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谢兰舟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住一起已经是极限了,再一起洗澡,他不敢保证自己不会起反应。
夏稚:“客气什么?你右手受伤不能着水,一个人怎么洗?再说你今天拍了大半天的广告,还在医院呆了那么久,不洗不难受吗?”
谢兰舟任凭他解开扣子,死命揪着自己的裤子,说什么也不让他解裤子:“不用不用!小稚,我左手也能洗,小心地冲一下就好……”
夏稚:“那你怎么洗头?”
“……”
谢兰舟觉得不让夏稚做点什么,今天他就别想睡觉了。他为什么要撒这个谎?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小稚,我可以自己洗,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不用这么紧张。”
夏稚嘴硬:“谁担心你啊!”
谢兰舟:“好好好,你不是担心我。哥们儿,那是不是我小便,你也要在旁边帮我扶着兄弟?”
本来只是男孩之间的玩笑话,但是两人却认真地想象了一下画面,顿时都脸红了。
夏稚不再看他,战术性擦茶几:“那我不管你了,你、你自己洗,有事叫我。”
谢兰舟在浴室脱了衣裤,不小心抻到肩膀,低低地“嘶”了一声。
他坠马时右肩着地,当时没觉得疼,但是软组织挫伤也不容小觑,现在大半天过去了,正是最痛的时候,右肩连带着脖子和腰都疼痛难忍,而且因为发炎,隐隐有发烫的迹象。
他用袋子套上右臂,快速冲了个澡,腰间裹着浴巾,又顺手抄起一块大毛巾擦头发,走出浴室打算先吃药。
推开门就看见夏稚也洗了澡换好了睡衣,端着水杯在门口等他:“吃药。”
谢兰舟觉得他这个样子好可爱,越来越有一起过日子的感觉了,接过药痛快吃了。
夏稚又拿出冰袋:“医生说你肩部也有挫伤,要冰敷才能好得快。”他把谢兰舟按坐在床上,拿冰袋放在他右肩。
两人一时间谁都没说话。
谢兰舟肩上冰冰凉凉的,夏稚跪在他身后的床上,扶着他另一侧的肩,整个手温暖地包裹着肩膀,五根手指还有手掌都贴在皮肤上。
关系一般的两个人,绝对不会这样接触对方,顶多是用指尖轻轻扶着。
但他们认识了十多年,刨除分开的三年多,在一起的时间比和亲人在一起的时间都要长。
所有的举动都是自然而然发生的,只不过夏稚感觉到谢兰舟的僵硬和紧张,复杂的情绪莫名涌起,他拉过谢兰舟的左手,按在冰袋上:“你自己扶着,敷十五分钟。”
他拿着水杯出去了,门没有关,走廊里暖黄色的灯光从门的缝隙中照射进来,显得有些落寞。
谢兰舟把窗帘拉好,侧躺在床上,准备听话地敷满十五分钟。
困意袭来,他觉得时间差不多,正要把冰袋放下睡觉时,门又被推开,夏稚抱着自己的枕头和被子站在门口,盯着床说:“我……那什么……”
他把被子枕头扔在床上,拿过他手里的冰袋捏在自己手里:“……医生不是说你晚上可能会发热吗?而且……而且我怕你压到手臂……还有……你之前也照顾我一晚上对吧……”
支支吾吾的样子太过可爱,谢兰舟失笑:“谢谢你。”他拍拍床铺,“你睡那边。”
夏稚把自己塞进被子里,背对着谢兰舟说了句“晚安”。
但是他睡不着。
两人自从上了中学就没再睡过一张床,虽然现在这张kingsize的床很大,他还是觉得挤。
不过很正常啊,两个180cm+的大男孩,当然会挤。
没事没事,今天只是怕他夜里不舒服,挤一挤就挤一挤吧,明天就可以自己睡自己的了。
明天不知道他能不能上学啊?他自己一个人在家可以吗?要不我也请假吧?
好热啊……这公寓不是号称恒温恒湿的吗?这屋怎么比我那屋要热呢?
他怎么一动不动的?不会是摔到不好的部位医生没检查出来吧?
夏稚实在忍不住转过身,眯着眼睛偷看谢兰舟。
对方闭着眼睛,呼吸均匀平缓,似乎已经睡着了。
哎,我瞎想什么呢?他一定是累坏了。
夏稚一放松下来,困意就侵袭而来,他转过去打了个哈欠,也是累了一天,马上就睡着了。
刚刚睡着,他突然感觉腰间一沉,又惊醒过来。
谢兰舟不知道什么时候蹭了过来,把受伤的右臂搭在他腰上,胸口紧贴着他的后背。
一瞬间夏稚的心像是在秋千上忽悠荡了一下,从后腰一直软到了小腿肚子。
他的身体处于一种奇怪的状态,既使不上劲又紧绷绷着。
这是怎么回事!
