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医院”秦策死命拽着被子跟何初年抗议,他说:“我睡一下就好了”
“你睡了一宿也没好,睡一觉有什么用”何初年心想,这还不如多喝热水呢。
“那我也不去医院”秦策赖在被子里就是不出来。
“那你想怎么样?”何初年放弃了跟秦策的拉锯战,站起来问他:“你就准备这么一直烧着?”
“我一会给前台打电话,让他们送点退烧药就好了”秦策仍旧固执地缩在被子里说:“真的,吃点药就好了,不去医院”。
何初年盯了他一会,扔下一句:“随便你”便听之任之。
秦策听到何初年的脚步声渐远,听到门声响起,才敢从被子里探出头来,确认何初年不在房间后松了口气,不由分说地赶过来,再次蹭住以后还发了烧,这要是传染给何初年,可就更耽误事了。
秦策这么想着想着就更觉得沮丧,更觉得何初年会分分钟一脚踹飞自己,他噘着嘴头脑不太清楚的迷迷糊糊的好像又睡着了。
可能是身体发热让他脑筋有些不太清楚,他有点分不清是梦里还是现实,好像何初年又去而复返,还带了一份早餐回来,甚至还亲手喂自己喝粥,秦策喝了点温热的粥舒服了很多,吃了药以后重新睡下。
这一天好像都半梦半醒的,睡了醒醒了睡,身上出了很多汗黏黏糊糊的不太舒服,等他再次醒过来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竟然睡了一天,秦策从床上坐起来感觉轻松了许多,头也不疼了,身上也不疼了,只是出汗出的浑身难受,他想叫客房服务把床单被罩换洗一下,拿起电话突然反应过来,这通电话打出去的话,明天的头条会不会变成【小鲜肉房间暗藏不明男子】之类的吧……
他思考了五秒钟,果断放弃。
从床上爬下来,感觉腿有点软,大概是没怎么吃东西的缘故,总之先去洗个澡吧。秦策刚钻进浴室,电话就响起来,是自己助理打过来的。
“二少,董事长刚过来找你”
“找我干嘛?”秦策一边解扣子一边问他。
“可能来视察工作吧,什么都没说,我说您有事出差了,您什么时候回来?”
“我……”秦策想了想说:“明天是元旦了吧?公司就休息了吧?”
“对,明天元旦放假”
“哦,那我明天再回去吧”他脑袋里突然冒出一大堆想法说:“没事,我明天再回去,你们好好休假,有什么事节后说”
他挂掉电话以后,打开外卖软件……很好,所有商铺都超出配送范围,然后又打开地图,离这里最近的商区…大概要开车一小时,可真是偏僻的可以。
如果现在开车过去再回来的话应该不会很晚,秦策一边盘算一边飞快地洗了个澡,神清气爽地从浴室出来,看起来干劲满满。
他来的时候是深夜,现在出去是白天,思来想去还是低调一些比较好,他换上自己的西装,从何初年行李中找到一顶帽子,又拿出一个口罩全副武装后才敢出门。
今天何初年没有夜里的戏份,所以收工比较早。但也只是“比较”早而已,从保姆车里下来周围已经全黑了,冬季的夜晚总是降临的那么快。
他从外面打开房门,意外的房间里也是漆黑一片。
他已经走了吗?
