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之夺玉[现代耽美]——BY:逆水舟

作者:逆水舟  录入:11-25

汽车夫如从善如流将车开到路边熄火,心中暗道,他们二公子就是宅心仁厚。
停车的这个小动静,依旧没有让孟连生醒过来。
及至过了九点钟,路上车马渐渐多起来,孟连生到底还是没睡多久便睁开了眼睛。
因为这一觉睡得太沉,连梦都没做一个,以至于一时竟有些不知今夕何夕,身处何地。
他迷迷糊糊转头,双眼朦胧地看向身旁的人。
沈玉桐见他一脸惺忪,原本漆黑如墨的眼睛,仿佛蒙了一层雾气,愈发显出一股纯真的孩子气,不由得让人生出一丝怜爱,轻笑问:“醒了?”
孟连生眨眨眼睛,又转头看了眼车窗外,看到车水马龙的都会街头,终于回过神来,忙道:“到了吗?我是不是睡了很久?公子你怎么不叫醒我?”
沈玉桐只淡声说:“刚刚才进城,正要叫你你就醒了。对了,你住在哪边,我们送你过去。”
孟连生闻言稍稍松了口气,回道:“我住得不远,在这里下车就好,不好再麻烦你们了。”
沈玉桐知道他八成是在说谎,但想着已进入租界,到处都是黄包车,不远处也有电车,就算他不住附近,回去也方便,于是点点头:“行,那我们就送你到这里。”
孟连生道:“谢谢公子载我回城。”
沈玉桐笑:“若不是你帮忙推车,我现在也回不了城,还得谢谢你才是。”
孟连生抿抿唇:“那我下车了,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孟连生打开车门下车,走到路边,蓦地反应过来自己脖子上还围着一条毛绒围巾,他赶紧回身敲敲车窗。
沈玉桐将窗户摇下来,昂头问:“怎么了?”
孟连生将围巾从脖子上拉下来,一股寒意顿时灌如领口内。
他将围巾递到窗口:“公子,你的围巾。”
沈玉桐道:“你拿去戴吧,你帮了我两回也不要酬谢,这围巾就当是我对你两次出手帮助的小谢礼。”怕他误会,顿了下,又笑补充一句,“围巾我只戴过这一回,还是新的,你别嫌弃就行。”
孟连生连连摇头,犹疑片刻,还是收回了手,道了声谢谢,退到路边。
沈玉桐笑着抬手对他挥了挥,正要关窗,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孟连生微微一愣,回道:“连生……孟连生。”
沈玉桐点头:“我姓沈,名玉桐。”
孟连生道:“沈公子再会。”
“再会。”
站在路边目送汽车离开后,孟连生才再次迈步。
他看了看手中的开司米围巾,长到十七岁,他没用过什么好东西,但也看得出这条围巾价值不菲,是沈玉桐那样的富家公子才能用得起来的好东西。
他小心翼翼将围巾戴好,摸了下口袋,从里面掏出几枚铜元,走到前面停黄包车的地方,坐上了一辆车。
冬日寒风在人力车夫的奔跑中,迎面呼啸而来,刺得脸颊生疼,但脖子上温暖的开司米围巾,替他挡去了大半寒意。
回到工棚,已临近中午,棚里只零星几个回来小憩的工人,肖大成正坐在床铺边,摆弄他那只小泥炉,见孟连生回来,当即露出一张灿烂笑脸:“连生,你回来了?我买了牛肉,正等你回来炖着吃。”
孟连生轻轻一笑:“多谢。”
他走到床边坐下,默默看着肖大成忙活。
肖大成在炉子里添上一块木炭,将牛肉放入下锅中,转头低声问:“还顺利吧?”
孟连生点头。
“那就好,生死有命,你别太难过,叔在天之灵肯定也希望你过得好。”
“嗯。”
肖大成歪头望着他的脸,见他一如既往的表情寡淡,确实不像多伤心难过的模样,稍稍放心,正要开口说话,目光不经意落在他肩膀的围巾,咦了一声:“你新买了围巾?”
