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必须。”祁树也笑了起来。
江渔拍拍祁树的后背说:“你晃的我还以为发地震了,从我桌上下去!”
祁树这才终于把屁股从江渔小队长的办公桌上挪开。
“周珉,你们跟着吴孟的信息去找人。”江渔说着就站起来准备向外走“我去申请通缉令抓徐晓。”
“成。”周珉和祁树勾肩搭背,一边走出门一边调笑道:“呦,祁大法医怎么三天两头往我们刑侦支队队长的办公室里钻呐?快,从实招来。”
祁树笑道:“这不是想se诱我们江队没成功嘛!你要是再晚点儿敲门,说不定江队就已经被我迷的神魂颠倒了!”祁树那双天生含情的桃花眼一挑快速看了江渔一眼。
江渔:“……”
周珉“啧啧”两声,立马松开了祁树的肩膀,嫌弃之情溢于言表:“祁树,你这怎么在法医室呆了几年越来越骚气了呢?兄弟,你别是天天对着尸体憋坏了吧?”
祁树笑道:“好说好说,这不是在我可尊可敬的师父的带领下么,牺牲自我,共同推动我们法医室为人民做贡献!”
“做贡献是我带领的,发骚倒不是。”老张端着保温杯,头顶上可怜的几根头发在电风扇的吹拂下在空中飘荡,站在祁树背后悠悠说道。
祁树那张痞气的脸瞬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转头就笑嘻嘻地接过了老张手上的保温杯,特别浮夸地说道:“呦!师父,您来啦!”
张老头含着笑“哼”了一声,说:“我哪天不来上班?整得跟你几百年没见过我似的!我在法医室的时候你也待不住啊,有事没事往人家江队那里钻!”
江渔适时地补充道:“说得对,小祁啊,你多在法医室待待,别没事老往我这跑!”
祁树:“……”
老张向江渔投去赞赏的目光,语重心长道:“小祁啊,好好待在法医室,别出来瞎晃悠,那儿还有一堆碎尸等着你呢!”
江渔附和:“小祁,上班别想摸鱼!”
老张已经抬脚往法医室走去,祁树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江渔,只见江渔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憋着笑道:“小祁啊,多多关照空巢老人,去吧!”
小祁同志一句话也说不出,甩开了江渔的手,瞪着卡姿兰大眼睛,举着老张的保温杯,一步一跺脚地走了。
***
刑侦支队搜查了两天,终于在一个偏远的村庄里找到了吴孟和她的丈夫郭飞,俩人不经吓,抓进局里全都一股脑说了出来。
吴孟身高一米七二,高高瘦瘦背影确实很像沈黎。他们在路边摊吃饭的时候被徐晓找到。夫妻俩收了徐晓的钱,决定帮徐晓办事。
徐晓担心自己这个被劈腿的沈黎前男友身份引起怀疑,又担心吴孟的身形引起警方注意,为了避开监控,特意和吴孟提前七天进入306号别墅。
7月11日晚,大概十点钟的时候,吴孟躲在了厨房,徐晓没有让吴孟等太久。
吴孟看见徐晓拿着一部手机打电话给沈黎,接通后立马挂断,低头打字让沈黎来厨房。吴孟认出那不是徐晓常拿的一部手机。
沈黎推开厨房门的时候徐晓用沾了迷药的毛巾捂住沈黎的口鼻,沈黎甚至来不及挣扎就晕了过去。
吴孟换上沈黎的衣服,低着头从此时已安静的篱园跑出去。在篱园门口上了一辆车,车上的司机正是郭飞。
俩人按照徐晓的计划下高速公路然后弃车,泼油漆也是徐晓的指示。
案件到此似乎已经明晰了,徐晓的通缉令从全省发到了全国,却一直没有发现踪影。
7月15日有人报案,在楠山村往北的荒郊发现了一具尸体,尸体头部被黑色塑料袋裹住。
警方拆开塑料袋,发现里面有一部手机。由受害人指纹解锁,在手机里发现一段录音,备忘录上还有一个地址。
最终确认受害人叫肖龙,死于7月12日晚上,死前经过剧烈挣扎,留下的手机上发现徐晓的指纹。
备忘录上的地址是靠近楠城大学的一个小公寓。公寓里摆满了化学器材,警方到达之后,从中仅提取出了叶珣的指纹,公寓是叶珣的制毒研究基地。
录音里叶珣为李淮制作出更高品质成瘾更快瘾性更大的新毒品。录音录于7月12日晚上九点半到十点半之间,就是叶珣和李淮共同在篱园书房里的那段时间。
录音中有另外一名男子亲身吸毒检验成品,后来确定那人就是李淮带进书房的司机。
7月16日警方从中缅边境发现小腿带伤的徐晓并捉拿归案。李淮跑了几天最终也被抓获并转交给禁毒队查办。
徐晓说:“地址是我长期跟踪叶珣发现的。录音是从叶珣手机里发现的,他刚刚录完就被我杀了,还没来得及存进电脑。”
徐晓说:“我把录音从叶珣的手机传到我的手机里,后来7月12号晚上发现有警察又来了,就把录音和地址发给了李淮,让他派人来带我走。”
徐晓说到这的时候笑了一声:“李淮吓坏了,他可能真得以为我还有什么同伙在得知我死后把证据寄给警方。其实我没有同伙,我也不相信李淮,所以我把肖龙杀了,把录音又从我手机传到他手机上,并且留下了地址。”
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跑出境,但是我总得拉李淮下水。”
徐晓坐在审讯室里盯着空气中的某一个点沉声说:“你知道吗?李淮是个畜牲,霸着沈家的公司不放,沈黎没成年的时候父母就去世了,李淮还要来抢沈黎爸妈留给她的遗产!”
