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姜湛点了一份牛肉面,卫小迟嘴角扯了扯。
也不知道是谁上次嫌弃的要命,难道是事后真香了?
卫小迟起身去消毒柜里拿了两双筷子,给姜湛多拿了一个勺子。
坐下后抽出一张纸巾,将筷子跟勺子放到上面,卫小迟问姜湛要回了手机。
姜湛面色不虞地看着卫小迟,“要手机干什么?”
卫小迟还想问他扣自己的手机干什么,但怂,不敢。
卫小迟已经放弃去李随林家补习这个想法,毕竟现在就算去,估计韩子央他们也早走了。
卫小迟说,“怕家里人给我打电话。”
姜湛一脸‘你最好是’的表情,从兜里掏出手机给了卫小迟,视线却不松懈,盯着卫小迟的一举一动,看他拿手机干什么。
卫小迟被姜湛紧迫盯人搞得心里发毛,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就化身教导主任。
在这种瘆人的目光下,卫小迟点开微信,翻出姜湛的微信号。
犹豫良久,卫小迟给姜湛转了435。
他微信有一千块钱,是这周给姜湛他们辅导的报酬,还没来得及存银行。
至于今天姜湛给他买的这堆东西……卫小迟得好好捋一捋,捋清了才知道怎么解决。
把钱还给姜湛吧,卫小迟觉得委屈,因为要是让他去买抑制剂跟阻隔剂,根本花不了这些钱。
但不给吧,又觉得说不过去,所以他得好好捋捋。
姜湛手机叮咚响了声,拿起手机一看,眉头紧蹙,抬眸瞪着卫小迟,“什么意思?”
*
作者有话要说:
抽八十八个发红包
第21章
“这是性别检测的费用。”卫小迟踌躇道,“我觉得还是应该还你。”
虽然卫小迟非常非常肉疼,但不能让姜湛帮他掏这笔钱。
姜湛没好气地将手机撂到桌子上,“就你事多,都说不用还了。”
见姜湛没有要收的意思,卫小迟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算盘噼里啪啦打得响亮。
“这样吧。”卫小迟望着姜湛,眼眸像被洒了一把冰凌,闪烁着希冀,“钱我就不还了,以后每次模拟考前我给你补两个小时的课。”
如果姜湛能答应,那他就可以省下这笔支出了。
“我保证会好好教你。”卫小迟的口气要多诚恳就有多诚恳,“行不行?”
姜湛神色微妙,不知道想到什么哼了一声。
给他补习课?
分明是想趁这个机会多跟他相处,看看这个蠢蠢欲动的表情,啧啧,戏都不会演。
姜湛抬手,一把揪住了卫小迟颊边的肉。
卫小迟大惊失色,下意识缩回脖子要躲,不想再惨遭姜湛的毒手,今儿他的脸都给对方捏好几次了。
姜湛却倾身凑近卫小迟,五官英挺,眉眼倨傲,口气骄矜的不得了,“都说了让你别勾引我,别喜欢我,我不吃你这套。”
卫小迟先是一怔。
不知道为什么姜湛断定他喜欢他了,还总觉得他在勾引他,甚至怀疑他分化成omega后,会用信息素引诱他。
紧接着卫小迟觉得比窦娥还怨,急赤白脸解释,“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他刚要为自己澄清,姜湛忽然松开他,由捏改为贴,手掌贴在他的脸往中间挤,卫小迟立刻变成小鸡嘴。
卫小迟:……
姜湛眼睛漾出笑纹,而且愈演愈烈,眸底深处波光粼粼,被面馆橘色的暖光一打,像星辰下的海面。
卫小迟呆呆看着姜湛。
对方啧了声,口气颇为嫌弃,“真丑。”
不等卫小迟说话,他脸上的笑倏地一收。
姜湛压低眼眸,目光锁定卫小迟,眼尾凛冽凌厉。
卫小迟立刻感觉自己被一股危险的气息笼罩,呼吸跟着一窒。
alpha戳着卫小迟的脸,狠狠道:“别跟我狡辩,我最讨厌别人跟我撒谎,你那点小心思我一清二楚,懂?”
