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剩下一个人没公布,陆扬忍不住回头看后桌的曲烬和柳南幽。
似乎是有话要说,嘴唇动了动,却没开口。
桌子下,曲烬还抓着柳南幽的手,指尖颤了一下,似乎想要放开。
但却被柳南幽用力的握住。
曲烬转头看他。
“咱们班最后一个名额,曲烬……”
赵靖远后边还以曲烬的成绩为例子,说了许多,但是两人谁也没听进去。
柳南幽只紧紧抓着他的手。
在曲烬失望放弃的时候,他选择相信。曲烬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
“好了!刚刚念到名字的五位同学,现在就收拾自己的东西,自习前搬完,别影响第一节 课。”
柳南幽将高二五班从前到后仔细地看了一遍,最后落在曲烬身上。
曲烬的视线一直都在,目光刚好遇上。
相视一笑,谁也没说话,开始默默地收拾自己的东西。
一直话多的周焕和孙宁今天出奇的安静,谁也没说话,默默看着他们收拾东西。
东西收拾完了,几个人谁也没动,看着站在讲台上的赵靖远。
赵靖远舒了口气,冲他们招手:“走吧,我送你们过去。”
俩他起身,周焕和孙宁才回头:“你们别忘了,以后书上还得写五班!”
曲烬拍拍孙宁肩膀:“以后游戏上不去分了,来找我。”
周焕搓了把脸:“艹,就是调个班,整得我TM还挺想哭呢。”
柳南幽默默掏了包纸巾递给他:“新的。”
周焕一愣,夸张道:“学霸的纸巾我得好好留着,以后考试的时候用!”
赵靖远还门口等着,也不好说太久,曲烬打了个指响:“走了。”
他们五个人跟在赵靖远身后,一路上谁也没说话。
快到图书馆门口时,赵靖远停下来:“送到这儿吧,你们的新班主任在教室里等着呢。
你们几个进了倍优班别骄傲,别松懈,得继续努力!如果遇到困难,找老师,也可以来找我。”
五个人一起点头。
赵靖远冲他们摆手:“进去吧,别太晚。”
几个人并肩缓缓走到图书馆门口。
谭爽终究还是没忍住回头,其他人也跟着回头。
赵靖远还站在刚才的地方没动,看着他们。
又挥手催他们:“快进去!”
直到他们拐进走廊,再也看不见,赵靖远还站在原地,把眼镜拿下来擦了擦,重新戴好,转身往回走。
因为是后改造的教室,面积要比五班大一些,全部单人单桌。
他们来的时候班级里已经坐了不少人。
一个四十多岁男老师,坐在讲台上。
这老师面相看着比四白眼还凶,面无表情看人时就带了一层压迫感。
将他们五个从头到脚的审视一通,指了指就近桌子上标着的小名牌:“找自己位置。”
柳南幽的位置很好找,正对讲台第一桌。
老师看了看他的名字:“柳南幽。”
刚坐下就被点名,柳南幽又立刻站起来应了声是。
老师把眼镜用手向下压了压,通过上边的空隙看他:“你好。”
柳南幽顿了两秒:“老师好。”
老师点头示意他坐下,忽然又似想起了什么,在下边扫视一圈:“曲烬到了吗?让我看看。”
曲烬的位置在柳南幽这组的最后一桌,他刚刚找到自己的名字,听到老师问他,举手示意:“老师,我是曲烬。”
老师敲了敲面前的一摞单子,比看柳南幽时多了几分探究:“我最先听说的就是你,拼一年给我看看,让我以后在上课时多个例子,好给你的学弟学妹们讲讲。”
曲烬挑了下眉:“好。”
班里的学生陆陆续续到齐,新环境的原因,大家都很拘谨,在自己的位置上整理东西。
还有十几分钟自习的时候,一直没说话的老师清了清嗓子:“我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叫沈丛晏。”说完掐掉半截粉笔,回身在黑板上龙飞凤舞地写下自己的名字。
“接下来的一年时间里,我是这个班的班主任,从现在开始,到你们高考结束,都归我管。希望你们别辜负家长和学校领导的期望,都能获得一份自己满意的答卷。”
原本他们高二是十点下晚自习,但培优班以后和高三走同一个时间表,晚自习的时间又延长了半小时,十点半才能回寝室。
因为他们要搬寝室,今天特别批准,十点回寝。
曲烬和柳南幽的寝室从三楼的二人间,变成了四楼的六人间,陆扬也和他们俩分在一个寝室。
剩下的三个男生也是培优班的同学,只不过他们之前都是一班的,柳南幽一个也不认识。
不仅他不认识,曲烬也叫不出他们的名字。
因为是六人寝,床是上下铺,一班的三个男生打量了曲烬一会儿,默默地选了三个上铺。
曲烬把自己的行李箱往床边一推,叫住柳南幽上铺的男生:“同学,咱俩换,我住那儿。”
男生愣了一下:“哦,那好。”
陆扬也拍了拍他上铺的男生:“咱俩也换换行吗?”
