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陆扬告别以后,柳南幽走向寝室。
还没开门,就听到有人在聊天:“烬哥,就是他。我妹妹就是三中的,他这事闹的不小,全校都知道。”柳南幽推门走进寝室,曲烬坐在书桌后,面前放了盒自热米饭。
柳南幽才想起来,曲烬晚上做数学卷子晚饭没吃,刚刚没回去上自习多半是饿了。
书桌两侧分别站着俩男生,柳南幽看他们眼熟,但是叫不出名字,俩人都是二班的,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来曲烬这儿买零食。
见了柳南幽,两人明显没了八卦的兴致,痛快地扫码付钱。
柳南幽口袋里却响起入账提示音。
在俩人差异的目光下,柳南幽把手机拿出来搁曲烬桌上。
曲烬没碰手机,却扫着俩人:“还不走,等我送你们?”
“烬哥,我们走了!”
俩人走了,柳南幽看看曲烬的晚餐:“你刚刚提前离开舞蹈室是饿了?”
曲烬嗯了声,继续干饭。
离熄灯还有二十分钟,现在天凉,柳南幽不想摸黑洗凉水澡,拿了衣服准备去洗澡。
哐!一声闷响,曲烬和柳南幽同时抬头。
像是重物砸在地面,是楼上传来的。
相邻的几个寝室显然也听到了声音,纷纷出门,走廊里热闹起来,议论声越来越大。
寝室的门被敲响:“烬哥,烬哥!”
柳南幽离门口近,直接拉开门。
门外的周焕对上他冷冰冰的眼神,话一时卡住。
孙宁百米冲刺的速度扑到他身上,把后边的话补全:“咱们班新转来的陆扬和高三的打起来了!”
曲烬是毓仁默认的打架代名词,他不参与,也会到场。
刚入学那会儿,他脾气火爆,受不得挑衅,三天两头的和人动手,教导处主任四白眼恨不得天天跟着他。
后来四白眼告状告到他二姨夫那儿。
他二姨夫和许老五一合计,想出个损招,只要学校有人打架闹事,不管曲烬在不在场,都跟着一起受罚。
最开始的那个月,他检讨书都要写吐了。
为了不写检讨,他主动抓起学校纪律,比四白眼还上心。
虽然高二开学四白眼没在继续用这个损招,但是同学之间,留下后遗症,有人打架,找曲烬。
楼上又是嘭得一声,这是打算拆房子了。
“走啊烬哥!”
曲烬头都没抬:“不去。”
他没动,柳南幽却把换洗的衣服丢床上,人已经出门。
柳南幽虽然性格冷淡,但是他对外界善意的感知很敏感,他能感觉出陆扬人不错。
孙宁和周焕站在门口,意外地两两对望:“刚刚出去的是学霸么?”
“他不是不喜欢凑热闹么?”
柳南幽几步跨到四楼,推开围在410门前的人。
三个男生正和陆扬扭打在一起,也可以说是单方面殴打。
两个人按住陆扬,另外一个又高又壮的寸头负责动手,陆扬嘴角都已经破皮,额头也肿了一块儿。
寸头还边打边骂:“老子今天就打到你退学!”抬腿对着的是陆扬的肚子。
陆扬双手被摁着,根本躲不开,他肋骨下有伤,这一脚如果被踹到,伤口一定会崩开。
柳南幽来不及多想,冲过去扯住寸头的裤管,手背上的青筋绷紧,把寸头的腿推了回去:“他身上有伤,踹过去伤口会撕开。”
柳南幽转来学校很少出教室,寸头不认识他:“你TM谁啊,哪出来的,多管闲事。”
摁着陆扬的两人松开手,眼神儿都奔着柳南幽使狠。
陆扬得以脱身,拉住柳南幽往身后拽,虽然自顾不暇,但还是怕他吃亏。
柳南幽长的白白净净,身材又偏瘦,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很弱,陆扬不想连累他被打。
但陆扬一拉却没扯动他,不解地看着他:“?”
柳南幽掰开他的手,目光再次投向寸头和他的同伙:“他同学。”
寸头嗤了声:“我TM管你是谁,不想挨打就让开!”
“让开!”宿管大爷的爆怒吼声和寸头的声音重叠响起。
四楼楼层有点高,大爷一着急忘了乘电梯,爬楼上来的,气儿有点跟不上,捯了一会儿才喘匀:“又闹事!熄灯时间太晚了是不是?明天我十点熄灯,让你们摸黑啥都看不着,我看你们还怎么打架!”
