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个人盘腿坐在窗边的矮桌,祁夜开了瓶梅子酒,倒酒的时候,就说起了这几个月遇见的人和事。
其实平时视频聊天早把该说的都说完了,但这会儿,祁夜仍觉得怎么也说不尽似的。
萧程很安静地听,被逗笑了就回几句。
“快吃吧。”萧程说,“给你夹的菜都要凉了。”
祁夜“嗯”了声,低头嗤嗤笑了下,这才开始吃饭。
几个月没吃爱人做的饭菜了,祁夜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含糊着说好吃。其实从同居开始,祁夜就很喜欢萧程做的饭,无论做什么菜系,萧程都能合上他喜欢的甜口。
“随便做了点,想吃其他的我明天再去买食材。”萧程说着夹起涮好的牛肉片,吹了会儿才放进祁夜的碗里。
“没要求。”祁夜笑了下,“都听你的。”
“糖醋排骨吃吗?”
祁夜一听眼睛就亮了,一连说了好几个吃吃吃。
“谁说没要求的。”萧程牵了下嘴角,“明天我们出去吃其他的。”
“别呀萧教授。”祁夜的语气黏糊了下,笑着说,“馋虫都被勾起来了。”
萧程没吭声,把梅子酒递过去,祁夜就抓了他的手腕,喊了好几声萧教授。
本来就是闹着玩,哪有认真的道理,况且祁夜用这种语气说话根本抵不住。
萧程绷不住脸,伸手刮了下他的鼻梁,祁夜就双手撑着脸乐呵,怎么看都没个大人样。
之后的日子和在国内没任何差别,白天各自忙工作,晚上待在一块儿就做旅游攻略,再腻歪会儿。
烟花大会的日子是七月中旬,正巧是祁夜一个阶段工作结束的日子,而萧程的巡演也告一段落,从大阪回来后拥有了两周的休息时间。
等到出发前一晚,萧程在洗漱,祁夜把自己的手机充上电,拿了萧程的翻译软件,正开着做攻略呢,就见旅游app推送了消息。
这种大数据早就没有秘密了,随便搜点什么,接下来就是轮番的推送轰炸。
萧程手机上也是。
这几天的攻略没白做,连着推送和祁夜都同步起来,全是烟花大会的游记。祁夜没翻别人手机的习惯,但看到攻略推送的时候,还是下意识指尖轻触了下。
页面跳转。
和一般的推送相同,无非也是些烟火大会情侣必做的几件事。
祁夜扫了几眼,正要退回翻译软件的时候,余光忽然瞧见了萧程的收藏夹。
全是C城的酒店。
在比赛方酒店的周围五公里内,还被打上了星标。
祁夜看着显示的去年日期,拧眉想了会儿,忽然反应来——那是是决赛前两周,在他搬离比赛方之后的日子。
他们没有过多联系的那一个月,萧程一直在找他。
怎么说呢,那天最后到底怎么纠缠在一块已经记不清了,但从破旅馆的偶然遇见开始,祁夜记得他手里的手机就一直亮着屏。
愣神间,萧程沐浴完出来,坐到床边揉了揉祁夜的头发。
“你怎么不告诉我这个?”祁夜侧头看着萧程,语气连带着也心疼起来,“找了多久?”
“没多少时间。”萧程说得轻描淡写。
祁夜就看着他,半晌说了句骗人。
萧程轻轻牵了下嘴角,伸手圈他入怀。
俩人就抱着,祁夜的额头抵在萧程下巴那儿,后背紧紧贴着他的胸膛,感受着对方的心跳和呼吸。
忽然,祁夜说了一句话。
语气很轻但十分笃定,正常来说是音量够了,但萧程在这次却当做没听清的样子。
“什么?”他问道。
祁夜闭了下眼,深吸一口气重复:“以后不怕再找不到我,这辈子被你拴住了。”
隔了几秒,他把头埋在萧程肩膀那里,看上去害羞了。
萧程低头看着他,忍俊不住,碰了碰他的发尾。
老实说,他俩以前说过的正经情话不少,但这一回,不知为何就是挺不好意思的。
但祁夜还是得说,似乎轴上了,非得让萧程说听见了才罢休。
隔了会儿,祁夜问:“这次……听清了吗?”
萧程摇头:“没有。”
祁夜这回抗议了:“你故意的。”
“听不清。”萧程的声音低得好听,“谁拴着谁了?”