他强迫自己放松下来,感觉到谢兰舟又往自己身上贴了贴,嘴唇贴在自己的后脖子上。
他敏感又清晰地感觉到,谢兰舟的嘴唇动了一下,那触感就像是在他脖子后面轻轻亲了一下。
*
作者有话要说:
诶嘿嘿,小谢你在干嘛?
小夏你不知道,他就算再累,你在旁边躺着,他也激动得睡不着。不要小看你男人,只要你在,他就不会不行。
第21章 倒v
???!!!
夏稚不敢动, 他本来第一反应是想躲开,但压着他的是谢兰舟打着石膏的右臂,他怕一动会碰到他的伤。
但是……这个姿势也太那个了吧?
他刚才是亲我了吗?
他怎么又亲我?
是亲了吧?
啊啊啊!我没有自作多情吧?
有可能是自作多情了, 要不他亲我干嘛?
难不成把我当成了某个女孩?
他不是说他没有喜欢的女孩吗?
那他亲我干嘛?
重新来重新来, 他没有亲我, 就是不小心碰到了一下, pony你看,现在不是没有再亲吗?
他也不知道pony是谁,只是觉得必须给自己的内心戏加个观众。
pony鼓掌叫好:对对对,你说得对, 不小心碰到的。
就是嘛!诶,这么说来四年前那次可能也是不小心碰到的。
pony:可是那次他伸舌头了……
夏稚:……
哎,不管了,反正这次是不小心的!
他刚说服自己, 松了口气,那恼人的、滚烫的唇又贴了上来。
他用穿旧的T恤做睡衣,布料柔软,领口也很松,谢兰舟干燥的唇压在他脖子后面的皮肤上, 轻轻摩挲。
他紧张地脚趾都紧绷着,一动不敢动。
那触感像极了过电,酥麻一遍一遍窜到头顶。
腿软刚缓过来些, 立马又变得彻底无力。
胸腔内仿佛空了一瞬, 然后年轻的心脏猛烈地跳动起来, 砰砰砰地敲击着身体, 把紧张疑惑和兴奋通过血管, 挤压传递到身体各个角落。
神经变得极其敏感, 他不自觉咬着下唇,夹紧了双腿。
小pony突然直挺挺地站起来,跳上舞台摇着大旗呐喊助威。
夏稚尴尬地想死,心里又急又气的: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那是谢兰舟!谢兰舟啊!那是你发小!是你的好哥们儿!清醒一点好不好?啊啊啊!你起来干什么?乖乖给我下去!!
小pony刚被他从舞台上推下去,谢兰舟的脚就贴了上来,pony又探了个头出来,眼巴巴地站在舞台的楼梯边上,脚脚暗搓搓地迈上台阶。
两人都只穿了短裤,所以谢兰舟的脚直接贴在了他的小腿上,蹭了蹭之后从他两个脚踝之间塞了进去,小腿跟他的小腿缠在一起。
健康有活力的小pony立刻欢快地跑上舞台,站在舞台正中央,骄傲地昂着头。
“……”
谢兰舟火热的气息不停喷在他颈后耳后,脚背来回轻轻磨蹭他的小腿。
夏稚感觉自己后面整个烧了起来。
舞台正中央,小pony嘚瑟极了,嘚嘚嘚儿地和着心跳的节奏跑了起来。
我该怎么办?夏稚心想,我是不是得把他推开?
这不正常吧?
废话!
这要正常就怪了!
话说,不正常的是我还是他?
他浑身燥热难耐,他想悄悄把手伸进裤子里安抚一下小pony。身后那滚烫的唇还若有似无地撩拨他脆弱的防线。
嗯?滚烫?
