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到半夜,周时轲找到自己手机,给小李打电话,让小李送杨上臣回房间。
这是周时轲最后清醒的时刻。
之后的一切,便失去控制了。
小李带杨上臣走了,忘记将周时轲房间的门带上,沙发正对门口,周时轲望着走廊,缓缓放下了手里的酒杯,走出了门。
他撑着墙壁,一步一步移动。
他没戴口罩,也没有帽子,穿着简单的T恤和很宽松的长裤,衣服大了就显得被罩住的身形显得略微单薄。
路上遇见迎面过来的一对情侣,周时轲扬起脸,笑得特别灿烂地和他们打招呼:“嗨,晚上好啊。”
男的下意识搂紧了自己女朋友,女生反倒是愣了好久。
在周时轲歪歪倒倒走开之后,女生呐呐道:“那好像是,我的宝贝轲?”
“什么玩意儿?”男的明显没听懂自己对象在说什么。
女生扭头看向周时轲离开的方向,那里没有人影,她记得对方走得并不快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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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时轲被突然冒出来的青年一把抓紧了房间了,青年微凉的手掌握住周时轲的腰,呼吸缠绕在他的耳畔。
“出来怎么不戴口罩?”
发现周时轲并没有挣扎,傅斯冕按住他肩膀的那只手才逐渐攀上周时轲的脸,轻轻将之捧了起来,“要是被认出来怎么办?”
闻到周时轲身上的味道,傅斯冕凑近了一些,“喝醉了?”
周时轲眼神迷蒙,水光潋滟,“傅……傅斯冕?”
他声音一向好听,但此刻在傅斯冕的耳朵里却是动听,甜得窝心。
傅斯冕眼眶微热,他声音沉了下来,他知道自己趁人之危,也知道明天他将会面对什么,可在此刻,他好像也被酒精控制了意识。
傅斯冕轻轻厮磨周时轲的嘴唇,舔他唇上残留的那点儿酒液,他没探进去,直到确定周时轲没半点反应,他的舌头才探入周时轲的口腔。
禁欲许久的两个人,一碰见熟悉的味道,就失了控制。
可能是因为酒精,也有可能是因为别的什么。
在周时轲回应后的那一瞬间,傅斯冕几乎落下泪来,他猛地将人按在门板上,掌住周时轲的后脑勺,吻宛如狂风暴雨般的袭过去。
傅斯冕在床上一向控制欲和支配欲爆棚,当时两人在一起时,傅斯冕在这种事情上也处于绝对的主导地位,他不允许周时轲控制他的行为和欲望。
可在如今,他只有得到周时轲的回应之后,才敢更进一步。
周时轲的T恤领口歪斜,露出大片白皙的肩颈,傅斯冕眼神暗得吓人,他俯身吻在周时轲的肩膀上,从肩膀,到脆弱的颈子,他近乎变态和痴恋般地啃咬着周时轲颈部的血管,感受对方的脉动,确定对方此时此刻正在自己的怀里。
他咬得不重,像吻一样,周时轲仰着脖子叫了一声。
傅斯冕抱着周时轲,像抱小孩儿一样,让周时轲盘住自己的腰,傅斯冕则托住周时轲的臀部,在走往床的那几步路,他也没忘记和周时轲接吻。
周时轲的眼神有些涣散,他红着脸,耳朵也红着,眼尾勾勒出令人心动的艳情。
“阿轲?”傅斯冕以前从来不询问周时轲的感受和意见,他的鼻尖蹭着周时轲的,眼神专注而又温情。
周时轲听不清他说话。
他抬起头,似乎在辨别说话的人是谁,过了几秒钟,他用脸主动地蹭了蹭傅斯冕的脸侧。
傅斯冕俯身将周时轲抱在怀里,他了解周时轲宛如了解他自己,他知道怎样令他开心。
所以即使周时轲喝醉了,他仍然可以十分清楚地感知到,有人在取悦他
但这个人绝对不可能是傅斯冕。
傅斯冕从不取悦他。
周时轲手指抓住被单,这种感觉很陌生,他不喜欢这种失去控制的感觉,周时轲说话像是发出了连贯的气音。
“停,停下来,”周时轲没忘记自己的身份,他觉得自己简直牛逼死了,这么爽还能要求对方停下来,“我给你钱,多少都行,封……封口费。”
傅斯冕停了下来,他将周时轲整个抱了起来,抵在床头,欣赏对方沉浸在情欲中的脸,他以前从未在这种时刻仔仔细细地看过周时轲。
