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见[现代耽美]——BY:罗再说

作者:罗再说  录入:12-12

  “……”
  他以为原曜会僵着张臭脸说没有啊怎么可能,结果原曜目光黯淡,承认了。
  大笑话,原曜居然会因为做噩梦把自己差点闷死,居然会因为做噩梦吓得一身汗。这样的原曜更像大街上流浪的土狗了,还是被冬雨淋得毛毛全部滴水的那种。
  许愿决定不改备注了。
  他们的身体只间隔不到十厘米的距离,再多进一寸能吻到眉心。
  原曜一脑门汗,呼吸热得烫人,身体却像施了定身法,不往后退也不靠前去。
  尽管是漫长无尽的冬夜,夏天才有的血液跳动感也在此刻发生。原曜的掌心紧攥着被子,感觉有一股气在身体里横冲直撞。
  他第一次觉得许愿身上很香,有一股栀子花被阳光晒过的味道。
  干净得让人想冒渎。
  他是面朝许愿坐着的,刚惊醒,还在微微喘气,窗外路灯的光线落在他的鼻梁上,看得许愿又出了神。
  许愿大方地张开手臂搂了搂他,安慰地哄道:“没事没事,我在呢。好点了没?”
  原曜像是累了,额头靠在许愿的肩膀上。
  睡衣上也有很好闻的气味,仿若月光在拥抱他。
  “你怎么在我床上?”原曜坐直身子,没有拉开两个人的距离。
  他抬眼看人的时候,眼角会上扬,长相自带的侵略性在黑暗中更加凸显。
  “你半夜三更喊那么一声,我以为有小偷,就过来看看……”许愿说着,觉得这关心室友的原因些许蹩脚,家属院怎么会有小偷呢。
  “我又看你快被闷死了,帮你弄了弄被角,结果你一下把我拽到床上。你可能正要揍我吧,就醒了。你是不是梦到什么拳击赛擂台了?”
  许愿本来还想揶揄他一句,是不是还挺后悔醒那么快的?
  但突然有一把刀,从天而降,直接砍断了言语。
  这把刀是……
  许愿不敢动了。
  他还正纳闷怎么原曜被噩梦吓醒了都跟个闷葫芦似的,还好都是男人,他这下子就明白为什么原曜不吭声了。
  卧槽。
  我要不要往后面挪挪啊!
  于是许愿动了动屁股,发现背后是床头,往后靠也没路了。他只得硬着头皮说,“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做了什么十八禁的梦。”
  “我没有做十八禁的梦。”
  原曜说,“我刚刚才这样。”
  “……”
  许愿快瞪坏自己被无数人夸漂亮的眼睛,差点一口咬断自己的舌头。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原的G*点:许愿又跑哪里撒欢去了[地铁老人看手机.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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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已征服 “愿愿。我今天满十八了。”
  耳旁的呼吸更加粗*重。
  许愿胆子也大了, 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没事儿, 都是男人。”
  他才说完这句话就想反手甩自己一巴掌,许愿你他妈在说什么屁话!都是男人才奇怪啊!
  原曜离得近了点,结实有力的手臂撑在床头,也跟着他笑,“你不怕我对你做什么?”
  许愿:“……”
  救命,这题我不会啊。
  平时隔得远远地看都是一道风景线, 更别说现在了。一张狙击摄像头的脸贴近了点,看得他的心脏卡在喉咙里,吞不下去,吐不出来。
  许愿说, “你不会的。”
  原曜心气高, 平时拽得二五八万, 最开始看得许愿经常想给他一拳, 所以激将法对原曜很管用,许愿也赌对了。
  “哦。”原曜低头盯着他,抬手抹开打湿鬓角的汗水。
  为了掩饰紧张, 许愿伸手去帮原曜解开缠在身上的被子, 一边整理一边说:“被我说中了吧?”
  “错了。”原曜说。
  “什么?”许愿愕然。
  原曜摇摇头没回话。
  他俯身, 更一步了拉近了和许愿的距离。他稍稍侧着头,嘴唇停在许愿的脸颊边。
  “许愿,第二次了,你又没有躲。”原曜的声音很轻。
  说完,他抬胳膊掀开了被子。
  被子还在降落。
  原曜的吻比它更快地落下了。
  许愿惊喘一声, 很快地适应了贴在嘴唇上的温热。
  偌大的被子宛如笼罩在头顶的天穹, 遮盖住两个人的头顶, 把他们的身体藏在了这一方小天地里面。
  许愿这是初吻,不太懂得怎么回应,却无师自通,腿脚下意识地蹬了两下,反手抱住了原曜宽厚的肩背。
  他亲得认真,眼睫闪动,一瞬间沉沦进了无比亲密的接触里。
  他大脑一片空白,没什么心思再去想征服不征服了,整个世界只剩原曜的吻,青涩、热烈,带着少年人的莽撞和急切。他难耐地动了动腰身,怪原曜贴得太紧了,弄得他腿脚找不到合适的地方放置。
  这一定也是许愿十八禁的梦。
  才睡下不久,两个人嘴里还有股茶香味。牙膏是许愿前几天在社区服务中心买的,当时只剩最后两根了,许愿觉得味道独特,干脆给原曜带了一根。
  唇齿交接间,许愿在想,原曜自带的牙膏不是还没用完么,怎么就用和我一样的了?
