回去。
周时萱的车里铺了地毯,还有酒柜,太有情调了,不适合他。
在门口,赵盱举着伞跑过来,他把不知道什么东西突然塞到了周时轲的手里。
“……”周时轲看着对方,再低下头看手里的东西,“赵特助这是做什么?”
赵盱踌躇了又踌躇,才低声回答,“傅总说,这是他答应给你的东西,还算数。”
有些场景,在以为已经忘记的时候,又被突然提起,还是像发生在昨天那般清晰。
他说的,让傅斯冕在他拿奖的时候记得封红包,要大的。
傅斯冕那时候在看文件,答应得漫不经心的,周时轲以为他压根都没听自己在说什么,就是随口一应。
“傅斯冕现在是准备用这些,来感动我吗?”周时轲似笑非笑着问赵盱。
赵盱是个母胎单身,他被问得一头雾水,手足无措,加上对方的凌厉感迎面扑来,他想到傅斯冕这段时间好不容易状态好了起来,他今天一定得把这个红包送出去。
赵盱咬咬牙,开始临时发挥,“傅总只是想为你做些事情,他说以前对不住你。”
周时轲垂下眼,眸子里神色淡淡的。
看起来完全不为赵盱的话所动。
“这些钱,我会捐给灾区,”周时轲的声音毫无感情,“让他以后别再做这种无聊的事情了。”
赵盱看着周时轲离开,隔了很久才记起来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赵盱:没什么是我编不出来的
第51章
周时轲回到了家里,一身的水汽。
周时旬靠在沙发里,懒洋洋的像没了骨头,“哟,奖杯拿回来啦?”
“姐姐呢?”周时轲记得她在前头走的。
“拿了份文件就去公司了。”周时旬回答说。
周时轲点头,“我上楼了。”
“阿姨烤了羊腿,你吃不吃啊?”周时旬就是在等这个,是空运过来的新鲜羊肉,阿姨调的酱汁香得要死,周时旬还拿了两瓶酒出来。
“可以,等会叫我。”周时轲觉得这个还是可以有的。
周时旬低下头继续打自己的游戏,“行,你上去换个衣服再下来,杨萧去接杨上臣了,等会就到。”
周时轲回到了房间里,他只打开了壁灯,让房间没那么昏暗。
他从口袋里将傅斯冕给自己的红包拿了出来,垂着眼慢条斯理地拆,眼睫在眼下洒了一层薄薄的阴影。
倒出来全是纸币。
周时轲呼吸一滞。
那些本以为早就消融在时间里的场景又涌现在眼前。
“哥,我要是拿奖了,你给我包红包,包大的,要现金,知道吗?”
“嗯。”
“你不会觉得麻烦吗?”
“不会。”
那时候他总觉得傅斯冕冷淡,即使到现在,周时轲回想起以前,傅斯冕也还是冷淡,他给自己的伤害是无法抹掉的。
周时轲以为他从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过。
他手机响了一声,周时轲僵着手指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是赵盱发过来的消息。
[阿轲,红包里的钱,是傅总自己去银行取的,他没让我帮忙,估计也是他自己一张一张塞进去的,这段时间,傅总很难过,比你们刚分手那会儿还要难过,你恨他恨我都没关系,你想想,想清楚,要不要再给他一个机会。]
周时轲面无表情地把消息删了,将手机丢到了一边。
衣角带飞了桌面上的一张纸币,底下一张折叠工整的白纸露出来。
周时轲在原地站了几秒钟,伸手将白纸拿了过来。
是几行字,手写的,除了傅斯冕估计也不会是别人了。
傅斯冕的字迹,周时轲一眼就能认得出来,从大学到后来都没怎么变过。
——周时轲,最近北城也要下很久的雨,我记得你说过,你讨厌江城,因为江城多雨,那几年,让你受委屈了,我最近总是想到以前,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我怕等哪一天,我记不清楚了,我忘记了,你也还不肯原谅我,我总想为你做点什么,可我发现,你其实什么都不缺,我做什么都显得多余,可不做,我怕你真的把我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