“沈黎也他妈是个畜牲,老子掏心掏肺地对她,她背着我跟一个小白脸好上了!那个小白脸有什么好!妈的!”
“对了。”徐晓抬起头笑着看向江渔“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拼好沈黎的尸体。你知道我把她切成了几块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徐晓突然发疯般狂笑起来,血丝爬满了他的眼睛,在审讯室冷白色灯光的照射下张牙舞爪“214块,整整214块,我一块块地切,一块块地剁,一块块地数!不过你们应该凑不齐了,因为有的已经被绞肉机绞成一摊烂泥了。哈哈哈哈———”
徐晓突然停下来,看见坐在对面盯着自己不说一句话的江渔,轻声问:“警官,不好笑吗?你一进门就是这样一副神态。穿着警服像是热血执枪的正义者,其实也不过是个冷漠的旁观者,对吧?”
江渔不为所动,脸上的神情依旧冷淡,他反问道:“你知道叶珣为什么会录音吗?”
徐晓似乎没想到江渔会突然这么问他,他愣了一瞬,说:“我怎么知道,也许他想留个把柄以后好要挟李淮这个伪君子呢?”
“叶珣的父母在他七岁的时候,双双吸毒而死,这是叶珣家庭贫困的根本原因。”江渔站起来,抬腿向外走。
将要关上审讯室门的时候他脚步顿了一下,市局明亮的灯光照射在江渔的脸上,他的后背却投下一大片阴影。
江渔头也不回地说:“对了,我并不是冷漠地旁观者,我只是觉得和你说话,太脏了。”
7.11篱园杀人案,7.12别墅碎尸案,7.15楠山遗尸案合并处理。徐晓,苏再,吴孟,郭飞,全部缉拿归案,交由法院判刑。
江渔走向办公室,刚好听见周珉捧着个马克杯,对翠花说:“不知道李淮还想不想要咱江队的微信。”
江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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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老张:“别有事没事往人家江队那里钻!”
翠花:“嗯??往江队哪里钻??”
第二卷 红心发卡连环杀人案
第5章 7.21浴室杀人案(1)
成排的白炽灯在一瞬间熄灭,静谧的夜里抱怨和嬉笑的声音显得遥远又空洞。
蚊香燃起白色的烟在空中弯弯曲曲绕着圈,一只蚊子刚一靠近就被熏得砸在地上没了知觉。
靠在床头的少女打着手电筒看书,轻声背着课文。直到夜色又深沉几分,她才合上书,轻手轻脚地从上铺下来。
她在黑夜中解了高高的马尾,一头乌发墨水般垂落下来,遮住白皙而细腻的后颈。少女伸手将鬓边的头发别到耳后,露出一只小巧可爱的耳朵。
她摸黑拿起衣服,提起一只装满洗漱用品的白桶,走出了寝室。
季夏的夜里只见零散几颗闪光的星星,不见潋滟的圆月。浓墨色的夜只依稀描摹出一个少女的倩影,一步步走向亮着白光的浴室。
***
七月末的时节天没亮一会儿,太阳就已经明晃晃的霸在天上了,黄澄澄的阳光打在楠城八中白色的外墙上直刺人眼。
江渔边下警车边把最后一口萝卜饼塞进嘴里,走进了楠城八中的女生宿舍楼。
女生宿舍三楼的公共浴室没有窗户,大白天也光线昏暗,空气中飘浮着细小的水珠。一排帘子已经褪色成了白色,仔细辨认才能发现上面还残留着一点淡黄。
贴满白瓷砖的墙体隔开一个个淋浴头,形成独立的沐浴空间。一扇木门带着潮气,浴室地上常年淌着水,沐浴露洗发液的气味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形成难闻的怪味。
公共浴室最里头的一个带着少许黑霉点的帘子已经被拉开,楠城八中的红色女生校服压在穿起帘子的绳子上,地面白色瓷砖上躺着一个□□的女学生。
女学生乌黑茂密的长发散落在地上,发尖顺着水流方向绞在排水口里,前胸正中部偏左心脏的位置一片血红。
她的眼睛柔柔闭着,俏丽的脸上没了血色,指尖因为浸水已经泛白。
死者名叫陈青遥,16岁,楠城八中高二六班的学生,家在楠城城乡结合部,住校,住303号寝室。
陈青遥赤果的身体上唯一的配饰奇怪而显眼——她的左耳上夹着一只精致的红心发卡。
祁树默不作声蹲下来检查尸体。
浴室外面楠城八中的副校长李宗不停搓手,嘴里念念叨叨凑上来问:“警官,看出什么没呀?我们学校得……”
周珉一把捞过李宗,打断他,指着楼道的天花板的角落厉声问:“你们学校怎么做的安全措施?这个楼道里他妈的不装监控?”