熄灯的时间早,铺好床都抓紧时间洗漱。
柳南幽最先洗完,曲烬回来时他已经躺在床上。
曲烬挨着他的床边坐下,对着明显感受到拥挤的寝室,默默叹了口气。
以前的二人寝,想抱就能抱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他擦了半天头发也不上床,柳南幽推他一把:“上去睡觉!”
曲烬幽怨地看他,拿出手机打了一行字:
——想抱抱你。
——人太多,不敢抱。
后边跟了一排委屈的表情。
柳南幽抓着手机,趁着其他人没注意,手探进曲烬的衣服,在他腰上摸了一把:“快点上去。”
曲烬摁住衣服下的手,眼神要吃人似的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又叹了口气。
才第一晚,他就已经开始怀念双人寝的日子了……
第52章 结局
曲烬怀念的日子一去不复返,时间开了倍速似的。
高三的学生毕业离开,他们变成高三学长们。
每个人的桌子上摞着高高的试卷、题集、资料。刷题、背书、大大小小的考试占据了所有时间。
然后在某一天的早晨,沈丛晏将一个倒数器挂在了黑板,从开始的三位数,变成两位、一位,最后归零。
高考的那天,淅淅沥沥地下着雨,不热但是有点闷。
宋薇为了陪着柳南幽一起去考场,推掉了两场会议,一大早起床给他准备早饭,陪着他一起去考试。
柳南幽到的考场门口,在众多同学当中,一眼就看到了曲烬。
本想默默走到他身边,但刚迈出几步,曲烬像是感应到一样,目光正落在他的身上。
隔着挺远的一段距离,柳南幽还是能清楚地看到他的笑。
沈丛晏正在挨个检查他们的准考证,该嘱咐的之前已经都嘱咐过了,怕他们紧张,没有再多说,而是和他们聊起来暑假打算去哪玩。
直到广播通知考生入场,他才补了句:“都别紧张,老师相信你们!”
第一天考试下着小雨,第二天就变成了大晴天,天气阴晴不定,但柳南幽的发挥却很稳定。
每场考试结束,他和曲烬都非常默契地没有提起关于考试的答卷情况。
一年多彼此一起努力,给予了他们彼此信任的勇气。
最后一场结束,柳南幽走出考场的时候,看着身前身后熙熙攘攘的陌生的面孔,只有一个身影没有变,一直在自己左右。
宋薇和许茹同众多家长一样,站在考场门口,翘首望着。
见到他们俩,两位穿着高跟鞋的女士硬是跑出了运动鞋的速度:“终于考完了,我和你许阿姨的心也放下了。”
许茹脸上依旧带着温柔的笑容,声音也轻慢:“之前怕你们有压力,不敢和你们俩说呢,这守在外边比当年我自己坐在里边考试还紧张。”
她比一年前胖了些,自从和曲邵阳离婚后,精神状态一天比一天好,虽然还需要吃药治疗,但是同以前相比已经是天差地别。
宋薇没叫司机,而是亲自开车,许茹坐在副驾驶:“你们过几天要去哪玩儿,我帮你们订机票。”
去哪玩柳南幽暂时还没想,他现在只想什么都不干,什么也不想,有吃有喝有曲烬,就这么咸鱼几天。
曲烬皱眉想了一阵:“还没想好,再过几天吧,可能还有其他同学,到时候和他们商量去哪,人多热闹。”
宋薇很赞成:“对,你们多几个小同学一起去,互相有个照应,家长也都放心。”
提起同学,同学就出现,曲烬的手机响了,是周焕打来的。
“烬哥,今晚六点在赏宴楼,咱们五班聚会,你通知学霸!”
曲烬怕拍柳南幽,唇语和他说‘同学聚会’。
柳南幽点头,曲烬才回话:“好,我们俩准时到。”
挂了电话许茹转头:“同学聚会嘛?你们俩要不要回去换身衣服?”
