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两人往校门走去,趁着人少追了过去:“学长、夏稚学长!”
夏稚停下来,见到是她皱了皱眉:“怎么了?”
顾天晴看看廖星,廖星笑道:“天晴学妹你好啊,我叫廖星!昨天稚哥帮你的事我知道,你不用担心什么。”
顾天晴担心地问道:“你的脚没事吧?”
夏稚知道她误会自己的脚是因为救她受的伤,叹口气道:“没事,我自己崴的,不是因为昨天……的事。”
路过的女生都好奇地放慢脚步,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虽然是装的,但是夏稚在学校其他人眼中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和温柔,他这么说,让顾天晴更加肯定,他就是因为就自己而受伤,二话不说拉住夏稚的胳膊,想扶他。
廖星想扶他他都觉得烦,更别说是一个连熟悉都称不上的女生了,他本能往后躲,正好碰到脚跟烫伤的地方,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脚下不稳,往后倒去。
“干什么呢?”身后有人语气不善地问道。
夏稚后背撞上谢兰舟的胸口,才发觉这人胸肌貌似还挺硬的。
谢兰舟双手扶着夏稚的肩膀,看顾天晴的眼神有点冷。
“不劳烦你了。”他不过是被老师叫去了几分钟,夏稚这小子就不听话自己先走了。
他把钥匙扔给廖星:“廖星,麻烦你把车开过来,我送他回去。”
顾天晴赶紧说道:“是我的责任,夏稚学长,这几天我……我……”她不知道能帮上什么忙,想了半天说道,“我每天给你带骨头汤吧!我炖的汤我家里人都说好吃,你要是不嫌弃……”
“谢谢你,但是不用了,你也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他有我照顾就行。”夏稚御用大厨谢兰舟不乐意了,开玩笑!你炖的能有我炖的好喝?
没两分钟,一辆兰星兰博基尼Aventador呼啸着开到教学楼门口,即使是在晶石,Aventador也是难得一见的。
廖星打开车门赞道:“爽!哪天借我上赛道开开啊!”
要下七八节台阶,谢兰舟不顾夏稚的反对,直接把他背了起来,塞进副驾,又接过廖星手里的书包。
廖星对夏稚说道:“稚哥,我把东西搁家里去,晚上看你去,周末陪你打两天游戏。”
谢兰舟再一次拦住夏稚的答复,直接对廖星说:“抱歉胖子,这个周末不行。”
说完把副驾车门降下,进了驾驶室。
Aventador在众人的注视下开走了,留下廖星,对着顾天晴说:“天晴妹妹,我怎么觉得我基友的位置不保了呢?”
*
作者有话要说:
杜卡迪最大的问题就是烫,烫蛋烫腿,那个排气口的位置,如果脚后撤一点就会被燎到,严重的直接把机车靴烫穿……
骑摩托需要谨慎驾驶。
烫伤要用流动凉水冲,至少十分钟,然后及时就医!
第8章
在夏稚的坚持下,谢兰舟只是帮他提着书包,并没有再背他或者扶他。
车里很沉默、电梯里也很沉默,谢兰舟想说点什么,但又怕说错,四年的时间足以改变一个人。
他曾经天真地以为夏稚永远是那个意气风发、耀眼夺目的少年。
但回来之后才发现,桀骜不驯的男孩变成了人人眼中的乖孩子,而他自己似乎也很享受被众星捧月的感觉。
以前的夏稚并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谢兰舟帮夏稚拉开门,黑猫深渊就蹭了过来,高冷地用尾巴擦过夏稚未受伤的左腿,然后直奔谢兰舟。
夏稚看着这亲热的一人一猫,语气冷冷地直接下命令:“晚上我要喝排骨汤。”
谢兰舟笑道:“行,我看冰箱里还有玉米和冬瓜,刚好可以炖一锅。”
他哼着歌撸了撸深渊,指着夏稚紧闭的主卧门:“你去陪陪他,我去做饭。”
深渊颠着小步就去了。
一个小时之后,夏稚听见敲门声:“小稚,吃饭啦。”
桌子上的砂锅冒着热气,谢兰舟还在炖汤的间隙炒了三个菜。
“吃吧,难道还要让我给你盛吗?”谢兰舟把盛着香软大米饭的骨瓷碗放在夏稚面前。
“好吧,我错了,我服务不到位。”他笑着又给夏稚盛了一碗汤,里面菜和肉都有,还撒了一小撮香葱。
夏稚却盯着他面前的牛排。
两人的菜单居然不一样!
谢兰舟见他眼馋自己的菲力牛排,端到他面前问道:“想吃吗?”
