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之私[现代耽美]——BY:回南雀

作者:回南雀  录入:01-01

  移动小兵,再是关羽,曹操,小兵……一番操作后,顺利在90步时通关游戏。
  这些都是我小时候玩剩下的,一点挑战性都没有。
  将手机还给纪晨风,我拍拍身边床铺,示意他坐过来。
  「我想看你玩。」
  纪晨风看了眼手机上的通关画面,依言坐了过来。
  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一边看他玩游戏,一边充当他的游戏金手指,在他进行不下去陷入死胡同时伸出援手,指点他通关。
  什么都擅长,只在游戏上犯错的纪医生格外可爱。起先也能抱着这样的想法。
  可到后来关卡越来越难,他犯错越来越多,这样的想法就不见了。
  啧,怎么能那么走呢?肯定要走张飞啊。
  有时候不等他进行不下去,我就已经忍不住夺过手机替他完成下面的步数。
  在医院住了三天,第二天下午我的水肿便开始慢慢消退,纪晨风终于有时间去处理房子的事。简行一道跟过去帮忙,拿了部分衣物回自己家做清洗和烘干。同时两人还清理了宠物医院的阁楼,布置了简单的家具。
  第二晚,纪晨风的疲惫已经写在了脸上,连华容道都不能提高他的精神。他喝了很多咖啡,全是不加糖的美式,凑近了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苦涩味道。
  怕他累出病来,我强制收走了他的人工耳蜗。他讨要无果,只能在我的盯视下趴到床边休息,没多会儿便呼吸渐沉地睡着了。
  第三天,水肿消退,我终于可以开口说话,只是声音嘶哑,不怎么好听。这晚纪晨风彻底放心下来,借了医院的躺椅睡在边上,不过仍旧不肯摘人工耳蜗。
  第四天,医生允许出院,简行来接我们回了宠物医院。
  宠物医院的阁楼虽说面积挺大,但因为高度不够,所以一直被闲置当成仓库使用。这次清理出来了一块十几个平方的区域,摆了临时买的铁架床和一个塑料衣柜,一张可翻折的桌子,几张塑料椅。
  顶上有一扇小小的天窗,负责换气和采光。隔音比较差,可以清晰地听到楼下的狗叫声。
  我以为蝇城已经是我此生居住环境的底限,想不到还能再跌。
  唯一让我感到安慰的是,终于有了冷气——阁楼实在太过闷热,简行加急给我们装了一台空调。就为这个,我决定以后对他少一点敌意,多几分热情。
  火灾后的第四晚,也是住进宠物医院阁楼的第一晚。忙碌了一天,纪晨风几乎是倒头就睡。我试着闭上眼,没两个小时又醒了。没办法,这几天睡太多了。
  睡不着,没事做。天窗没有帘子,月光正好照进来,给予昏暗的阁楼一点微弱的光线。依着这点朦胧的光,我能很清楚地看到纪晨风的背影。
  宽阔,结实,给人满满的安全感。外形上看,他绝不是弱者。可诡异地,我有时候又会觉得他好脆弱,让人想要保护和怜爱。
  从后面抱上去,五指自他的胸膛一路游走,来到块垒分明的小腹。再想去更下面,身前人呼吸微沉,动了动,一把抓住了我做乱的手。
  “睡觉……”纪晨风嗓音低哑道。
  “睡不着。”我们贴得很近,无需过多言语,他应该就能感受到我的“精神”有多好,“纪医生,地方都换了,半年的约定还作数吗?”
  纪晨风被我蹭得也逐渐清醒过来,僵硬稍许,道:“你说呢?”
  “你要是问我,那我肯定说不作数的。”轻轻吻他的后颈,说话间,灼热的吐息全部吹拂在他的肌肤上,“到底要怎样你才能相信我、原谅我呢?如果可以,真想把我的心挖出来给你看。看看里面是不是从始至终都是你,只有你。”
  纪晨风闻言半晌无话,要不是我的手还被他抓着,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挣开他的束缚,身体退开一些,躺平了,故意用粘稠暧昧的语调说话。
  “你不想和我玩,那就只能我自己玩了。”
  弄出了很多奇怪的声音,都是过去最讨厌的——宛如垂死的病人般细若游丝地叫着“纪医生”,像是哭泣的颤抖嗓音,以及嘎叽嘎叽摇晃的床。
  如果这样的诱惑他能忍,我可能需要考虑的就不是他原不原谅我的问题,而是该带他去哪家医院治病的问题了。
  憋了太久,加上纪晨风就在身旁,有种别样的刺激,没坚持几分钟我就咬着唇弄脏了手。
  我用这只手,碰触了纪晨风的脸。
  “纪晨风,我爱你。”大脑充斥着带来愉悦的多巴胺,用着事后慵懒的语调,我笑着再次向纪晨风吐露了爱语。
  指尖才触上温热的肌肤就被一股大力握住了手腕,下一瞬,纪晨风来到我身体上方,将我一只手按在脑袋旁,另一只手掐住我的下颚,带着点恼怒地俯身吻了上来。


第70章 是把我当肉骨头了吗?