李宗仿佛不把手搓出泥誓不罢休,他垂着头道:“这个楼道一边只有女厕所和女生的公共浴室,另一边就是寝室的墙了……这……为了保护学生隐私,这边就没装监控……警官你看拐角那个走廊的一边全是寝室的门,那个走廊是装了监控的呀!你说……谁能想到出这事儿对不对……”
周珉一推李宗说:“去你的保护隐私!”
江渔走过来问:“这学校是有多穷,什么年代了还是公共浴室,教育局不给你们批钱?”
李宗的脸拧得像个麻花:“警官,我们原先是楠城炼油厂办的子弟学校,前几年国家要给企业减负才把学校独立出来,划给市教育局管,改了名字叫八中。我们学校原先就是在工厂的基础上改装的呀。那个教学楼原先是厂里的办公楼,这个女生宿舍原本是厂里的职工宿舍,十几年前建楼的时候一个寝室就住一两个职工,那用公共浴室……待遇已经很不错了呀。”
女厕所和女浴室门前的楼道一头连着楼梯,一头是一扇黑色的铁门,一把泛锈的金黄色的锁挂在缠了好几圈的锁链上,从铁门望去可以看到楼道连着一个长走廊直通往另一栋楼。
李宗顺着江渔的目光解释道:“对面那栋楼是炼油厂原先的实验楼,那时候为了员工来回方便才有了这个走廊设计,现在对面的楼成了艺术楼,就用铁门隔开了这个走廊。”
李宗紧跟着江渔说:“警官,这个,我们学校安保其实还是很有保障的,这个楼道里少个摄像头也是可以原谅的吧?从炼油厂独立出来后八中就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厂里是不给钱了,教育局也不乐意管……警官您再看看,我们学校其他地方的安全措施做得还是很可以的……”
李宗话没说完,就看见江渔从口袋里摸出一串钥匙,从钥匙扣上解下一圈铁丝,左手托着金黄色泛锈的锁,右手拿着铁丝不到两秒就撬开了锁,三下五除二地把缠了好几圈的锁链绕开搭在一旁。
“安全措施做得还是很可以的。”一句话被被拆成一个个黑色加粗正楷汉字掉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江渔把铁丝绕回在钥匙扣上,转头看了李宗一眼。
李宗废了好大的劲才把下巴归了位,伸出大拇指赞美道:“警官好手法。”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广播里传来的声音及时救场:“同学们,由于突发事件,今天学校先停课一天,请各位同学不要传谣造谣,也不必恐慌,停课不停学,同学们要自己把握时间好好学习……”
周珉燃起了近十年前的学渣之火,忍不住开始叨逼叨:“神他妈好好学习,都七月末了还在上课,别人家的孩子暑假都快过一半儿了——诶,李校长,你说你们学校要是不补这么多课,人能死学校里头吗?”
李宗摸摸头发说:“这……谁能想到啊……再说那么多学校都补课也没人管啊,人家一中二中的高中学生哪有假期啊……警官,你说这学生不补课……”
江渔打断他说:“行了行了,你去学校广播里再播一下,住女生宿舍的都别停课跑回家了,全都好好待在学校,待会儿可能还要问话。给学生做做工作,别让他们瞎传故事,更别传播照片。”
李宗本来就是八中校领导里好说话的一类人,摊上事了才打发他来应付。他从来没见过一具尸体不加掩盖生生摆在眼前,早就想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