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型大小各异的震动棒,小皮鞭,长柄粉色羽毛,口塞,手铐,甚至还有一捆红艳艳的绳子。而在爱心的中心,则是一瓶润滑油,一盒超薄0.01。
令人窒息的长久的沉默。楚斯年听见自己努力忍耐的声音响起:“……你老实说,女店主为什么给你这间房?”
“我……”
秦昭艰难地张了张口,正琢磨着该如何合情合理解释,却突然听得门口一阵热闹脚步声,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没来得及关上的房门就被人一下推开了。
“登登登登!《亲爱的旅途》突击大搜查!亲爱的观众朋友们,想不想知道两位嘉宾在威尼斯的第一个清晨在干什么呢!Let's go!”
根本来不及阻拦,外景组的导演,收音、灯光和扛着摄像机的pd一行人浩浩荡荡全部挤进房来。
楚斯年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秦昭则在手忙脚乱试图做徒劳的挽救。然而越忙越出错,秦昭手一滑,一根XXL号的玫红色仿真震动棒“啪叽”一下摔在地板上。它不知怎么被触发了启动开关,于是在所有人死一样的沉默中,震动棒“嗡嗡嗡”地一边旋转,一边震动起来
第17章 唱一首歌给你
全体导演组彻彻底底石化在原地。
摄像犹豫地放下手里的摄影机:“这……打了码能能,能播吗?”
秦昭腾地一脚把震动棒踢进水床地下:“大家都冷静一下,听我解释。”
——————————
半个小时后。
《亲爱的旅途》开始新一天的录制,所有工作人员都比往常更多一点小心翼翼,不时用眼角瞥着楚斯年和秦昭的举动,窃窃私语。
清晨的乌龙事件最后得到解决,女店主慷慨地给两个人换了一件正常的房间,并表示因为节目组的宣传作用,她可以继续给二人免除房费。
然而这并没有让楚斯年的心情变得轻松,一则,是因为经历了早上的尴尬,他总觉得节目组工作人员看他和秦昭的眼神有点怪怪的,二则,他们必须面对节目组规定的任务:未来三天,他们必须想尽一切办法挣钱,攒够前往冰岛与其他嘉宾的机票。
可是异国他乡,如何挣钱呢?
一开始,楚斯年和秦昭都想到了去餐厅打工。
意大利和中国一样,都是美食大国,尤其在著名的威尼斯,整座城市建立在流动的青波之上,各式钟楼,宫殿、教堂、修道院之间,是鳞次栉比的被刷成白色或砖红色的水道小巷,来自世界各地的食客们坐着贡多拉在蜿蜒的水道上穿行,寻找着神秘的美食。在这样美食的国度,找一份工作或许不是难事?
然而这个想法很快被证明并不可行。餐厅店主们或因语言不通,或忙于红火的生意,根本无暇理会这两个陌生的东亚面孔的年轻人。摄影机前,只偶尔有食客们在交谈和品尝美食之暇,放下手中的咖啡,略带好奇地向这两个年轻人的俊美眉眼轻轻一瞥。
在异国他乡,一切来自国内的光环和身份都暂时消散。明星效应更无从谈起——即使秦昭主动向餐厅店主介绍自己是一个“china star”,对方的反应也只是尴尬而不失礼貌地拿着锅铲微笑。
一上午徒劳无功。跟拍pd也累得够呛,虽然他们跟了一上午,但实际可用的素材也只有几分钟,不免有些扫兴,干脆放下摄影机一边休息去了。只剩下秦昭垂头丧气地蹲在在叹息桥河边的石头台阶边,一头向来桀骜不羁的红发似乎也因为主人情绪不佳而耷拉下来。
过惯了众星捧月的优渥明星生活,他显然有点不适应。
楚斯年明白秦昭需要调节心情,便也不说话,只默默坐在他身边。半晌,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转身离开了片刻,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就拿了个东西。
楚斯年蹲在秦昭面前,摊开掌心。
是一颗包着绿色糖纸的棒棒糖。
秦昭心中莫名一动,像是被猫爪轻轻揉了一把似的,脸上却仍故作高冷:“干嘛?”
“吃糖能促进大脑释放多巴胺,帮助调节心情。”楚斯年说:
“试一试?”
“切——”秦昭撇了撇嘴:“逗小孩儿啊。”
楚斯年叹了口气,不紧不慢地准备把糖果放回兜里,袖口却突然被秦昭拽住了。
楚斯年微微扬眉:“怎么?不是不吃吗?”