只放了黑胡椒、盐和大蒜调味,菲力牛排煎得五分熟,谢兰舟用的是夏稚家里的纯牛油,高温产生了美拉德反应,使得牛排外面焦化,吃起来外焦里嫩又多汁。
夏稚吞了吞口水,不得不说,谢兰舟做饭又讲究又随意,一大块牛排就那么放在盘子里,旁边放了几瓣煎好的蒜,但就是莫名地能勾起他的食欲。
他点点头,刚要伸手,谢兰舟端盘子的手就一撤。
前天就被他摆了一道,夏稚留了一手,伸出的手直接抓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快速按住盘子。
谢兰舟挑眉:“你这速度行啊,是我大意了,但你给我松手。”
夏稚:“松个屁,给我!”
谢兰舟:“这个真不行。”
夏稚:“有什么不行的?冰箱里不是还有吗,你自己再煎一块去。”虽然语气不善,但他今天晚上说的话比这几天说的还多。
谢兰舟心情变得超级好,虽然心情好,但是也没松手:“牛排不行,你有烫伤,不能吃发物,等过几天好了,我再给你煎。”
夏稚瞪着他,松也不是不松也不是,别扭地抓着他的手腕,嘴硬道:“那我还能吃什么?”
谢兰舟努努嘴:“吃你的排骨,猪肉和鸡肉都可以吃,我会变着法每天不重样地给你做,来,乖,松手。”
给了台阶还不下,就太傻了,夏稚松开他,看着他的手腕有一圈淡淡的红印子。
“想聊聊吗?”谢兰舟切着牛排问道,四天了,俩人还没有好好聊聊。
夏稚有些紧张,聊聊?从哪里开始聊?
从他为什么回来聊?从他离开开始聊?
还是从四年前的酒窖开始聊?
他没说话,默默地喝汤。
谢兰舟:“我妈,把我送到一所私立学校,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周一会收手机,周末才还回来。”他无奈笑道,“还不还都一样,没有信号。”
夏稚低着头喝汤,安静地听他解释。
“我给你发了邮件。”
夏稚拿勺子的手顿了一下,他没有收到。
谢兰舟看他的反应就知道了:“你没收到?”
“嗐,我就该知道……”他伸手:“手机给我。”
夏稚随手递给他,但是有密码,他想要回来输密码,谢兰舟试了一下就给解开了:“还是这个密码?”
夏稚觉得他一定是上辈子欠谢兰舟的,否则为什么自己轻松维持的人设,总是能在他面前崩塌呢?为什么他想高姿态地对谢兰舟背叛他的行为表示失望时,却总能被他轻易地找出各种漏洞?
那个密码是两人都很喜爱的马,一匹叫做渐变枫叶的纯血赛马的生日。
谢兰舟拿出自己的手机,输入那个密码,也解开了。
夏稚抿着唇没有说话。
“我看看啊。”谢兰舟点开他的邮箱,果然在垃圾邮件里找到了自己用校园邮箱发的邮件。
他点开邮件,把手机摆在夏稚面前,夏稚专注在排骨汤上,谢兰舟见他不看,拿过来手机:“要不我给你念念?”
他直接念道:“亲爱的小稚,我在遥远的异国他乡思念你……”
“咳咳咳!”夏稚被排骨汤呛到,咳得面红耳赤,一把抢过手机。
邮件里分明写着:【小稚,抱歉,我现在在北山私高,只能每周发一次邮件,你收到务必联系我!】
【……小稚,你在干什么?你在生我的气吗……】
【……我妈说我高中毕业才能回去,你等我……】
【……你手机怎么变空号了?我换学校了,因为要开始在我妈的品牌做代言了……联系我……】
不知道有多少封,全部标记未读、整齐地躺在垃圾邮件中。
夏稚:“……”
谢兰舟:“……”
夏稚:“你是傻逼吗?你这么久就没出过校门?你就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没有我的电话你不知道问问我哥?”他说完突然有点脸红,自己是什么重要的人物,非得人家打电话?况且自己不也是一直没主动打电话吗……
谢兰舟也没解释:“哎,你骂得对,我就是傻逼,不过我现在回来了,以后也不走了。”
夏稚本来满腔的怒火,一盆水浇下来全都灭了,滋滋地冒着白烟,他把筷子一撩,无语地看着谢兰舟,又想发火又想笑,提起嘴角,笑着骂了句:“艹!”
谢兰舟切了一小块儿牛排,递到他嘴边:“就给你这一小块哦,啊,张嘴。”
“确实是我不好,走之前没跟你打招呼,你气我也是应该的,以后你说什么我做什么,我就是你小弟。”
夏稚吃了块牛排,心情好了很多,问道:“你高中都毕业了吧?怎么还来晶石读书?”