因为见着是好东西,说罢就要伸手去摸一摸。
哪知孟连生却蓦地往后一退,让他伸出的手落了空。
肖大成微微一僵,见他不想让自己摸,只得讪讪笑着退开。
孟连生也意识到自己这反应有些突兀,低声道:“别人给我的。”
“哦。”肖大成点头,他虽然话多,但有个优点,别人不愿多说的,自己便不必多问。
*
沈玉桐回到沈家花园,吃过午饭,刚要去休息,便被他大哥沈玉桉叫去了书房。
沈玉桐她爹沈行知马上就是古稀之年,在幼子出洋之前,就已经做了好几年甩手掌柜,将沈家家业全权交予长子打理。
沈玉桉是个很合格的世家长子,这些年家中产业在他手下,不说是一飞冲天,那也是蒸蒸日上。只是家业庞大,他年岁渐长,一个人总有些力不从心,外人又始终不放心,于是一心盼着幼弟回家后能帮手。
但沈玉桐回来这几个月,只去盐场那边,对商业应酬家中账务,一概不放在心上。他原本想着,在外吃了几年苦,回来先玩一阵子不是什么问题,但这几日见他总跟龙嘉林混在一起,不免警铃大作。
他是一直不大喜欢龙嘉林的,从前是觉得那小子胆小懦弱,脑子似乎也不大好使,总黏着自己弟弟,还闹出一桩摘玫瑰摔断腿的笑话。若不是因为从小看着他长大,知道他是个十三四岁就喜欢偷瞄家中小女佣胸口屁股,十五六岁就逛窑子睡女人的小色胚子,一提起公子圈好男风一事,就不以为然地露出嫌恶,他早阻止两人来往。
加之龙嘉林少时也确实是个小可怜虫,便由着两人交朋友做兄弟,
只是这几年,他爹龙震飞渐渐得势,龙嘉林每次回上海,都会来沈家看看。他亲眼见着龙嘉林一点点变化。
这种变化在他看来,并不是好事。
“小龙走了?”沈玉桉瞧了眼俊美的幼弟,佯装随口问。
沈玉桐点头:“嗯,今早从松江走的。”
沈玉桉佯装沉吟片刻,摆出一副严肃的模样:“大哥明白你与小龙是朋友,但龙家今时不同往日,龙震飞出身世家,不会甘愿在穷乡僻壤做个土皇帝,他的目标是回上海。江浙两边一直在争夺上海,谁也不知最后谁能胜出。我们商贾之家,明哲保身就好,千万不要牵扯进去。”
沈玉桐自是明白兄长所说的道理,他点点头:“我和小龙只是私交,不会掺和彼此的家事。”
沈玉桉道:“你与小龙几年未见,可能不大了解,小龙他可不是从前的小龙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看假以时日,比他那个爹还心狠手辣。”
沈玉桐对于龙嘉林的事迹自然也有所耳闻,只是这几日相处,虽然对方多了丘八作风,但总体来说,并没有让他觉得多不适,所以也就没将传闻当做一回事。
此时听大哥这样说,沉默片刻,道:“大哥,我有分寸的,如果小龙真的变成心狠手辣的恶人,我自会和他疏远。”
沈玉桉也晓得弟弟虽然个性比较单纯,但从来明辨是非,于是点点头,话锋一转,道:“对了,我看你这阵子去了好几次盐场,是不是对盐场感兴趣?那大哥我先将盐的生意,转给你一部分打理。”
沈玉桐道:“大哥,我先前写信告诉过家里,我在英吉利只读了一年商科,便转去化工系。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沈玉桉对弟弟学业的事,自然是清楚的,只是不知内因,听他这样说,好奇地看向他,等待他的答案。
沈玉桐道:“大清朝闭关锁国多年,一直以天\朝自居,被洋人用炮火轰开国门,才知西洋早甩开我们一大截。我去了英吉利,亲眼见证他们的科技,明白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学商科救不了国,只有科技和实业才能救国。我们沈家是靠盐发迹,老百姓离不开盐,但时至今日,我们还是用传统工艺制造粗盐,洋人却早吃上精盐,所以他们嘲笑我们华夏是吃土的民族。”
沈家迁居十里洋场几十年,又是大盐商,沈玉桉自是知道洋人总嘲笑国人是“吃土的民族”。
作为盐商,他听了也心中不爽。
但现在国内盐商们,依旧只能靠传统制盐,很难量产出精盐。就拿沈家来说,无论是四川自流井的井盐盐场,还是奉贤海盐,每年只制出几百斤精细的白盐自用和送礼,其余都是土盐和粗盐。
虽然“吃土的民族”一说,对于国人是奇耻大辱,当下却也很难有大的改变。
他见幼弟这番话说得头头是道,不再似当年只知埋头书堆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少爷,心中颇觉欣慰,便问道:“玉桐,你有什么打算?”
沈玉桐正色回:“我想改进制盐工艺,办精盐厂。”
沈玉桉点点头,又问:“具体要怎么做?”
