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宁子轩。这是打架事件后纪由第一次见到他——据说学校因为他好几次滋事挑衅影响恶劣,所以停了他几天课,之后他也确实消停了两天,可后来好像是因为他之前欺负过的同学把他告了,他也没再来过学校。
流言不知真假,可那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宁子轩。
“宁子轩,你来干什么?”
宁子轩舔了下牙槽,“来干什么你心里不清楚?挺能躲啊你,找了你大半个月。”
傅起云没说话,只是往后拉了下纪由,纪由感觉到他紧绷的肌肉。
“怎么,你做了那么多小动作,不知道我下周开庭吗?”宁子轩看见他俩的动作笑了下,“别费劲了,你们住这儿不清楚这片有没有摄像头?不是喜欢录音吗?我看你今天怎么录?沈宜运气好有你帮她,你呢,大学霸,你觉得今天除了你旁边这个屁用不顶的废物,还有谁来帮你,嗯?”
相较于激动的宁子轩,傅起云只是冷冷淡淡的开口:“我只是做了我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你对?要是没有你沈宜能赢了这个官司?我呸——”宁子轩狞笑一声,“是呀,你从小就是模范学生,连我家老头子都恨不得让你当他儿子,我倒要看看你要是没了小命,谁还会处处说你好?傅起云,老子就是死也得拉个垫背的,你以后可千万记得别多管闲事。”
为了应和他的话一样,四五个人不知道从哪里围了过来,上来儿二话不说拿了他们的东西,还拽住纪由往巷口拖。纪由还在挣扎,就听见他在一边说的话。
沈宜。
纪由一怔,他早该想到,顾乡告诉过他的,沈宜就是那个因为校园暴力退学的小学妹,也是傅起云和宁子轩结怨的开始。
原来是这样。
傅起云把手里的录音交给了沈宜,沈宜家又开始和宁子轩没完没了的纠扯,他们只知道宁子轩退学,却不知道具体原因,没想到和傅起云有关系,怪不得之前他一见到傅起云就跟只斗鸡似的。
听他的话,他就是专门来堵傅起云的。纪由看了眼旁边,身边现在只有两个人,身体一个比一个结实,剩下的人都严严实实的堵在巷子口,应该是宁子轩打过招呼,只要纪由不乱动就不会把他怎么样。
纪由急归急,根本看不到里面在干什么,他被堵在巷口,心急的要命,恨不得长翅膀飞过去,正没头苍蝇一样转来转去的时候忽然看到对面垃圾堆里有个长条状的物体。
巷子尽头。
“怎么样,你觉得这录音给的值不值啊?为了一个小丫头得罪我?我看学霸你还真是脑子不好用了。”
傅起云被两个人架着,脸色苍白,看了一眼宁子轩又垂下头去。
“学霸,下次可记得别再多管闲事了——”
宁子轩拍拍他的脸直起腰,狠话没来得及放出来,就在对面两个人惊恐的眼神里面条似的软软倒了下去,身下慢慢浸出一小摊血。
他带来的几个人一时间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不知所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傅起云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他一抬头就看见拿着木棍眼神惊慌的纪由。
傅起云看了一圈周围呆立的人,疾声道:“打120,送医院——”
“对!医院医院,快把宁哥送医院——”
“手机呢!”
“……”
有了傅起云发话,救护车来之前谁也没敢挪动宁子轩,任由他躺在地上。
两边各有损失,那边地上还躺着个不能动的,一时间谁也没再说话,以宁子轩为界,楚河汉界似的,直到救护车来才打破这种微妙的平衡。剩下的几个人忙着跟医护人员解释原因,交代家属信息,他们待的地方暂时变成了无人问津的角落。
傅起云终于找到了合适的说话时机。
“纪由,”他捂着胳膊靠墙坐起来,“你过来。”
纪由刚才一直死死的盯着宁子轩,听到他的话才回过神来,他看向傅起云,一直抓在手里的棍子被他脱手扔出去,“傅起云,我,我是不是杀人了?我以为他要打你我——”
“你别害怕,他没事,救护车来的及时,他还有呼吸,”傅起云呼吸急促,剧烈的疼痛让他有点眩晕,“纪由,你把,你把那个棍子拿过来。”
纪由几乎是无意识地跟着他的指令做。
“拿这个干嘛?”
