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自顾自地给自己系上了安全带,正要打火,余光却瞥见小侠客的表情迷糊起来,真是怪,刚刚不还一副要吃了他的表情吗?
柳永年见谢文给他自己也绑上了绳子,心中惊疑不定,这又是什么把戏?道上的新规矩?
现在绑匪交货还要把自己也给绑上的吗?
那他们两个岂不是都不能动弹了,现在马车关了,这车又密闭得很,半点气都不漏,他也不会开门,所以不好逃脱。
柳永年只在心里暗暗打算,等会交货的时候,得想个办法脱身溜走才是。
一旦脱身,他定然去叫捕快折返来拿人,把这一窝都给端了,这样才够解气。
谢文见小侠客不说话,也就不问,反正小侠客藏不住话,等到他憋不住了,自己就会问出来,所以谢文也不着急。
谢文看路行车,不敢不小心,因为他好多年没开过车了,所幸没有忘记太多,慢点开也没什么大事。
只是上路走走,满满熟悉感就回来了。
驱车十几公里,一路开到市中心,变换了许多风景。
起初不过郊野,偶有房子出现,也都是别墅,虽然漂亮,却也不会让小侠客惊叹。
这些房子大部分和他们山下的豪宅多有相似,不过用的却是石头,恐怕得花不少银子。
偶有异国风情的,小侠客也见怪不怪了,漂亮哥哥家的房子比这些个好看多了。
只是这马车确实神奇,居然不用耗丝毫马力,自己就能行驶,而且如此速度,真乃日行千里的宝车。
柳永年本以为这么宝贵的车,一定很珍惜,不是谁都能有的,起码也得王公贵族,封侯拜相吧。
然而柳永年却没料到,一到路上,非常热闹了起来,却有很多这样的大铁车正在行驶。
他在心里暗暗起疑,这大铁车怎么这么普遍?
这景象,一时让柳永年忘了自己被绑架了,他趴在窗口,目不暇接,路上的所有东西,除去天然的草木,其他人为之物,他都没见过,陌生的紧。
直到走近市区,远远只见几百米的摩天大楼,座座伫立,犹如树林,柳永年惊声叹出:“这楼怎么这么高?”
柳永年听闻四大名楼中,最高的鹳雀楼也不过二三十丈,这些楼却怎么回事。
李白口中咏的“危楼高百尺”,即可摘星望月,那这些楼岂不是能直达三十三重天外,可以看见太上老君咯,真个神奇也。
柳永年的眼睛忙不过来,路上实在太多他认不出来的东西,越看的多,越觉得自己见识短浅。
原来外面的世界这么精彩,他仅仅局限于七月谷那周围,实在是见不了大世面。
谢文虽在开车,却也在留意柳永年,他看柳永年在望哪个,就略微解释名字功用,让柳永年顺着话头问个不停。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柳永年也渐渐忘了自己正在被“绑架”。
行至市区,街上走着密密麻麻的人,柳永年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各式各样的人,甚至还有黑色的人耶!
这是西域人吗?但是书上说西域人白的像鬼,金发碧眼,这人怎么是黑的咧?
直到市内的一个大商场,谢文慢慢降低了车速,他大学是在这里上的,对附近稍微熟悉一下,所以就找来了这里。
谢文见地下停车场就在不远处,于是转向驱车进了停车场的入口。
然而这行为却唤醒了柳永年,他从光怪陆离的外界中找回自己,自己现在是个被绑人质呀!怎么和绑匪聊起来了!
是了,这一定是绑匪在转移他的注意力,要让他麻痹掉,不然怎么就不知不觉到了交易地点,他还没反应过来。
这地下估计是到交易地点了,虽在闹市,还怪隐蔽,你看看,这越走,人越少,而且这里乌漆麻黑的,真是个交易的好地方 。
柳永年看着这贼人开车进了地下,门口还有拦路的人和杆子,像极了山贼的寨子,进寨之前需要盘查。
下了地下室之后,柳永年见这里不见阳光,静谧非常,一时阴暗起来,准跑不了是个贼窝!
而且这里到处都是大铁车,看来埋伏的敌人不少,他真的能逃出去吗?
谢文的行为和周遭的境况,让柳永年在心里愈发确定漂亮哥哥是个绑匪,他好难过!
