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教练,晚上我要去学习英语。”
林教练:……
深吸一口气,他尽量好脾气地问道:“那你什么时候有空?”
穆阳思量了一下,告诉他:“中午放学后,我可以过来练习一个小时。”
林教练面色缓和多了,笑着点头:“好。那就这样!你每天中午放学后,直接过来练习。不用带午餐了,到这里来吃。”
“谢谢教练。”接下来,穆阳更忙碌了。
张超跟李安得知穆阳中午放学后要去练射击,晚上放学后要去学英语,听着都觉得累。
李安告诉穆阳:“昨天吴大爷带我们去见王教练了。王教练说,让我们每天晚上放学后到省队训练。”
他们好歹中午还能休息,穆阳连午休的时间都没有。
吴大爷知道穆阳周末要回老家,特地派司机去送他们。
穆妈要卖菜,没空跟他们回去。穆爸跟穆阳正在收拾东西,父子两大包小包准备好了。一次是拿不完了,需要分三次才能将东西都带回老家。
门突然被人敲响了,穆爸觉得奇怪,走过去开门。
他并不认识这个人。
“你是?”穆爸问司机。
孙司机笑着说道:“我来找穆阳,他在吗?”
穆阳听到孙司机的声音,开口说道:“爸,是吴家的司机。请他进来吧。”
穆爸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吴大爷派来的司机,连忙请对方进来。
孙司机走进屋里,看到这么多东西,笑着告诉穆阳:“吴老先生知道你们今天要回老家,特地派我来送你们。”
穆阳点头:“谢谢。”
孙司机帮忙将东西搬到车上。
今天孙司机没有开之前那辆豪车,而是开了一辆拉货用的车子。
打开货车的门,穆阳看到车里有不少东西。虽然好奇,并没有询问。
将所有东西搬完后,孙司机让他们上车。
一路上,孙司机滔滔不绝,聊起了自己的过去。虽然彼此经历不同,穆爸却感同身受。大家都是从穷地方到大城市谋生的,彼此能理解那种心情。
穆爸跟孙司机聊了一路,很快便称兄道弟。
晚上来到义县。穆阳开口说道:“爸,我们在这里住一晚吧。天黑,晚上不好走。”
距离目的地还有二十多公里。穆阳的老家在深山里,虽然政府修建了水泥路,但是却没有路灯,山路十八弯,晚上开车很危险。
穆爸点头。
找了一家宾馆,穆爸本来想开两间房,让孙司机单独休息。
孙司机却说道:“都是苦孩子出身,不用对我那么客气。就开一间房吧!我们三人一起休息!”
穆爸犹豫。
孙司机挑眉说道:“不把我当朋友?”
穆爸不再纠结,直接开了一间房,三人一起休息。
次日天亮,孙司机先下楼,买了三分早餐带上来。
吃了早餐后,三人退房,朝村子出发。
群山青翠,江水碧绿。
孙司机夸赞这里景色好。穆爸很骄傲,两人开心地聊起来。
半个小时后,货车停在了路边。前面都是泥路,而且路窄,不好开进去。
村里的老人正坐在路边闲聊,他们目光好奇地盯着这辆货车。
看到穆爸跟穆阳从车上下来,有人惊讶地说道:“这不是黑狗吗?”
“黑狗怎么带着儿子回来了?”
有老人朝穆爸招手:“黑狗啊!”
穆爸笑着走过去,跟他们聊天。
“我儿子在城里参加乒乓球比赛拿了第一名,奖品兑换了很多乒乓球跟羽毛球,特地带回来,捐给学校!”穆爸骄傲地告诉他们。
几个老人吃惊:“哎哟!这么厉害!”他们并不知道乒乓球跟羽毛球是什么东西。
“你不跟你们聊了,我要去学校那边。”
穆爸带着孙司机,两人扛着东西前往学校。
穆阳早就拿着一箱子东西去了学校。
学校里就一个老师,张老师正在上课。突然看到穆阳出现,愣了一下。
学生们惊喜地望着穆阳。
张老师放下书,朝穆阳走去,诧异地问道:“穆阳,你怎么回来了?”
