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林看着陆潺潺近在咫尺的脸,或许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凶一点,他整个妆就像是照着美剧里吸血鬼变身的样子化的。
可江逾林还是觉得好可爱,像个矜贵的小王子。
江逾林嘴角止不住地往上扬,却被陆潺潺用手指按住,冰冰的软软的。
陆潺潺皱眉,按着他的唇角,“不许笑。”
江逾林一下反应过来他是在学自己,笑意更深。
“杜礼他们呢?”他随口转移了个话题。
“玩儿去了,”陆潺潺果然跟着他的思路走了,“他们自己也要打扮嘛,还神神秘秘地不肯透露,按我说有什么不能透露的啊,反正肯定没咱俩好看……”
“嗯。”江逾林附和道。
陆潺潺挑出一把小刷子,“闭下眼睛。”
江逾林照做。
失去视觉后,其他的感官在一瞬间被无限放大。
他感到陆潺潺用小刷子在他眼皮上仔细涂抹着,一下一下的。
过了一会儿,一阵冰凉的触感又落了下来,是陆潺潺的手指,细腻的指腹在他眼皮上慢慢晕染着。
他忽然想到陆潺潺此刻覆在他眼皮上的手指,是和草莓啵啵一样的粉色。
江逾林喉头不自然地滚动两下,微微偏头,就被陆潺潺用另一只手扶着脸颊固定住。
他整个手掌贴上江逾林脸颊时,冲击比那一点点冰凉的指腹大上太多。
江逾林脊背条件反射般地绷紧,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陆潺潺又换了个工具,触感像只很细的软笔,在他眼下勾勒着什么,应该是吸血鬼的红血丝,扶着他脸的手却没有离开。
陆潺潺离他很近,浅浅的呼吸自然均匀地落在他脸上,和冰凉的手掌不同,是又轻又暖的。
两种微妙到极致的触感同时落在脸上,江逾林一向条缕清晰的大脑开始宕机,甚至没办法控制他去正常呼吸。
原本松松交握十指逐渐绷紧,陆潺潺温软的吐息似乎还开始变得灼热。
就在他快要被这种冰火两重天的极致反差逼到战栗时,它们却同时离开了他的脸颊。
接着他听到陆潺潺脆生生的声音,“好了,睁眼吧。”
江逾林睁开眼,看向朝他笑着的陆潺潺,微不可见的地吁出一口气。
短短几分钟,却像做了场好大的梦。
作者有话要说:
江逾林の暧昧手册——
第一条:宠他迁就他,他想干什么都可以。
江江:他要把我化成鬼我都答应了,第一条get
水水:是吸血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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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欢乐谷建在市郊,为了节省时间,他们直接打了车过去。
杜礼和仁之初早早地等在了门口,商量着晚上行动路线,天色渐暗时,陆潺潺才拉着江逾林姗姗来迟。
杜礼打老远一眼看到俩吸血鬼,个高腿长走路带风,吸引了路边一众妖魔鬼怪的目光。
因为是万圣节,来玩的所有人不管男女都做了换装,有国外版本的丧尸,也有国内版本的僵尸,还有各种动漫里的人物。
总之,除了正常人类,古今中外有过记载的妖孽基本都能在最近的欢乐谷找到。
称得上一次跨时空跨国界跨物种的大型面基盛世。
陆潺潺领着江逾林昂首阔步穿行在妖群里,接受周围的注目礼,自以为是大佬吸血鬼带领刚被发展起来的小鬼头,尾巴要翘到天上去了。
殊不知,因为他们身形和气场上的天然差距,这样子落到别人眼中,完全就是一副狐假虎威,老虎还十分纵容身前那只翘尾巴的小狐狸。
所经之处,嫦娥挽着她的男朋友伏地魔,举起手机对他们一通猛拍,看起来给里给气的基德和琴酒,也两眼放光盯着他们。
画面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江逾林震惊地看着赤脚大仙手拿水壶大摇大摆走过,相比之下,陆潺潺给他的装扮竟然可以用质朴来形容。
杜礼眼睁睁看着全场两个闪闪发光的焦点移动到自己面前,一瞬间有点不敢认。
陆潺潺就算了,主要江逾林,他真没见过这人打扮成这样。
“嚯老江,你你你、”杜礼结巴了一会儿,“我一直让你下凡来玩会儿,你总是不肯,没想到这么猛,不下则已一下下两层,直接到地府了!”