“不用,都是自己班同学。”
宋薇要开车,从后视镜里看柳南幽:“订哪儿了?我送你们过去。”
“赏宴楼。”
曲烬和柳南幽到的时候,五班的人基本到齐,大家都是考完后直接赶过来的。
孙宁一把攀住曲烬的肩膀:“烬哥,今晚不醉不归!”
一年来一直绷紧的神经,终于可以放松下来
开始时大家有说有笑,但是后来,不知道谁说了句:“以后我们每年都要聚一次,谁也不许缺席!”
笑着闹着的人忽然就安静了。
每个人都点头答应,但是每个人心里都清楚,谁也不许缺席,终究只能是说说而已。
今晚以后,他们会各奔东西,有各自的人生,有许多的变化,不缺席也就只有今晚。
曲烬在桌子下握住柳南幽的手,指节一根根挤进他的指缝,掌心贴着掌心,十指交握。
带着淡淡的酒气凑到柳南幽耳边,用只能他们两个人听见声音说:“你以后的每年,我都不会缺席。”
喝了酒的缘故,柳南幽看看曲烬时目光比平时多了几分缱绻:“你的以后,我也会一直在。”
笑了,哭了,又笑了,最后终究还是散了。
柳南幽喝曲烬虽然喝了酒,但是同其他人比起来,还是清醒的,看着大家各自离开,最后路边只剩他们两人。
曲烬在身后拥着他,下巴搭在他肩膀上,闭着眼睛。
“醉了?”
曲烬哼了声,脸埋在他颈间蹭了蹭:“嗯,还行。”
“那我先送你,之后再回家。”柳南幽招手拦车,胳膊却被曲烬压了下来。
曲烬贴得太近,鼻尖擦着他的耳廓,轻浅的气息拂过:“我们今晚不回去了好吗?我想……”
他的话没说完,柳南幽却知道他剩下话里的意思。
他们被迫过了一年无欲无念的日子,最多只是没人时偷偷的小啄几口,再没有其他。
柳南幽静了一会儿:“好,我告诉我妈和许阿姨,今晚不回去了。”
曲烬不轻不重地啄了下他的耳垂儿:“刚刚吃饭的时候,我已经说过了。”
赏晏楼附近就有一家酒店,他们多多少少有几分醉意,也懒得去找其他酒店。
开好房间进电梯前曲烬停住脚步:“你先去房间,我去买包烟。”
“哦,好。”
柳南幽进到房间后躺在床上,皱了皱眉,刚刚在吃饭时烟雾缭绕,推杯换盏,衣服上全是烟酒味儿。
曲烬有房卡,可以自己开门,他干脆脱了衣服去浴室冲澡。
刚刚将水温调好,房间的门锁就被打开,曲烬的脚步声停在浴室门口,好一会儿想起了敲门声:“我们一起?”
柳南幽关了水,低头扫了眼自己:“呃……我很快就好,你等我一下吧。”
“……好。”
他出来时,曲烬拿着手机,正在房间里来回踱步,面色凝重,严肃中带着掩饰不住的紧张。
柳南幽刚想问他怎么了,余光却先瞟到放在床头柜上的东西,飞快转过脸,也变得拘谨:“我洗好了,你去吧。”
紧张是会传染的,柳南幽躺在床上盖着被子,把自己裹得像个蚕宝宝。
曲烬从浴室出来轻轻叫了他一声,然后掀开被子,慢慢靠近拥住他,没说话直接吻了过来。
意乱间,曲烬吻着他耳边儿,喃喃问道:“可以吗?”
刚刚疏解后的柳南幽还在余韵中没有回过神儿,看着曲烬的眼神带着迷离,就那么看着他,好半天才轻轻点了点头。
感官变得敏锐,每一声心跳,每一下呼吸,每一次纠缠相触,都变得无比清晰……
事后,柳南幽任由曲烬抱着他去浴室,他实在不想动,看着曲烬认真又温柔的替自己擦洗清理,他表情变得有些别扭。
为什么?
直到曲烬将他抱回床上,盖好被子,才发现他一直表情古怪地在看自己,捏了把他脸:“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刚刚我弄疼你了?”
他一问,柳南幽眉头直接皱了起来,别别扭扭地指了指床头柜上的烟:“给我一根。”
曲烬把烟拆开点着了递给他,满脸的忐忑弯腰蹲在他面前:“怎么了?为什么一直这样看着我?”
柳南幽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他偷偷去网上搜过,上面说如果两个人都是第一次,会很紧张,体验大概率不会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