此时正是白天正热闹的时候,商场里人不少,停车场里自然爆满,谢文东扭西拐,方向盘打的飞起,找个停车位实在不容易。
这些行为,在柳永年眼里就变了味道。
这贼人在这里面打转,估计正在找对接人员,他的手放在一个大轮子上左右转动,估计是在打手势联系卖家吧。
柳永年打起精神,准备好开溜,他发誓,就算拼个你死我活,也得逃出去,可不能再让田螺姑娘花钱来赎他了。
虽然柳永年觉得自己也不一定逃的出去,毕竟这里这么多人呢,不管他逃到哪个角落,估计都会被抓回去。
内心有点绝望,自己真是太不小心了,总是碰见贼人不说,还总是不长记性,对陌生人根本没有防备。
还是和人接触不多,看人不准呀!柳永年懊恼极了。
谢文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个停车位,又用了一会儿才停了进去,却也是歪歪扭扭的进库。
这也不怨他,以前他都有司机接送,哪用得着自己开车,虽然也考了驾驶证,但是耐不住近十年没开过车了。
停完车,谢文取出口罩和帽子,把自己捂了个严实,免得被人发现。
其实即使这样,谢文依旧放心不下,不是他自恋,但是的确,他的身高,声音和气质实在是太显眼了,很容易就会被发现。
不过已经过去了两年,大众可能已经忘了他吧。
柳永年看漂亮哥哥带上了面巾和帽子,心中突然紧张不已,看来交易人员就要来了。
这还是个秘密交易呢,这贼人还怪细心,准备的齐全,把自己捂的这么严实,不让对方认出来,好让官府找不到他头上。
柳永年的手在暗处摸索,企图找到个武器防身。
谢天谢地,柳永年摸到了一根锥子样的东西,他暗自庆幸,这东西一头尖很尖锐,作为武器够用了。
柳永年不动声色,看着谢文给自己解绑,然后下车往他这边走来。
柳永年极其紧张,精神紧绷,他想的很好,等会这贼人一旦靠近,他就上前用锥子挟持住这贼人当作人质,然后慢慢退。
这贼窝身处如此闹市,只要他出了大门,自有正义之人帮他。
谢文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正要给柳永年解开安全带,却见柳永年速度飞快,抬手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一支笔,抵在他的脖子上。
谢文不明白小侠客的意思,他撇了一眼脖子上的笔,又见柳永年像是一直发了疯的小猫,龇牙咧嘴,恶狠狠地。
他抬手抓住了柳永年的胳膊,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头道:“乖,放下。”
没想到柳永年依旧凶着一张脸,“不许动,再动我就要了你的小命。哼,歹徒,现在落在我手里了吧。”
“现在你最好老老实实当我的人质,不然你这细嫩的脖子……啧啧啧。”
柳永年得意的笑了,又道:“快给我松绑。”
谢文挑眉,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这小家伙儿可能把安全带看成了绳子,大约以为自己是个绑匪,要把他卖了来着。
“如果我说我不是绑匪,你相信我吗?这东西是安全带。”
谢文俯身揉了揉小侠客的头,然后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蜻蜓点水,一触即逝,然后他解开了安全带道:“现在可以放下了吧?”
柳永年被这一吻,弄得糊里糊涂,羞得他脖子都红了,片刻他又惊醒,不对,这些都是糖衣炮弹,是让他放松警惕的。
但是柳永年心里又觉得漂亮哥哥不会骗他的,所以他面上软和了许多,低头扭捏地说了一句:“你得……你得证明一下你自己。”
“这个叫做安全带,是坐车的时候保护安全的,万一遇到了车祸,也就是被撞到了,或者撞到了别人的车,可以减缓一下受到的伤害。”
谢文伸手道:“现在明白了吗?把笔放下吧。”
逐渐信服之后,现在柳永年只感觉自己是个傻子。
早几天前他不够小心,惨遭绑架,如今够小心了,却依旧闹了个大笑话。
他心一横,算了,笑就笑吧,反正没别人知道,就漂亮哥哥一个人而已,笑就笑了,就当笑给他看的。
柳永年抬头看谢文脸色,然而谢文带着面巾,他只能从眼睛猜看出谢文正笑意盈盈,于是柳永年闷闷不乐,小声埋怨道:“你还笑。”
“好,不笑,跟我下来吧。”谢文收了笑意,依旧是个冰冷的脸,眼中的寒气四溢而出。
谢文天生就这样,不笑时,在外人看来会以为他不开心,会以为他在生气。
他犹记得高二的一个课间,他趴在窗户边看操场上嬉闹的男男女女,内心很是平静,但是却有同学过来问他:你很不开心吗?