江逾林自然道:“还好吧。”
陆潺潺自觉一起被说了进去,不乐意了,怼道:“怎么说话呢,吸血鬼不认识?我们可是人间的传说,你一黑无常,你才真的来自地府。”
杜礼:“不是陆潺潺你怎么跟护犊子似的……”
旁边的仁之初比起江逾林,明显更在意陆潺潺脖子上的金属项链,一个劲上手扒拉:“潺潺你这狗链子挺好看,借我戴会儿呗……”
陆潺潺“啪”地拍开他的手,“去去去,什么狗链子这叫choker,没文化少张嘴,再说你这白无常戴什么链子啊。”
原来杜礼仁之初俩人装神弄鬼瞒了一天的绝世造型,就是黑白无常。
杜礼扒开自己眼前贞子一样的假发,才勉强看得清路,边走边说:
“我们黑白无常怎么了,好歹算得上民间传统,你俩整个假洋鬼子的造型我还没说你崇洋媚外呢。”
仁之初听得连连鼓掌,附议道:“杜哥说得好,不愧是文化人。”
陆潺潺:“哇,你好可恶啊,竟然用这个来道德绑架我,我们吸血鬼怎么你了……”
江逾林话少,在旁跟着边走边听他们吵闹,倒也不觉得无聊。
“对了,”吵了一会儿,杜礼翻开手机备忘录,“我们刚刚规划了一下今天的路线,前菜海盗船,然后一定要玩的是那个绿色的过山车,叫什么来着?”
“翼飞冲天!”陆潺潺抢答道。
“对对对,翼飞冲天。”杜礼点头,“你最喜欢的。”
“什么翼飞冲天?”高冷一路的江逾林总算开了口。
“就是那个。”仁之初手一抬,指向远处某个又高又长的曲折轨道。
“这里速度最快,落差最大的过山车,陆潺潺特别喜欢。”
江逾林目光跟随仁之初的手指望去,点点头,不说话。
陆潺潺观察着他的神色,小心问道:“班长,你怕这个吗?”
江逾林目光收回,又落到陆潺潺脸上,看他眼底映出四周接连亮起的彩色灯光,轻轻笑了笑,“不怕。”
这个场景,让陆潺潺不由地想到当初看恐怖片的时候。
似乎连对话模式,和江逾林脸上笑纹的弧度都一模一样。
陆潺潺心下一惊,江逾林非常人也,他口中的不怕,通常不是一般的不怕,不然也不会看招魂都能睡着。
“你……”陆潺潺吞咽两下,“你上次这么说的时候,直接睡着了。”
江逾林脸上的笑收了起来,认真道:“我没有。”
没有证据又丢人的事,他绝对不会承认。
陆潺潺抿嘴看了他一会儿,低头打开手机翻相册。
呵,你以为就你会拍照留证吗。
江逾林看着他动作,心里一紧,但还是存着几分侥幸,没有招认。
万一陆潺潺在诈他呢。
结果,世上果然不存在侥幸二字。
没多久,陆潺潺就翻出了证据,直接把手机怼到他眼前,他甚至要稍微后退一步才能看清。
手机里的画面让江逾林大为震惊,明明白白是他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歪头靠在某个人的肩上,睡得那叫一个香甜。
而从拍摄的角度看,那个肩,只可能是陆潺潺的。
江逾林脖颈绷紧,咳了一声,偏过头不说话。
杜礼见状,一跃抢过陆潺潺的手机,看清后,爆发出惊天爆笑。
仁之初惊诧了一瞬,看看江逾林的神色,似乎除了有点僵硬外,并没有什么不同,也不像生气的样子。
他悄悄凑近杜礼,看向手机,也忍不住噗嗤大笑起来。
陆潺潺早就识破了江逾林一害羞就装高冷的把戏,也不怎么害怕他冷脸了,只抱着胳膊装模作样继续逗他:
“怎么样,现在承认了吧,不过班长你睡眠真好诶,几乎从开场睡到了结尾……”
“不可能!”江逾林冷漠面具崩裂,强烈反驳道。
他很清楚地记得,当时他只打了一小会儿盹,最多不过五分钟。醒过来时,陆潺潺还在聚精会神地看电影,就像根本没有发现他。
江逾林顿了顿,斩钉截铁道:“最多五分钟。”
陆潺潺的笑要绷不住了。
他觉得江逾林一本正经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
或许是今天氛围太好,仁之初在后面爆笑的声音一直没停,江逾林也没去阻止。
陆潺潺觉得要是自己再笑,实在对不起班长脆弱的心灵,便强忍着去跟仁之初抢手机。
杜礼悄悄挪到江逾林身边,看向陆潺潺越跑越远的背影,说:“你不生气?”