何初年站在门口没有开灯,靠空调制暖的房间里也变得冷冰冰起来,他觉得此刻心里和外面一样冰冷。
第43章 两个人的跨年
如果一直活在黑暗中,便不会觉得光明有多温暖,可一旦见过了光的模样,就仿佛再也无法回到过去,回到那些曾经习以为常的日子。
何初年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他会开始眷恋一个人,会因为一个人而左右情绪,站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那明显的失落感提醒他,那个人的确能拨动他的神经,那些细微的不易察觉的起伏,都在日积月累中,变成了能牵扯全身的力量。
那个始作俑者,闯进他的生活,在他身边跑来跑去,来去自如,肆无忌惮。
他啪嗒把灯打开,房间里还是乱糟糟的一团,床上的被子扭曲着,桌子上的餐盒和退烧药也被随意地仍在一旁。秦策一言不发地走了,却没带走他曾经来过的痕迹。
他坐进沙发里揉揉额头,打电话叫了客房服务来整理房间,换新的床单,窗外此刻一片寂静,暗夜无边无际笼罩着远方。
好像长久以来,他就如此坐着,静静看着秦策在自己身边为所欲为,他扯着嘴角,嘲笑着这些“小动作”它能发挥什么作用呢?像是坐在观众席,注视着舞台上的小丑,看他耍着无聊把戏,可却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被它逗笑。
肆意妄为的人又有什么错,大抵对此放纵的他自己才是源头。
从什么时候开始“放任”这个人的呢?从他开车五个小时只为了来看自己一眼?从买了满屋子的家具只为给自己解闷?还是从地下车库里那个捧花的少年?也许是更早一点的时候,是他们一起在早市捡到猫的时候,是他认真给自己做综艺企划的时候,是他无边无际说着把一切都给自己的时候……
大概大部分人对于感情这件事都是后知后觉吧,非要因为一件事情触发,才能反应过来,原来已经动了心。
又或许是太过于高傲,理所应当地错过了心动的那个瞬间。
何初年叹了口气,还亏自己今天一收工就紧着麻利地往回跑,结果迎接自己的却是黑漆漆空荡荡的房间。
预期和现实差的太远,所以特别的失落。
趁着收拾房间的功夫,何初年进卫生间卸妆洗澡,一会还要把明天要拍摄的戏份看一下,明天要拍摄的是场重头戏。
主人公的女朋友发现了他的不对,一路跟踪,虽然没看到犯罪全过程,但基本印证了她一直以来的猜测。主人公回家后看到女友坐在客厅等他,跟他对峙,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主人公震惊、慌张,先是否认,再是狡辩,心生杀意但是又舍不得,拼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他爱她,但是又怕她、惧她、恨她,理智告诉他杀了她一了百了,可感性却又让他下不去手,他们针对“惩罚者”这个人来回讨论,他知道她说的是对的,可是他也认定自己做的没有错,他茫然、纠结,却又坚定。
这场戏的情绪转变太多了,他害怕自己撑不起来。
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房间已经被整理干净,他随便擦了两下头发看了一眼手机,竟然没有信息,他把手机仍在一旁打开剧本。
摊开的剧本连一行文字都没能看完,房门被敲响。
这个时间会是谁来?助理来送晚餐?不是说不用管他了吗;演对手戏的演员来对戏?不应该啊,今天没约;导演来讲戏?这个时间……应该还没收工;他脑袋里浮现出一百种可能性,拉开门的那瞬间,呈现在他眼前的,却是第一百零一种。
“还好你收工了,我没带房卡”秦策笑的一脸灿烂出现在他面前。
何初年看着他先是一惊,再是一喜,接着微微一笑。说实话,他的脸上大概只表现出了万分之一的喜色,他的心里此刻像是春节零点的烟花,瞬间腾空炸裂,并且此起彼伏乱跳个不停。
他说:“你没走啊”
“没有,今天不是跨年吗,我出去买了点东西”秦策拎着他开车去很远的地方买来的香槟和打包好的食物说:“这边离市区可真远。”
“病号还乱跑,你是真的想传染给我啊”何初年接过他手中的袋子。
秦策空出手脱掉外套昂着头露出额头说:“我已经全好了,不信你摸”。
“有个词叫重感你知不知道”,何初年这么说着,扬手在他脑门上啪地拍了一下说:“去洗手。”
“所以我还买了一瓶威士忌,退烧特效药”他脸上仰起得意的笑容。
不知道他哪里来的歪理邪说,何初年摇摇头,把他带过来的酒水餐点摊开在桌子上。他此刻觉得一颗心仿奔腾了太久,彷徨了太久,好像终于找到了能落脚的地方,从见到秦策那一刻开始变得沉稳而温柔起来。他走到电视前,把电视打开,刚刚好电视里在播放跨年晚会。
窗外是寂寥暗黑一片,房间里电视机还是如往年一样的欢天喜地,热闹非凡,在色彩绚丽的舞台上唱着、跳着、笑着、闹着,他们两个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夜景,香槟的气泡在被子里沈腾。
那些喧嚣仿佛与他们无关,他们的世界里没有浮华纷扰,他们只有彼此。
“我……是不是耽误你了”秦策看到他放在一旁的剧本问试探地问他。
“不会”何初年瞟了一眼剧本说:“大不了一会你补偿我,陪我对戏”
“好啊”秦策眼睛一亮,跃跃欲试,他从来没接触过“演戏”这回事,所以特别好奇地说:“我还蛮像试试看的”
“干嘛,二少准备来抢我饭碗?”何初年打趣道:“以你的身家背景,还有颜值问题不大,贵公子投身演艺圈,这个人设应该能圈不少粉丝”
“会吗”秦策听不出嘲讽,还暗自心欢摸摸脸颊问:“我会不会年纪太大了”
“没事你长得年轻”何初年揶揄道:“大不了去打个针,削个骨,你没问题的”
“剧本给我,你明天要演哪里”秦策积极地讨要剧本。
何初年把剧本翻开,指给他说:“从这里开始,是很重要的一场戏,男主和女主的对峙戏码,你来女主的戏份”
女主的吗…秦策暗自思付,他那么英明神武,一看就是霸道总裁胚子,不!霸道总裁根本就是按照自己的模样写的!他这样怎么不得演个男主角吗,不过……人家正牌签了约的男主角就坐在旁边,罢了罢了女主就女主吧,也不碍事,这么想着秦策也就欣然接受了。却忘了自己投资的这部片子不是傻白甜恋爱系列啊!