穆阳将箱子放下,告诉张老师:“我在外面比赛得了奖,特地将奖品带回来,捐给学校。我在城里认识的朋友张超跟李安,他们捐了东西。”
闻言,张老师愕然。
“就在前面了!我以前也在这个小学读过书!”穆爸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张老师望向外面,看到穆爸扛着一大箱子出现。一个陌生的男人扛着一个大箱子跟在他的身后。
穆阳告诉她:“还有很多东西在车上,请老师叫大家一起去帮忙把东西搬过来。”
张老师没想到穆阳出去后,还记得他们。红着眼睛,她笑着点头,赶紧让正在上课的学生去帮忙搬东西,并且让两个学生跑到其他没来上课的学生家里,把他们喊过来帮忙。
因为只有一名教师,张老师既要教语文,又要教数学,这么多学生照顾不过来。高年级跟低年级的学生上课时间不一样。给高年级学生上课的时候,张老师就让低年级的学生回家。
低年级的学生被叫过来帮忙,他们十分高兴。幼稚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将穆阳捐的东西搬完后,孙司机指着车上的纸箱,告诉穆爸:“这些乒乓球桌跟羽毛球网架是吴老先生的心意。”
穆爸惊讶,穆阳感谢道:“谢谢。”
他本来想用砖头搭成乒乓球桌,拉一张网用两根竹子挂住。没想到吴大爷直接捐了这些东西。
因为这些东西太重了,只能让成人来搬。张老师又让学生跑去将他们的家长叫来帮忙。
留在村里的都是一些中老年人。并没有年轻人。
四个人共同出力,一张一张抬着乒乓球桌到学校里。
羽毛球架这些就好扛多了。
穆阳指导他们将羽毛球架钉入土里。搞好之后,开始教学生玩羽毛球,打乒乓球。
穆爸擦了擦汗水,笑着看正在教学生们打球的穆阳。
孙司机看了眼手表,已经中午了。他出声对穆爸说道:“穆阳明天还要上学吧?”
穆爸点头,他也知道时间很赶。
来到穆阳身边,他开口说道:“儿子,回去了。下次放假再回来。”
张老师跟学生们一脸不舍得看着穆阳。
穆阳放下球拍,对他们说道:“好好学习,好好运动。有空我会回来看大家。”
很多学生哭了,张老师擦了擦眼泪,抱住穆阳。她教了这么多学生,只有穆阳出去之后,还记着家乡的同学。
连穆爸跟孙司机这样的大男人看到如此场面,也忍不住流泪。
穆阳一脸笑容地望着众人,对他们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张老师带着学生们走到路边,含泪目送车子离开。
半夜,穆妈突然听到开门声,她被吓醒了。
穆爸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孙大哥,真是太感谢你了!”
“不用感谢我,这是吴老先生的意思。我现在为吴家打工。”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感谢你!下回有空,我请你吃个饭。”
“好!下回到我家里做客!”
穆妈打开灯,走出去。
看到穆爸正在跟一个男人说话。穆阳站在一旁眼皮惺忪,一副很困的模样
“回来了!”她惊喜地叫道。
穆爸点头,对她说道:“这一次多亏了孙大哥送我们回去,又送我们回来。要不我们不一定能赶得回来。”
穆妈感激地说道:“谢谢孙大哥!”
她对穆阳招手:“儿子快进来睡觉。”
穆阳睁着一条缝走进屋里,也不洗澡了,直接脱鞋躺下来休息。
穆爸对孙司机说道:“这么晚了,开车注意!”
“好!”孙司机笑着挥手,转身离开。
翌日,闹钟一响,穆阳醒来,快速洗了个凉水澡,穿衣服去上学。
张超跟李安知道穆阳已经将东西都送回来老家了,他们很开心。
穆阳忙碌的训练了两周,突破了成绩,能打中5环了。
林教练十分喜悦。联系了荀教练,让他来接人。
荀教练没想到穆阳学射击不到两个月,能打到5环这样的高水平。穆阳成为了省队重点培养的对象。
为了能让穆阳今后有更多时间练习射击,荀教练特地给穆妈打电话,跟他们商量将穆阳送去体校的挂名学习的事情。
穆妈没有马上答应这件事,而是征询了穆阳的想法。
“我觉得文化课很重要。射击我会练,文化课我也不想放弃。”
穆阳想升初中,考高中,考大学。他需要学习更多的文化知识,才能更了解这个世界。
穆妈将穆阳的意思告诉了荀教练。
既然是穆阳的想法,荀教练也不再强求。
张超跟李安也遇到了同样的事情。得知穆阳的选择,他们不再纠结,打算跟穆阳一起升初中,考高中,上大学。
王教练知道后,告诉他们:“只要你们赢了比赛,能为国争光。将来是可以直接免试保送到好大学的。”
李安摇头:“文化课很重要,我们不能厚此薄彼。”
张超点头:“对!穆阳升初中,我们也要升初中,跟他一起考高中,上大学!”
