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隔壁的杀手先生 完结+番外[现代耽美]——BY:往生烟

作者:往生烟  录入:12-03

  因为痛,因为被扼住了呼吸,心脏一阵没来由地抽搐。
  ***
  江彧仰躺在沙发上,扶手周围还有一滩浸染开来的血迹。
  他茫然无措地望着天花板,指尖犹豫再三,还是掐了一下潮湿的烟头。
  烟圈向天花板层层扩散。
  他连收拾房间的力气都没有了。
  世焕肯定是生气了,不然没有办法解释这孩子的行为——可他去哪儿了?
  刚从喘不过气的牢笼中脱逃,刚刚才得到幸福与未来的小鸟,将要飞到哪里去?
  为什么没有留信,为什么连电话都打不通。
  可能被记恨,可能被讨厌,也可能永远没法相见的猜想如万箭穿心。
  江彧试图用一口尼古丁缓解这份迷恋。但黑白电影还没来得及放完,茶几上的一包薯片还剩下小半。
  空落落的出租屋里,只有清醒与痛苦。
  外套的拉链太过碍事,江彧拉了好几次都没法到底,他等不及,他没有心情找寻原因。因此,他格外恼火地将外套甩脱在地,裹紧了身上的单衣。
  江彧拿起鞋柜上的蔷薇,迎着阵阵寒风朝室外走去。
  独自伫立在走廊的十几分钟,江彧犹如无家可归的动物般失去了方向,他不知道自己何去何从,不知道怎样才能挽回那颗受了欺骗的心。
  当他呆立许久,终于抬眼留意到隔壁的房门时,脸上的表情又一次闪过不忍。
  嘴唇下意识翕张起来,却被食指与拇指焦躁地捏紧,干裂的死皮仿佛随时都能划破他的指尖。
  江彧走上前去,手指却顿在半空。
  门没有关,只要轻轻一推,就打开了。
  手里的花束跌落在地。
  他的心几乎要缩成一团。
  屋子里打扫得很干净,让江彧无端想起自己最开始搬来的时候,客厅也是这个样子。陈旧的沙发、茶几与掉了漆的墙纸,家具总积着一层薄薄的灰尘,也没有一点居住过的痕迹。
  阳台的两扇落地窗拉上了布帘。
  透过缝隙,江彧模糊地看到,半人之高的栏杆外,隐约涌起了日落的霞光。
  卷云与挂钟的滴答声相互交织,扬起满地纸屑。
  借着一线曙暮光,江彧忽然看清了摆在柜子上的一张相片。
  那是一张合照,合照的应该是一对姐弟。照片的基调是冬雪与银杏的色彩。其中,坐姿端正的姐姐披散着一头柔滑的白金色秀发,仿佛透过无尽的时光对着人们微笑。
  他不敢置信地拿起来端详,目光顽固地停留在男孩的脸上。
  不知道为什么,他只是看着,只是用眼神描摹出嘴唇与鼻子的弧度,脸颊却倏然湿润。
  那些在回忆里扎了根,不断汲取着养分的阴影訇然退去。
  脑袋里划过一丝钝痛。
  钟表滴答作响。
  光线下的尘埃跳成了烛火。
  飞扬的纸屑卷起刺痒,聚成了一根根细小的针头。
  一瞬间,打碎的镜面开始复原——一片接着一片。
  那些蛛网状的裂痕被重新拼凑成形,它们逐渐黏合成记忆里的模样,交织出那道被人抹去,近乎遗忘的笑脸。
  那个孩子,那个总在记忆里看不清模样的孩子……
  他忽然意识到被隐瞒的一切即将揭晓。
  遇袭的当天晚上,裘世焕为什么会回心转意,为什么没有选择杀了他,为什么在看见那些画以后便放过了他。
  因为画的内容。
  因为自己画下的不是其他,而是梦中的倒影。
  而这些梦……
  江彧剧烈喘息起来,他不顾一切地冲进阳台,一把掀开窗帘。
  仿佛要在急流之中溺毙,他死死抓住扶手,像一头即将被狮群撕碎的羚羊般悲鸣不止。身体在头颅的痛苦中痉挛蜷缩,膝盖完全失去支点,软倒下去。
  他难受得喘不过气,只感觉自己要一跃而下。
  握拳的双手朝地上砸去,江彧咬住手背的皮肉狠命撕扯,才勉强止住颠颤。
  他仰起头,双目几乎要被远方的落日灼瞎。


第82章
  光线照进瞳孔,照进潮浪与礁石的呼唤之间。
  他终于听见了过去的涛声。
  -
  “大叔——好厉害!”跳出结算界面的游戏机前,男孩吃力地将塑料枪搬回原位,看着屏幕上的积分排名从100+直接上升至前十,转而崇拜地扑进江彧怀里,“大叔一次也没有复活,一次也没有输,好厉害好厉害!”