沈玉桐道:“我先要一间实验室做研发,等差不多了,再建厂试生产。”
沈玉桉其实早想过办精盐的事,只是有心无力,一直没能提上日程,此刻见出洋归来的弟弟有了打算,自是万分支持,笑道:“行,我这就差人去办,需要什么你跟大哥说。”
“谢谢大哥。”
沈玉桉豪爽道:“我们要是能办成精盐厂,让普通百姓都吃上便宜精盐,那就能彻底摆脱‘吃土民族’这个蔑称。”
沈玉桐笑着点点头。
因为一时被弟弟办精盐的计划,勾出了一股豪情壮志,沈玉桉又拉着人仔细聊了许久精盐厂的打算,才放了沈玉桐去休息。


第10章、第十章 他嘴角弯起一丝弧度,看起来依旧是本分纯良的少年
与肖大成吃完一顿牛肉后,对方去码头上工,孟连生则回到自己床铺上,将肩上的围巾解下来,小心翼翼叠好放在枕头下,然后躺在床上闷头睡了过去。
这一觉当真是睡了个昏天黑地,睡到翌日早上才醒过来。
然后像往常一样,他背着鞋箱和马扎去码头继续去做擦鞋匠。
肖大成原本还有些担心他,但几日下来,发觉他吃好睡好,仿佛表叔的死对他并未有什么影响,才将为对方悬着的一颗心放下来。
只是放下心的同时,又隐约觉得有哪里说不上来的不对劲。
就这样平静地过了几日,孟连生像往常一样收了摊,吃过一碗面,回到工棚。
他坐在床铺上,习惯性伸手去摸枕头下,然而手刚刚探进去,心中便是一个咯噔,赶紧将枕头掀开。
里面除了几份书报,哪里还有围巾的踪影。
他只觉一阵心慌,手忙脚乱又在床铺上寻了一遍,确定沈玉桐给自己的那条围巾不在了。
他怔怔然坐在床铺边,睁大一双黑眸,脑子飞快转动,想要转出点所以然,然而一时间并无头绪。
“连生……”肖大成一回来,见他一副面无血色的鬼样子杵在床边,差点吓一大跳。
孟连生被他这声呼唤唤回神,蓦地起身,双手用力抓住他的肩膀:“有没有看到我放在枕头下的围巾?”
肖大成被他攥得生疼,龇牙咧嘴地倒吸气,一头雾水地反问:“你围巾不见了?”
孟连生手上更用力,脸上闪过一丝戾气:“有没有看到?”
“疼疼疼!”肖大成终于是受不住,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孟连生,只觉得心惊胆战,想要挣开却完全动不了。须臾后,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双眼一亮,“对了陈二!我刚回来时,看到他脖子上围了一条围巾,跟你那条很像,不会是他拿了你的吧?”
孟连生寒着脸问:“他人在哪里?”
肖大成摇摇头:“我遇到他时,他拿着烟枪,好像是要躲在哪里去抽大烟。你也晓得他哥不喜欢他抽大烟……”
孟连生不等他说完,已经放开他的手,疾步往外走去。
“哎……连生……”肖大成唤。
孟连生置若罔闻,很快消失在门外的暮色四合中。
*
陈二最近染上了吃鸦片的嗜好,偏偏他哥对阿芙蓉癖十分不以为然,为了躲避陈大,每回瘾头上来,他便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抽个痛快。
眼下这小院子,是他这几日才发现的。房子已经坍塌,院子里荒草丛生,应该是废弃多年,长久的没有人造访过。
夜幕之下,很有几分荒凉的鬼魅。
陈二自认一身阳刚之气,鬼怪见了也得乖乖俯首称臣,因而并不害怕一个人待在这僻静荒院。
月上中天,他坐在院中的枯井边,点上一块烟膏,吞云吐雾,只觉得爽快地要上天。
在将上未上时,忽然一道身影走了进来。
陈二掀起眼皮瞧了眼月影下的来人,见不是自己大大哥,便松了口气,不耐烦地挥挥手:“走走走,别打扰我快活。”
孟连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对他的驱赶置若罔闻,一步一步走到他跟前站定,伸手往他肩上那条围巾一指,道:“这是我的围巾。”
陈二正是通体爽快时,慢吞吞昂头看向面前的人,倒是认出这是码头上那小擦鞋匠。
先前只当这是个身材瘦小的孩子,但现下不知是不是坐着的关系,这家伙竟然看着还挺高。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发黄的烂牙,伸手拈了拈围巾,道:“你说这是你的围巾,有什么证据?”
孟连生一字一句道:“这就是我的。”
陈二噗嗤笑出声:“这可是好东西,你一个擦鞋匠用得起?若真是你的,那也是从人家那里偷来的。”
孟连生低头看着面前的人,张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个嫌恶的表情。
他不再与他多说,直接上手攥住围巾,准备抢过来。
这可惹恼了正在爽快的陈二,他啐了一口,抬腿便朝孟连生出踹去。孟连生一心想抢回围巾,没有躲开,生生吃下这一脚,往后趔趄了一步。
然而就在陈二横眉倒竖,再要补上一脚时,孟连生忽然扑上来,攥住对方的衣领,顺手用围巾将他的脖颈紧紧缠住。
鸦片烟让陈二通体爽快,也让他变得软绵无力,他想要挣脱,却发觉自己的力气,与这个少年比起来,是那样微不足道。
轻而易举就被孟连生从井边拖下来,肩膀和脑袋靠在井口,身子往下倒在泥土地上。对方又欺身上来骑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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