  这一刻,我苦苦等待了上百个日夜。
  我背叛了神明,所以神明再不容许我踏足他的领地。这是我应得的惩罚,我并不觉得委屈。可真的……太久了,久到我都要遗忘,这座山也曾供我随意征服。
  久违地踏足雪山,山的气息,雪的触感,被冻得坚硬无比的表面,还有如同脉络一样的山脉起伏,每一样都没变,每一样都让我怀念不已。
  我亲吻着大地,颤抖着手抚摸坚实的地表,还想更多地感受一下,神明却一把将我从地上扯起来,略显粗暴地把我拉上了山。
  “等等……”太久没有做这样的剧烈运动,我有些吃不消,请求神明能为我慢下动作。
  神明居高临下地睨着我,轻抚我的面颊,从嗓子里低沉地发出“嗯”的音,似乎是答应了,然而拉着我一路向上的劲头却丝毫没有减退。
  我意识到,这是位表面仁慈,实际冷酷又凶悍的神明。
  胃翻腾着,腿都要抽筋,我咬住唇,双眸被寒风吹拂着不住聚起泪水,自眼尾滑落。
  “我从来都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神明吻去我眼尾的泪水,兴许是被我的狼狈激起了怜悯之心,他缓和下来,不再那么强硬。
  “你的破绽太多了,伪装也不够小心。”模糊的视野里,神明温柔的目光中掺杂进一点痛恨,“但我还是……对你无法自拔。”
  伸手搂住他的脖颈,我将自己汗湿的侧脸贴上他的面颊,乖巧又眷恋地磨蹭。
  “我爱你……”我向神明宣誓忠诚,“我一辈子都只爱你。”
  所以,你也可以放心地爱我,将一切交付于我。
  “爱我?”神明像是被蛊惑了。
  我吻了吻他的唇,道:“这世上,不可能有比我更爱你的人了。”
  神明沉默下来。或许是被我感动了,为奖励我的虔诚,他化作凌冽的风将我牢牢缠裹,托着我的身体,将我极快地带往山巅。
  我疾呼着,因为缺氧脑袋一片空白。奋力呼吸,却没有多少氧气进到肺里。
  要死了,真的要死了。
  可是好不容易能够回来,重新获得踏上这里的资格,就算死也不可能叫停了。
  我抵御着本能的恐惧,更紧地拥住眼前的神明。
  以为会这样一口气到达峰顶,没想到神明却将我放在了距离山巅近在咫尺的地方。
  我迷茫地睁开眼,神明已经退开。
  “桑念,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他做了个相当吓人的开场白,让我一下子紧张起来,“如果你还有事瞒着我,就在现在坦白。今夜过后,我不会翻旧账,更不会因此生你的气。但要是你选择继续隐瞒……”
  他没有说下去,可只要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能明白他的言下之意。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假如我选择隐瞒,被他哪一天发现真相,就算他再对我难以自拔,也绝不会继续纵容我。感情需要维系,信任经不起消耗。他能原谅我一次,不代表能原谅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欺瞒。
  我并不愚蠢,我知道他在给我机会,一次又一次地,给我机会。
  焦虑地咬住指关节,思索须臾,我向他一点点袒露自己的卑劣。
  “你之前的工作……是我弄没的。我贿赂了院长,让他不要聘用你……”
  俊美的神明牵着我的手,往前垮了一大步,在我的惊呼中,冷静地询问:“还有呢?”
  “我让周及雨教我……怎么‘捕获’你,试图对你进行情感操控。”
  “我一直找人跟踪你,跟了三年……每个星期,她都会把你的行踪发到我的邮箱。”
  “我想过要把你囚禁在身边,让你成为只能依附我的菟丝子……”
  “之前我住的公寓根本没有装修……都是我接近你的借口……”
  “药是治疗焦虑症的……毫无音讯的三个月,我都在疗养院治病……”
  乱七八糟,颠三倒四,能说的都说了,连跟他无关的,当年与施皓的恩怨也说了,就怕自己坦白得不够彻底。
  而每坦白一件事,神明就会像奖励一般,领着我往山巅更近一步。
  “还有吗?”他向我确认。
  我摇了摇头,颤声表示没有了。我以后都是他虔诚的信徒,哪里还敢有所隐瞒?