  “那当然。”江彧笑着揉揉他的脑袋,“以前街机流行的时候,一整个店里的人加起来都没我能打。”
  男孩激动地跳了起来,对长辈的话深信不疑。
  “好帅,大叔好帅哦!”
  “有眼光,那再带你打一把。”
  “好呀!”
  一大一小就这样玩了一整天,直接将排名打上了No.3,直到他们的分数再也没有任何提升,江彧才心满意足地从耀武扬威的虚拟猩猩面前走开。
  他们在游戏房搜寻一圈,最终选中一台试运行的联机游戏机。
  江彧简单浏览起首页,发觉这台机器预下载了不少游戏。
  其中,排在畅销榜前三的,是一款画图软件。
  手指点进评论,一路滑动。江彧粗略地了解了这款游戏的主要机制。
  运营方每期都会在社区论坛发布一则限时帖,要求参赛玩家按规定创作。
  只要将成品上传至终端,参与玩家及运营方评选,就有概率赢得最终的大奖。
  江彧对这种比赛没什么兴趣,不过,他看得出小朋友兴致勃勃。
  一番思虑过后,他提起一笔,勾画出前景透视的雏形。
  “大叔,这是在画画吗?”男孩凑上前去,专注地瞧着时而缩减的画笔粗细,托着腮小声说,“我可以在旁边看看吗?大叔,我很听话的,绝对不会打扰你的……”
  “这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反正也只是游戏,我就随便画画,也不上传。”江彧捏了捏男孩柔软的脸蛋,“不过,我不太擅长指绘。”
  “那大叔擅长什么呀?”男孩悄声问道。
  “不用这么小声,你打扰不到我。”楼栋外墙一笔成形,江彧的每一步细化都收放自如,“我喜欢油画。在很小的时候,我第一次接触这种东西。写实主义油画很有吸引力,我很难向你描述它的质感,画布上能够拉出奔腾的纯白色线。涂好一层上光油以后,就能把这一刻永恒地保留下来。”
  “听起来好厉害。大叔,有机会的话,我可以看看你的作品吗?”男孩听得一知半解,还是乖巧地眨了眨眼睛,“我不会乱说话的,就是……就是,越是听大叔描述,就越想看嘛。”
  江彧细化完一小部分,点状笔触随意又内敛。
  “你喜欢的话,我可以为你创作。”
  “真的吗?”男孩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位慷慨的长辈,他略一沉吟,迅速从对方的笑容中回味过来,羞怯地扯弄起对方的衣角,“大叔,我可以提些要求吗?不会太多的,也不会太为难大叔的……还有,一幅画要多少钱啊?”
  “不收你的钱。”江彧笑着拉远画面,检查整体有无纰漏,“看在你长得可爱的份上。”
  男孩一下子捂住通红的脸蛋。
  “真的吗?”他支支吾吾,睁着小鹿般的蓝眼睛,“那大叔可以和我拉钩吗?一定要记住我们的约定,一定不可以反悔,不可以骗我哦。”带着隐约的期待,向往与崇拜,他拉拽着江彧胸前第二枚纽扣,伸出了小指。
  拒绝一个可爱的小朋友未免太过残忍。
  江彧玩笑般拉住男孩的手指,又忍不住伸手捏住对方的脸蛋,向外轻轻拉扯。
  “好啊,我答应你。”他说,“绝不反悔。”
  “要是大叔违背了诺言怎么办?”男孩被扯到咧开了嘴角,连说话都含糊不清,“我该怎么做才好啊。”
  “让我想想看。”江彧垂眸看着他,嘴角含笑,“如果我真的忘记了,你就当我的小债主,把我亏欠你的一切都要回来,怎么样?”
  天真的孩子从那哄弄的口吻中得到了理想的承诺。
  他高兴地抱紧江彧的胳膊。
  “大叔最好了,最喜欢大叔了!”
  “……我最好了你还叫我‘大叔’?算了,不跟小鬼一般见识。”江彧无奈地摇摇头,“说吧,对这幅画有没有什么要求?”