他知道,他错过了很多东西。
“我自愿的,不用封口费。”傅斯冕现在为周时轲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他甚至可以不图周时轲回应了,他只想站在周时轲身边。
周时轲只清醒了一瞬间,又立马继续模糊了,他白玉般的脖颈难耐的绷直,神智变得模糊,一切都很模糊不清。
傅斯冕与周时轲十指扣住,他嘴里的涩味通过接吻传达到了周时轲的口中,他好像吻不够一样,恨不得将周时轲整个给吞下去。
“阿轲,你的不腥。”
艺人需要饮食干净,傅斯冕不知道是心理作祟还是他现在对周时轲那种厚重得不正常的滤镜,他不觉得苦,也不觉得腥。
是甜的。
他高兴得快疯了。
他以为爱意是可以压制的,可是在见到周时轲抱到周时轲的那一刹那,看似平静的湖面翻腾起巨大的浪花。
傅斯冕不打算在周时轲不清醒的时候和他发生什么关系,他抱周时轲去洗了澡,擦干他身上的水珠,调低了室内的温度,把周时轲塞进了被子里。
周时轲本来就喝多了,被被子一裹住就沉沉地睡过去了。
中途,傅斯冕离开了一次,去找周时轲的助理,让他放心。
小李看着气势骇人的青年,他觉得自己更加不放心了。
傅斯冕直接把过去他和周时轲的合照拿了出来,让小李闭了嘴。
第二天上午十点,周时轲才醒,他闻见了不同于自己房间的味道,他不用小苍兰味道的东西已经很久了。
半晌,他动作有些僵硬地掀开被子。
他衣服全没了,穿的是不知道哪来的睡衣。
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他没被做什么,但还是被做了些什么。
周时轲看着天花板,片刻后,他坐了起来,在看见坐在长沙发上的傅斯冕的时候,他怔住了。
跟他妈做梦一样。
周时轲冷着脸,一言不发地下床,赤着脚就要冲出去。
傅斯冕及时走过来,他按住周时轲的肩膀,周时轲满脸防备,“你还想做什么?”
傅斯冕心里有些痛意。
但他没表现出来。
他单膝跪在地上,握着周时轲的脚踝,慢条斯理地近乎虔诚地帮周时轲把拖鞋穿上了。
周时轲低着头,神情复杂,“有必要吗?”
傅斯冕没有站起来,他仰起头,明明是处于低位,却似乎是在和周时轲进行一场引诱性的平等交易。
“周时轲,只要你想,任何时候都可以找我。”
当初别人以为周时轲是他的小宠物,现在他十分含蓄地表达,他也甘愿做那样的人。
第61章
周时轲拒绝了这个提议。
即使他清楚他到江城这几天,傅斯冕很是做了些什么。
以前这些事情,他都为傅斯冕做过,只可惜下场不太好,时过境迁,他看着眼前的人,觉得两年也不长啊,怎么就面目全非了呢?
周时轲轻轻踢开傅斯冕的手,低声问道:“我这样对你,你觉得委屈吗?”
傅斯冕还没回答,周时轲一脚踩上他的手指,没什么力道却极具侮辱性地碾了碾,“这样呢?”
傅斯冕的眼神终于变了。
他站起来,推着着周时轲的肩膀一把将他按在了床上,手掌护在周时轲脑后,周时轲知道他在生气,他知道傅斯冕生气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怎么,傅先生忍不住了?”周时轲挑衅地笑着。
若说以前对傅斯冕做什么他还会含杂着纠结与犹豫,那么现在就是本能,伤害傅斯冕是周时轲保护自己的本能,他不用思索,就说出了这些话。
傅斯冕垂下来的眼睫挡住不为所动的神情。
“你想说什么都可以,”傅斯冕轻轻将周时轲搂在怀里,“但我爱你。”
这样抱着,都觉得是奢侈。
他不会觉得生气,更加不会愤怒,他愿意接受周时轲所有情绪的反扑,应该他承受的,不应该他承受的,但只要是周时轲的,就都可以。
傅斯冕面对任何事情和任何人都是理智又冷静,其实说起来,他面对周时轲时,从未冷静和理智过,从他答应周时轲的追求开始起,回应本身,就不属于傅斯冕可以做出来的事情。
他当时就知道他的婚姻不由他自己做主,可看着站在自己跟前男生,干净阳光,满眼希冀,他说:“好”。
“你来江城……”傅斯冕的声音越来越沙哑,他第一次说话没有任何底气,“有想起过我吗?”