  原曜睡觉只穿了一件短袖,许愿的整个臂膀都能感觉到对方肌肤的炙热。热度和汗水混在一起,两个人像彼此互相撕咬的小兽,弄得睡衣被拉扯得不成样子。
  雨斜斜地飘进来,雨水滴上许愿悬在床沿外的脚背。
  冬天的爱情总是和风雨雪有关。
  许愿想起有一年市里下雪,凤凰山靠北,东风渠都快冻上了,家属区里的雪积得挺高。南方的雪不大,融化得快,不需要人为去清理。院里一群小孩没见过家门口下雪,激动难耐,皮糙肉痒,全部跑到积雪的地方去掏脏雪。
  许愿戴了手套,一只手往雪里凿进去,挖出来一小块雪。
  他那会儿手还太小了,隔着手套都被冻得手发疼,却还是强忍着痛意把那一小撮雪扔到了原曜的背上。
  原曜也在旁边蹲着,专心致志地掏雪。
  他比较费劲,因为没人管也没戴手套,袖子挽得高,也掏了一块给许愿扔回去。
  不巧许愿突然回了头,导致他这一下砸上许愿的脸,砸得许愿不知道顺着鼻子流进嘴里的是泪还是雪水,委屈了,嗷一声朝原曜扑过去。
  两个半大的小男孩扭打在灰蒙蒙的雪地上。
  那阵仗,和现在有点儿相似。
  那时候许愿个头比原曜高那么一小截,手上力道更重,把原曜压得在地上扑腾不起来,小脸边堆了冰沁刺骨的雪。许愿还说,叫哥哥,叫哥哥就放了你,怎么人这么小,力气还那么大呀。
  原曜那张巴掌大的脸蛋上湿乎乎的,他没吭声,倔得要命,一个鲤鱼打挺,一头撞到许愿的脑门上。
  娇气得在方圆十里出了名的许愿又嗷一声,真哭了,疼哭的。
  时光流转,现在的他却在想……
  原曜嘴巴那么硬,亲起来怎么能那么软。
  五六斤重的棉被盖在他们身上,许愿却觉得它轻飘飘的,因为自己好像在做梦。
  他懵懵地盯住眼前的原曜。
  刚刚我们在干什么?
  接吻吗。
  我和原曜吗?
  许愿轻轻喘着气,睡衣被胸膛带出起伏的小弧度,两个人不再靠着床头互相啃了,而是坐了起来,许愿想要窗外的冷风让脑袋清醒一点,指尖还没够着窗帘,又被原曜拖着腰身一拽,拉到了床边去。
  接过了吻,原曜柔和多了,他拨开许愿乱糟糟的睡衣衣领,问:“拉窗帘干什么?”
  “我……”许愿不太敢看他,“我头晕。”
  原曜用指尖抹了一下唇角,哼笑:“初吻是这样的。”
  许愿拉住他短袖的衣摆,“你怎么知道就是初吻!”
  “感觉你什么都不会,和我一样,”原曜低沉的嗓音回荡在房间里,话语在黑夜中生出一番隐秘的味道,“只知道咬和舔。”
  许愿脸上臊得慌,一把火烧到了脸上,“说这些话你怎么都不害羞。完了,我这算不算带坏未……”
  原曜又笑了。
  他拉过许愿不知道该往哪儿放的双手,喊:“愿愿。”
  他口中的这个称呼一出,听得许愿瞪大眼睛,见了鬼一样望着他,原曜这是在撒娇吗?
  原曜继续说:“我今天满十八了。”
  这会儿许愿才明白,为什么站长会轻飘飘地扔下一句,有些同学快满十八了。
  操,那书白看了!
  不用学教程,他无师自通,已经征服了全区最英俊的少男。至少许愿长这么大没见过比原曜好看的。
  许愿重复一遍:“今天?”