谢兰舟:“我因为模特工作的原因落下不少课,而且想回国内发展,所以读了一半高三就回来了。”
虽然收到了名校的offer,还骗同学说申了盟校,但夏稚也没想着出国,他已经暗搓搓地接受了国内top学校的提前录取。
在这点上两人惊人地相似,所以他略有些惊讶地看着谢兰舟。
谢兰舟:“看什么?你以前不是说不想出国吗?我都记着呢。”
两人快四年没见,就算是发小,也还是会有些尴尬的陌生氛围。
瞎聊了一会儿,夏稚帮忙洗碗,冲干净之后塞进洗碗机这种事,脚上有伤也不影响。
深渊吃完饭跑过来,卧在四米多长的墨绿色皮质大沙发上,沙发上有它的专席,一块白色的羊毛垫。
“小稚。”谢兰舟叫道,“明天的杂志采访,我让他们九点钟来,最多两小时就能完事,结束之后我带你出去转转?”
夏稚在沙发上趴着玩游戏,“唔”了一声。
他的脚翘起来晃来晃去,谢兰舟端着马克杯走过来:“牛奶。”
夏稚接过来喝了,上唇边挂了一圈白色的液体。
谢兰舟怔愣地看他伸出舌头舔掉,没过大脑问道:“我帮你洗澡?”
夏稚:“不用,我又不是手断了,自己能洗。”
他起来的时候深渊也起来了,窜到谢兰舟膝头,谢兰舟就有一下没一下地从它头顶摸到尾巴根。
夏稚洗完澡出来,见谢兰舟坐在他的床上:“你干嘛呢?”
“我不放心你。”
夏稚心想我可能没瘸,但他一定有什么大病。
“我陪你睡啊……”谢兰舟还没说完,就被夏稚连人带怀里的猫一起轰了出去。
第二天早上,夏稚隐约听见有人从大门进来的声音,客厅也有人说话,他知道是杂志采访的人来了。
周末好不容易能睡懒觉,他可不想凑热闹。
深渊窝里横,来了外人就不敢在客厅呆着了,窜到他卧室来,跳到床上,踩了踩他的胳膊。
夏稚掀开被子,它就钻了进来。搂着黑猫又睡了一个多小时,才起来上厕所。
他想喝水,又有点冷,于是套了件宽松的浅灰色大卫衣。
客厅里的人见到他都停止了工作,谢兰舟介绍道:“我发小,这房子是他的,我在这儿借住。”
夏稚刚才忘了有外人在,头发乱糟糟,他抓了抓头发,摆出营业笑容打招呼:“早上好,你们忙你们的,不用管我。”
即使是到处飞翘的乱发,也无损他精致漂亮的容貌,反而多了一丝慵懒和随意。
国内时尚杂志主编亲自来给谢兰舟做专访,她认出夏稚:“请问您是夏远集团的二公子夏稚先生吗?”
夏稚回以微笑:“是我,您好。”
D市商业巨头、数一数二的顶级富豪家的小公子,虽然不如他哥哥夏秋那么出名,但能遇到他也是意外之喜了。
普罗大众对顶级富豪家总是好奇的,能采访到夏稚也算是这期杂志的卖点了,于是主编问道:“您跟Mason既然是好友,不如一起接受我们采访吧?”
夏稚婉拒:“我就不必了,没什么话题性,还是采访他吧。”他倒了杯水,从补光灯侧面看到谢兰舟。
水蓝色的丝绸衬衫和白色的修身西装裤穿在一个十八岁的男孩身上,有一种游走在成熟和青涩之间的微妙感觉,而敞开三粒珍珠扣、微卷的额发在脑后随意绑了一下,露出来他深邃的五官,那些仅剩的青涩似乎就成了挑衅,挑衅着岁月和稳重。
这矛盾的两面在谢兰舟身上糅杂地近乎完美。
夏稚看不下去了,捞起脚边的黑猫就回了房间。
他打游戏打到快中午,听见外面的人离开的声音,又过了一会儿才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走出房间去喝水。
谢兰舟坐在沙发上用手机和工作室的人沟通工作,夏稚走过去就吸引了他的目光。
宽松的卫衣一角还塞在短裤里,短裤下面露出的小腿又细又直,一瘸一拐地往厨房走,嫌自己太慢,就干脆单腿蹦。
蹦了几下扶住吧台,被烫伤的右脚踩着自己左边的小腿,喝水还不老实,又换到左小腿后面翘着。
谢兰舟眯着眼睛,烫伤的地方似乎好了很多,白皙的脚跟上好像有一块粉红色的心形。