祁夜张了张嘴,转头看了萧程一眼,最后还是认输了。他很乖地重复:“你拴着我呗。”
“不是。”萧程说,“我听的不是这句。”
祁夜听着没说话,闷声儿咬了一口萧程的手臂。
就听萧程的轻笑了一声,把毯子拉过来盖在祁夜身上:“可不止这一点。”
“嗯?”祁夜说,“还能有其他的?”
萧程依旧是笑,低头亲了亲祁夜的额头,牢牢地扣进了对方的手指。他垂眸看着祁夜,语气轻柔而深情:“只拴住你怎么够。”
祁夜愣了愣,下意识攥紧了指尖。
“以后我们就拴在一起。”萧程说,“这辈子谁也走不了。”
作者有话说:
番外开始更新啦。
前段日子忙着准备开学书单,久等抱歉~番外全是俩人日(ni)常(wai),之后更新不放凌晨,晚6-9之间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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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番外二
水汽氤氲。
朦胧的雾气轻拂水面, 一阵阵打在周围的石壁沿上。
祁夜很久没有泡过温泉了。
伴着水温,他伸手拢了拢雾气,周围的人影被逐渐勾勒出来——
并不是萧程。
无意对上陌生的目光, 祁夜停了几秒,然后撇开眼神,若无其事地看向其他地方。
就听不远处有人轻笑了下。
“你好了吗?”祁夜开口问道。
“再等一会儿。”某人慢条斯理地说。
隔了几秒,祁夜又开口催促:“不至于冲这么久的水吧。”
“我把头发洗了就过来。”
祁夜“嗯”了声,摸了摸被发尾遮住的脖颈,没再说话。
这次去夏日祭,他特意和萧程定了带有温泉私汤的房间, 从窗户那儿望出去, 还能远眺不远的祭典的会场和烟花。
跟着住宿, 行程也被他们定的简简单单。
——泡私人温泉,扫荡小吃,看烟花, 外加腻歪。
原本也该这样。
早上那会儿刚到, 祁夜就想泡温泉, 但当时出发得早, 路上就啃了干面包, 于是被萧程拉着去吃了早中饭。
回到房间, 没来得及说什么,俩人就迫不及待地做了一次。
半年多没在一起,加上工作忙,这会儿放松的氛围最能找回状态,对双方而言都是酣畅和痛快的。
等到结束后洗澡, 放温泉水的时候, 不知为何萧程就说起上次去游乐园的事儿, 什么漂流,找烘干室,还有挤在一块儿换衣服什么的。
难得萧程开了个话题,祁夜就跟着聊。他还包着沐浴后的浴巾,接过萧程给的毛巾后,对上了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眸。
这一看,祁夜就知道萧程在想什么了。
“别想那句话了。”祁夜笑了笑,垂着眼神把毛巾扔给萧程。
当时在游乐园,他脑子一热,没怎么多想就说了那句脱光不眨眼的话,现在只要一想,脸都快烧起来了。
而萧程似乎很喜欢看他这样,接过毛巾后往隔间的私汤那儿走,身上包裹的浴巾顺着腰线滑下,露出肌肉结实的窄腰。
怎么说呢,更亲密的事儿都做了,祁夜在此时应该可以面无表情,甚至能拍拍他的后腰,说点儿身材好祁哥喜欢这类的骚话。
但有时候,当心思起了害羞劲儿后,那是根本拦不住。
——尤其是萧程像之前那样,压着声贼撩人地喊了声“祁哥”。
“怎么了?”祁夜藏起不自在的神情,“又不是第一次见了。”
萧程眼底依旧带着笑意,偏头问:“不一起吗?”
这话从游乐园搬过来,又被萧程原封不动说了一回,祁夜的脸一下就烫了。他知道萧程在揶揄什么,思考几秒,干脆就跟过去说:“我才不眨眼呢。”
萧程微扬起眉。
刚进池子,俩人没泡多久,祁夜就听萧程说这里的温泉私汤种类少,旅店后院开的公共汤池种类多。
“公共温泉去吗?”萧程忽然问道。
“现在吗?”祁夜眼睛一亮。
萧程“嗯”了声。
说实话,祁夜是感兴趣的。
正想答应呢,这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毕竟俩人刚做完,萧程倒没什么,那些抓痕在沐浴后也淡了,但他不行。
——完全不行。
萧程似乎知道他在顾虑什么。
“没事。”萧程说,“这次没留多少痕迹。”
祁夜把湿漉漉的发尾撩开,露出轻微破皮的咬痕:“难道这里不是吗?”