江逾林表情淡淡的,“为什么要生气?”
“你自己想想,平时谁敢跟你这么闹,还不都是大家默认你不喜欢,会生气吗?”杜礼说。
江逾林摇摇头,不做解释。
杜礼看着他,停顿了一会儿,又说:“老江,我发觉你最近,越来越像个人了。”
“是吸血鬼。”江逾林纠正。
“是有人样儿,活的会动的,有血有肉的那种人。”杜礼深深看着江逾林,“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江逾林皱眉,终于也看了他一眼,“所以呢?”
“没有所以啊,”杜礼耸耸肩,无所谓地笑笑,“我觉得挺好的。”
杜礼黑无常的假发还是很碍事,必须要扒拉着才能走路,他扶着栏杆小心翼翼下完台阶,才又看向江逾林。
江逾林发现自己室友的目光,此刻格外认真。
“真的挺好的,老江。”杜礼说。
江逾林没想到他是这个态度,怔愣好一会儿,才低低应了声“嗯。”
他看向杜礼,轻轻点头,“谢谢。”
杜礼笑着拍了拍他的胳膊,向前小跑几步,“说这些……行了,赶紧跟上,今天晚上会很好玩的。”
他们俩这段话,说得短促又云里雾里,杜礼一个字没有戳穿他,却好像把他自以为从未外露的情绪看得明明白白。
其实对于杜礼一直说的下凡接地气那些话,江逾林从没有放在心上过,只觉得是朋友间的玩笑。
可此刻他头一次觉得自己真真正正踩在了实地上,周围的欢笑声,吵闹声都是真实美好的。
他觉得,或许不仅是因为遇到了陆潺潺,还因为他第一次喜欢上某个人时悸动的心,在被朋友很温柔的保护着。
江逾林看着室友逐渐远去的背影,视线拉长,陆潺潺站在海盗船下,跳起来向他挥手的样子就落进了眼里。
江逾林笑了起来,抬脚快步追过去。
·
他们几个人都是胆子大很能玩的类型,小小的海盗船满足不了内心深层次的需求。
于是结束过后,直接奔向最刺激的、象征着速度与激情的绿色过山车——翼飞冲天。
陆潺潺拉着江逾林一起抢到了第一排的位子,准备就绪后,座椅轻轻震动一下,带着整车人缓缓上升。
江逾林很少来欢乐谷,也几乎没有玩过这种刺激的过山车,但在逐渐逼近最高点的途中,他却一点也不感到紧张。
夜晚的乐园有别样的美,燃着数不尽的灼眼的灯光,像座巨大的城堡,在高空看时,却又像把整个星河都倒转过来,送入人间。
江逾林侧过头看向陆潺潺,对方也正看着他。
陆潺潺张了张嘴,数到:“3——2——”
他的小梨涡随着数字的倒数而愈发深刻。
“1——”
江逾林没有听到最后一声倒数,陆潺潺清脆的声音被卷进呼啸的风里。
江逾林眼前天旋地转,强烈的失重感和拍打在脸上的狂风,将他整颗心脏反复高悬又重重扔下。
但是不吓人。
不仅不吓人,反而有着难以言喻的吸引力和极致的释放感。
一直到结束后,江逾林都还有些失神。
陆潺潺陷在灯火里笑容,清脆的倒数的声音,和狂风里汹涌跳动的心脏,都让他全身发麻。
“江逾林?”陆潺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怎么。”江逾林回过神。
陆潺潺不说话,看了他几眼,忽然笑意加深,向他倾了倾身,“你想再玩一次吗?”
“什么?”江逾林被他看得有些迟钝。
“我说,”陆潺潺映照在乐园灯光里的眼睛,看起来像漂亮的琥珀珠子。
他似乎一眼就洞察了他的意犹未尽,笑着说:“你陪我再玩一次吧。”
“啪”的一声,好像有簇小火苗在江逾林心里被点燃,随着陆潺潺的笑,逐渐烧至燎原。
·
“啊啊~”
“啊啊呀——”
仁之初趴在入口的栏杆上,揉了揉被过山车上的尖叫声伤害的耳朵,惊悚地问杜礼,“你说他们怎么就这么能玩呢?”
这已经是江逾林和陆潺潺,踏上那列过山车的第五次。
“五次啊!”仁之初把张开的手掌怼到杜礼面前。
“一直知道陆潺潺是个狼人,没想到班长也这么狼,可他之前跟我们玩的时候,没坐这么多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