王教练:……
这穆阳究竟有什么魅力?
王教练天天听到穆阳的大名,至今还没有见过穆阳本人。
他觉得,有必要见一见这小子。
于是,王教练言道:“你们天天说穆阳打乒乓球厉害,什么时候把他带过来,让我见识一下?”
张超马上说道:“等穆阳有空,我们就带他过来!”
王教练满意地点头:“嗯。”
奈何等了一个月,国庆都过去了,张超跟李安一直不把穆阳带过来。
王教练忍不住,问他们:“你们上回不是说要把穆阳带来见我吗?”
李安告诉他:“穆阳没空!”
张超点头:“嗯。他很忙的!”
王教练:……
他不信:“他有多忙?”
张超说道:“他要上课,中午放学去练射击,晚上放学要去学英语。现在连帮家里卖菜的时间都没有了。”
王教练:……
行吧!
王教练放弃了。
穆阳在省队训练了一个月,成绩快速提高,能打中9环了。并不是偶然打中,突破之后,穆阳能保持住这个射击水平,水平稳定。
国家队要到岛上进行特训。各省队可以派出一个人,跟着国家队的成员一同特训。
这个名额,省队直接给了穆阳。毕竟穆阳是周涛看上的人。周涛时常打电话给荀教练了解穆阳的射击情况。知道穆阳进步神速,学习射击不到三个月就打中了9环这样的超高水平成绩,恨不得立马见到穆阳。
穆爸跟穆妈给穆阳准备了很多东西,荀教练看到穆阳带了这么多东西,好笑地说道:“这些东西都不用带。只要把你人带上,到了那边,什么东西都有!”
“那你为何不早说?”穆阳将东西放下。
“我也没想到你爸妈会给你准备这么多东西,跟搬家一样。”荀教练无奈地摇头。
他带着穆阳到火车站,购买车票。
这是穆阳第一次坐火车,听说火车道路修建得很长。
荀教练告诉他:“日后你若是参加国际比赛,还能坐飞机出国呢!”
穆阳诧异,每次看到飞机飞过头顶上方,他心里很羡慕。很想体验一下上天的感觉。
“嗯。我会努力的。”穆阳一脸正色。
荀教练满意地点头:“只要你能一直保持这个水平,很快就能参加国际比赛。”
这时候,火车开了。穆阳望向窗外。
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终于到了。
从车站里出来,一群人围上来,对着荀教练跟穆阳又是拉包又是拉人。
穆阳怔了一下。
荀教练紧紧抓着穆阳的手,一边抢包,一边从这群人手里逃脱。
两人狼狈的走了一段路,荀教练才招手打出租车。
“到丽园酒店。”
“好嘞!”
司机马上带他们去酒店。
荀教练理了理发型,笑着告诉穆阳:“可惜我不是赵东,举重队的赵东上回来这里训练的时候,一下车被这群人拉着。笑死,这群人根本拉不动他。有人想抢他的包,赵东直接将对方举起来。所有人被吓到了,马上后退。”
穆阳觉得有趣,好奇地问道:“那些人为什么这样?”
“抢生意呗!拉着外地人去住宿。”荀教练掏出手机,给周涛打电话。
“喂?老周,我们马上就到。”
周涛正在骂人,听到这话,扬起笑容说道:“好,我待会儿下楼接你们!”
挂了电话,他瞬间变了脸色,冷着脸指着王川跟柳道说道:“你们两再吵架,就给我滚蛋!”
王川跟柳道闷着脸不说话。
周涛冷声说道:“每人写一份检讨,晚上交给我。”
说完,他转身离开。
荀教练跟穆阳从车上下来,周涛正好从酒店里走出来,笑着朝他们招手。
荀教练加快脚步走过去。
穆阳慢悠悠地走着。
周涛一脸笑容,像个慈祥的老父亲,询问穆阳:“饿不饿?”
穆阳点头。
“走,先进去放东西,然后我带你们去吃东西。”周涛热情地招待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