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速吃完烤肠,将竹签扔进垃圾桶中。
听程说宁的回答,张潇迟有些生地看着徐望,激动道:“是我先问的,你好歹等他回答了我之后再问吧。”
徐望看着他:“问什么?”
张潇迟闭嘴不说话了。
“你丫的怎么这么蠢,人家都答应了,你还惦记着,跟我住一起。”陈益痛心疾首地嘀咕完,直接把张潇迟拉进帐篷里了。
“这,谢谢。”程说宁裹紧身上的军大衣,苍白的脸有了点血色,担忧地问,“你不冷吗?”
“不冷。”徐望拉下帐篷拉链,看着程说宁,“进来。”
旁边微弱的灯光落在他眉眼间,将那本来冷厉的眉眼染上了几分柔意,程说宁有些恍然,整人不由自主地听着他的话,乖乖进了帐篷中。
里面有两床被子,一条铺地的毯子。
帐篷不大,但睡两人绰绰有余,头顶是透明的,抬头可以看墨色的天。
徐望进来后拉上拉链,程说宁看着他模糊的轮廓,有些说不出的紧张,想出去透透:“我去接热水……”
“我接了。”徐望说,打开手机手电筒,把包里的保温杯拿出来,倒在杯子里,递给程说宁,“新杯子,洗过了,是干净的。”
他这般心细,考虑周到,让程说宁有些不好意思,连着说了好几声“谢谢。”
程说宁把水放在一边冷凉,小心翼翼地躺下,等徐望也躺下后,把军大衣放在两人的被子上。
他睡不着,只能盯着头顶的天,听着外面呼啸而过的风声,很快发自己呼吸有些急促,在过于寂静的周围格外突兀。
这好像是他二次一起睡,一次是在徐望家里。
想到这,程说宁脸颊忽然有些烫,他放缓呼吸,起身喝了一口温热的水,试图转移注意。
“宁宁,抬头。”徐望倏然开口。
程说宁下意识抬头看去,发头顶天空乌云散开,露出了繁密耀眼的星辰。
在这一刻,程说宁连冷意都感觉不到了,唇角微微上扬。
惊叹声响起,大多数人都发没了乌云,出帐篷各种拍照。
程说宁喝光水后听外面有人叫自己。
确定是真的,而不是幻听后,他跨过徐望的身体,去拉链时,对上了徐望那双深邃的眼睛。
他一怔,那好不容易消退些许的热意再次蔓延脸颊。
程说宁拉下拉链,探出脑袋看着外面的人,“怎么了?”
戴着帽子的张潇迟有些紧张地搓搓手,满脸期待地说:“我我……我有事情对你说,你能出来一下吗?”
“就在这里说吧。”外面太冷了,出去还要披着军大衣,而且程说宁十分疲惫困倦,已经没精神出去了。
“……”张潇迟沉默着走近几步,看着程说宁的脸,小声说,“我喜欢你,程说宁,你能和我在一起吗?”
满天星辰之下,他直勾勾地盯着程说宁,自认为自己的表白很完美。
程说宁手抓着帐篷两边,只露出了脑袋和一点脖子,即使这样脸还是很快被风吹的微红冰凉。
他听张潇迟的话也不惊讶,只淡淡地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这句回答就算在意料之中,张潇迟还是不免一愣,而后看着帐篷:“你喜欢的是里面那人吗?”.
第34章 吻痕
这话问的太过于突兀, 程说宁一怔,背脊有些僵硬, 怕徐望知听见,又不知道怎么回答。
喜欢吗?他喜欢徐望知吗?
程说宁在心里问自己,眼底有些茫然和慌乱,不禁抓紧了帐篷两边,呼吸微微急促,脸上的肌肉在紧绷。
周围安静了来,只剩模糊的风声。
张潇迟张张嘴:“你沉默是因为不喜欢吗?我……”
他有些小欣喜,觉得自己有机会。
冰冷的风在脸上, 让原本有些滚烫热意的脸迅速变凉,程说宁抿唇,缓缓地说:“我没必要告诉你。”
昏暗, 少年眉目疏离, 嗓音淡漠。
对待旁人程说宁本是这样的, 些乖巧温软, 只会出现在熟悉之人身上。
张潇迟反应过来这一点,难过于自己不是程说宁心熟悉之人。
他应了一声:“这样啊,你不想说不说了。”
他明白正常一个人不喜欢是一定会说出不喜欢的,如果说不出,只有两个结果。
要么喜欢,要么羞于说出喜欢。
无论是哪种, 他都没机会了。
看着程说宁微微颤抖的肩膀,以及被冻到发红的鼻尖, 张潇迟连忙道:“对不起,现在把你叫出来,你快进去睡觉吧, 我也回去。至于我刚刚说的话……我真的没机会了吗?”