大爷拽出口袋里的小本子:“今天都是哪个班的,你!”大爷指着寸头。
寸头不服气,瞪大爷。
大爷一本子砸他肩膀上:“还跟我来劲,想打我?来,打完我就退休!你爸妈给你攒的钱都得给我养老!”
寸头呼哧带喘憋半天,最后把头转一边儿去。
大爷又转向柳南幽:“你不是三楼的吗?上来干什么?又看热闹!你属穆桂英的?阵阵落不下,哪都有你!”
大爷训人也不图这群混小子能知错悔改,就图个自己撒气消火,骂完柳南幽又看陆扬,明显是受害一方:“来第一天就打架!你床怎么回事?大半夜洗被啊!”
陆扬瞥向另外几人,大爷瞬间就明白了,反手对着寸头又是一本子:“你们仨弄得?”
以寸头为首,三人还是不吭声。
不吱声,大爷也有办法治他们:“不告诉我哪个班的,那我就记四层全体的名字!一个都跑不了!”
门口立刻有人出声:“大爷,他们都是410的,你记410就行了!”
大爷一边冷哼,一边在本上欻欻欻写下一大溜。
之后叫柳南幽和陆扬:“你,还有新转来的拿着东西,跟我走。”
跟着大爷一路来到三楼,大爷在307门口停下,指着陆扬:“管明这学期休学了,307有个空床,你先住他的床。”
听到管明休学,柳南幽有些意外,放假回来,确实没有再看到管明。
大爷又看了眼陆扬身上的伤:“用不用去医务室?”
“谢谢,不用。”
大爷点点头:“回去吧,马上熄灯了,东西明天再整理。”
走出两步还不忘回头损柳南幽一句:“以后别老凑热闹,有闲工夫看会书!”
大爷走了,柳南幽打量陆扬:“你伤口没事吧?”
陆扬又撩衣服,顺便把敷着的纱布撕开一角:“没事。”
“那你回去休息吧,对了,我住31……”他本来想指给陆扬看他寝室的方向,抬头却发现曲烬正抱着胳膊站在门口。
陆扬顺着他只得方向看过去,对上曲烬并不和善的目光。
曲烬对陆扬的印象很差,陆扬对曲烬的印象也同样不好。
他觉得曲烬一看就是那种张扬跋扈难相处的人。
“我住316,有事你可以去找我。”柳南幽开口引回陆扬的视线。
“嗯。”
“我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说十点半熄灯,一秒都不会差,柳南幽还没来得及回寝,灯就灭了。
他只能摸黑往回走,推门进屋,刚一转身,撞上一个人。
撞了也不躲,还杵在原地。
曲烬不让,柳南幽只能跨步向左,没想到他也跟着向左,黑暗中,柳南幽瞪着他,这傻逼还和自己杠上了?
柳南幽退后一步,后背刚好抵在门板上:“起开,好狗不挡路。”
曲烬嗤了一声。
虽然看不大清楚他的表情,但是他身上散发的气息近在咫尺,能品出那么点不爽来。
他不爽挡自己的路干什么?!
“想打架?”柳南幽火气也给他勾出来,语气更加不爽,比他不爽十倍。
第21章 误会
曲烬又嗤了声,算作回应,也可以理解为认怂,不想打架。
“你TM漏气了?嗤嗤没完!”柳南幽这次也不躲了,直愣地撞过去。
曲烬反倒侧身躲开他,转身坐回自己床上。
已经熄灯,柳南幽不得不摸黑去洗澡。
出来时候曲烬还坐在床沿儿。
柳南幽也不理他,上床钻进被窝。
第二天一早,柳南幽刚出寝室门,就遇上陆扬。
他额角还有一块红肿地方没有消下去,嘴角破的地方结了浅红色的痂,看上去有点狼狈,但他见了柳南幽还是笑得很阳光:“早。”
柳南幽还没来得及回应,曲烬板着脸从寝室出来,一副老子今天特别不爽的表情。
双手插兜,径直从陆扬和柳南幽中间撞过去。
走廊里遇上周焕和他打招呼,也不理人家。
直到他走进电梯,陆扬的视线才从他身上收回来,有些担忧地看着柳南幽:“你们是闹别扭了,还是他一直这样?”
柳南幽也沉了脸,谁知道这傻*抽什么疯:“我去食堂,一起去吗?”
好多人为了多睡一会儿干脆不吃早饭,所以早晨食堂的人并不多。
不仅人不多,吃的也就那么几样。
开始时柳南幽还觉得味道不错,现在吃腻了,也不觉得好吃,只买了杯豆浆。
他选的东西少,先找好位置等陆扬。
陆扬看到他就拿了杯豆浆,还担心他吃不饱:“你早晨只喝这个?”