他问:“是这里吗?我要怎么做?”
见他一脸认真,何初年挑了挑眉毛说:“你就念台词就好。”
“哦”秦策顺着剧本往下读:“你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你看看你自己,你真的以为你是正义的化身吗?你手上沾染的是鲜血,你掠夺的是生命,你是个刽子手,你是个犯罪者!你和你口口声声说的那些‘毒瘤’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
秦策照本宣科,倒是念的很顺畅,何初年看着他皱眉,这样的读法调动不出他一点情绪,还不如他自己一人分饰两角来的靠谱。
“二少,你能稍微有点感情吗?”
“哦”秦策点头,轻轻嗓子换上一副社会主义好的面容慷慨激昂,抑扬顿挫地,像是小学教室外经常飘过来的有感情朗读课文般地又读了一遍。
这一遍读的何初年浑身上下鸡皮疙瘩起了又掉,掉了又起。
“我估计你这样的整容也红不了”何初年拍了他的头一下说:“就正常说话的口气就好,带点情绪,你看到你男朋友是杀人凶手诶。”
“不怪我啦”秦策扔掉剧本说:“你这台词写的太奇怪了,写的跟诗朗诵似的,正常哪有人这么讲话啊。”
其实何初年也觉得这段台词太奇怪了,排比也太多了,谁说话的时候这么说。可这不是借口啊!讲话没有感情就是没有感情!
“算了,就这样吧,我自己来你就做个人偶得了”何初年放弃秦策能有演戏天赋这件事,他酝酿了一会,再抬起头好像整个人的气场都不一样了。
他沉着一张脸,眼睛盯着秦策瞳孔在颤动,眼睛肿仿佛要生出千万支利器穿过秦策的身体一样,他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个残忍的嗜血的微笑。
他走了两步,每一步都仿佛跨过了巨大的障碍一般,迈出的脚步在抖,踏下的脚步又很实,他一步一步地接近秦策。
此刻秦策被他的表情震撼的一动不动,面前的这人根本不是何初年,他身上带着危险的气息,他想要逃,但是却一动不能动。
何初年凑近他蹲下身子,一把捏住他的脖颈,那纤细而脆弱的,带着脉搏跳动的脖颈仿佛轻轻一捏就会断裂,他凑近他,盯着他,像是盯着一个猎物一般。
他声音颤抖带着坚决,比起劝说面前的人,更像是劝说自己一般说:“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是在净化这个世界。”
秦策不知道接下来的台词是什么,他只觉得面前整个人很可怕也很可怜,他的手动了动,想要抱住他,可是却又不敢动,他怕他一动,环在自己脖子上的手会掐的更重。
半晌没有动静,沉默像是把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冻住了一样,悄无声起,从指尖上传来的越来越快的脉搏的跳动,和微微的颤动让何初年回过神来。
“抱歉”他松开手说:“我第一次接到隐藏情绪这么深的角色,有的时候会抽里不出来”
秦策摇摇头说:“你一定能红的”
演反派还能让人生出怜爱来的话,一定会被大众接受的,这部剧也好,何初年也好,都一定会红的。
何初年倒是不介意,他呼了一口气让自己放松说:“想不了那么远,只是希望不要辜负大家的努力。”
第44章 你去相亲吧!
秦策到底是又在何初年房间里赖了一宿,第二天他倒是不急着回去,但是何初年要开工,他琢磨着反正也是假期,没什么要紧事,再找点什么借口多赖一天,可惜一大早就接到亲妈的电话,让他回家吃晚饭。没办法他只能恋恋不舍地跟何初年告别。
不过临走的时候,何初年告诉他这部戏就快杀青了,他很快就能回去了。这句话让他重燃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