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稚,我昨天被我爸揍了。”他突然说了一句跟刚才完全不搭边的话,“你上午说没跟你爸说过咱俩之间的恩怨,我相信你。你还说我缺爱,哼!我就是被我爸打大的……”
夏稚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自己的童年和家庭阴影,皱着眉说道:“我也说了,那是你的家事,咱们之间没有什么恩怨,只要你别再来找我麻烦就好。”
他把戚元浩的手掰开,夺过缰绳,翻身上马:“我要训练了,没事的话别在这儿影响我!”他想到自己有把柄落在这人手里,又傲娇地补了一句,“那件事,你爱怎么说怎么说,肯定没人会信的。”
戚元浩抬头看着他问道:“你喜欢谢兰舟?”
夏稚一夹马腹,看都没看他一眼,说道:“关你屁事!”
牛奶胆子小脾气大,并不好控制,换过几个调马师,对它的影响很大,而且错过了最好的调丨教年纪。
它是母马,情绪也容易敏感,夏稚为了照顾它的情绪,并没有给它施加压力,专心致志循序渐进地陪它慢步快步打圈。
下午放学的时候,牛奶渐入佳境,驮着夏稚在草坪那边飞奔了一阵。
夏稚摸摸它的脖子,温度很高,也出了汗,于是带它回马房。
他调转马头才发现,戚元浩还坐在围栏上,一直看着自己这个方向。
他懒得理会,策马往回走。
路过戚元浩身边时,对方跳下围栏,跟着他进了马房。
“……”夏稚不知道该说什么,给牛奶卸了马具,擦了擦汗,马房内保暖设施很好,还有电动烘干机,这个天气给它洗澡也不会着凉。
他把头盔摘了,袖子挽起来,带牛奶洗澡。
骑了一下午的马,出了不少汗,头盔下面的头发被汗湿了一些,他也没在意,直接用手背到后面,整张漂亮精致的脸露了出来,白皙的脸庞还有运动之后出现的健康的红晕。
看起来……好像很好吃。
戚元浩抱着手臂靠在对面的马厩上看他把牛奶的长鬃解开,用温水把鬃毛和全身打湿,淋上沐浴液,用毛刷打圈,打出泡泡。
夏稚余光看到戚元浩一直在,心里吐槽这人是不是真的有病?
给牛奶按摩洗净,他打开水管里的水给它冲洗干净:“喝点水吗牛奶?漱漱口。”
他把水管递到牛奶嘴边,牛奶就叼住水管喝了几口,然后甩甩头,水珠子溅到夏稚身上头上,惹得他哈哈大笑:“别闹了,小姑娘,太淘气了!”
“喂!你能别笑了吗?”校霸一直没说话,这时突然开口,就是讨人嫌的一句。
夏稚没理他,他继续说:“你笑起来好恶心。”
“笑不笑是我的自由。”
有人从马房大门走进来,看见戚元浩,就加快了脚步:“你怎么在这儿?”谢兰舟没好气地问道。
戚元浩用夏稚的语气回答:“在哪里是我的自由。”
夏稚把水刮塞进谢兰舟手里:“你帮我给它们洗澡。”他站在戚元浩面前,“马房内闲杂人等禁止入内,请你出去!”
戚元浩直直地盯着他,谢兰舟对这种直白的眼神很不爽,上次在夏家大宅,他就觉得戚元浩不太对劲。
这种直白的眼神里,有一半是挑衅,男生之间想压倒战胜对方的挑衅,另外一半里,二分之一是试探,二分之一是……
迷恋。
谢兰舟心中警铃大作,把夏稚拉到身后:“你到底想怎样?想打架的话我奉陪。”
戚元浩笑了起来,伸手抓住谢兰舟的领口:“来啊!谁怕谁!”
夏稚见两人互相瞪视,似乎一瞬间都陷入了愤怒,大有要在马房大打出手的架势,推开两人挡在中间:“要打出去打!”
谢兰舟看着戚元浩,突然揽住夏稚的肩,在戚元浩震惊愤怒的眼神中,吻了上去。
*
作者有话要说:
小谢吃醋了哈哈哈哈
第36章
谢兰舟的舌头直接进来, 舔过夏稚的舌面,勾住他的舌头带过来,用力吮住舌根。
这个吻和以前的都不一样, 带着十足的侵略性和占有欲, 如果说以前的吻带给他的是浑身酥麻过电的感觉, 那这个吻就是一颗千万吨TNT当量的氢丨弹直接在他脑子里爆炸。
他顿时感到腰和腿全都软了, 双手根本顾不上推拒,只能指节发白地紧紧抓着谢兰舟的手臂,来支撑自己的身体。
直到谢兰舟放开他的唇,他才想起来呼吸。
妈的!丢人丢到月球去了!!