“买都买了,不吃浪费钱啊!”秦昭没底气地凶了一句,夺过棒棒糖,两下撕掉糖纸塞在了嘴里。右边的腮帮子便鼓起一个圆圆的小包,仓鼠似的。
楚斯年看着秦昭气鼓鼓地吃棒棒糖,终于忍不住扑哧笑了起来。
真是个臭屁小孩啊。
秦昭把棒棒糖换到左边腮帮,微眯双眼:
“笑什么?”
楚斯年努力收住笑容:“没什么没什么。”
秦昭:“嗯哼?”
“好吧好吧。”楚斯年摆摆手,他实在不太会撒谎,只好笑着道:“我觉得你有时候真的很像一个小孩……有点……幼稚。”
“切,你比我大几岁啊说我幼稚。拿糖哄人就不幼稚吗?”秦昭毫不心虚地倒打一耙。
楚斯年笑着摇了摇头。
他的位置正好逆着光,温暖的阳光柔柔地照在他的侧脸上,圆圆的耳朵边被晕染出一圈毛茸茸的金色。秦昭愣了愣,他突然发现,楚斯年虽然平时总是冷冰冰拒人千里之外似地 ,笑起来却很好看。尤其是那一双眼睛,笑起来弯弯的,亮亮的,像是星星在水中荡漾的倒影。
秦昭把手伸进卫衣兜里,轻轻地摩挲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扔掉的那块绿色的棒棒糖纸。无意识地勾起嘴角
-------------------------
短暂的小憩过后,两人重新打起精神,继续在威尼斯城中寻找机会。
威尼斯城中遍布蛛网一样的河道。穿行在这座美丽的水城,当地特色的小尖舟——船身瘦窄,两头尖尖翘起,还雕刻着华丽花纹的贡多拉是最便捷的选择。碧波荡漾的河面上不时有一艘又一艘黑色的贡多拉载着三三两两的游客轻盈驶过,然而每人的船费却也不菲。
无奈,楚斯年和秦昭不得不顶着太阳弯弯绕绕在城中步行。直到太阳快落山时,他们才误打误撞来到圣马可广场。
金色的夕阳给圣马可广场四角的耸立的钟楼镀上了灿烂的余晖,行政官邸大楼肃穆庄严,一群又一群雪白的鸽子在广场里飞翔漫步,挺着骄傲的胸脯享受着游客慷慨的赐予。
伴随着鸽子的“咕咕”声和展翅声,一阵歌声在广场响了起来。楚斯年不由停住脚步,寻找着歌声的来源。
广场西南角围着零零散散的十几个游客,走近了才发现原来是一位流浪艺人在抱着电子键盘在长椅上边弹边唱。
他是一个非常俊俏的欧洲少年,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浅金色的头发打着卷儿乖顺地垂在耳边,眼睛是猫眼石一般漂亮的暗绿色。卷发小帅哥一边唱,一边用脚打着节拍。虽然他的歌声和琴声都还略显生涩,但或许是他俊俏的外表,或者是他毫无扭捏,自然又快活的表演,一曲完毕,楚斯年还是忍不住跟着其他游客们鼓掌。
小帅哥看到楚斯年,眼睛亮了亮,抱着吉他站起来,冲楚斯年优雅地鞠了一躬,在他脚边的琴箱里,还有着几枚闪闪发光的硬币。
秦昭不以为然地咂了咂舌:“这就鼓掌啊?我唱得可比他好多了。”
楚斯年却眼睛突然一亮:“我想我有办法了。”
————————
夜晚的圣马可广场灯火辉煌,街边的橱窗里琳琅满目堆满了华丽的面具和五颜六色的节日装饰。明天就是威尼斯狂欢节了,来来往往的游客们已经迫不及待地戴上了精美华丽的节日面具,准备迎接载歌载舞的盛典。在喧闹和热烈中,圣马可广场的角落里却传来一阵悠扬的吉他琴声。
楚斯年几乎没有费什么力气,就用10欧元借到了卷发小帅哥的吉他。秦昭则信誓旦旦保证如果可以挣到更多的钱,可以和他五五分。
秦昭低头最后调整了一下吉他肩带,跟拍pd调好机器,比了一个ok。
广场上的行人来来往往,却只偶尔有一两个人因为摄像机的缘故而停下驻足。秦昭看向他唯一的观众:
“快问我准备唱点什么。”
楚斯年一愣,没明白秦昭的意思:“什么”
“仪式感懂不懂?”
秦昭说:“演唱会不都得有主持人啊,快问我唱什么。”
楚斯年哭笑不得,只好配合地问道:
“em……请问这位大明星,打算唱什么?”