他连语气都带着强烈的不甘。
机会都是自己争取的,张潇迟即使知道没可能,是想固执地问一问。
程说宁用沉默回答了他的问题。
最后一点希望也没有了,张潇迟挠挠头,苦笑一声,倒也放得。
他想到什么,离时忽然说:“祝你和帐篷里的一位能在一起,长长久久。”
帐篷里传出清冷的嗓音,显然是听到了他的话:“谢谢。”
带着些许笑意,这在之前可是从来不会有的。
张潇迟脚一个趔趄,什么都没说,强忍着心里的难过,挺直背脊回到自己的帐篷。
他第一个喜欢的人,这么无缘结束了。
程说宁不敢回帐篷,但他太冷了,犹豫几秒钟,是拉上拉链,退回帐篷里,小心翼翼得跨过徐望知,回到自己的位置。
掀被子时,无意间碰到什么滚烫柔软的东西,程说宁意识缩回。
——是徐望知的,他碰到的是徐望知的。
刚刚躺的程说宁呼吸急促,瞬间又坐起来,看着眼前的黑暗,眼眸睁大,大脑思绪混乱到理不清。
他想到张潇迟问他喜不喜欢徐望知,想到徐望知说的“谢谢”二字,脸颊不断燥热。
“宁宁?”徐望知侧躺着,用撑着脸看向僵坐不的人。
他看不清程说宁脸上的表情,但能看到程说宁喉结上滚,似乎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忍俊不禁:“不躺睡觉吗?”
“睡。”程说宁含糊不清地口,重躺,盖好被子。
身体因羞意起的燥热消退后始冷了,脚冰凉,寒意顺着脚底蔓延四肢百骸,怎么都消失不了。
程说宁不由自主的在被子里颤抖起来,他觉得奇怪,咬紧牙关,拼命忍着。
按理来说不应该这么冷的。
小腿因为爬山的原因一直在酸痛,甚至始抽筋,程说宁起来将腿弯曲,按揉起来。
衣料摩挲声响起,身边坐起一个阴影,程说宁听见一句:“腿疼吗?”
“有点酸。”程说宁道,指僵硬,他按起来也费劲,改为敲。
徐望知靠近,把大衣披在程说宁身上后,又整理好被子,凑近程说宁,“我帮你。”
“啊?”程说宁作一顿,连忙道,“不用,我自己可以。”
徐望知:“另一只腿。”
帐篷里太过于黑,以至于一切都被放大。
程说宁能隐约感到徐望知身上的气息。
他长睫轻颤,大脑迷迷糊糊的,整个人像是被蛊惑般,把腿从被子里伸到徐望知面前。
徐望知低笑出声,程说宁不知道他为什么笑,只知道自己被声笑弄热了耳根,想收回腿时,已经被徐望知的按住。
一秒,被子盖住他的腿,程说宁能轻易感觉到,徐望知的隔着裤子按揉起来。
程说宁只觉得一阵痒意随着徐望知的指游遍全身,他忍不住抿唇想缩回腿,被徐望知发现,停问:“很疼吗?”
“不疼……”程说宁小声道,“是有点痒。”
头顶月亮从云层后露出,月光照,帐篷里变亮些许,程说宁通红的脸颊与耳朵映入徐望知的眼底。
他勾唇轻笑:“你忍忍。”
程说宁胡乱点头,根本分不出心思去按自己另一条腿,全部思想都在徐望知的指上。
他力道控制得很好,腿上的酸痛很快始缓解,程说宁身上的冷意也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
“另一条。”五分钟后,徐望知收回道。
程说宁:“不用了,另一条我自己来。”
“没关系,”徐望知看着他说,“如果你觉得不好意思,等会可以帮我按回来。”
对上双深邃藏着无尽温柔笑意的眼眸,程说宁拒绝不了,把腿伸过去,“我等会也给你揉揉。”
“嗯。”徐望知低声应道,放在他的腿上,始按揉。
这一次才始,程说宁猛地抖了。
他察觉到自己过激的反应,磕磕巴巴解释道:“有,有点痒。”
不是有点痒,而是非常痒,小腿始不断发软,程说宁抓着被子,不想让自己这么敏感,深吸一口气说:“好了,我不会再了。”
徐望知被他的紧张逗笑,特意避他十分敏感的地方。
五分钟像是一个世纪般,在他腿上的指像是一团火,烧的程说宁心神不定,等到结束时,他意识松口气。
“好些了吗?”徐望知问。
“好些了,一点都不酸了。”程说宁收回腿,“谢谢,我帮你按。”
徐望知温声说:“我不疼,直接睡吧。”
“不行。”程说宁立刻道,“你帮我按了这么久,我也要帮你按回来。”
徐望知许久没,也没说话。
程说宁抬眸偷偷看他,撞上他温柔的神色,心脏猛地始加速跳。
“砰砰砰。”
每一都用力到似乎想从胸腔跳出。
程说宁耳边只剩自己的心跳声,不知过去了多久,他才仓惶撇目光,绷着嘴角说:“不,不按吗?”