然而一旦谢文笑了,就像是春天融化的冰川,撩人心弦,欲罢不能。
柳永年缩了缩头道:“你还是笑笑吧,这样怪吓人的。”
“要求真多。”谢文拉过柳永年的手,把他牵了下来。
虽然他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依旧尽量让自己的表情和蔼一些,用温柔压过疏离。
柳永年一不知道路,附近还全都是他所陌生的东西,所以他听话地让谢文牵着,也没觉得两个男生牵手有什么不对,只是东张西望猜测这些都是啥。
“这里是个地下停车场,专门停车的,楼上是个大商场。”谢文拉着柳永年一边走,一边介绍。
“商场是什么。”柳永年发出疑问。
“商场啊,就是一个大集市,卖各种东西的。”
“那我明白了,我们七月谷下面也有集市,可热闹了。”
柳永年说到这,想到林伯的死去,和村子的屠没,心中也没那么痛快了,像是有气憋着。
谢文和他心有灵犀,知道他一定想起了那天的事情,所以转开了话题,想要逗柳永年开心。
两人手拉手,肩并肩聊着天,偶尔还有亲昵的举动,让路人频频侧目,暗道这两人不会是一对小情侣吧。
毕竟是两个高大的帅哥,太显眼了,而且还很养眼,回头率甚高。
柳永年被太多人盯着,觉得十分不自在,于是动了动自己的手,想要从漂亮哥哥的手心里抽出来。
然而他没想到漂亮哥哥感觉到他的小动作之后,本来就抓得很紧的手,再次缩紧了,让他抽动不得,而且他耳边响起漂亮哥哥的话:“乖,别动。”
谢文目不斜视,尽量回避与人面对面,免得轻易被认出来。
一进商场大厅,柳永年小声惊呼,这里也太漂亮了,恍如仙境。
地上都是闪闪发亮的地砖,天顶上挂这各式彩灯,让这里面明亮如昼,到处都有琉璃作窗,实在奢侈。
谢文拉着柳永年,两人径直来到某名牌服装和鞋一体店,现在要紧的还是给柳永年买双合脚的鞋和一套好看舒适衣服。
不然柳永年这样穿着大两码的鞋,走路歪歪扭扭,几次要摔倒,幸亏谢文给拉住了。
这家店主打青春运动风,都是年轻人喜欢的风格样式,穿在蓬勃朝气的柳永年身上,想来也正合适。
但是这个定位确实也很搞笑,毕竟奢侈品,现在的年轻人,哪买的起这么贵的东西。
不过人家开店的,也是心知肚明,目标客户自然也都是些富家子弟。
谢文没怎么买过运动鞋,毕竟与他最喜欢的西装不匹配,这家店他虽然不常来,但是这个牌子还是赫赫有名的,质量应该不差。
而且像这种算作奢侈品的牌子,一般都会极力保护客户的秘密,服务也很周到,实再合适不过了。
刚进门口,就有西装革履的服务员站在门口打量他们。
谢文因为出来玩,所以穿的低调,都是些小牌子的运动装,他刚出道时买的。
其实谢文并不喜欢这种衣服,他觉得和自己的气质非常不搭,但是那时候他有经纪人管着,公司也在给他包装形象,他就不得不穿着了。
后来他有能力了,立马和公司解约,自己开了个工作室,就恢复了自己最喜欢的穿衣风格。
不过这些衣服毕竟是他掏钱买的,虽然牌子小,但是对于都是的他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花费。
而且这衣服剪裁布料都挺不错,穿着也挺舒服,本着节约的原则,谢文就把它留下了。
有时候需要了,他也会拿出来穿穿,比如今天。
而柳永年穿的更是地摊货了,不仅款式老土,布料也很粗糙,也很破旧,勉强称之为衣服罢了。
虽然两人气质不俗,衣服也难以掩盖。
但是谢文只漏了一双眼睛,看不出什么,而柳永年则因为周遭环境的陌生而畏首畏尾,紧跟着漂亮哥哥怕自己走丢,或者再闹笑话。
那服务员撇嘴,心想又是俩来试穿的,也不看看他们是什么店,怎么总有“乞丐”过来凑热闹。
谢文一眼就看出了这个服务员不愿意搭理他,他也不生气,换个人就好了,如果换人不行,那就换家店好了。
谢文没管这个服务员,直接往里走去,去被拦住了,那服务员道:“不好意思,我们店实行的是会员制,请问你有会员吗?”
谢文不悦,不过因为有口罩,外人看不出来,但是他眼里的不耐是显而易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