  男孩利索地爬上板凳,试着用膝盖垫高上半身。
  他展开双臂,利用江彧的肩膀高度,有些费劲地凑到大人耳边讲话。
  江彧不想打消小家伙的积极性,便配合地放低姿态。
  小家伙一边兴致勃勃地说个没完,一边真诚又期待地寻求江彧的建议。江彧很自然地应和——他开始有些喜欢都民灿安排的差事了,为一个讨人喜欢的孩子分散注意力,没有什么比这更令人放松。
  他心猿意马地想着都民灿的情况,担忧对方会遇上什么不好处理的事件,险些没注意到男孩塞进手心的小纸片。
  感觉像一张照片。
  江彧有些错愕地展开一看。
  这是一张两人合照,从头发和眼睛的相似度来看,两者之间的血缘关系毋庸置疑。这是一对姐弟,姐姐矜持端庄,而小板凳上的弟弟尽管稚嫩,面貌却十分眼熟。
  他只瞧了一眼,就明白了其中的联系。
  “我答应你,小朋友。”江彧认真地叠放好照片,递还给心情忐忑的小家伙,揉了揉对方的脑袋,“明天就是正式的开庭日了吧?祝你明天胜诉——还有,一定要开心。”
  男孩什么也没说,紧紧拥抱着江彧。
  尽管小家伙一直对案情守口如瓶,江彧还是不免猜到了大致的内容。
  “会想哭吗?”他安抚地拍打几下对方的后背,低声问道,“我很抱歉你遇到了这种事。”
  男孩埋在他胸前摇摇头。
  “大叔,干嘛要道歉?你又没有做错什么。”
  “我只是觉得,大人们应该告诉你,这不是你的错。”江彧说,“这也不该由你一个人来承担。”
  “……大叔,谢谢你。”男孩微微瑟缩肩膀,本能地依偎过去,“要是流眼泪的话,喜欢我的人就会伤心。我才没有那么不成熟。”
  “嗯。说得对,小聪明鬼。”
  ——那天晚上,将大哭一场的小家伙送回车站以后,江彧收到了久未联络的都民灿的接头短信。
  他没有怀疑。
  因为他根本没有想到,事情会像一节脱轨的列车,滑向不可挽回的深渊。
  -
  强光,黑暗,人声,还有……违和感。
  江彧在一个复杂的环境中醒来,直照眼底的光线令他痛苦地沉吟一声。
  拜这声所赐,头部的剧痛越发清晰。
  他尝试扭动身体,却惊愕地发现四肢和喉咙全都背叛了大脑的意志。
  只有一种可能。
  江彧掀起眼皮上下打量,他确信自己正被拘束带牢牢绑在一张诊床上。
  不远处,数不清的人影在手术灯下攒动,从滴入试剂与专业手势上看,他们好像在调制某种药品。
  也正是眨眼的瞬间,他注意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确定地问道。
  “……都民灿?”
  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嗯。看来你醒了。”那个人只是淡淡应了一声,丝毫没有隐藏身份的想法。调配完一管试剂后,他戴上塑胶手套,对其他人说,“你们先走吧。这是我的学徒,我会处理干净的。”
  “是的,课长。”
  实验人员没有任何犹豫,放下手中的试管排着队离去。
  “他们是谁,都民灿?为什么会叫你课长?”脖子无法动弹,江彧只能无力地昂起脖颈,躲避强光直射,“该死的,你为什么把我……”这句抱怨没有结尾,因为江彧咬到了舌头。
  因为在这一刻,他终于咀嚼出了奇怪之处。
  眼珠僵硬地转向满眼含笑的都民灿,唇舌连一个完整的音节都发不出。
  “看来,你已经明白自己的处境了啊。”都民灿满不在乎地耸耸肩,“不错,很不错。我看人的眼光一向不错。可惜了,要是彻底捣毁你的大脑,极有可能把你变成一个没用的家伙。”
  “你要做什么?”江彧几乎是吼出来的,“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做什么?看在我们交情的份上,我可以告诉你。”无视对方的态度,都民灿讥嘲地拆开一包针管,从试剂瓶内吸入一剂,“知道里面是什么吗?”
  “你疯了吗——都民灿!都民灿!”江彧看着他缓缓走近,内心快被无穷的恐惧啃噬,“你为联邦工作,你在联邦的旗帜面前宣誓过的,你怎么能轻易背叛自己的誓言?!”
  都民灿看了他一眼,没有搭理:“……这是‘荞麦’,但在南美,它有别的名称,也是当地盛行的一种精神类药物。没有什么成瘾性。”男人自顾自说道,“不过,联邦境内的走私货都是合成品,以至于它渐渐有些失控了。”
  “你要拿它对付我吗?”江彧目不转睛地瞪着男人,冷笑道,“都民灿,杀死一个人只要背叛他就好了,真容易。”
  “我的小学徒,火气别这么大。人们应该多为自己的未来打算,就好比现在……”
  “你可以为自己的未来打算,没人拦着你,可你得知道有多少人因你的谎言而死。都民灿,你的脑袋只装得下你自己吗?”
  都民灿低下头,在江彧的手臂扎上一根软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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