“按。”徐望知坐近些许,把腿伸过去,全程目光不离程说宁。
程说宁活好指,始学着徐望知之前样,按揉起来。
他能注意到徐望知一直在盯着他,从来没有挪目光过,始有些紧张,到了后面,全程注意着按摩,倒也好。
时间差不多,徐望知口叫停:“可以了,谢谢宁宁。”
一句低柔的“宁宁”,叫的程说宁立刻收回,把军大衣取放在被子上后躺。
这一次他不再感觉到冷,闭着眼,听着徐望知躺的静,催眠自己快睡。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到后半夜的时候,身体始颤抖起来。
被子随着他的身体也始抖,程说宁想睁眼,但困意让他没睁。
有什么东西压在了他身上,有些重,程说宁用模糊的意识猜到是徐望知把被子叠放在他的被子上。
两床被子加一件大衣,他很快不再冷。
被子很窄,只勉强够两个人盖的,徐望知没凑过来的话,岂不是没有被子盖?
程说宁迷糊地想着,几乎是意识连人带这被子往徐望知边挪去。
“一起盖。”他含糊地口,没睁眼,掀被子,示意徐望知快进来,“我挤一挤,这样也比较暖和。”
外面天很黑,星星和月亮已经消失不见,帐篷漆黑一片,徐望知看着身侧人的轮廓,靠近后很快感觉到少年身上的热意。
即使看不清,徐望知也没有收回目光。
少年的模样早已经深深地刻印在他脑海里,他用目光一点点的描绘出程说宁的五官,最后缓缓闭上眼。
“你边没多少被子。”大部分被子都在自己这边,程说宁猜测徐望知大半个身体都露在外面,说,“你离我近一些。”
徐望知一顿,再次靠近:“好。”
程说宁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是衣服上洗衣液的香味,他隐约感觉到自己和徐望知贴得很近,似乎在徐望知怀里,但分不出精力去细想什么,再次陷入沉睡。
怀里的人呼吸平稳,彻底睡着。
徐望知抬轻轻地抚摸着程说宁的脑袋,长叹一声,嗓音温柔道:“晚安。宁宁。”
*
交谈的声音回荡在耳边,程说宁意识陡然清醒,睁眼一看,天色微亮。
一夜的睡眠洗去他身上的疲惫,小腿也不再紧绷酸痛,程说宁揉揉眼睛。
耳边是外面人激的声音,“摆好了吗?马上太阳出来了。”
“等会人如果多了,我看不到,你背我看。”
“有点激,爬这么久等这一刻,希望待会不要有雾。”
“山你坐索道吗?”
“不坐,太多人,两节索道加起来排队都要个多小时,都够山了。”
“……”
程说宁坐起身,发现身边侧睡的徐望知只盖着一点被子,背脊都露在外面,他赶紧将被子往他身上扯去。
只是才扯去一点,徐望知睁了眼。
“你怎么只盖这么点。”程说宁有些愧疚,“是不是我扯被子了?”
“没有。”徐望知起身笑道,“可能是我自己挪到边缘,我不冷。”
程说宁是担心:“温度很低,很容易感冒。”
“不会感冒。”徐望知再重复自己身体很好,程说宁才松口气。
“饿吗?”徐望知穿上外套,帐篷看了眼外面。
大部分人都起来了,瑟缩着身体等着日出。
程说宁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叫声,给出最好的回答。
他赶紧穿上外套,叠好被子后拿着洗漱用品,和徐望知出了帐篷。
山上没有专门洗澡的地方,只有一个小洗间洗漱,排队的人很多。
寒意入骨,比昨晚温度低,程说宁裹紧外套。
半个小时后,两个人才洗漱完。
徐望知买了几个包子,分给程说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