本来他想问你来江城有可能是为了我吗,但答案一定会是否定的。
所以有些话,应该学会主动换个方式表达。
即使结果不会发生任何变化。
但至少让你有勇气开口。
“他们希望我来,我就来了。”周时轲眼里带着冷淡的笑。
“你什么都知道。”傅斯冕轻声说道。
周时轲想了想,“您指的是?”
“你知道,我一直都在等你。”傅斯冕的手指覆盖住周时轲的,他清瘦的手指上还戴着当初那枚戒指,手指上已经有了淡粉色的戒指痕迹。
周时轲觉得这样的你来我往很有意思。
发自真心的。
来江城是一个正确的决定,他需要情绪的宣泄口。
“我让你等的?”周时轲字字诛心。
当初傅斯冕无视周时轲的委屈与难过的时候,就应该料想到他有可能会被自己的行为反噬。
这种反噬,往往如大兵压境,铺天盖地,比当初狠决一万倍朝他袭来。
傅斯冕眼眶慢慢变得湿润,在外游刃有余沉静自持的青年,每每与周时轲对峙时,都快成了碎掉的雕塑,他心痛得难以呼吸。
“我爱你。”
他反复地说:“可我爱你。”
他许诺,“我已经改了,我以后会对你很好,比以前好,比别人好。”
傅斯冕牙关有些颤抖,他清楚地看见周时轲不为所动,他甚至像一只懵懂的幼兽那样,露出天真残忍的神情。
窗外的阳光已到了鼎盛,房间里因为有空调,所以令人觉得周身冰冷。
傅斯冕觉得自己的心也是冷的。
昨天晚上的温情在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清醒时候的周时轲,无情得近乎残酷。
他多像当年的傅斯冕啊,温言细语地说着最冷酷的令人伤心的话。
“我并没有不爱你,从来没有,我今年二十七岁了,周时轲,”傅斯冕笑起来,眼里有光在闪烁,“我是从十八岁开始喜欢你的。”
明年就是第十年了。
他们纠缠了近十年。
傅斯冕眼里有一种几乎偏执的专注。
失去爱对很多人来说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可周时轲是傅斯冕唯一主动想要拥有的人,他是傅斯冕生命中的一部分,他没办法和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作告别。
傅家有着奇怪的血脉,他们情感都很淡漠,轻易不肯动心,傅贤这辈子都在商场搏杀,他谁都不爱,他的儿子比较倒霉,他儿子有了爱的人。
“阿轲,你再喜欢我一次吧,”傅斯冕扣住周时轲的手指,缓缓说道,“你不用再装乖了,你就做你自己。”
时间仿佛静止了。
傅斯冕垂着眸子,轻声问道:“你之前说,要带我回家看雪,分手了也看,还算数吗?”
心里一直没有任何波澜的周时轲,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用力地撕扯了一下,只那一瞬间,他呼吸的频率都差点没维持住,差点就乱了。
周时轲很久没作声,良久,他侧头望着傅斯冕,像是终于下了某个决心,“傅斯冕,打个赌吧,下个月在沿江六三环山路,有一场车赛,你赢了,我们就和好。”
他没有耐心了,他不想和傅斯冕这么耗下去了。
“你要是输了……”
傅斯冕笑起来,“我知道。”
房间静谧,窗外风声徐徐刮过,傅斯冕嗓音温热,“要是输了,我就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周时轲俯身凑到傅斯冕与他面对面,“可是你会输。”
“你一定会。”
傅斯冕不会赛车,这是周时轲拿手的。
傅斯冕眼睫很长,所以他很容易就能伪装出温柔的假象出来,现在不是假的,他望进周时轲的眼底,笑容有些苦涩,“你没打算和好。”
周时轲歪了下头,有些乖张,“是的。”
“可我说了,只要你赢了,我们就和好。”周时轲站起来,他把丢在沙发上自己的衣服拿了起来,回身看着傅斯冕,对方神色平静。
他们可以和好,几率约等于0,剩下的可以忽略不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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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周时轲回自己房间后又睡了一觉,本来想换一家酒店,但因为拍摄场地附近就这一家酒店,只能打消了换酒店的念头。
醒来的时候看手机第一条消息就是杨上臣发过来的,他说他回北城一趟,有点急事。
周时轲丢开手机,在被子里埋了一会儿才探出头来,小李在沙发那儿看电影,听见里头动静他立马就冲进来了,“哥你醒了?”
“怎么了?”周时轲声音带着刚睡醒后的沙哑。
小李手指指着外头茶几上的一大堆东西,“昨天晚上那个帅逼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