他甚至不敢看戚元浩, 脸红着擦擦嘴角不受控制流出的口水。
“戚元浩,你要是有自知之明,就离得远点,别再往人跟前凑了。”谢兰舟揽着夏稚的腰, 从手臂上的重量判断,他的小王子刚才应该是爽上天了。
原来他喜欢激烈的。
谢兰舟心想,不禁得意起来,捏捏夏稚的手,温柔地说:“你以后看见他别理他。”
戚元浩无比震惊, 他真是没想到谢兰舟会当着他的面亲夏稚,随后便被愤怒淹没了理智:“谢……我操丨你妈!老子揍死你!!”
他从他那个家暴渣父亲那里学到的道理:产生矛盾的时候,唯一有效的交流方式就是暴力。
谁能打、谁有钱、谁有权, 谁就能有话语权。
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不需要过脑子。
他反应过来时, 夏稚抓住他的手腕, 挡在谢兰舟身前, 看起来很生气:“我说了, 要打就出去!”
戚元浩的火气立刻降下来一半,心里凉凉的:“好啊!你们谁先来?出来!”
夏稚用力一推,放开他的手腕:“滚,我们不跟疯子打。”
“疯子?”戚元浩用刚才被夏稚抓住的手把灰蓝色的头发往后梳,仿佛不经意般看了看自己被抓出红印的手腕,然后指着谢兰舟,“我有他疯?”
“……”夏稚太了解谢兰舟了,这家伙疯起来确实比戚元浩还要过分。
就刚才那个吻,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他想破脑子也想不出来,谢兰舟跟人杠上的时候为什么要亲自己?
他看了眼谢兰舟,发现对方竟然没什么表情,很寡淡地站在他身后。
这说明谢兰舟情绪是真的不好。
甭管怎样,谢兰舟是他发小,是他兄弟,就算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他也要护短护到底:“他怎么了?不、不就是接吻吗?又没逼着你看……”
他越说越小声,脸都红透了。
戚元浩闭上眼睛深吸口气:“你不怕我说出去,他也不怕吗?”他指着谢兰舟说,“大明星……”
谢兰舟挑眉,拿出手机,飞快地在夏稚嘴角亲了一下,同时拍了照片开始编辑:“我有什么好怕的,现在就发微博~”
他真是巴不得在网上自己造自己的谣,让所有人都知道夏稚是他的。
夏稚夺过他的手机,看他甚至已经在文字框里输入了几个字:【今天和我的小王子一起洗澡……】
“谢兰舟!!神特么的‘一起洗澡’,是‘一起给马洗澡’好吗!”夏稚把这段文字删了,又把相册里的照片彻底删除,怒道,“你们俩都有病,都给我滚出去!”
他把两个人推到马房门口,又怕他们一出去就打架,犹豫了一下,关上马房大门的时候又把谢兰舟拉了进来。
“……”戚元浩独自一人站在紧闭的大门前,一阵秋风吹着几片叶子从他脚边飘了过去。
谢兰舟屁颠屁颠地跟在夏稚身后:“诶,小稚,你还是向着我的,我爱你~”
夏稚突然站定,一回身鼻尖差点擦着对方的上唇,他后退半步,后背又差点撞上牛奶的鼻子,顿时炸毛了:“你给我适可而止!”
谢兰舟追着他往前了半步:“什么适可而止?”
“……”夏稚简直无语,从他身边走过去,“你说什么?今天被戚元浩看见,还好他说什么别人都不会相信,但还是被别人看到了,就……”
谢兰舟:“你怕别人知道?”
夏稚不可置信:“废话!你要发疯,别拉着我。”他用水刮给牛奶刮水。
谢兰舟有点神伤,但马上绕到牛奶另一边,帮忙一起刮水。
夏稚见他不说话了,解释道:“你是不是在国外呆太久了?在国内要是大家看见两个男人接吻,肯定会被当成奇葩的。咱俩又没有谈恋爱,到时候解释都解释不清。”
谢兰舟:“那咱俩就真的谈恋爱呗。”
他的目光越过马背,认真地看着夏稚。
气氛太暧昧了,夏稚清了清嗓子,吼道:“你开什么玩笑!”他把水刮扔进工具桶里,拿了两块干毛巾,扔给谢兰舟一块,“咱俩是兄弟,谈什么恋爱?你是不是太闲了?还是欲求不满?”
谢兰舟:“为什么不能谈?”
夏稚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咱俩之间的不叫爱情,就算再近也不是爱情。”
“那是什么?”