摄于他的压迫,卫小迟吞咽着点了点头。
姜湛这才满意地松开卫小迟,从容不迫地跟他拉开距离。
卫小迟如蒙大赦,缩在一旁小媳妇似的并腿坐着,他现在彻底歇了解释的心思。
算了,这人真是一点理都不讲,还很自恋,解释也没用,还会被他认为是狡辩。
没一会儿餐厅服务员端上两碗面。
姜湛懒散地坐在原地,并未动面前那份牛肉面,视线状似随意地掠过卫小迟。
卫小迟不明所以,直到姜湛脸色沉下来,指了指自己碗里的牛肉。
卫小迟瞬间get,忙不迭将他碗里的牛肉挑出来,心里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不爱吃牛肉要什么牛肉面,点碗西红柿鸡蛋面不好么?还能给他省六块钱。
这话卫小迟也只敢在心里想想,低头正要吃面,alpha的目光又落到了他身上。
卫小迟给他看的头皮一麻,不知道这位祖宗又要干什么,思索片刻,试探性地拿起醋壶,“要醋吗?”
姜湛骄矜地挑了一下眉峰。
没拒绝,那就是要了——卫小迟往牛肉面里给他倒了点醋。
按上次姜湛吃面习惯,倒完醋,卫小迟又给他加了点辣椒,起身还去前台要了一小份葱花。
姜湛显然满意了,金贵大少爷终于肯拿起筷子,卫小迟简直要谢天谢地了。
他多少有些好奇,到底什么样的家庭才能养出这样一个alp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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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从牛肉面馆出来,姜湛的心情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不像之前一直臭着脸。
卫小迟本来打算坐公交回去,姜湛却招手打了一辆出租,先把他送回了家。
到小区门口时,天已经彻底黑了,路边亮着几盏昏暗的灯,初夏的蚊虫在灯下飞舞,树影婆娑。
“你就是住这儿?”姜湛透过车窗看了眼对面那栋老旧的小区。
“嗯。今天谢谢,路上小心。”卫小迟拉开车门走了下去。
“等一下。”姜湛叫住卫小迟,拎起购物袋从车窗塞给了他,又警告了一遍,“记得每天都要戴。”
卫小迟抱着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看着绝尘而去的出租车,只感觉手里这东西有千斤之重。
回去之后,卫小迟用电脑查了查这个牌子阻隔剂跟抑制剂的价格。
抑制剂并不贵,一盒898,里面有五支。
当然这个‘不贵’是跟阻隔剂一比,898这个价格显得亲民了很多。
卫小迟腕上这条彩绳手环,据说是跟艾玛诗珠宝联名款,彩绳两头金属扣就是艾玛诗家的经典五金扣。
这些阻隔剂中最贵的就是这条彩绳手环,姜湛偏偏拆了它的原包装。
卫小迟被这个价格刺激的,险些当场分化Omega。
他知道价格肯定不便宜,但没有想过会贵的这么离谱,原谅他不懂什么时尚,一条破绳子怎么看也不值这么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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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小迟头疼地瘫到床上,放一旁的手机叮咚响了一声,李随林发过来一条微信。
随风如林:在?
卫小迟没想到学神班长在微信上也会发这么朴素的问句,回了一句‘在’。
随风如林:看来是本人。
卫小迟:……
随风如林:今天怎么没来上课?
卫小迟也觉得这事自己办得不厚道,连忙坐起来,戳着拼音九宫格解释:本来已经到你们小区门口。
他很少玩手机,打字速度很慢,也不知道该怎么跟李随林解释这件事。
删删写写好一会儿,卫小迟发过起一段:在小区门口遇见姜湛,我们俩去了一趟医院。
随风如林:去医院?谁生病了?
检测结果还没出来,卫小迟并不想太多人知道这件事,所以没跟李随林说太多。
他模糊道:没事,只是做一个小检查。
怕李随林继续问下去,卫小迟转移了话题:今天韩子央他们补习了吗?
随风如林发过来一个无奈摊手的表情包:没有,他们说没有你这个正牌辅导老师,不接受我的补习。
卫小迟更加愧疚了:对不起,是我耽误他们学习进度了。
随风如林:一直高强度学习会产生厌学心理,也该给他们放一天假调整心态。
知道李随林是在安慰他,卫小迟感动之余又担心对方是认真的,万一要是减少补习课时那就麻烦了。
卫小迟忐忑地问:那明天?
随风如林:明天补六个小时,上午三个小时,九点到十二点,下午三个小时,两点到五点。
卫小迟惊喜的无以复加:六个小时吗?班长你刚才不是担心他们会产生厌学心理?