他看向纪由,“纪由,不管谁来问,你只说我是正当防卫。”
“本来就是他们来故意寻仇,我们就是正当防卫啊!”
“是,你要记住是宁子轩打我,我才打了他,我是正当防卫,”傅起云接过来,拿袖子在上面擦了又擦才握在手里,低头擦拭的时间太长,抬头的时候他有一瞬眼前是黑的,他闭了下眼定神,“记住,打人的是我,谁来问都——”
话没说完,傅起云就因为疼痛晕了过去,彻底晕过去之前他听见纪由惶恐的声音:“救护车!医生!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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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这是耽误
万幸宁子轩和傅起云都没什么事。傅起云被打了几下,但是不严重,晕过去是因为急性阑尾炎,当晚送过去就做了微创,现在需要静养,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只是宁子轩知道自己动不了傅起云,就趁机赖在医院不走,宁家人也不依不饶的,扬言要把纪由送进监狱。
他们成了开学第一天就请假的人,打电话请假的时候感觉老葛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他们淹死。
知道傅起云没事纪由这才松了一大口气,现在唯一闹心的就是他是个法盲,这时候又不能去打扰病患,只好回家和叶媛说了这件事,结果叶媛比他还法盲,听了他说的话第二天急的嘴角起了一串水泡,没顾上化妆就去找傅先生了,临走前还要纪由安安生生的待在家里。
城东乱成一锅粥的时候,傅文正坐在城西办公楼里看张助理整理出来的资料。
是私家侦探发来的一些照片:照片上的人或坐或站或牵手走在街边,甚至还有一张他们在一家蛋糕店里坐着,一起喝同一杯奶茶。
只需要几张就能看出来照片里的人关系亲密过了头。
看见自家孩子在大街上和另一个男生举止亲密,这要是自家早就大耳刮子抽过去,偏偏老板还在这稳坐钓鱼船,张助理心道真是上司心,海底针啊,。
“你说,”傅文手里还拿着那串佛珠,“我是不是对起云这孩子太放心了,才让他在本来应该准备出国事宜的时候到处乱逛,还和同学谈了个恋爱?纪由和起云……”
求你,别说了!
张助理低着头不敢说话,心想自己真是知道的太多了,照这么发展下去自己总有一天会被老板灭口的吧,一定会吧。
好在傅文终于听到了自己助理的心声似的停了嘴,他又翻了翻桌上的照片,随后伸手一指照片里的纪由:“算了,把这孩子叫过来吧。”
——
俗话说得好,祸不单行。
叶媛还没回来,他就被张助理接到了傅氏,这是他第一次进这么大的公司,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好回去之后吹牛就被张助理径直带进了办公室。
来时傅文正在看窗外的风景,纪由站在离他五步远的地方开口问:“您找我什么事?”
“小纪啊,”闻言他转过椅子来,双手抱拳撑着下巴,视线放在了桌面上,“你妈妈来找过我了,事情不难,但是在这之前我想问问你的……私人生活?”
傅文说这句话的时候尾音上扬,透着点和平时的傅先生不太相符的尖锐。
他皱了下眉,顺着傅文的视线看见了桌前摊着的那些照片,纪由的声音一下扬起来:“你调查我?!你把傅起云怎么样了?他是个病人!”
傅文挑了下眉:“我目前只找了你。”
“你想干什么!”纪由肉眼可见的暴躁。
“不干什么,毕竟我要和你母亲结婚的,事前调查一下总不为过,只是没想到……”
“你这是侵犯隐私权!”
“不错,总算有点法律意识了,不过该谈还是得谈谈的,我就开门见山直接说了,我并不赞同你这段感情。”
“你不赞同?”纪由被气笑了,“我爱喜欢谁喜欢谁,碍着你什么事了?你娶的是我妈又不是我!傅总你不觉得自己管的有点宽吗?你算老几啊就来这儿指手画脚?还是你觉得我有求于你了,你就得把手伸长点?”
相比纪由的愤怒,傅文则显得不为所动,“据我所知,你喜欢的人很优秀,还在准备出国,不出所料的话以后前途无限,”他停顿了下,眼神从上到下扫过纪由,像在看一只碍事蚂蚁,“你呢?”