他突然觉得不对劲,谢兰舟太烫了。
捏了捏谢兰舟放在自己腰间的右手,果然手心也很烫。
肯定是因为发炎发烧了。
小pony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立刻捡起旗子嘚嘚嘚儿地自觉跑下舞台。
他小心地拿开谢兰舟的手,转过来摸摸他的额头,果然很烫。
他刚要起来去拿退烧药,谢兰舟的头就钻进他怀里,贴在他胸前。
“诶……”夏稚无奈推推他的肩膀,“你先起来,我去给你拿药,你吃了药多喝点水再睡。”
“嗯……”谢兰舟努力想起身,他发烧有坠马的原因,也有最近太忙的原因,这段时间积攒的压力和疲劳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毕竟没有真的骨折,他忽视了,迷迷糊糊间右手习惯性就要撑着床。
夏稚看他动作危险,心下一惊,下意识一把抱住他的上半身滚了半圈,翻躺在床上。
“啊,对不起。”电光火石间谢兰舟想起来自己得装得像点,只用左手撑着上半身。
天都黑了,遮光帘效果也很好,屋内只有靠近卫生间门口的踢脚线那里,亮着朦胧的夜灯。
越是暗越是有想象的空间,谢兰舟舍不得从他身上下来,刚才半梦半醒抱着他不撒手也是故意的。
抱起来暖暖的,香香的,好舒服。
他发着热,赌气娇气都变成了底气,心想:我都病了,就不能让我抱抱吗?
“我好可怜……”他头发都垂了下来,看着蔫蔫儿的,确实有几分可怜。
夏稚转过头去,没忍住,噗地笑了出来。他笑起来眉眼弯弯,特别好看。
“你笑什么?”谢兰舟装作不悦的样子问他。
“没什么,别闹了,你快起来,我给你拿药去。”夏稚转过来看着他,催促道,也不敢推他,怕自己力气过大,碰到他的伤。
他带笑的眼睛里有光,谢兰舟突然涌起一股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低声说了句:“抱歉小稚,我手没劲了……”
“??”夏稚正在想他的意思,突然上方的脸迅速靠近变大。
他被吻住的时候,心里还在想着,这人睫毛好长啊。
谢兰舟不敢再进一步,悄悄观察夏稚的反应。
夏稚没有反应。
确切地说,他石化了。
小pony躲在幕布后面,怯怯地看着舞台上接吻、不对、嘴唇碰在一起的两个人,犹豫着要不要出场助个兴。
这短短的几秒时间里,夏稚的脑子里已经从奇点炸出了一个930亿光年的宏大宇宙。
谢兰舟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渴望已久的两片唇瓣又甜又软。他喝多了一样晕眩,分不清上下左右,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索性闭上眼睛。
都已经这样了,干脆就亲个够吧。
他破罐子破摔,小心地伸出舌头在石化的夏稚唇上舔了一下。
就像打开了某个开关一样,夏稚突然回过神来,猛地一推把他推开,见他仰摔在床上,眼神中闪过担心。但下一瞬弹起来,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谢兰舟坐在床上,看着他龙卷风一样逃离现场,心凉了半截,后悔不迭。
过了没有五分钟,房间外面传来微小的刷刷声,一个一米多高的、白色的火箭头形状机器人进来,机身前面的托盘上放着一杯水和几颗药。
“……”机器人是夏远集团研发的智能产品,这个是内测机型,谢兰舟来的这些天,看它一直在书房的角落里休眠。
机器人的涂装是西服马甲和领结,像个管家,面部的屏幕亮着,上面是它微笑着的表情,它走到床边,语气欢快地说:“叮咚叮咚,请吃药。”
夏稚通过手机app能看到机器人摄像头拍摄的高清画面,他看见谢兰舟用左手端起杯子把药片顺下去,喉结上下滚动着,喝完水之后,唇上沾着水珠,那人竟然伸出舌头把水珠卷进口中。
他刚平缓一些的心跳又不受控制地躁动起来,小声骂道:“流氓!”
骂完觉得骂他流氓,那岂不是承认自己被他调戏了吗?又改口骂道:“神经病!”
谢兰舟喝完水吃完药,机器人还是一脸微笑眨巴着眼戳在原地,他知道夏稚在操纵机器人,能看到他,于是清了清嗓子说道:“小稚,我刚才是手没劲撑不住了……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机器人的圆眼睛闪着星星,嘴巴变成O型,虽然他知道这只是程序设定的随机表情,但还是觉得它很欠揍。
夏稚在书房听到了他的话,自言自语道:“不是故意的?那么长时间,还、还特么伸舌头!又伸舌头!当我好欺负吗?”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心里想着,等谢兰舟胳膊好了,得好好跟他谈谈,这次的吻、四年前的吻,一起问清楚,如果谢兰舟胆敢说是在开玩笑逗他,那必须打一架才能消他心头之恨。
如果他说不是开玩笑……那……
请住脑。
夏稚平静地关上手机,从身后的书架上拿了一本《纯粹现象学通论》,边往自己房间走边认真地读了起来。
第二天,谢兰舟起来之后找水喝,在冰箱上看见了夏稚留的字条:
【我去上学了,帮你跟吴老师请假,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