说着把自己的小笼包向前推了推:“阿姨说今天包子很好吃,你尝尝。”
阿姨的套路柳南幽比他清楚,哪样样剩的多,她就说哪样好吃。
柳南幽把包子又推还给他:“谢谢,我喝这个就行。”
哐!食堂的门被推开,曲烬被一群男生簇拥着走进来。
这群人里柳南幽能叫出名来的只有周焕和四班的王宇阳,其他只是看着眼熟。
周焕一眼就看到柳南幽,招手打招呼:“学霸!”还不忘提醒曲烬:“烬哥,你同桌在呢!我们去他那边坐。”
曲烬跟没听到似的,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
周焕看看他,又看看曲烬,一脸诧异,难道是伪装的和平演不下去了?
他们人多,聊天的声音也大,其中有两个男生不住地向柳南幽他们这桌瞟,不过看的人不是他,而是陆扬。
“他昨晚被高三的打了,脸上还有伤呢!”
“活该!要是我,我也不愿和他这个变态住一个寝室,想想他做的事,就恶心。”
周焕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好奇:“他怎么了?你们怎么都知道?”
其中一个男生啐了一口:“你不知道?他以前是三中的,骚扰高一的新生,还拍了女生的不雅照片威胁人家,后来那女生被逼得没办法,告诉家里,家长直接闹到学校,他就被学校开除了。”
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大,柳南幽这边也听得清清楚楚。
陆扬一脸震惊地听着男生说着口中的自己,觉得荒唐又离谱:“不是那样的,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柳南幽喝了口豆浆他也觉得陆扬不像那种人:“你被冤枉了。”
陆扬很气愤:“不是被冤枉,而是那件事根本就和我没关系!我的确是被三中开除的,但是因为我和别人打架的原因,那个偷拍女生照片的人根本不是我,这两件事发生的时间很近,我和那个男生是同一天被开除的,但那件事真的不是我做的!”
柳南幽也突然想明白,为什么高三那几个男生昨晚会那么针对他,极有可能也是把他当做三中那个猥琐男了:“待会学生处主任也许会找你,我觉得你有必要提一下这件事,他来解释比你自己解释更有说服力。”
陆扬觉得柳南幽说的有道理,这件事不解释清楚,他可能会一直被当做变态看待。
曲烬那桌的几个人还在议论,并且内容已经波及到柳南幽:“你们班的学霸怎么和他走得那么近?听说昨晚还去拉架了。”
“物以群分呗,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啪得一声,曲烬手里的筷子直接拍桌上,脸冷成了冰块。
同桌吃饭的人都一脸懵逼地看着他。
曲烬则看着刚刚说话的刘博洋:“你看谁像好人?我听听。”
刘博洋整个人都懵了,愣愣地看着曲烬,支吾半天:“烬哥,我……我开玩笑的。”
“你这个不好笑,别在让我听见!”曲烬撂下这句,起身走了。
直到他走出食堂,刘博洋才敢再出声:“周焕,烬哥今天怎么了?”
周焕也懵逼:“你问我,我问谁去?”
柳南幽猜得不错,吃完饭回教室的路上,他们俩就被主任给拦住,陆扬被叫去办公室,他自己进班。
班里出奇地安静,曲烬没玩游戏,一大早就趴在桌子上。
一整天的时间,曲烬不是趴着就靠着,游戏一把没玩,实在坐的无聊了,还把书拿出来翻了几页。
不止柳南幽,全班同学都发现了曲烬不大对头。
“嘶嘶!”孙宁向周焕发出聊天信号。
周焕把脑袋伸到他跟前:“怎么了?”
孙宁冲着曲烬的方向使了个眼色:“我早晨来晚了,是不是错过什么了?”
周焕不迭点头:“错过了大瓜,你明天和网恋的女生分了吧,每天聊到后半夜,天天迟到,耽误吃瓜。”
“别废话,快说什么瓜。”周焕一天劝他分手八百次,孙宁已经见怪不怪了。
周焕神经兮兮用目光扫柳南幽:“我在Q,Q上和你说。”
周焕把今早发生的事以及自己的推论一股脑的发给了孙宁,他考试时如果写作文也这么用心,不至于不及格。
孙宁看后茅塞顿开:“原来是和平伪装不下去了。”
一连好多天,曲烬都是这副更年期发作,看谁都不顺眼的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