  替我拿掉抵住齿关的手指,神明吻了吻我汗湿的额头,温柔地夸赞道:“你做得很好,小念。非常好。”
  魔咒一样的话语钻入耳道,身体战栗着,不自觉与神明十指相扣。
  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
  唔,他绝对是故意的。
  要疯了,根本冷静不下来,心脏要爆炸了,明明知道我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些……
  仿佛被注入了力量,我开始主动要求继续前进,与从前走两步就开始抗拒想要休息的模样简直天壤之别。
  连神明都有些意外我积极的态度:“这么喜欢吗?”
  我没有回答,只是上前紧紧抱住他,催促他快一些。
  “喜欢吗?”神明一改往日性情,执拗地要我表态。
  收紧双臂,面颊、眼睛、耳朵都在发烫,连大脑都像是要沸腾了,无法很好地思考,被烧成一团浆糊。
  “喜欢……”
  一出口就停不下来了。
  “喜欢你……”
  喜欢他,哪里都喜欢,喜欢到想就这样化成一个茧,同他永远永远在一起,深埋进地底。喜欢他,喜欢他的吻,喜欢他的碰触,他的所有所有,我都喜欢。
  无法看到神明的表情,可从他立即化为疾风,在我还没反应过来前就将我带到山顶这点上看,他应该是相当满意我的回答的。
  速度太快了,我仿佛在两分钟内坐了十次过山车,每次还都是直接从最高点俯冲而下。
  我整个宕机了,瘫痪了,躺倒在山巅,身上软的一点力气都没有。神明爱怜地吻着我的面颊,亲昵地蹭着我的额角,他是那样高兴,高兴我能重新回到他的怀抱,高兴我再一次征服了他所幻化的雪山。
  他毫不掩饰对我的钟爱,就差把“神明最爱的凡人”几个字烙在我的身上。
  “你还好吗?”
  闭着眼,我拖长了音“嗯”了声。
  我只是想表达自己没事,在神明听来却好像一种默许。
  攀爬一座雪山,凡人会疲惫,神明不会。休息片刻,他又有了重来一次的打算。
  以前不能完全体会登山的乐趣,或者说,强烈的自尊心让我拒绝承认自己沉溺其中。可现在不同了,我已经彻底明了“征服”的奥义——我征服雪山的同时,雪山也征服了我。
  不会再抵触了,想重来多少次都可以。这样想着,主动发出了邀约。
  “我想再来一次……”
  然后就有了第二第三次。内心是想配合的,毕竟这是回归神明座下第一次表现自我的机会,奈何体力达不够,咬牙忍住了拒绝的话,身体却无可抑制地想要逃离。
  果然还是不行,爬不上去的,让我休息吧……
  结果被神明拖拽着抓回来,强制性地不断鞭策着我让我继续前进。
  “讨厌了吗?”神明狡猾地在我意志最薄弱时问出堪称刁钻的问题。
  我这样对待你,你讨厌我了吗?说喜欢我的话,是不是骗我的?
  因为曾经说过“讨厌”,所以哪怕之后补上一百万个“喜欢”,也会怀疑那些喜欢的可信度。向来以清冷气质出现在人前的雪山神明,骨子里其实是个爱记仇,又小心眼的家伙。
  “……不讨厌。”我咬牙道。
  风雪欢心地在我周身起舞,踩在积雪上,发出嘎叽嘎叽的响声。
  “真的?”
  等了片刻,没有等到我的回答,神明不满地指挥风雪钻入我的后颈,在我皮肉上留下疼痛的痕迹。
  我只好服软,松开齿关崩溃地大喊:“真的,真的!”
  “嘘……”神明一把捂住我的嘴,假惺惺地贴在我耳边轻声道,“小声一些,不要吓到小动物。”
  那你倒是放开我别缠着我问这问那啊?
  心里腹诽着,却还是听话地没有再发出会惊动小动物的声音。就连登上峰顶那样让人感到喜悦的时刻,也自己乖乖捂着嘴,只敢发出一点从喉咙里泄出的轻哼。
  三次登山后,神明终于心满意足,允我在群山的怀抱中睡去。
  我筋疲力尽,几乎是翻了身便失去了意识。
  到底谁才是那个几天几夜没好好休息的人?
  眨着酸胀地双眼浑身疼痛地醒来,从天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判断,起码已经九、十点钟。整个阁楼就我一个人,纪晨风什么时候起床的我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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