“你猜?”
秦昭对于“大明星”三个字非常受用,装模作样继续端着架子,逗楚斯年:
“可以勉强给你一点提示,跟星星有关。”
楚斯年快被秦昭幼稚死了,不由唇边带了几分笑意,戏谑道:
“小朋友,你是要唱小星星吗?”
“Bingo!”秦昭微微一笑,骨节分明的手指一拨琴弦,开口唱道:
“winkle,twinkle,little star
How I wonder what you are
Up above the world so high
Like a diamond in the sky
Twinkle,twinkle,little star
How I wonder what you are
他的声音又低又磁,伴着这首温馨的儿歌旋律,温柔地像一阵暖风般直直吹拂进人的心里去。行人三三两两的停下来,充满兴趣地朝歌声源头看去。
看到有人群被吸引,秦昭却突然停了歌声,调皮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唱错了,其实我要搞黄色。”
楚斯年一愣:“什么?”
“黄色,我最在行。”秦昭转身和帮忙伴奏的卷发小帅哥说了两句,然后故意带着几分痞气冲楚斯年眨了眨眼,单手握住立麦:
Look at the stars ,Look how they shine for you
And everything you do
Yeah, they were all yellow
I came along.I wrote a song for you
And all the things you do ,And it was called yellow
……
原来是Coldplay的经典《yellow》。
开口没几句,来来往往的行人不约而同停下来脚步,惊讶而好奇地看着在灯火阑珊处唱歌的年轻人。秦昭嗓音有着超越他年龄的深沉磁性,深情和温柔结合地恰到好处,还带着一点点慵懒,一时之间,竟没有人说话,只是静静驻足,投入地欣赏。
秦昭的视线穿过越聚越多的人群,得意地冲的楚斯年眨了眨眼睛。围观的听众顺着秦昭的视线好奇地看向楚斯年,或许是因为《yellow》碰巧是首情歌,不少人轻声低呼着,还有人起哄般吹起了口哨。
楚斯年却并没有注意到周围人群的起哄,只站在人群之中,投入地看着秦昭唱歌。他头一回听这首《yellow》,秦昭一张口就把他深深吸引了。他有些意外地发现,原来一直在他面前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幼稚鬼秦昭还有这样一面,桀骜、自信、不羁还带点匪气,像是一头年轻的雄狮,天生的明星。
或许是从没被这么多人围观过,在一旁电子键盘伴奏的卷发小帅哥不知怎么竟一练弹错了好几个音,破坏了原来近乎完美的气氛,有几个观众不满地轻轻嘘了几声。
楚斯年犹豫了一下,跑到卷发小帅哥身边轻轻耳语了几句,卷发小帅哥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但还是摊了摊手,让开了位置。
楚斯年把十指轻轻搭在黑白琴键上,轻轻呼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第18章 摘星星送给你
白色的琴键缓缓按下,眼前的一切在瞬间仿佛轰然后退,万物旋转,后退,后退,整齐的灌木拔节为一丛丛修长的芦苇,夜空变为温暖的夕阳,柔柔地透过灰扑扑的玻璃照进傍晚的福利院礼堂。
一个小小的,单薄的小男孩坐在钢琴前,夕阳将他略显苍白的小脸蛋晕染了一层毛茸茸的金光。小男孩有些忐忑抬起头,一双黑眼睛闪闪发亮:
“我,我真的可以吗?”
一个美丽的中年女人微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你的手长得这样好,将来不是拿手术刀的医生,就是天生的钢琴师。”
小男孩脸微微发红,他有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深深呼出一口气,郑重地按下了第一个琴键。
晚风柔柔地吹拂着小男孩的衣角,将他的背影逐渐拉得很长,很长。
童年时代,他最美好的记忆。
楚斯年微笑着睁开眼睛,舒缓动听的琴声从已从他修长的指尖缓缓流淌出来,和秦昭的吉他弦声融入,简直就像是提前彩排过一样。秦昭有些惊讶地向他看去。他怎么不知道,原来楚斯年不光会读书,居然还会弹琴?
一时之间,竟漏唱了一句词。
暖黄色的路灯下,楚斯年转过头微微从秦昭示意了下。秦昭这才缓过神,握住麦继续往下唱:
I drew a line
我拿起笔 小心翼翼
I drew a line for you
画着我脑海中美好的你
Oh what a thing to do
为你做这样一件事情
And it was all Yellow
心中却也充满暖意
Your skin
你的外表
Oh yeah your skin and bones
你的外表和你的心
Turn into something beautiful
是那般美好在我心永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