随风如林:厌学情绪肯定会有,但就目前的情况而言,他们的感受不重要,不在考虑范围内。
直白来说就是没人权。
卫小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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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没有比赚钱更重要的事,卫小迟将所有烦恼暂时抛到脑后,打起精神为明天的补习备课。
鏖战到深夜十一点半,卫小迟摘下眼镜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起身去洗手间洗漱。
临睡前他花了二十分钟,先是想了想自己成为omega的可能性,之后又为姜湛送他的那些‘天价’阻隔剂陷入了纠结。
纠结没多久,卫小迟眼皮开始打架,在奶茶店站了一整天太累,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隔天一早在闹铃响之前卫小迟醒了,在床上赖了几分钟,才扒开夏凉被开始穿衣服。
卫小迟订的是早七点闹铃,等他穿好衣服闹铃也响了,隔着一层门板,他听见方媛在催双胞吃饭。
方媛在一家物流公司做会计,早上八点上班,上班前还得把双胞胎送到幼儿园。
“小迟。”方媛敲了敲卫小迟的房门,并不进来,站在门口说,“阿姨赶不上了,你吃完早饭记得刷碗。”
卫小迟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方媛转过头见卫子墨还在磨蹭,邪火登时冲上脑门。
“你要死啊。”方媛从鞋柜拎过卫子墨的鞋,半蹲着边给他穿鞋边骂,“知不知道快迟到了?你看看妹妹多听话?”
外面一阵兵荒马乱,几乎每个早上都是这样的吵闹,卫小迟都习惯了。
卫东建常年不在家,方媛一个人要照顾两个孩子确实辛苦,但卫小迟很少插手,除非方媛主动提出来。
双胞胎还小的时候,卫小迟倒是经常帮忙看孩子。
卫子墨两岁的时候很调皮,但也特别聪明,很会看人脸色。
方媛很严厉,她在的时候卫子墨知道怕,不敢太放肆,要是卫小迟单独看着他,他就跟个闹海的哪吒似的,无法无天。
小孩子没有善恶观念,有次把卫小迟气坏了,顺手抽过放沙发的衣架打了卫子墨的屁股两下。
他只是吓唬吓唬卫子墨,下手并不重,但他以前从来没发过火,第一次发火把卫子墨吓到了。
正巧方媛这个时候回来,当时卫小迟拿着衣架,卫子墨坐地上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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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抽八十八个小天使发红包
第22章
方媛脸色瞬间变了,但没有发作,只是把卫子墨抱到房间去哄。
那之后方媛很少让卫小迟单独带两个孩子,卫东建从外地回来还找卫小迟谈了谈。
说是谈,其实就是卫东建单方的质问——
“卫子墨是你弟弟,就算调皮了点,你这个当哥哥的也不能动手打他,他才几岁,你几岁,你跟他计较?”
“还有你方姨对你不好吗?嫁过来这些年吃喝什么时候短过你,你有不满的?”
“你对这个家有什么不满的?”
卫子墨不听话的时候,方媛自己也打,她动起手来比卫小迟要狠多了。
卫小迟阵仗大,下手却很轻,隔着衣服打了两下屁股,上面连印子都没留。
但因为不是亲生的,方媛不好管卫小迟,没骂他,没听他解释,事却记到了心里。
如果他们有血缘关系,方媛压根不会多想,卫东建也不会多想。
人跟人之间的关系非常微妙,再亲近的人只要中间隔了一层东西,哪怕那东西纱一样薄,都会在某个时刻,在人心房拉出一道天堑。
现在方媛不像两年前那样防着卫小迟,她工作实在忙的话,还会让卫小迟照顾双胞胎。
那件事随着时间的推移,早在方媛记忆里慢慢褪去,她跟卫东建现在可能都想不起有这么一件事。
只有卫小迟记得很清楚。
在卫东建找他谈话的那个晚上,他一个人藏在被子里哭了大半夜。
作为一个母亲,看见继子拿着衣架,而两岁大的儿子在旁边哭的撕心裂肺,她很难不怀疑卫小迟背着她虐待自己的儿子。
况且她还有自己的私心,卫东建一个月赚三五万,看着工资不少,但在A市买套两居室的房子,首付至少也得一百多万。
他们要攒三十年才能买下一套房子,但孩子却有三个。
方媛不是圣人,她想卫东建心里的天秤偏向她的孩子,所以每次回老家,她都会叮嘱双胞胎好好哄奶奶,因为卫东建是个孝子。
有利可图的她不予余力,损人不利己的她从来不干。
卫小迟在这个家一路跌跌撞撞,逐渐摸索透了方媛的性格,又逐渐对卫东建彻底失望,才终于找到生存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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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方媛带着双胞胎走了,卫小迟才从房间出来。
餐桌上一片狼藉,地板上也到处都是米粒,方媛给他单独留了一份米粥跟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