夏稚想了想说:“应该是亲情。咱们太了解彼此了,你知道我所有的事,我也知道你所有的事。你幼儿园中班了还尿床,小檀阿姨去给你送裤子,你哭得鼻涕泡都出来了……”
“哼!”谢兰舟笑道:“你别光说我,你大班的时候被邻居家的狗追着跑了两条街,要不是我拿了根棍子把它赶走,你得在电线杆上呆一宿!”
夏稚给牛奶擦干,绕过来跟他理论:“你你你,小学一年级,咱们寒假的时候去阿拉斯加玩,早上吃饭的时候没找到你,后来才发现你在露台上,舌头……哈哈哈哈哈!你说你舔铁栏杆干嘛?好吃吗?”
谢兰舟把毛巾一摔:“还有你,二年级的时候把前桌女孩的辫子拴在椅子上,她一起来被扯得嗷就哭了出来,你还在后面笑,丝毫没发现年级主任就在后窗那儿看着。我记得那天纪阿姨正好有事,来领你的是夏叔叔,你被夏叔叔在操场上追着打。”
“……”妈的!彼此的糗事怎么都记得这么清楚?夏稚叹道,“就是啊,咱俩太熟悉了,熟悉到你一脱裤子我就知道你要放什么屁。”
谢兰舟忽略了他粗糙的比喻,看着他的眼神里都是深情和殷切的渴望:“小稚,我是真的喜欢你。”
夏稚被他看得心跳加速,但还是下意识逃避,曲解他说的“喜欢”:“你不是喜欢我,你只是没有遇上真正喜欢的人。”
谢兰舟急躁起来,努力想剖析自己:“我喜欢谁我自己还不知道吗?小稚,你不要小看我的感情,我对你……”
“好了!”夏稚打断他的话,他害怕了,他怕谢兰舟会说出什么无法挽回的话,“你别说了,咱们是兄弟,就不能好好做兄弟吗?非要事情发展到不能挽回你才罢休?”
谢兰舟也生气了:“你到底在怕什么?看着我!”他扳过夏稚的肩膀,强迫他跟自己对视,“咱们试一试好吗?你相信我!我们往前迈一步,就一步,求你……”
夏稚挥开他的手,摇着头说:“不能试,万一……万一我们连朋友都做不了了怎么办?我不能……”
我不能失去你。
“……”牛奶如果会说话,不一定会劝架,但一定会说,“夏稚你特么真怂!谢兰舟你特么也没好到哪里去!求你们俩了,赶紧带我去烘干吧,我好冷……”
它无奈地拱拱夏稚的手臂,夏稚才回过神来,把它解开,牵着它去旁边的烘干房。
谢兰舟追上来,拉住他的手臂:“小稚,我跟你做了那么多亲热的事,你并不讨厌,很喜欢对不对?”
夏稚:“那些事情做起来本来就很舒服,而且……”他脸蛋红红地承认,“因为你技巧很好……”
谢兰舟纠正他:“你觉得舒服是因为你也喜欢我。”
夏稚嘴硬道:“我说了,我们是兄弟,在你面前我不用考虑别的,可以放松……”
谢兰舟突然松开他的手臂:“你给自己找了这么多借口,就是不肯承认,就是想和我划清界限……”
他觉得浑身脱力,身心俱疲。
人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夏稚费尽心思想要逃避,不跟他进一步发展,那他无论怎么努力怎么剖白都是徒劳:“可以,你想做兄弟,那就做兄弟。”
他转身就走了,头也没回,直到消失在马房外。
夏稚给牛奶打开烘干系统,把小小和小乌牵过来,挨个给洗澡,洗得心无旁骛。
洗到一半,马工徐叔加完料走过来:“我来洗吧,天晚了,你快回家吧!”
徐叔直接拿过他手里的水管和工具,把他赶了出去。
他突然闲了下来,谢兰舟刚才落寞的背影就立刻塞进了他的大脑。
他心里抽抽着疼,但又觉得自己没错,等过几天,不行,等晚上回家,拉着谢兰舟一起打游戏,好好哄哄他,周末再叫上廖星一起去赛道骑车,保持一些距离,等过了这阵,一切就会回到正轨。
想到这些,夏稚抓起外套,连衣服没换,也顾不上再去南校门骑车,直接就往家里跑。
回到公寓,他蹬掉马靴,就去敲谢兰舟的房间门。
敲了半天也没人应,他直接推门进去,屋里关着灯,人还没回来。
其他房间也没见他的影子,问龙泰阳,说他根本就没回家。
夏稚打他的电话,那边响了几声接了起来:“怎么了小稚?”
听他语气如常,夏稚松了口气:“你怎么没回家?”
谢兰舟:“有工作,这几天我住在小岛拍视频。”
没有像以前一样恨不得把摄影师化妆师家里有没有养猫养狗都事无巨细地汇报给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