“有头发遮着,看不见。”
“还有这里,腰都红了,侧边还有个吻痕。”
萧程笑了下:“水底下没人会注意。”
听着这话,祁夜又纠结又乐呵。
怎么说,他不是玩不开的那一类,况且他俩刚绕到之前眨眼那句话上,这会儿当缩头乌龟不知道会被萧程笑多久。
而到他们进公共温泉到现在,祁夜只要一想起被发尾的那处,还有在他身后走动的客人,依旧会有点别扭。
直到萧程跨进了池子。
水纹荡漾,伴着舒适的热气,俩人胳膊挨着胳膊,腿贴着腿,身体渐渐放松下来。
只不过,祁夜的神经还绷着,根本不敢乱动。
“怕什么?”萧程说,“没人看。”
祁夜听闻伸手,在水下拧了萧程的胳膊。
萧程就是笑,等祁夜拧够了,他把带了咬痕的小臂伸过去说:“陪你一起。”
事实证明,还真没有陌生人会专门去关注这一点。
但这种在公共场合藏着点小秘密的感觉,的确是新奇和刺激的,祁夜到最后也放开了玩,没再管那些就可能被发现的、或者自己看不见却早已暴露在外的那些痕迹。
第二天俩人穿着同款蓝色的浴衣,牵着手下楼吃了早饭。
和一般情侣一样,无论做什么,心尖都被填满得没有一丝缝儿,全在对方那里。
今天的夏日祭在晚上,沿街的商铺基本等天黑才开门。
于是他们空了整一个下午。
和之前出去旅游的那几次一样,他俩不执着要逛多少个景点,就这样待在一块,随便逛逛就成。
身边放着萧程刚出门去买的和果子和牛奶,祁夜躺在榻榻米上,调试着夜晚要用的相机。
萧程则坐在一边泡茶,修长的指尖拿起竹筅,在小瓷碗里打散了抹茶。
隔了会儿,祁夜侧过身子,看了一眼萧程。
——这一望,可太养眼了。
常年演出所练就的挺直身板,此刻也保持得完美,就和演奏小提琴一样,萧程做茶道的动作干净漂亮,气质在这块儿体现得淋漓尽致。
祁夜盯着看了会儿,良久才回过神,悄悄抬起相机拍了一张。
从取景框抬起头的那瞬,就对上萧程的深色眸子。
祁夜挠了下头发,笑着说:“优雅。”
萧程也跟着笑,把茶杯递过去:“可能会有点烫。”
“没事儿,我不怕烫。”祁夜当摄影师来劲儿了,“你先别放茶杯,我再取个角度多拍几张。”
萧程应了声,眼底的笑意未退,“你拍吧。”
就这样,一个当模特,一个摄影师,休闲的下午时光悄然过去了。
傍晚他们穿着浴衣和木屐,牵着手出去。
日本夏天和国内的南方一样,闷热、潮湿,连着蝉鸣都叫得躁。
但越是这样,夏日祭就办得火热。
人群熙攘,到处都挂着各类的彩灯和鲤鱼旗子,伴着店家的吆喝声,愈来愈多的人停留在这些临时用木架和推车搭建的铺子前。
祁夜和萧程就这样一路逛过去。
玩了吊水球,吃了刨冰,还捞了一大袋金鱼。
“这个味道怎么样?”萧程把串着的哈密瓜送到祁夜嘴边。
祁夜正在拍夜景,放下相机后,他侧头咬了一口:“比刚才那串草莓甜。”
“老板说是静冈产的。”萧程说,“听说那里的都很甜。”
祁夜听着嗯了几声,抓着萧程的手腕,又吃了口。
萧程笑了笑,把签子递过去:“全吃了吧。”
“那你呢?”
“我再去买。”萧程刚说完,就被祁夜拦住了,他把相机挂脖子上,亲了下萧程的脸颊说:“别折腾了,换我去。”
祁夜对于所有美食都没抵抗力。
之前在美国那会儿,就是因为好吃,他差点把那些美式零食全装进箱子带回了家。
这回也是,他问老板让打包了好几根,全装在塑料盒里。
“这么多吃不完。”老板提醒,“带两串回去就差不多了。”
祁夜听着笑,摇头用日语说不够,有人喜欢吃这个。老板看了一眼站在不远的萧程,忽然明白了什么,头巾下的那双眼睛笑得全是褶子。
“是那个男生喜欢?”老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