  他不知道原曜的生日还挺正常的,毕竟高三开学那么久了,他连原曜的身份证都没见过,唯独有一张证件照,还被自己夹在理综的书页里。
  “嗯。”
  原曜回应完,抓过棉被盖好许愿的腿,翻身下了床。
  他没打开卧室的灯,而是按开了书桌前的一盏台灯,拉开了书桌上的塑料小抽屉,那是他拿来放重要证件用的,里面还躺着原向阳的二等功勋章。
  在黑暗的房间里待久了,许愿的眼睛已经适应了光线。
  他看原曜从小抽屉里拿出了什么东西,原曜的动作小心翼翼,像捧着什么珍宝。
  借着台灯微弱的光线,原曜坐上床沿,许愿也盘腿坐起来。
  勋章被原曜找了丝绒布袋装着,布袋下垫有一个巴掌大小的牛皮纸袋。原曜丝毫不脸红,拉过许愿的手握在掌心里,捏了捏他。
  “看,”原曜松开丝绒布袋的收口,动作谨慎,“这是我爸的。”
  许愿一愣,目光落到这枚银色勋章上。绶带中间有一道赤红色的竖线,盘底为圆,中间放一颗端正的五角星。
  它安静地躺在原曜掌心,宛若自带一束光。
  许愿心跳得很快,一看到这么珍贵的物件,更紧张了,不由得往原曜身侧蹭了蹭,小声道:“原叔叔还有这个啊……”
  他们好像在推心置腹,聊一些不可为外人道的事情。
  原曜点头,打开牛皮纸袋的扣,从里面夹出来一叠纸,“嗯,这是原因。”
  借助台灯温柔的光线,许愿看清楚了上面的字。
  那些纸基本都是从报纸上剪下来的,内容很一致,全和区上的禁*毒宣传有关,零零碎碎有二十多张,有的已经泛黄老旧。
  报纸碎片的后面,是十来张纸,每张纸上都有个名字,全部是家长签字。
  要么是姜瑶,要么是原向阳。
  许愿摸着那些纸质,猜测是从成绩单或者试卷上剪下来的。
  “姜瑶……是阿姨?”
  许愿依稀记得院里的大人们叫过原曜妈妈的名字,在原曜还在襁褓中的时候。等原曜长成能满地打滚的小男子汉了,姜瑶就没有了名字,变成了原曜妈妈。
  “是啊。”原曜动了动喉结。
  许愿的手指落到那些报纸的碎片上。
  他望着那些密密麻麻的、藏了无数血汗的文字,心里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许愿反手握住原曜的手腕,问得急切:“你身上的伤和原叔叔有关系吗?”
  原曜直直地盯着许愿。
  躲不过的,无法回避,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他张嘴,唇连着下巴被台灯照映出冷硬的弧度,说出来的话却那么委屈:“……有。”
  许愿得到了最不愿意得到的答案。
  “你转过来,”许愿喉咙发疼,眼睛倏地一下红了,他第一次有些惧怕看见原曜的身体,“衣服捋起来。”
  原曜不捋,伸手按住了许愿在衣摆作弄的掌心,安慰似的摸摸他,“过去了。”
  许愿快要咬坏嘴唇,忍着想跌出眼眶的泪,问:“几岁?”
  原曜沉默几秒,扭头往窗外家属院里望,像要透过窗户玻璃去看当年的车窗玻璃,“十来岁的时候了。那天下了很大的雨,路上来往的车辆也很多,我分不清哪一辆是冲我来的。”
  他这么一说,许愿才反应过来为什么每次下雨的时候原曜情绪都不太好。
  他又想起那天自己在雨中摸到的、来自原曜后背的触感,像蜈蚣破土爬行在凤凰山后的空地上。
  还有撕掉小广告后露出来的禁*毒宣传单、对校外酒吧的排斥、看到自己被陌生面包车靠近后的紧张、看不下去的纪录片,以及父母万分怜惜的态度。
  一切的一切串联起来,只有一个答案。
  他早该想到的。
  见许愿难受得说不出话,原曜又摸摸他的手背,“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开始为什么那么不愿意和你亲近。”
  许愿抽出手来捏住原曜发红的耳朵,咬牙道:“我以为你真讨厌我。”
  原曜任他捏着,说:“你招人疼,不会有人不喜欢你。”
  继续往后翻,许愿摸到一张硬卡片,抽出来一看是原曜的身份证。
  这证件照有好几年没去更新过了,照片上的人还是初中的脸蛋,神情冷淡、不羁,嘴唇薄,眼角上挑,对照相机的态度都不友好,一看就是个不好管教的主。
  看完那排出生年月日,许愿诧异道:“今天还真是你生日。”
  原曜朝许愿那边靠一靠,不动声色,用手臂把许愿圈进怀里。许愿的注意力全在手里的身份证上,没察觉到两个人又近了。
  原曜低声说:“我骗你干什么?”
  许愿哼道:“你骗我还骗得少了吗。不过对不起啊,才成年的第一天就让你帮我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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