“我?是,我现在是不够好,但我喜欢一个优秀的人有错吗?”纪由几乎是吼出来的,“不管你信不信,我会变好的!我——”
“但你现在就是拖累,”傅文看着纪由偷换概念,“如果你足够好的话,就不会是现在这样出了事之后没头苍蝇似的到处求人帮忙,纪由,你还没有优秀到足以负担起另一个人的人生,就不要说什么一直在一起的话,那不是喜欢,是耽误。”
“我……”
“就算像你说的那样,你变好了,那他呢?他为你放弃了更好的未来,这不是耽误?嗯,”傅文点了下头,“也对,这是吸血。”
明明是九月初,纪由却感觉自己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来。
傅文看着他,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张助理,看起来小纪不太喜欢听我的说教,送客吧。”
张助理叹了口气,把垂头丧气的纪由送到车上,其实某种程度上傅起云其实和傅文还是很像的,就比如刚才,从始至终傅文的情绪都没什么波动,即使正在讨论的是他儿子的终身大事。他也确实坐的稳,之后几天都没再过问纪由的事情,期间叶媛急的来找过好几次,都被傅文以和纪由不愿意听取建议这个理由挡了回来。
早上纪由起床的时候就看见叶媛披头散发地坐在沙发上,眼睛红红的,眼底一片黑青,一夜没睡的样子,现场出演个贞子都可以。
叶媛昨天哭了一晚上,现在眼睛还肿着,看见他走出来吸了下鼻子,“由由啊,你准备怎么办啊?”
纪由没说话。
“由由,妈妈问了人的,你满十八了,他们要是咬着你不松口的话,就很难收场的,妈妈又是个家庭妇女,没什么能耐不说还没钱,帮不了你啊,可是由由妈妈也不舍得你去坐牢啊——”叶媛说着说着说着就又开始抹眼泪,“妈妈就你这么一个心肝宝贝,你要是出点什么差错,你让我以后怎么办啊?”
纪由站在墙角叹了口气。
叶媛的意思他清楚,她不知道听谁说宁家和傅先生有商业往来,要是有傅先生说句好话这件事就好办多了,她这样大哭大闹无非是想让自己跟着她去找找那位傅先,服个软说几句好话,傅先生一高兴,说不定这事就私了了。
不经公,不用拉拉扯扯的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这在叶媛看来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没有之一,所以打定主意要让纪由和她一起去。
叶媛是个很有主意的女人,但处理事情的方法又过于简单,有时还带着点不经人事的天真,比如在处理家庭关系这件事上,遇到好解决的事情还会说几句话,要是遇到什么她觉得难处理的事情,她就好像只剩下哭这一个办法了。不会说话的前夫惹她生气了,她哭,纪由和她吵架了她哭,没从傅先生那里拿到她想要的东西,她还是只会哭,好像只要她一哭就没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都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撒娇女人最好命,事实也确实如此,围绕在叶媛身边这些人好像都拿她没有办法,只要她一哭,要星星不敢给摘月亮,所以她总能如愿。
从小到大纪由最怕的就是她哭,小时候也没见她这么关心过自己,这时候倒是哭得比谁都难过,就好像她真是那种一直都很关心自己孩子的合格家长一样。
“由由,你说你要是出个什么事,我也活不下去了啊……你说你还有大好未来,妈妈怎么忍心看你就这么被毁了啊,”叶媛见他没有反应,声音又大了点,大有要把左邻右舍都嚎下来的架势,就在她准备继续加大力度的时候纪由终于出声了:“告诉我地址。”
“哎呀,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搞得我别有目的逼着你去一样,我跟你说那都是为了你好,手头有这么好的资源你不要,你就是——”叶媛顺声望过去,发现纪由低头站在墙角神色被前面的头发遮住了,显得有些颓废阴郁,她还没见过这样的纪由,不由得愣住了,“由由?”
“怎么了?”
叶媛有点担心:“你没事吧?”
“没事。”
叶媛给出一串高级公寓聚集区的地址,环境没的说,就是路程有点远,从大门进去还有二十几分钟的路程要走。
纪由大包小包的提着礼物走在前面,叶媛紧赶慢赶还是落下一大截,在后面气喘吁吁的吼他:“死孩子,给我走慢点,风风火火的要逃荒去啊?”
纪由没理她,依旧远远地走在前面,不是他不想说,是他进了这个小区就开始心慌,纪由又说不出个原因来,只好安慰自己一定是上次傅文给他的阴影太大了,导致他现在想起来就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